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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 生为红蓝 3714 2024-05-26 00:00:00

白茫的雾气在密闭的空间中逐渐聚拢,萧祈伸手去摸了一下,没有触到半分水汽。

古朴苍老的石台被雾气隐没了轮廓,萧祈循着方向近前了一步,雾气蹭着他的身形悄然散开,又在他身后重新聚拢成团。

区区几步的距离,萧祈走了很久,他能感觉到自己似乎并不是身处在一间四四方方的石室里,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和他擦肩而过一点点压在他的心头,不堪重负的血肉迸发出阵阵钝痛,萧祈捂着心口竭力前行,直至雾气倏地散开,露出了不远处的场景。

钝痛变成利刃,死死扎进拳头大小的血肉里,萧祈佝偻着身子垮塌下来,呕出了粘稠的血水,然而他并没有时间顾忌自己,他跪在地上仓皇又紧张的擦着嘴角,生怕惊了眼前的小孩子。

“唔?”

一身青衣的谢濯捧着书卷困得点头,他尚是年幼模样,眉眼稚嫩,身形小巧,半分的墨发散在脑后,许是因为在书堆里窝久了,还有些蓬乱。

“你是……萧——呜哇!”

困到神志不清的小谢濯使劲揉了揉眼睛,后知后觉的惊叫出声,谢濯笨手笨脚的毛病是打小留下的,短短几步路,他连滚带爬左脚绊右脚,好不容易才凑到萧祈眼前。

“萧祈,萧祈,你是萧祈呀……”

白白净净的小手没有日后纤长,也没有日后那般枯槁,小谢濯的手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能蹭得人心头发酥,眼底发涩。

萧祈说不出话,他跪在原处贴上小谢濯的掌心缓缓点头,尚未擦净的血水顺着他的下颚滚去地上,落成了点点猩红。

“……你不要怕,萧祈,你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你等等我,我会去保护你的。”

一切都滑稽而可笑的颠倒了过来,小小的谢濯踮起脚来用力抱住了萧祈的脖子,以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模样护住了已经长大成人的萧祈。

心头被利刃洞穿,又被外力扼住狠狠挤压,像是恨不得将这处血肉生生扯烂,萧祈冥冥中觉得这似乎才是他原有的结局,万箭穿心,众矢之的,他是不该存活于世的孽障,这世上没有人能容下他。

他又呕出一大口鲜红的血水,直接弄脏了小谢濯的衣袍,他愧疚又胆怯的握上了眼前人细细瘦瘦的手臂,想哄着小谢濯将他松开,可无论年幼还是年长,谢濯永远都是谢濯。

来自孩子的亲吻平和而笃定,柔软温热的唇瓣贴上眉心,纯净到不带任何杂念,却又深情的让人难以退缩。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萧祈,萧祈——不要怕,没有人能害你,不要怕,我喜欢你,我会好好保护你的。”

谢濯记得他小时候做过一个梦,他梦见长大成人的萧祈从雾气中朝他走来,狼狈的跪倒在他面前,满身血污,眉眼赤红。

同样的梦境又一次戛然而止,谢濯睁开眼睛看向床顶,温暖的日光透过床帘洒到他身上,烘得他浑身绵软。

不再乌青的指尖恢复了原先的模样,唯独就是有些使不上力气,谢濯昏昏沉沉的从床榻间起身,他掀开幔帐赤脚下地,长长的青丝在背后散落成瀑。

“你说你,小时候还是个觉包,现在就是个睡不长的操劳命……谢濯?!谢小濯!兔崽子你干嘛——”

守在外室的越清霜抱着暖玉做得药臼翻了个白眼,习惯性的开口唠叨,他与谢濯数年未见,攒了一肚子牢骚,不过真正的师兄弟重逢远没有他想得那般的温情。

纤长漂亮的指尖挽上了发尾,越清霜寒毛直竖,久违的回忆起了被小师弟支配的恐惧,他梗着脖子滚了一下喉结,试图往边上挪上两步,然而谢濯面无表情的翻了一下手腕,将他的头发在腕上缠了一圈。

“萧祈呢,你们跟他说什么了。”

“……让师父叫去了,师兄真不知道,真不知道,祖宗诶,他真的一进山门就被师父给薅走了。”

该卖师父的时候绝不含糊,穹阁上下皆是如此。

越清霜全无在萧祈面前那股凌厉劲,他立刻缩着脖子满眼赤诚的看向谢濯,无比诚恳的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

“要不你撒开,师兄去给你问问?你看行……”

“——我在这。谢濯,我在这。”

头发得救的一瞬间,越清霜这辈子头一次觉得拐走他师弟这个祸害还是有点可取之处的。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抵如此,全须全尾的萧祈站在门口冲着谢濯敞臂笑开,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谢濯便松了力气,并且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不知所措的将行凶的右手背去了身后。

“我很好,他们没有欺负我,前辈只是叫我过去说说话,他让我好好照顾你。”

“萧……”

腿脚比脑子先动,谢濯跌跌撞撞的埋去了萧祈身前,不知道为什么,他极其渴望一个来自萧祈的拥抱,就像是为那个旧日的梦境续上结尾一样。

“我很好,真的,你把我保护的这么好,哪有人还能欺负我呢。”

相似又不相同的亲吻落在眉心,再从眉心延去唇角,谢濯心头一悸,漂亮的眼角沁上了点点水汽。

“阿祈……”

他轻轻抚上萧祈俊朗英武的眉眼,迎着日光半合了眼眸同萧祈眉心相抵缠绵浅吻,最后又像幼时梦里那样缓缓环住了萧祈的颈子,久久不愿放手。

第39章 憨憨企鹅,在线抱豹

越清霜也算圣手回春,穹阁揽尽天下奇珍异草,对付谢濯骨子里那点毒基本绰绰有余。

秉承着远离师弟保护头发的宗旨,他将熬药喂药的逐项事宜全部吩咐给了萧祈,美其名曰是帮着小两口增进感情,实则是他自己下不去手。

良药苦口,解毒的药尤其性烈,而谢濯打小就不爱喝药,每逢风寒发烧,都是他们轮流值夜,蹲在床边给谢濯敷帕子降温,时不时还得拿手巾裹着谢濯的小鼻尖给他擦鼻涕。

说来也奇怪,谢玄宠他们是出于长辈照顾小辈,但他们这群师兄弟却无一例外的对谢濯充满了关爱和耐心。

这仿佛就是老母鸡护崽一般的本能,源于血脉,刻进筋骨,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动摇。

当他们得知谢濯下定决心离开穹阁,并要为了那个臭崽子拼命学艺的时候,他们不止一次动过宰人的念头。

他们千娇百宠的小师弟是要待在阁里做无忧无虑的吉祥物的,再不济也是要赶上一日头脑开窍通透天机,得成大道的。

红尘俗事配不上谢濯,那个一身煞气只会闷头打仗的憨货更配不上他们纤尘不染的小师弟。

穹阁星盘可窥世间万事,幼子为质,后回国成王,途没林奇袭,越州府一役,乃至辰梁精兵踏平燕楚都城,他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谢濯离开长佑去前线的时候,“萧祈”这两个字简直成了阁中禁语,上到谢玄,下到负责抄书收纳的小童全都恨得咬牙切齿。

如越清霜之流的暴躁人士更是直接阴恻恻的猫在屋里倒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毒虫毒草,甚至铺纸执笔,以朱砂为墨,林林总总的写了百十种化骨成灰的毒药方子。

后来幸亏萧祈那一颗赤子之心从未变过,孤悬于天的帝星稳落中枢,驱走了身边阴沉不散的云团,散落天际的细碎星光伴去帝星之侧,尽管它们本该更为耀眼夺目,但谢濯心意已决,任谁都无计可施。

萧祈并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一直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谢濯也没想到自家仙风道骨出尘脱俗的师父师兄会如此八卦无聊。

眼下万事落定,此后无忧,他们忙着耳鬓厮磨的悄悄话,也根本顾不上旁人作何感想。

谢濯彻底放松了下来,整日无所事事的蜷在竹椅上晒着太阳闭目养神,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代的小白貂依旧粘他,总是将细细长长的身子在他小腹将蜷缩成团,也说不清是想给他暖身还是单纯的撒娇。

萧祈管着他的药,每隔几个时辰就会端着热腾腾的汤药来哄他张嘴,就连夜里也是分秒不差。

是药三分苦,越清霜的药大概是十分苦,还要外加两分辛辣,但谢濯这回却格外让人省心,他总是就着萧祈的动作一饮而尽,绝不浪费一滴。

萧祈也因此又被狠狠记了一笔,即使是守着药炉打盹的功夫都会被人在背上画上一串小王八,并且个个活灵活现,憨态可掬。

又是一日天光正好,穹阁四季如春,最是适合谢濯休养的气候,谢濯照旧蜷在竹椅上昏昏欲睡,他近来体内毒素渐退,气色转好,每每被日光一照便有了幼时粉雕玉琢的精致意味。

“谢濯,等等再睡,先起来喝药。”

“唔……唔?!”

随着谢濯转醒,小白貂哼哼唧唧的将脑袋钻去谢濯衣襟之中,调整了一下趴窝的姿态,谢濯半梦半醒的将眼睛睁开一条窄缝,习惯性的捞起小东西撸了两把,又对着萧祈歪过了脑袋细细打量。

“怎么了?谢濯?”

青绿色的小王八别出心裁,这回是直接画在了脸上,运笔灵活,趣味盎然,尤其是那圆溜溜的小绿豆眼,简直就跟活了一样,然而萧祈浑然不觉。

“没事,睡得有点懵,把药给我吧。”

谢濯强压下唇角弧度,接过了萧祈手中的药碗,放到往日,他肯定会给萧祈讨公道,不过昨夜萧祈犯浑,按着他折腾到了好几个时辰,弄得他今日亵衣都不敢系紧贴身,他自然没什么心思护短。

而且那小王八一看就是他二师兄的手笔,廖桐那一笔丹青拿到市面上能抵千两银钱,画在萧祈脸上倒也不亏。

“这小东西还挺暖和的,你要喜欢,咱们就带回去。”

萧祈心实,见谢濯小口喝药就不疑有他,毕竟在穹阁之中,论起头脑灵活,他跟这小白貂一样处于食物链底层,只有被人欺负的份。

他拎起拱在谢濯怀里呜呜嘤嘤的小东西抖了两下,小白貂倒也不怕他,反倒顺其自然的绕上了他的手腕。

“到时候好生养着,冬天好给你暖暖手。”

“……你不吃醋了?”

有萧祈这个甜到齁人的小憨货在眼前,谢濯也不觉得药苦了,他咽下最后一口汤药,凑上去挠了挠貂儿肉呼呼的小肚子,故作惊奇的一挑眉梢。

“……吃,但是我可以控制住的!”

谢濯眉眼漂亮,最是勾人,尤其是点点红痕还印在他颈间未消,萧祈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憋红了耳根,恶狠狠的咬紧了后槽牙。

昨天夜里他便是因为小白貂顽皮非要钻进谢濯的衣襟里贴着谢濯胸口睡觉才一时情切,真要把这东西带回去,日后也不可能避免。

穹阁人杰地灵,萧祈待了几天,难得聪明了一点,他有自己的小算盘,他带这只小貂回去可以跟寝殿里那三个为非作歹的猫咪争争宠,而且还能有理有据的持续霸占谢濯胸口标记领地。

“算了,这还是个崽子呢,带出去也养不好。再说,家里都养着三个活物了,再多一个我们照顾不过来。”

作者感言

生为红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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