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唐氏皱眉：“听人说你借了两百多斤的土豆给别人？”
许灏瑞大概也明白她的来意，“嗯，等他们收获了再还回来。”
许唐氏指责：“你就白白借给别人？万一他们种不活，你不就没了两百多斤的粮食？还有，从你收获土豆来，也不见你孝敬我和你祖父，这我不和你计较，你家现在还有多少土豆？我替你保管着免得你乱挥霍。”
许灏瑞无语地看着她，“祖母不必操心，乡亲们都是种了几十年庄稼的人，我与他们说了注意事项，他们必定比种得我好，不会收不回来的。”
他叹气：“祖母这话若让乡亲们听到，怕是会不待见您。”
许唐氏一噎，许灏瑞还在继续。
“祖母上了年纪，容易忘事，我理解，咱们分家多年，没有得说还要把家中粮食交给您保管得，若是村里人知道这事，不明白您苦心的人，怕是要说您窥视孙儿的土豆。”
“再说孙儿娶了夫郎，家中的事务都应由夫郎掌持，祖母就不用操心了，是我不对忙忘记了，等会我拿两斤土豆给您带回去和祖父一起品尝，若是吃完还想吃，和我说一声，我再给您送些过去。”
许唐氏眼睑跳啊跳，娶了亲就是不一样，现在倒是能说会道。
她冷哼，“不知好歹，你的家事我懒得管，既然你还知道孝敬我与你祖父，也用不着你麻烦跑来跑去，你祖父和大伯他们能下地，你直接给土豆让他们种就行。”
许灏瑞神色冷淡，“祖母若是想吃几顿，我直接拿给您就是，若是要种，您想借多少种？”
想白嫖？不可能！
许唐氏声音尖锐，“借？！我是亲祖母，不是外人！”
许灏瑞直视她，“要借的话，我就去找村长过来，让他作证，否则免谈。”
许唐氏气急败坏大吼，“你个小兔崽子，是不把我们当亲人了是吧，不孝子，你有胆直说，不认我这个祖母，不认许家！”
宝姑急忙上前给她顺气，安慰道：“娘别动气，有话好好说，您先说要种多少？少的话，或许还能商量商量。”
许唐氏深吸一口气，推开许迎宝，怒视他，“我要种一亩地，你直接给我一亩地的土豆就好。”
许灏瑞气笑，“您可知道一亩地需要两百斤左右土豆？”
“你能白白给出两百多斤别人，怎么就不能给祖母我两百斤！”
“祖母，您以后还是不要过来了，逢年过节我会带着夫郎孩子上门看望您和祖父，这是我们仅存的那点血缘之亲。”
许唐氏不解瞪着眼凝视他。
“我怕我忍不住把您扔出去，土豆我不给，您回去吧。”
许灏瑞不想跟她扯，她爱干嘛干嘛去，真当他是大冤种呢。
房内孩子被惊扰而醒，哭闹不停。
许灏瑞去端来羊奶，理也不理她进了房关上门。
宝姑扶着许唐氏，“娘别气坏身子，要不我先送您回去，这事咱们下次再说昂。”
她把许唐氏送回去，心中叹气。
林清玖坐起来，把孩子抱在怀中哄，见许灏瑞端着羊奶进来，暗松了口气。
有奶就行。
小栗子似乎也闻到了奶香，止住了哭声，乖巧地让许灏瑞抱起他。
林清玖担忧问：“没事吧？”
许灏瑞动作温柔，拿起小勺子熟练地给孩子喂羊奶，“没事，清哥儿好好坐月子，老太太总是这么无理取闹，爱闹就闹吧，咱们关门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林清玖：“嗯。”
许唐氏气不过，回去后在村里逢人就讲许灏瑞坏话，哭诉他不孝，有那么多土豆没给过她一点直接拒于门外，还不许她上门，上门就把她扔出去。
村民们：“！”
有了媳妇忘了祖母，骂林清玖搅家精、狐狸精，吹枕边风让许灏瑞与这些长辈不亲近。
有的婶子们同情地安慰她。
何村长听闻后直皱眉，跑来向许灏瑞了解情况。
许灏瑞如实告诉他。
何村长沉吟，“张口就要两百斤土豆确实是过分了，可是也不能任由她在村里诋毁你和你夫郎，你看你能给多少，我去和她说。”
许唐氏这么一闹，确实让不少人对许灏瑞产生误会，同情许唐氏。
许灏瑞得知她把林清玖也骂进去，本懒得理会现也生气起来。
他对村长仍旧那句话，“要土豆种，借可以，想白要门都没。”
第八十章 大’牺牲’
看他眉间隐隐露出些许怒气，何村长也叹息：“灏瑞啊，叔明白你祖母这样闹，你心中有气，她这般诋毁你俩，着实是不顾你们在村里的名声，但是，她是你祖母啊，哪有跟自家祖母如此见外的。”
“就算你被分了家，你身上流着的也仍是他们的血脉，若是被人误会你不孝顺祖母，怕是要被人戳脊梁骨。”
“叔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我也是为你好，你仔细想想。”
许灏瑞：“我明白，多谢村长一番好意，我的态度还是如此，只借。您是知道我祖母这人的性子，若我就因为她闹这一通就给她服了软，只怕她会得寸进尺，往后我这小家可就没有安生的日子，就凭这一点，我就不会妥协。”
村长听了微微睁大双眼，无奈甩袖，咋就油盐不进呢。
“祖父祖母若是想吃土豆，我铁定送上门去管他们吃够，但她一张口就要我拿出大半存粮，这是长辈该有的慈爱吗？”
“对乡亲们，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借出三百四十六斤土豆，对祖母伯父，我自然也能爽快地借出两百斤土豆，让其播种，不管是对乡亲们还是亲缘长辈，我都同样敬重慷概解囊，都是为了大家能提高粮食产量，填饱肚子。”
“做人不能贪心不足蛇吞象，村长您说对还是不对？”
何村长被他说得一愣一愣，未反应过来，他继续开口。
“两百斤土豆播种一亩地能产出三千斤，大伯只要在收获后把两百斤土豆还回给我就行，这过分吗？祖母却不乐意。”
“剩余收获的两千多斤粮食，算是我对祖父祖母的一番心意，这也是不孝吗？”
村长惊呆了！摇头。
“村长您是个明事理的人，您评评理，再且我家旱地有两亩多加上水田一亩，我还需要六百斤土豆播种，可我现在仅剩五百斤，我也愿意借出两百斤给祖母带回去。”
“她自个不愿，非要白占我的土豆，到头来还编排人，您也听到了她话多难听，是怎么说我媳妇的，清哥儿才为我，为许家受苦，产下孩子，她不曾看一眼就算了，还诋毁我夫郎，我能不气？”
何村长：“这……的确是她不对。”
“她若真想要两百斤，也行，那等我十二月收获了新一轮土豆，我再送去给祖母和祖父。”
何村长咋舌，被他口中庞大的产量给惊住，半响才出声，“两百斤土豆能产三千斤？！那你借出去的三百四十六斤，岂不是能产......产出四千多斤！”
许灏瑞点头。
何村长征然，瞬时热泪盈眶，拍着他的肩膀，“灏瑞啊，怪我一心只想推广土豆种植，竟没想过你为了乡亲们而牺牲这么大，你相当于给咱们白送几千斤粮食啊！”
许颢瑞：……倒也不必如此夸张。
他摸了把脸，坚定道：“你放心，你祖母坏你俩名声这事我会帮你解决，不仅如此我还要让咱们村的乡亲们都知道你的付出，记住你这个大恩。”
许灏灏再次点头
他怔怔地看着何村长阔步走出院子，似乎还抬手拭擦眼角。
这歪打正着地能让村长出面解决就好。
他长长松了口气，不亏他说了这么久，许颢瑞搓了搓脸。
转头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宝姑用帕子擦着眼角。
“？”
宝姑走近他，红着眼眶，鱼尾纹湿润，“灏瑞，你和清哥儿受委屈了，你祖母她……算了子不言母过，宝姑就知道你是好孩子，孩子放心，宝姑支持你。”
许灏瑞张了张嘴复又闭上，算了。
村长回去后，先是找许唐氏做一番思想工作，又传达许颢瑞坚定的立场，随后通知村里酉时四刻在晒场集会。
村尾除了张大壮和许灏瑞一家没人去，其他两家是张婶和铁锤媳妇去参加。
傍晚余晖下，晒场中间村长坐在凳子上朗声讲话，周围村民席地而坐，连凑热闹的调皮孩子也乖乖坐在其中。
“乡亲们，这次开会是讲关于土豆种植的事情。”
“这次咱们大部分人都拿到了土豆，但数量有限，大家手里数量不多，我寻思着大豆已收割，地空着，大家争取早日将土豆种下，赶在十二月份能收获，按时交粮税。”
“好！”乡民们积极响应。
村长扫视人群一眼，“除事外，我要有一事要讲。”
“村长还有啥事啊？”
“相信在座各位近日都略有耳闻，关于许颢瑞的声誉问题。”
底下人群七嘴八舌地交流起来。
“哎呀，原先还觉得小猎户人不错，哪曾想啊，从他祖母口中传出……”
有人摇头应道：“可不，我家也借到了20斤土豆，咱全家人都还夸他人好咧，谁知道他对他祖母这么苛刻狠心，还说不让祖母上门，许唐氏倒是让人同情……”
“咳咳，各位安静！先听我说，事情我已有了解，作为一村之长，要为村民们主持公道，不能随意诋毁他人，也要保持咱们新塘村的名声，现在公开处理这件事。”
“是由许唐氏向许灏瑞要两百斤土豆播种，许灏瑞愿意借，可许唐氏想孙子直接拿两百斤土豆孝敬她引起。”
村长刚说完，底下又有人打岔。
“这不是应该的嘛，又不是外人，谈何借啊，要我说小猎户还是伪大方，不孝就是不孝。”
有人起哄。
何村长冲那人：“你闭嘴。”
“各位先听我说，首先，二十斤土豆保守可以收获三百斤，两百斤土豆保守能收获三千斤，人许灏瑞自家有三亩三分地，需要六百多斤土豆种植，他无偿借出三百四十六斤土豆给在座各位，自己仅剩下不足五百斤，还愿意借出两百斤给许唐氏。”
“你们想想，是你能做得到吗？人家说要播种的话，才是借，直接做粮食吃用不了多少，能直接给，但许唐氏要播种张口就要两百斤……”
“哎呀，那许唐氏过分了呀，人家小猎户都不够种了呀，怎么还能逼人家要呢，再说人家还愿意借嘞，那为人多好呀，是我，我才不借咧，大不了等我十二月收获了在送上门孝敬老人家。”一村民说道。
“是哩，我也如此想哩。”
村长：“你们先别讨论，你们想想，他最终给了多少你们，你们一人二十斤最后收获三百斤，还回去二十斤，也还有两百八十斤，许唐氏那就更胜，她还回去两百斤还有两千八百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