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玖定眼看去,心里纳闷怎么瞧着这么眼熟,霎时双手摸向腰间,腰间已然空空如也。
他气急极了眼眶发红,冲上去捡回自己的荷包,愤怒喝道:“你个小贼偷我荷包!我要报官抓了你!”
那汉子顾不得疼,扑通跪下求饶,“我错了,我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这回吧,求求您了!放了我吧!”
说完还在不停的磕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
众人见此瞬间明白过来,原来是个小贼,当街行窃被抓了个正着。
群众中有的人显然也是遇到过小贼的毒手,愤愤然道:“小夫郎说得对!报官!决不能姑息,这人一看就是惯犯。”
其余人附和道:“没错,这胆子忒大,当着街上这么多人行窃不露怯,一看就是惯犯,定是做过不少这事!”
小贼见众人纷纷要求报官,一时哭的更惨,心中懊悔,早知道就不摸他荷包了,呜呜......
林清玖紧紧握着荷包,奶凶奶凶地盯着跪地痛哭的汉子,丝毫不心软。
“怎么回事?!都围在这干什么!恶意造成街道拥堵者都跟我走衙门一趟。”
两个巡逻的官差走近,其中一人喝道。
围观的群众纷纷让道。
有胆子大的人,向官差解释,“官爷,有小贼当街行窃被抓到了,喏就那跪地上痛哭那人。”
他指向跪地上那汉子。
“是的是的,官爷。我们都看见了,他偷小夫郎的荷包,被人夫君抓到了!”
许颢瑞见官差到了,暗暗吐了口气,他一直抓着人不放,就是为了等巡逻的官差到来,省得要他押着这扒手走一趟衙门。
官差从围观的群众那了解的差不多,又向许颢瑞确认是否属实。
许颢瑞点头,“没错,官爷,这人在身后尾随着我们,然后趁我夫郎不注意,就偷走了我们的荷包,正巧被我看到,就抓住了他。”
林清玖见官差看向他,于是红着眼眶点头,带着哭腔,“嗯,他偷我钱!”
许颢瑞吓得立马松开小偷的手腕。
将林清玖拉过来,“这是怎么了?怎么就哭了?荷包不是没丢吗?还是钱已经少了?”
因着刚才林清玖转身拿回荷包后就背对着他,使许颢瑞瞧不到人脸上确切的神色,从他声音可听出他很愤怒。
小贼听闻,吓得大喊,“冤枉啊!我才把荷包拿到手,手都还没缩回来,就被你抓住了,钱怎么会丢!你别血口喷人!”
“官爷,你要给我做主啊!我真没拿到他的钱,呜呜呜......”
官差被他吵脑壳疼,喝道:“你闭嘴!”
这当街行窃罪落实了。
小贼噤了声。
林清玖伤心委屈,埋头在许颢瑞怀里小声哭泣,“小偷偷了我银子。”
许颢瑞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来清哥儿,把荷包给我,我看看少了多少,少了咱们就要回来,正巧官爷还在。”
许颢瑞从林清玖手中抽出荷包,打开看里面只有一块十两的银子,一串刚到手的两百枚铜钱,外加零散的三枚铜板。
他和林清玖一一核对,林清玖都点头。
没少啊!
第三十五章 多子多福
林清玖轻颤带着哭腔,“呜呜,小贼偷了我存了许多年的银子,呜,我这么多年都没舍得用,最后全丢了,哇呜呜,害,害得我两个多月,都,都没钱银子吃饭,呜呜......”
林清玖越说越伤心,边抽噎边小声和许颢瑞吐委屈。
许颢瑞:“......”心疼,但是......
他轻揽着林清玖安抚着他,转头对一旁的官差歉意道:“官爷,实在不好意思,我夫郎被吓到了,荷包银子没少,人就麻烦你们带回去吧。”
官差点头,把人押走。
众人渐渐散开。
许颢瑞把荷包塞到怀里,将人带到一旁没人的小巷,拥入怀中小声安慰,“清哥儿,不哭了,好不好?都过去了。”
宽大的手掌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墨发,“放心,以后不会再有小偷能偷到你的钱,有一个我抓一个。”
这孩子估计想到之前逃跑路上的遭遇。
曾经心中强忍住的委屈都一通发泄出来,他紧紧地抱着许颢瑞小声哭泣,点了点头,可眼泪始终止不住,“我,让我再哭会儿,呜呜......”
许颢瑞温声道:“好。”
手轻轻搂住他纤细的腰肢,另一手怜爱地抚摩着他那柔软飘逸及腰青丝,高大硕长的身躯把柔韧修长的身子罩在怀里,宛如两棵紧密缠绕生长在一起的连理树。
寂静的小巷外人头攒动。
一盏茶后,林清玖情绪平静下来。
他从许颢瑞肩上抬起头。
林清玖:“......”
许颢瑞肩上衣裳被泪水浸湿一小片,使得绀青色的上衣右肩上明显颜色深一块。
许颢瑞垂眸见他挂着泪珠的睫毛微颤,呆滞地看着自己右肩,了然。
大手捏了捏他后颈软肉,温声问:“好了?”
林清玖带着鼻音,“嗯。”
许颢瑞一边扯着自己的衣袖轻柔地拭擦他脸上泪痕,边开玩笑道:“清哥儿针绣这般厉害,是不是也该给夫君绣条帕子?”
林清玖闭着眼睛任由他动作,没反应过来他话里意思,仍旧带着鼻音回应,“嗯。”
许颢瑞轻笑出声,“来睁开眼我看看。”
林清玖听话地眨巴眨巴两下睁开眼。
还好就眼角有些微红,以及小巧精致的鼻尖也有些许绯色,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嗯,还是个漂亮的小哥儿。”
林清玖一听瞬时开心地抿唇微笑,水润的大眼睛越发明亮。
嘻嘻,阿瑞夸他漂亮!
见小夫郎笑了,许颢瑞眼眸中的笑意也越发明显,“清哥儿,现在可以走了吗?还是要再歇息一会儿?”
林清玖见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不想再停留于此,“可以走了。”
他又看向许颢瑞肩上。
“没事儿,等下一会儿就干了。”
随后弯腰将脚下的背篓背起,牵起小夫郎温软的玉手走出巷子。
路过糖葫芦把子时,随手买了一串递给林清玖。
瓦器铺。
门边悬挂的牌匾工整地写着李家瓦器铺。
一身着宝蓝色长衫而立之年的汉子,背对着门口手握鸡毛掸子,正在扫除木架上瓦器的灰尘。
“掌柜的。”
遽然背后传来一声富有磁性低沉的声音,惊得他身体一颤,回过身愣了神,只见两位少年郎伫立在小店门外,一站姿挺拔如松背着背篓,一姿容昳丽手里拿着糖葫芦。
瓦器铺掌柜霎时回神,面上带着得体笑容,“二位公......贵客,不妨进来看看需要置办何物?”
可都穿着一身麻布衣裳。
许颢瑞开门见山问道:“掌柜的可做土砖生意?”
瓦器铺掌柜忙不迭地道:“做的,不知贵客需要何种砖,小店有土坯砖、烧制的土砖、青砖。”
许颢瑞沉思片刻,“土坯砖。”
因着土坯砖便宜且具有隔热保温效果,村中多为粗瓦土坯房,以便普通人家顺利度过严寒酷暑。
他家房屋都是土坯房,自然买土坯砖,整整齐齐。
瓦器铺掌柜点头,“好,麻烦随我到一下后院。”
他打开木架一旁的小门,通过一条窄窄的过道,到达连着前铺就十来平米的露天小院。
瓦器铺掌柜停留在一块土坯砖前解释,“这院子还未来得及做成仓库,土坯砖都是这样规格,长一尺余二寸不足三寸,宽与高均为六寸。”
一尺三十二厘米,一寸三点二厘米。
确实与掌柜说的一样,许颢瑞蹲下身用手衡量,这黄土砖长四十厘米,高宽各二十厘米左右,心中已有数量。
“我需要八百个这样的土坯砖,不知价格?”
瓦器铺老板立即报上单价,“一个一文钱,看完了,那我们先出去吧。”
“客人可是确定要这么多土坯砖?我们这要收五成定金,等货交齐再收尾款。”
许颢瑞点头,“就这么多,可还有其他费用?”
掌柜拿出纸张研磨,“哪个村子?”
“新塘村,村尾第二家篱笆院子。”
掌柜抬头问:“你认识何新?”
“嗯,正是他推荐过来的。”
瓦器掌柜点头,“不收其他费用,八百个总价八百文,您交下四百文定金。砖块何时要?”
“这两日。”
许颢瑞将银子递过去。
“行,烦请贵客签下字。”
在掌柜惊愕的神情下,他理所当然把林清玖叫过来签字。
片刻后,他接过找零的银子和立据。
余光扫到一旁地上叠起的一摞一拃大小的瓦盆。
“掌柜的,这瓦盆如何卖?”
“十文钱一个。”
“给我三个吧。”
把三十文钱递给掌柜,许颢瑞接过用稻草绳捆好的瓦盆,将其放进背篓。
此处出去就到菜市,他牵着林清玖逛过去。
街道两旁摆满小摊,多是麻袋一摊,摆上自家种的果蔬,一篮子鸡蛋,开口叫卖的村民。
再往前就是肉摊,家禽……
街道中间熙来攘往。
林清玖将糖葫芦递到许颢瑞跟前,“阿瑞你吃。”
看着眼前只剩两颗裹着糖衣红彤彤的山楂果,他眼神不由自住移到身旁人朱唇上。
打住!
见糖葫芦又被往跟前递了递,许颢瑞抬手接过,拽着签子咬下果子,感受味蕾上的美味,味道格外香甜。
他面上若无其事,双眼目不斜视瞧着正前方,嘴里回味着糖葫芦的味道。
陡然察觉牵着林清玖的手被反向拉扯。
?
啾啾,啾啾啾——
垫着稻草的箩筐里有二三十只毛茸茸的小鸡崽,箩筐旁坐着一对爷孙,身着打有补丁的粗布衣裳,老人温和慈爱地看着孙哥儿逗弄窝里的小鸡崽。
林清玖扭着身子直勾勾盯着箩筐,哦不,小鸡崽。
他见状不得已停下脚步,反被林清玖拉着停到摊前。
“我可以摸摸吗?”林清玖睁着清澈的杏眼一脸渴望地望向摊子主人。
老人一愣后回神点点头。
正在摸着小鸡崽玩耍的小哥儿,见漂亮哥哥蹲在箩筐前,伸出一只漂亮修长的玉手小心翼翼抚摸地小鸡。
他好奇地打量着漂亮哥哥,又发现哥哥另一只手还牵着一个人,抬眼看去是一个高大的大哥哥,大哥哥弯着腰眼神专注地看着漂亮哥哥。
小哥儿往阿爷身旁靠了靠,老人笑眯眯地看着眼前两位客人,抬手抚摸小哥儿的脑袋。
“阿瑞,可以买些回,回去吗?”
林清玖抬首蓦然撞入一双充满温柔宠溺的凤眸里。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