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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璧传 飘篷 3639 2024-05-26 00:00:00

方文知眼眶微红,在旁静静看着父亲的哀悼,过了半晌才哑着嗓子问:“父亲,母亲究竟是什么时候去的?我稀里糊涂去了城郊一趟,回来您就给我说母亲走了,可我连她最后一面都没看到。自母亲一月前从江府回来后便一直抱病,府中大夫很明显治不好,您也不让去请太医,这一个月母亲是何状况连我这个儿子也不知晓,我就想问一句,为什么?”

方恭站起身来,眼神平淡地看着白色的凄惨的灵堂,“她是我的发妻,我自然不会害她。你也知道她得的是疯症,若放出去胡言乱语,我方家又该如何自处?”

“那为何连我都不能见?”

“你母亲清醒时说怕发病时伤着你,所以……”

方文知忍不住打断他:“这样的话父亲觉得我能信?”

方恭默了默,转身走出灵堂,“你母亲是我方家的媳妇,我会风光大葬,人走了就走了,不必太过执着,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好好活着的。”

方文知手紧紧攥住,脸色铁青,好不容易将胸中怒气压下来。

“你便好好做你的尚书吧,我到要看看你能凉薄到什么样子。”

连发妻都狠得下心的人,即便高官厚禄又能如何,终究是个没有感情的怪物。这些年他自己看着父亲与母亲人前鹣鲽情深,人后各自生活,却从来不曾劝说过两人。方恭从来只在书房睡,外人看来是鞠躬尽瘁,却只有贴身的人知道,那一切都是假象。

好一句“忠正”,他忠诚做到了,正直也做到了,但偏偏对家人,没有半点温度。

亏得能当一声“父亲”,一声“夫君”。

所幸他曾偷偷去找过母亲,母子受母子二人却是相对不能言,杨氏那时候已经不能说话了。但她还是一字一句将事情前因后果写给他。

她说了江夫人的一切事情,也说了平郡王,还说了这些年与方恭的无尽煎熬,最后叮嘱了他许多许多。

那个时候的杨氏已经油尽灯枯,但神智却是异常清明。她说自己忽然发疯是有人在背后做了手脚,可她受不住,每每晚上连做梦都是无尽的深渊噩梦。她还说江家不得好死,害了文晓,她要他去给自己和文晓报仇。

那与他一母同胞的弟弟方文晓,自在江府落了水后就特别容易生病,十天后一场高热夺去了他的声音,自那以后便哑了,杨氏正是因为如此才日夜哭泣以至于染了风寒。接着便是有人做了手脚使她发了疯,方恭顺势将她禁足在后院禁止任何人探望,一月后,杨氏“病逝”。

父亲不肯管这件事,他除了朝堂上的事情其他一概不管,那他便替母亲和弟弟报这个仇。

然而他的计划刚刚实施,当他第一步才迈出去时,母亲忽然就撒手人寰。

方文知眼眶中已经不止是悲痛欲绝了,还有滔天的恨意和浓烈的杀意。

门外的方文晓跌跌撞撞地走进来,他听了乳母的话,知道再也看不到母亲了,想如以前一样掉着眼泪放生大哭,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张着嘴流泪。

方文知心中一痛,招呼了他过去,然后将他搂紧,轻声道:“阿晓不哭,还有哥哥呢……”

小小的孩子身上穿着并不太合身的孝服,满面通红,方文知用袖子擦了擦他的眼泪,尽力压制着心中的情绪,放柔了声音说:“让乳母先带你下去,晚上再来守灵,你身子弱,可不能累着。”

等门关上后,方文知脸色瞬间变换,眼睛死死盯着面前黑色的棺木,手上青筋暴起。

“母亲,阿晓,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仇的!”

.

庄国公府。

庄国公正将庄赞、庄贺两兄弟留在庄家祠堂,恨铁不成钢地斥骂。

“你们两个是傻的么!你祖母才过世一个月,你们就敢明目张胆地出去吃喝玩乐,还有没有将孝道放在眼里?那方家是谁,你们也敢凑过去?为什么人家不请别人偏偏是你们两个,嗯?人家就是给你们上了个套,如今我去说理都嫌丢人!”

庄贺跪的久了,悄悄挪了挪腿,轻声嘟囔着:“那不是还有周家兄弟也去了嘛……”

“啪……”庄国公怒极甩手就是一鞭,这鞭子可不是寻常鞭子,乃是先帝所赐紫金软鞭,他将这鞭子放在祠堂以示荣光,同时也是家法。

庄贺惊呼一声,将眼泪憋了回去,闷声跪着不敢再出声。

然而庄国公气不过又抽了一鞭,直疼得他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暗中偷偷看着大哥安然无恙心里委屈至极。

“你还敢说周家?人家周炜一开始就想好对策,而且还有个首辅的爹撑腰,你们有什么?你们的爹都是废物!周家可没有把柄在方文知手上,就你俩还顶着孝期去赴宴,此事幸亏我及时阻止,才不至于闹到御前,否则你们俩把命赔上都不够赔的!”

低头不敢言的两人齐齐觉得很无奈。这先开始不还是祖父您扬言要闹到陛下面前的么?后来被拿捏住了,不得已灰溜溜回来了。

庄国公缓了口气继续道:“你们别在那想着总指望我!这世上都是靠老子,可没有靠祖父的道理!以后再敢干这种事,我可不帮你们收拾烂摊子了!”

两人齐齐应“是”。

庄国公将鞭子放回原处,然后转身离去,边走边悄悄揉着手腕,想必方才用力过猛伤着了。

刚走出去便看到庄二老爷黑着脸站在门口。

似乎也想到刚才自己说的那句“废物”有些不合适,但还是轻咳一声,恨声道:“你去进去好好教训教训你那不成器的儿子!”

庄二老恭声应了,看着庄国公走了才抬脚走进去。

一进去便听到庄贺悲痛欲绝的呻.吟,那鞭子的确很厉害,他觉得连魂都要被抽出来了。

庄二老爷想了想刚才气冲冲走出去的父亲,对着庄赞道:“子扬跟我来。”

庄贺立马嚷嚷,“那父亲,我呢?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庄二老爷头也不转,“子恪继续跪着,跪足三个时辰,以示惩罚。”

庄贺不甘心地刚要开口却又被他打断:“再多话便跪一整天。”

庄贺立马闭嘴。

第33章 刺客

关上门庄二老爷才显示出略微慌乱的神情, 问道:“你怎的忽然要去赴方家的宴?”

“父亲先别生气。我就是想看看方文知到底要做什么, 那茶中有问题我还是能尝出来的, 不过将计就计罢了。”

庄二老爷一愣, 觉得有些糊涂, 怎么就突然扯到方家去了?

他知道长子素来有主意, 也不好说什么, 但沉默良久还是叹了口气,“说到底你祖父年纪大了, 你也要与他知会一声,这般动怒总是不好。”

庄赞颔首, “是儿子想得不周到了。我总觉得方家似乎并不是针对咱们的。”

庄二老爷不解,“此话怎讲?”

“父亲您想想他方尚书是什么人, 那在朝堂上自己都能拉一派出来,他儿子如何会差?周家都还没有闹出动静, 或许正是因为周家已经想通了其中关窍,只是在隔岸观火而已。”

庄二老爷并未接话,只是长叹一声。

“怪不得你祖父斥责我是废物,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脑子越来越不好使。这么些年便一直蠢笨下去, 下一辈人中还是要指望你啊……”

庄赞不语,他一直在思索方文知的用意。

.

因为后来弃了马车, 沈江二人在第三天的时候便已行至行程一半,连天的大雨阻断了前路,一行人便停在了偃陵一带。这一带是二人专门挑选的较为偏远的地方, 以防变故。

没想到当天晚上还是出了事。

天色渐渐暗下来,漆黑的夜并没有挡住大雨铺天盖地而来的汹涌。苍穹下电闪雷鸣,大街小巷中忽明忽暗。

江怀璧刚在客栈歇下,便听到窗外的雨声中夹杂着不寻常的细微声音,她立即提高警惕,尽管眼睛还合着,但心中却已清如明镜,仔细听着动静。

隔壁的沈迟自然也听到了。然而他却是悄声起身拿了佩剑立于窗后,严阵以待。

他向外面望了望,不禁有些担心隔壁的江怀璧。后又觉得,以江怀璧那样谨慎的性子,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江怀璧听觉生来敏锐,屏住呼吸便可听到外面细微的声响在自己门外静默。

只有一刹那的寂静,连雨声都似乎更紧密了些,颇有些“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态势。

接着是微不可闻的吹气声。

是迷香。

江怀璧迅速屏了呼吸,然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打开木门,“嘭”地一声后,门外却仍旧是空无一人。

她并未追出去,只是尽量后退然后关了门。

显而易见,是调虎离山。

然而门刚刚关上,沈迟便又敲了门。

“江怀璧,你没事吧!我听见了动静……”

江怀璧轻怔,但还是开了门。

“我没事。”

但她仍旧没有放松警惕,刚才那个不过是引子,真正的还在后面。

语刚落,身后便袭来一阵冷风。江怀璧眸中一冷,迅速转身,黑衣刺客已至身前。她侧身躲过掌风,却让沈迟遭了秧。

沈迟心中暗道一声“糟糕”,手上动作却是半点不慢,蓄足七成力才顶了回去,不过却是有些吃力。

这边江怀璧刚站定便又闯进一名黑衣人,两人刚交手身后又涌出三四名黑衣,身手皆是不俗。

小小的一间房间中已聚集了七八人,显得有些拥挤。

窗外的雨势愈来愈大,打在砖瓦屋檐上噼里啪啦,夹杂着屋内的打斗声,气氛很是紧张。

双方都未用剑,只赤手近身相搏,衣袖摩擦声、手臂格挡声、翻身立地声……

江怀璧调整过来后状态好了很多,她发现沈迟身手非常好,但所有招式并没有当年在明臻书院时学的影子。

沈迟却看上去不大专心,对付黑衣人是游刃有余,因此目光一直有意无意地看着江怀璧这边。

黑衣人并不难对付,重要是他们口中的消息。

然而令沈迟惊讶的是,江怀璧竟不要活口。

最后一名刺客在看到其他几人皆被杀后开始慌乱,求饶的那一句“我知道谁指使的,你别……”还没说完,便被转身拿剑的江怀璧一剑穿喉,鲜血溅上剑锋。

屋内又恢复宁静,沈迟去点了灯,回头看江怀璧已经开始擦拭剑上的血,面上依旧是平淡和冷漠。

地上一片狼藉。

他内心似乎震了一下,然后愣愣地问:“为何不用留活口?你不需要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吗?”

江怀璧将剑收回剑鞘,转身淡声道:“已经知道了,何必留下多生事端。”

沈迟好奇:“你知道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江怀璧却是不说话了。却又去再点了盏灯,屋内瞬时明亮。

木樨木槿从外面进来,给江怀璧行了礼,然后请示:“公子,是否现在清理?”

作者感言

飘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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