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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命中 暴戾风车 3678 2024-05-22 00:00:00

方雨乌黑柔顺的头发、如月光般皎洁的脸庞、脸上灿烂的笑容,以及那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这样美好的人不应该和苟且扯上关系,更遑论肆意抚摸他的另一张脸急色得令他作呕。

陆与闻有种宝物被玷污的愤怒与痛心,他带着愠怒看向方雨,方雨双手攀上另一个人的肩膀,下巴顺势搁在肩上,身体在别人怀里,脸迎向他,双目大胆地盯视着他。

这双眸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难懂,曾令他心软的眼神化作刀子,剜下他伪饰出来的不在乎和言不由衷,刀子一般越痛越刻骨铭心的眼神叫他落荒而逃。

这晚的月色混淆了思绪,恍惚中他真的成了董乾。

陆与闻记得接下来的举动,他丢掉手电筒,像董乾一样狼狈逃跑,黑暗中危机四伏,他不慎跌落进泥潭,用力挣扎陷得越深,绝望犹如缠绕住双腿的淤泥,湿滑腥臭,冰凉刺骨。

不多时方雨挽着老男人的胳膊经过,看见他却当看不见。

云翳遮挡住了当晚最后一抹月光,最心灰意冷之时,方雨折返回来,用长竹竿拽他起来。当他双脚切实地站在地上,后怕使他脱力地跪倒在地,方雨俯身盯着他,眼里亮晶晶的,似藏着今晚遗漏的那一点月光。

他在看方雨,也在看向晴,贪婪地、舍不得眨眼地凝视眼前人。

不对,陆与闻猛然发现了不对,这不是向晴,眼前的人是方雨。

他看清了那双眸子里才不是什么破碎的月光,那是盈眶的泪,方雨眼里有泪。

意识到这一点,他又变回了陆与闻。

作者有话说:

现实:陆与闻×方雨

戏里:董乾×向晴

这几个名字应该不会混淆吧!

第8章 你想跟我有关系吗

陆与闻动了动嘴唇,想问方雨他怎么了,却听见方雨用很轻佻的语气说出向晴的台词,独独那双眼睛水洗过那样潋滟晶莹,流露出的情绪不知代表着向晴,还是归结于方雨。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来找我的吗?”

陆与闻代替董乾问:“他是谁?”

方雨回答:“不重要,兴许明天就不是他了。”

“你跟很多男人有关系吗?”

陆与闻跪坐在地上,这个姿势让他不得不微微抬头仰视着方雨,方雨笑了,一笑眼里的泪光更像破碎的月光,“你想跟我有关系吗?”

他这么问陆与闻。

陆与闻忽然有一瞬能和董乾共鸣,他分明体会到某种难以捕捉的情愫在流动,从方雨眼睛里流淌到他心底里。

导演喊了卡,陆与闻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迫不及待要将胸口郁结的气排出去。助理搀扶他起来,方雨也向他伸出手,陆与闻摇摇头,示意不用,他身上裹满泥污,裤腿里也灌满了泥浆。

简单清理干净再换了身衣服,陆与闻做好从头再来一遍的准备,导演坐在监视器前看了很久,久到陆与闻以为自己的表演有什么问题,他刚要探头去看,导演立马站起来,宣布从董乾逃走开始拍。

也就是说前半段方雨的戏一条过,不用再来一遍,方雨听到导演的话似乎松了口气,而后悄悄拽了拽陆与闻的衣角。

陆与闻对此并不意外,冲方雨比了个大拇指,“你演得很好,把我都带进戏里了。”

方雨侧头看着他,那双眼睛总算浮现一点笑意,拽他衣角的手指又勾了勾他的尾指。

终于高兴起来了么,陆与闻想,这晚的方雨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更接近于他对方雨的第一印象。

陆与闻始终记得,他见方雨的第一面不是在开机仪式上,而是在舅舅工作室蜗居的那栋破居民楼下。

几个月前的那天大雨滂沱,从下车到小跑进楼栋的十几秒,头发被雨浇得半湿,他停在楼梯口撇开黏着额头的湿发,方雨擦过他的肩冲到大门外,站在倾盆大雨下,直到浑身湿淋淋了才走进来。

那时的方雨整个人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头发脸颊和瘦削的下巴都在滴水,这副模样却半点狼狈不显,还有心思朝瞠目结舌的他笑了笑,笑容很轻很浅,如同雨里荡漾的水波,下一秒再看便不是原来的样子。

那天在舅舅工作室里,他第二次见到方雨,试戏中的方雨。也是在那个时候,他知道眼前的人有个很适合他的名字,方雨。

“争取一条过,今晚早点收工。”

方雨的声音唤回他的思绪,陆与闻才发觉方雨挨得很近,下巴搁在他的肩上,说话喷出的气息拂过他的耳朵,“我可以帮你洗衣服,你把脏衣服塞床底下,我可都看见了。”

陆与闻在方雨眼里看到熟悉的揶揄,他拨开方雨的脑袋,不客气道:“我助理回来了,衣服不用你洗,你可以给我刷鞋,就当提前练习。”

方雨满脸不情愿,脸上的小表情生动得很。陆与闻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直觉今晚萦绕在方雨身上若有若无的低落情绪终于消解了些,他摸摸方雨的头,方雨似懂非懂地看着他,眼睛弯了弯。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方雨用竹竿将陆与闻拉出泥潭,陆与闻累倒在地,跪着和方雨对视。这回方雨眼里噙着笑,若隐若显的笑意比今晚隐隐绰绰的月光还要隐晦不明。

这之后说的每一句台词都像是调情,每个音节都在撩拨他的心弦。

陆与闻有点恼,因此当方雨伸出手让他握,他脏污的手直接扣住方雨的手,借力站了起来。脱掉沾满泥浆的衣物和鞋子,他再去抓方雨的手,方雨甩开,他再想抓住,却让方雨逃掉了。

方雨到了河边侧身看着他,看他走过来了才下了水,河水没过方雨的小腿,陆与闻踏进河里,清洗干净腿脚。正躬下身搓洗十指,忽而察觉方雨的靠近,他抬起脸,冷不防被泼了一脸水。

方雨笑着在河边坐下,双腿在水里乱蹬,使坏地溅了他一身水。

下水的这一场戏导演让他们自由发挥,陆与闻完全有理由怀疑方雨在蓄意捉弄他,但他此刻是董乾,于是他只能坐到方雨身旁,闷声不响。

月光照着河流,陆与闻知道镜头正对着他们的后背,平静的河面毫无征兆地泛起波澜,没人知道水面之下陆与闻的脚掌踩着方雨的脚背,就连方雨本人也不敢声张。

陆与闻在用脚底的厚茧磨蹭方雨的脚背,他惊讶于方雨脚背的细嫩光滑,他注意到方雨的手攥着石头边缘,方雨极隐蔽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暗含嗔怒,眼角无端端掺进了一点点红。

没时间让他细瞧,方雨起身说走吧,陆与闻坐着没动,方雨问:“你打算光着回去?”陆与闻梗着脖子道:“你先回去。”

方雨往前走了几步,余光扫到陆与闻跟了上来,只穿着裤衩,连鞋子也没穿。

方雨回身捡起地上脏兮兮的鞋子,扬声问道:“鞋子你也不要了吗?”

陆与闻不答,方雨拎着他的鞋子,笑道:“给我好不好,不说话就当你答应了。”

这晚的戏全部结束,回屋之前,陆与闻让助理将一桶水浇到他身上,确认没有淤泥再擦干换上干净的衣服。回到屋里他先去洗澡,前前后后搓了快半小时,当他趿拉着拖鞋出来,方雨坐在桌旁,支着脑袋,看上去快睡着了。

“你洗好慢哦,我都要睡着了。”

陆与闻摸了摸鼻子,“你去洗澡吧,我先睡了。”

方雨洗澡不到十分钟就出来了,陆与闻躺在床上看明天要拍的戏,方雨一下子拿走他手里的剧本,“睡觉了还看什么剧本,不许看。”

陆与闻打了个哈欠,支使方雨打开电风扇并固定好不摇头,方雨开了电扇,关了灯,屋里刹那间伸手不见五指,陆与闻听到方雨窸窸窣窣地上了床,连带自己的床也动了一下,发出咯吱的声响。

陆与闻轻笑一声,方雨似是不好意思,又有些羞恼,“你笑什么!这床质量不行,螺丝松了才会响,又不是因为我太重!”

“我知道,”陆与闻抬手摸到身旁隆起的一团,轻轻拍了拍,“睡吧,改天给你换张床。”

屋里瞬间没了声音,四周静悄悄,睡下没多久,门外有人敲门,叫方雨的名字,声称导演叫他过去一趟。

陆与闻睁开眼睛,按住方雨的手,冷静道:“别去。”

如果到这会儿,他还不清楚方雨遇到了什么事,那么他打小跟着舅舅在剧组横行霸道的这些年算是白混了。

第9章 一把折叠小刀

山里的夜晚静寂得听不到一点声音,方雨走了一段路再回头看,一片黑茫茫中唯独某间低矮的平房还亮着灯,那点微弱的黄光宛如浸透在水里的月亮,迷离惝恍不真切。

他刚从那里出来,知道里面不仅有光,还有一个担心他的陆与闻。

这么一想心情果然好了一些,方雨裹紧陆与闻强行要他穿上的外套,手寻到口袋揣了进去,倏尔摸到一个冰凉的、坚硬的东西,他囫囵摸了个遍,骤然意识到那是什么——一把折叠小刀。

方雨握紧那把折叠小刀,无声地勾了勾唇角,原本七上八下的心顿时有了着落。

来之前陆与闻按着他的手,对他说导演不会这个点找他,他何尝没有怀疑,但没发生的事他没办法明说。

好在陆与闻比他想的聪明,也比他想的要关心他,方雨试图摒弃心里不好的念头,说服自己也许真的是导演找他,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他加快了脚步,越往前走身后摇摇曳曳的光芒越模糊,还未察觉之时,他已经在浓稠如墨的夜色里,远处的平房早就看不清。

农家乐正门和院落悬挂的灯笼熄灭了,住宿区大多数房间都没熄灯。

方雨不敢掉以轻心,他不会以为其他房间的人醒着,听见动静就会来看看,兴许会帮他的忙。那晚他摔了手机又砸了椅子,外面一片死寂,隔壁房间的人跟死了一样,没人理会正处于水深火热的他。

今天下午剧务组的人把话说得很清楚,他们得罪不起,所以没人敢管闲事。

方雨一边上楼一边想,这个剧组那么多人,他又能得罪得起谁?

导演住在五楼,方雨上到二楼,正要接着爬楼梯,一路上默不作声的工作人员发话了:“哎,回你自己房间。”

“不是导演找我吗?”

方雨脸色微变,明白过来这又是一个幌子,根本不是导演找他,工作人员这时嗤笑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眼神里透露出奚落。

楼道声控灯泛着惨淡的白,方雨把手伸进口袋,握住那把小刀,久久没动。

“快进去啊,你们不睡觉我还要睡觉呢。”工作人员不耐烦地催促。

方雨往楼梯口走,工作人员张开双臂拦着他,粗鲁地将他往后赶,推推搡搡地把他逼进紧挨楼梯的第一间房,还顺手关上了门。

方雨一个趔趄险些摔倒,他扶着门板站稳,后背紧紧贴着房门,不肯往前挪动半步。

作者感言

暴戾风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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