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41页

不远处的宫殿金碧辉煌,皇权之下埋白骨,这就是宿命。

等他们二人回来的时候御花园的人走得七七八八了,苏衍再看这些花还是觉得开得太过艳丽,甚至有些妖冶,他喜欢盛开在风雨中野蛮生长的悬崖之花,目光所到之处是兰雪靖的白衣,他就是那种花,生于悬崖之上,迎风雨盛放,诱惑与危险并存。

兰雪靖很稀罕这些花,仔仔细细看个遍,北国天寒地冻极少有花,大漠寸草不生更没有这么美丽的花。“就这么喜欢?”苏衍问。

兰雪靖,“对世子来说不是稀罕之物,对我来说是,今晚到我府上一趟。”

苏衍手略过牡丹,低声道,“这是打算与我幽会?”

兰雪靖,“你要这么想也可以,那就委屈世子爷翻墙进来吧。”

百花宴在傍晚时散去了,因岁安长公主的提议彻底搅乱了晁皇后牵红线的计划,最后大家都喝醉了,只能就此作罢了。

夕阳如血,喧闹过后御花园一下冷寂下来,晁皇后瞧着这些花也一下落寞了起来。深宫里的风冷得刺骨,每每回忆她都无比地想念未进宫的日子,春日里她牵着风筝迎风奔跑,笑容灿烂如朝阳,那个人总是会跟在她的身后喊着让她慢些,别摔着了自己。那些日子像做梦一样,梦醒了只剩无尽的凄冷。

“起风了,皇后为何还不回宫?”嘉良帝问道。

晁皇后马上行礼,“见过陛下。”

嘉良帝扶起晁皇后,“回寝宫吧,天凉了。”

“臣妾这就回去。”两人之间的对话看似和寻常夫妻并无不同,只是简单的言语过后两人背道而驰,夕阳如火烧,帝后在各自的路上越走越远,谁也没停留片刻,谁也没回头看过对方一眼。

二十一来嘉良帝敬她重她,也防着她,她也尽职地做好一个皇后,一个母亲,一个妻子,仅此而已。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一次争吵,他说她听,他不言她也不语,宫里的人都说帝后伉俪情深,二十一相敬如宾,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谁也没走进谁的心里,只是做了夫妻而已。

天黑了,苏衍回王府小憩片刻后去找兰雪靖。刚到幽兰居就给胡杨拦了下来,“主人说了,幽会请翻墙。”

苏衍险些没气背过去,待会儿非好好收拾兰雪靖一顿不可,“行,翻墙!”苏衍纵身一跃跳上墙头,翻墙而入。

兰雪靖刚从浴房里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双颊红得诱人,“世子爷倒是准时。”

苏衍拍拍手上的灰尘,“私会情郎岂能不准时?知道我来所以先去沐浴更衣了,看来你比我还看中今夜的幽会啊。”

幽会二字咬得极重,从苏衍口中说出却含着情/欲的味道,兰雪靖双颊似乎更红了些,“那你翻墙而入的时候可有给人看到?邻里四坊,若是给人看去了,免不了落人口舌,我一他国质子,又独身一人,给人知道我夜里私会盛安城最风流的世子爷,我这名声还要不要了?”

兰雪靖贴过来,那口气竟还有几分幽怨,苏衍顺势揽上他的腰肢,“那不巧了,世子爷的恶名全盛安城都知道,你的名声肯定要被污了,日后人人都知道你是我苏衍的情郎了。”

兰雪靖倒进苏衍怀里,“苏衍,今夜袁仁望要外出,我们易容改装去辅国司,回来我再跟你幽会。幽会嘛,夜越深夜越好。”

苏衍,“今夜是东都郡王李先五十大寿,袁仁望和东都郡王是表亲必然要前往,是个好机会,不过要进辅国大牢要有陛下的手符,还要辅国长司的令牌,这两件信物缺一不可。”

兰雪靖拿出两块令牌,“你看,我手上的信物齐全了吗?”

苏衍,“你从哪里得到的?”

兰雪靖贴着苏衍的胸膛,“连你都没看出来,老钱造假的功夫当真炉火纯青。”

苏衍又看了看手上的令牌和手符,还是看不出端倪,“这是假的?”

兰雪靖,“假的,不过能以假乱真。走吧,时间不多,寿宴待会儿开始了,袁仁望不会离开太久我们得速去速回。”

苏衍和兰雪靖换上密卫的衣裳赶往辅国司,苏衍,“东都郡王不也是你的姑父吗?今日他五十大寿你不去不合适吧。”

兰雪靖身子单薄密卫这套紫灰衣衫穿上更显瘦弱,“谁说我不去的?罗绮易容成我的样子去,世子你也要去,苏全代你陪罗绮去。”

苏衍,“行啊兰雪靖,苏全都给你笼络了去。”

兰雪靖,“苏全知我与世子关系匪浅,罗绮跟他说说就应允了,你的人我不会抢的。”

乘着夜色两人来到辅国司大牢,兰雪靖出示了信物,两人轻松进入。穿过三重机关门后二人成功来到伍子冲跟前,伍子冲靠着墙壁,双目无望。一见是密卫马上起身,“你们是陛下派来的?”

兰雪靖,“是,你不是嚷着要见陛下吗?有什么事可与我们说,我们会替你转达。”

伍子冲迟疑了片刻,可见疑虑,虽说密卫是嘉良帝亲信,可没见到嘉良帝伍子冲难免心存疑虑,兰雪靖看得出他的担忧,“伍子冲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扬州铸钱监死不足惜,可造假/币是诛九族的大罪,你一人死不打紧可你的族人若为此诛连岂不是很冤。我猜猜看,扬州假/币案,整个扬州的官场谁也不干净,几乎人人都分得了一杯羹,所以市面上假/币横行才无人敢管。可扬州长史尹康冒雨闯盛安被射杀传到了圣上耳朵里,据说他身上曾携带一份名册。”

伍子冲抓着牢门的手曲起,看来兰雪靖说对了。

兰雪靖坐下,苏衍依旧扮演着手下老老实实站在兰雪靖身侧一言不发。“本来是该彻查的,可谁知又碰上了新安变法,搅得满城风雨,扬州假/币一案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就在不久前汤石河防线崩盘,东宫受创,风波看似平息了,可更大的浪还在后头,就是扬州假/币案,据说假/币横行,丝绸散户苦不堪言,真币和假/币难辨真伪,有人把假/币当真,也有人把真/币当假,百姓和商户之间常有冲突,市面混乱,丝绸产量严重受损。眼看扬州要大乱,瞒不住了于是他们把你推了出来。”

伍子冲垂着头,一言不发,兰雪靖继续说道,“你虽为铸钱监,职位不高,可你一直兢兢业业不与任何人攀附,扬州官场物欲横流,你还能笔直如松柏,这份骨气实属难得,我想吴参也是被你这份骨气所动容,他让你攀咬他,把扬州的假/币案与盛安城的联系在一起做大。才有了今日之局面,我说的对吗?”

伍子冲眼眶发酸,他虽只是一小小的铸钱监在一团黑墨的包围下仍保持着一颗清明之心,苏衍之前还因他攀咬吴参对其鄙夷不已,此刻只剩钦佩和无奈。

伍子冲缓缓抬起头,深牢大狱,暗无天日,他有一双坚毅清澈的双眸,仿佛黑夜中的一盏明灯。“两位大人,扬州的假/币已经严重扰乱市集秩序,老百姓手里的钱不知何时都变成了假的,买不到真丝,织不了丝绸,每年上缴给朝廷的布匹凑不齐。老百姓只能含泪拔了地里的桑树,种庄稼糊口。可州里不让啊,官与民势同水火,屡屡发生冲突,因为种地这事已经打死了数十人。长史尹康大人偷偷写下了一份州里盘削百姓钱财的官员名册,冒死逃离扬州去盛安告御状,可……”

兰雪靖,“所以扬州现在有乱的趋势?”

伍子冲含泪点头,“不少人存在钱庄的钱都变成了□□,很多人为了泄愤打砸钱庄,冲突不断,扬州街头时不时可见官民相搏。”

兰雪靖,“为何没有一封奏章送出扬州,现在所有人都以为扬州市面上虽假/币横行,却还是富饶平和之地。”

伍子冲大笑,痛心不已,“凡是走正规渠道送往盛安的奏章一封也出不了扬州,一旦被截获还会被打压报复,谁还敢上奏啊。”

这帮人简直太目无王法了,兰雪靖,“你可知何人铸造的假/币?”

第48章 鹰犬紧咬,猛虎发威

伍子冲望着兰雪靖冷到骨子的眼眸,没有丝毫畏惧和害怕,他已做好去死的准备,“扬州市面上所有的假/钱都是从扬州铸钱司流出去的,各州的铜币构成大差不差,扬州的铜币以青铜、鈆、锡镴为主,不知何时青铜和锡镴的成分少了,鈆增多了。我发现原本用于铸钱的青铜不知何时被替换成了劣质铜,官府的铸钱手法,用低质的原料铸造的铜钱,简直能以假乱真。但是质地终究是不一样,时间一久铜钱的色泽就暴露了问题。”

怪不得能以假乱真,手法确实高明,兰雪靖的眼眸没有任何波澜,“所以到底是何人替换的原料你可知?”

伍子冲摇头,“起先我还以为是民间有人私铸铜钱,调查发现所有的□□皆出自我们扬州铸钱司,身为铸钱监是我的失职,该有此劫,可是不能由着他们继续迫害百姓,扰乱市集秩序,用□□换走老百姓手中的真钱供自己享乐,扬州整个官场多数人参与其中,可惜长史尹康的那份名册不知落在了何人手中,不然就能……”

兰雪靖起身示意苏衍时间不多了,他们还需见一见吴参,不远处的牢房,吴参手持佛珠在诵经,兰雪靖见着佛珠冷哼一声,“吴大人,求佛救不了你,方才伍子冲已认了你和他是共谋,为的就是把扬州的假/币和盛安城的联系在一起,盛安城的□□是否跟你们户部有关?”

吴参停下拨念珠的手,不同于伍子冲的双目清明,吴参的眼睛浑浊且带戾气,“户部?如今的户部哪里还是陛下的户部,早沦为世家掏空国库的利爪。扬州、杭州、苏州,占了国库收入的大半,如果这个三个地方乱了,大盛的国库收入会怎样?大人,扬州收上来的税银被他们层层盘削,为了能按时按量上交税银,就有了以假代真的事。银子只要交了,谁还管老百姓的死活?盛安城的假/币不过是有样学样罢了,大人不妨查查这些年苏州、扬州、杭州上缴的税银可否按时按量入国库,为了填补空缺他们什么事做不出来。”

苏衍拳头攥得生疼,世家看不上以假代真的那点儿钱,因为他们瞄着更大的,那就是国库。大盛这棵参天大树,已被快被世家掏空了,他们不止垄断了仕途还想掏空大盛,当真可恶。

兰雪靖起身,“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得走了。”

“大人不信神佛是吗?”吴参问道,“我也不信神佛,佛珠和诵经为的只是让自己平静下来。”

兰雪靖的影子铺在石阶上,歪歪曲曲,踩着影子快速出了辅国司的大牢,“苏衍,我们得找到扬州长史尹康撰写的那份名册,有了那份名册就知道扬州谁在贪墨,银子流向了何处。”

两人刚踏出辅国司大门,袁仁望迎面走来,这人的眼神分外凶恶,兰雪靖故意没去看他。两人擦身而过,袁仁望身上没有酒气可见他在寿宴上没饮酒。

“等下!”袁仁望喊道,“二位兄弟是密卫哪一阶的?”

作者感言

奔跑的小蜗牛

奔跑的小蜗牛

此作者暂时没有公告!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弹幕
弹幕设置
手机
手机阅读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