江栩一听他这话,眼神阴沉,皮笑肉不笑:“她好?她一个哑巴有什么好,裴蔺,我以前觉得你眼光挺不错的,怎么在看女人这种事情上和瞎了一样。残疾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裴蔺一听他这话,也火了:“你突然发什么疯,就算分手了,她也算是你前女友吧,至于这么没风度?”
刚才还眼含冷笑的江栩,听到裴蔺口中的“分手”二字,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我说我们分手了?”
“没分手你在这儿发疯。”
裴蔺和江栩从小一起长大,两人在某些方面也算是志同道合。
江栩这个人在某些方面癖好特殊,通俗点说,他看着道貌岸然,实则是个虐待狂。
尤其爱看高傲的人被打碎脊梁骨,清高的人沾满泥污,天之骄子泯然众人。
说白了,十足一变态。
裴清术出来倒水,看到他们靠着露台聊天,过来打了声招呼。
然后一人给了个红包。
“收着吧,就当讨个彩头。”
裴蔺感受了下红包的厚度,看来今天没白忙活啊。
江栩的情绪仿佛收放自如,这会又是他惯有的淡笑:“清术哥新婚快乐。”
他笑了笑:“你们玩吧,我就不打扰了。”
他倒了杯温水就回了房间,陪老婆去了。
其实是很平淡的相处方式,省去了电视剧里那些轰轰烈烈,开篇就是温和节奏。
裴蔺说:“我以前就觉得,我哥这么酷的人,肯定不会接受家里的安排,娶一个门当户对的人。”
江栩只剩沉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裴蔺把烟掐了,出于朋友的角度劝了他一句:“容易遭报应的坏事还是少做。”
江栩轻笑:“看到别人不痛快,我才痛快。”
裴蔺骂了句变态,懒得继续和他废话。
这人骨子里就是烂的,从小就这样。
爱看动物厮杀,还有地下□□拳的人们搏杀。
他在旁边下注,赌注全部下给最没可能胜出的人。
看到拼劲全力想赢的人苦苦挣扎,最终还是以失败收尾。
比赢钱可有意思多了。
周橙静喝的有些多了,裴蔺负责开车送她回去。
她抱着翟松月不撒手,说她还能再喝一点。
翟松月无奈摇头,给她倒了杯水让她醒醒酒。
裴蔺皱着眉:“这人酒品怎么这么差。”
翟松月听到了,轻声笑笑,比划几下手语。
裴蔺看不懂,一脸懵逼:“啥?”
翟松月脸色有些尴尬,刚要去包里拿手机。
一道冷淡的男声插进来:“她说她喝的有点多。”
裴蔺和翟松月皆是一愣,看向来人。
江栩嘴里叼着烟,眼底沾了几分冷色。
也不看翟松月,眼神落在喝醉酒的周橙静身上。
翟松月神色无奈。
——前几天还在咳嗽,怎么又开始抽烟了?
他再次冷笑:“抽烟伤的是肺,我肾好好的,不影响我当鸭子伺候您。”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加上这句话。
连裴蔺这个不正经惯了的人都有些尴尬。
他不自在的咳嗽一声,扶着烂醉的周橙静:“江栩,松月姐就交给你。我先把这醉鬼送回去。”
周橙静不爽的踹了他一脚:“谁是醉鬼?”
喝醉了力气还这么大。
裴蔺疼的龇牙:“我是,我是醉鬼。”
他们走后,客厅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翟松月不会说话,江栩也懒得和她讲话,所以异常安静。
过了片刻,翟松月轻声叹气,走过去拍干净他肩上的烟灰。
——先回去吧,今天是林琅的婚礼,还是别打扰他们了。
江栩像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就炸毛了:“换了其他男人你还会觉得是打扰吗?”
——我没这个意思。
“你没这个意思?你他妈前一天晚上刚上完我,第二天就去找别的男人,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
翟松月好像永远都没有生气的时候,哪怕江栩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只剩无奈。
——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江栩眼神阴翳:“回去再睡我一次,然后第二天再去找别的男人?翟松月,我一个人是不能让你爽是吗,你非得找这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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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厅里,是无奈的翟松月。
而房内,则是满脸无奈的裴清术。
本该**一刻的夜晚,林琅却将耳朵贴着墙面,小心翼翼的听着外面的声响。
这屋子的隔音做的实在太好了,她都这么努力了,还是只能听到一点点。
断断续续的一点“睡觉”“白嫖”“野男人”
林琅听的脸色凝重。
裴清术衣服都脱了一半,此刻也不得不安安静静的坐在床边等着。
也不敢发出声音,怕打扰到她听墙角。
不知道过了多久,客厅的动静终于消失。
以什么东西被砸了收尾。
林琅坐起身,有点揪心:“都砸东西了,翟松月应该没事吧?”
他的新娘子倒是心善,自己的大婚夜还在担心别人。
裴清术安慰她别多想:“江栩这个人,虽然性子古怪,但远不止对女人动手。”
“可是......”
她还在担心。
裴清术的忍耐力在这方面不算多,早就在刚才的等待中彻底耗尽了。
他将她搂在怀里:“今天这个日子,就别想其他人了。”
林琅抬眸,看他抬手关了灯。
那天的婚礼徐初阳没有去,他是在朋友圈看到的照片。
共同好友太多了,想忽视也难。
一点开,几乎全是。
大部分都是裴蔺在刷屏。
从婚礼开始,到结束,可以说是现场直播。
徐初阳本来不想点开的,但他的手仿佛不受控制一般,最后还是每一张都点开看了。
婚礼现场人其实不算多,但很热闹。
裴清术单膝跪地和她求婚,旁边是一众起哄的人。
林琅有点害羞的捂住了脸。
和他从前参与过的任何婚礼都不同。
这样的,好像才是真实的,寻常人该有的婚礼。
而不是用各种地皮还有股份做为彩礼嫁妆,打着结婚的名义来建立合作桥梁。
婚姻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一桩生意罢了。
什么夫妻恩爱,举案齐眉,与他们无关。
可是现在看来。
徐初阳将那些照片不断放大,直到看清林琅的脸。
她好像真的很幸福,那种幸福是没有任何负担的,发自内心的幸福。
他突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
当时的她是怎样的。
患得患失,情绪敏感,有时候半夜都会做着噩梦惊醒。
她说,她梦到自己不要她了。
知道她缺乏安全感,所以他反复不停的告诉她,自己永远不会离开。
可给再多承诺,都不如直接给她安全感来的直接。
那时候不懂,觉得自己是毫无保留的对她好。
他没做到的,裴清术全部做到了。
她的表情鲜活起来,她终于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离了爱就活不下去的行尸走肉。
真好啊。
徐初阳隔着屏幕抚摸她的脸,就像很多年前,无数个她被噩梦惊醒的夜晚,他都会将她抱在怀里,温柔抚摸她的脸,说一句:“没事了,没事了。”
他最近也时常做梦,梦境仿佛是走马灯一般,将他们的过往全部经历了一遍。
林琅说过,她的婚礼想在冬天。
他点头,说好,那就定在冬天。
她又开始犹豫:“冬天穿婚纱应该很冷吧?”
“到时候给你量身定做一件保暖的婚纱。”
她就在那笑:“谁家的婚纱还加羽绒。”
他也笑:“独一无二,多好。”
有一年林琅去乡下写生,夜晚就住在村里。
刚好是夏天,蚊虫最多的时候。
她睡不着,给徐初阳打电话:“这里蚊子好多,而且它们好像只咬我。”
为期一个月的写生,她得在这里住一个月。
徐初阳那阵子正好忙考试的事情,他安慰林琅再忍一忍,他明天给她寄点驱蚊水过去。
到了第二天,林琅发了条朋友圈,是小组作业。
她将成品图拍下来,中途胳膊不慎入镜。
白皙细嫩的手臂上,满是蚊虫叮咬的红点。
那天晚上,林琅洗漱完准备回房间时,却在村口看到拖着行李箱的徐初阳。
她愣在那里,好半天,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乡下的天空很干净,入夜后能够看见满天繁星。
徐初阳的笑容,比繁星还要耀眼。
他说:“还是不太放心你,怕你住不习惯。”
反正备考在哪都行,乡下反而更安静。
这些是他的原话。
他来了之后,在床上安了蚊帐,每天晚上提前用驱蚊水熏一遍。
林琅在双重保护下,终于逃过一劫。
那一个月,林琅外出写生,他都会陪着。
和她在一起的每个时刻,他都幻想过他们的未来。
如今这个境地,是他摇摆不定,是他罪有应得。
人总该为自己犯下的错去承担一切。
而他该承担的,则是带着痛苦祝福她。
祝她幸福,是希望她幸福,而不是祝她和别人幸福。
那个夜晚,徐初阳坐在露台,抽了一晚上的烟。
他理智的劝自己放下,劝自己接受。可天都亮了,一包烟也快抽完。
他始终固执的困在回忆里。
任凭痛苦将自己磋磨。
算了,总会放下的,慢慢来吧。
他闭上眼,叹了口气,好半天,终是低下头。
心脏被酸涩的情绪撑至酸胀。
也不知是被这烟雾给呛的,还是熬夜导致的,眼眶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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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蔺发现裴清术的手串戴在了林琅手上。
这是他们家的习俗,他也有一个。
他以后要是结婚了,也得把这手串给送出去。
只不过这会看到东西戴在林琅手上,他还是有些酸溜溜:“真好啊,现在你和我哥成了一家人,我更像个外人了。”
林琅知道他是吃这手串的醋,她劝他实在没这个必要。
“这手串你哥早就送给我了,只不过我觉得意义太过重大,一直不敢戴。”
裴蔺听了她的话,问清楚具体时间之后,整个人都懵了。
不相信他哥会做出这么“不检点”的事情来。
“虽然说挺傻逼,但这手串在我家的意义比第一次还重要。我哥这都没和你确认关系,就把自己的第一次给交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