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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页

狭路相逢 镜汣 3700 2024-05-22 00:00:00

天色越来越昏暗,即将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窘境。

宴梃屏住呼吸,挥开眼前的灰尘,他不敢大步走,只有放轻脚步走到木床对面一排柜子翻找,拉开柜子一霎那——

宴梃头一次被恶心到,抽屉里布满密密麻麻的黑色蚊虫,长得有些像白蚁,颜色呈赤红色。

而被这些小虫啃噬着的东西已经看不清原样,依稀留下一层浅灰色的粉末,宴梃不想辨认东西原样立刻关上了抽屉,实在有些刺激视觉。

他做足了心里建设才打开第二个抽屉,不知道是不是年久失修拉出抽屉有明显卡住的感觉。

他用了些力才打开,里面是一堆杂物,只有少数爬过来的黑色蚊虫盘踞在边缘。

宴梃翻了翻,发现里面是一些碎纸片,各种颜色文字都有,像是什么旅游手札和地图残片,只是被撕得粉碎。

还有些杂七杂八的物件,比如皮圈、耳环,甚至还有一盒未拆封的棉签和崭新的手表,之所以说崭新,是因为上面还挂着标签。

宴梃捏着角落提了起来,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生日快乐。后面的名字只能辨认出一个小字,偏偏最关键的那个字痕迹晕染成一团,像个墨点。

“找到没有。”

探出的脑袋对他慢悠悠地动作不是很满意,催促道。

“还没,里面有许多小虫,晚上住不了,要不还是在缓坡搭个树屋。”

宴梃打量小屋内部,以巫以淙对环境的要求绝对不会踏进来,连他看着簌簌往下掉的木屑都有些头皮发麻。

巫以淙很是忧愁,他只想找个现成的地方休息。

宴梃把第一个抽屉箱抽了出来展示给巫以淙看里面的虫子,巫以淙被说服了,“我去找树叶,你找到东西就出来,这么多年没人住,小心遇到有毒的东西。”交代完,跨下台阶走进了树林。

直到他背影消失在树林宴梃才把手中的箱屉塞回去,然后做贼心虚地取出第二个箱屉,倒掉里面的东西,翻开底部,小心翼翼取出绑在木板上已经泛黄的巴掌大的手札本。

月光穿过屋顶上的破洞映出上面的几个大字:零度计划一号实验品观察记录。

宴梃也不知道为什么连思考都没有下意识就支开了巫以淙,他有种直觉这手札或许与巫以淙有关系,因为那枚还在转动着的手表,和巫以淙最喜欢佩戴的银色叶子造型的手表一摸一样。

手札第一页记录着一号实验品的相关信息,本该贴照片的地方空着,姓名栏只写着一号,年龄只有四岁。

宴梃有些动摇,上面记录的性格胆小怕生,沉默寡言,这和巫以淙可不太像,虽然没见过小时候的他,但他总感觉巫以淙不会是这个性格。

带着怀疑继续看,第二页记录着时间,还有一个药剂注射日期,然后是大篇幅的记录一号身体数据变化和各种表现,那些数据他看不懂,快速浏览能看懂的部分,然而越看越心惊——记录中,一号的痛苦透过文字让人觉得愤怒,宴梃简直无法想象四岁的小孩整日生活在幻境和精神错乱的世界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药剂带来的精神折磨和身体上的疼痛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他不知道一号整日躺在床上等死的无力感是什么感觉,他只是对观察者理性的记录和注射药剂丝毫不动摇的决心感到莫名愤怒,哪怕一号可能不是巫以淙,他也有些愤怒。

他从不以好人自居,但这位记录者每天都看着一号挣扎,连一号求死自杀,他是如何诱骗五岁的一号坚持下来然后给予更大剂量的改良药剂都一一记录下来,这是何等的变态。

他跳过中间触目惊心的描写,以及手札主人越来越凌乱的字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手札并未写完,最后一页时实验品已经7岁多,手札上只有一句罪恶深重,我后悔了……我想赎罪,希望他原谅我。

宴梃压抑着无名之火,整理好思绪将手札塞进靴子里等出去后慢慢看。

他开始翻找第三个抽屉,可一打开他就傻了眼,大半东西泡在水里,即使有照明的东西也无法使用。

水里的东西散发着一股怪味,宴梃捏着鼻子把东西倒在地上,木板缝隙过滤到发臭的水。

宴梃蹲在地上,刨开湿软的纸张,总算是找到一盒老式火柴,他把火柴放在一边,目光被破碎的纸张吸引。

这些纸张同样被剪得粉碎,他捻起几个碎片拼在一起,呆住了,纸上是一个他很熟悉的图案,那个图案他亲手刻过——就在他母亲的墓碑上。

难道这里他母亲来过或者……住过?

一号实验品指的是他母亲?这个猜测吓了他一跳。

宴梃也顾不得难闻的味道和吸一口仿佛要塞住呼吸道的尘埃,蹲在地上慢慢拼图,要找全其他碎片有些难度,宴梃凭着晕染开的颜色粗浅地拼合在一起。

过了一会他才拼完半张,而这半张已经让他手足无措,上面的人虽然更年轻,更有活力,他还是认出那是他的母亲。

而她手边站在的小孩只拼出一半的身体,脸倒是完整一块,只是破坏严重看不清楚,依稀能辨认出是个清秀的小男孩,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和其他照片重叠在一起导致褪色,眼睛那一块呈蔚蓝色。

最坏的猜测被证实了——他母亲和小男孩举止亲密,而小男孩手腕上有个灰蓝色的标志:01。

两人的关系毋庸置疑,他母亲便是那位令他愤怒的观察者,小孩便是一号实验品。

宴梃极其不愿意承认他母亲是手札主人,可是照片上他母亲手边放着的正是那本手札……

他已经耽误了很长时间再不出去巫以淙肯定会起疑心,巫以淙带他来这里,究竟知不知道这里和他母亲有关?

巫以淙很确定目的地,说不知道也不太可能,那是想借此告诉他真相。

可他同样了解巫以淙,如果是这样反而不会让他一个人进来,所以巫以淙只是知道这个地方,但是并不知道里面的东西,这也说不过去,巫以淙从不做没有意义的事……

巫以淙之于他的独一无二就体现在这些地方,让人总想揣摩探究他的任何举动,试图解读一个完整的他出来,这是其他人无法给予的体验,宴梃收回发散的思绪,捧起碎片塞回沥干水的柜子,转身走了出去。

宴梃出现在缓坡上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巫以淙正背对着他编织藤蔓,一旁是用粗壮的枝桠架起的简易床板,上面铺着大片大片宴梃没见过的树叶,而在床板上面还有个‘人’字形的屋顶,听到他脚步声巫以淙头也没回,指着地上的藤蔓安排:“这一堆是你的,为防半夜海风吹跑屋顶,我们得快点。”

屋顶没有固定的东西,巫以淙编织藤蔓做绳子加固屋顶,同时也能防止下雨。

宴梃扔给他一盒火柴,“只有这个,我去找点木材生火。”

“生火太显眼,将就着月光用用。”巫以淙站起身抻了抻胳膊,一股酸痛涌了上来,“木屋里还有些什么?”

“都是些杂物,刮风下雨全损坏了,还有被虫蛀过的生活用品,你肯定不想用。”

宴梃打量他的侧脸,巫以淙仿佛随口一问,然后很是理直气壮地把编到一半的藤蔓扔给了他,他则躺倒在树叶上,闭上眼喟叹一声,“可算是能休息会。”

宴梃盘腿坐下来,任劳任怨地接手编制工作,此时此刻他正需要一件事来分散注意力,不然总会把巫以淙的脸和那个小男孩的脸作比较。

巫以淙十分敏锐,宴梃生怕他发现什么,小心的打量他。

结果巫以淙闭着眼,像是真得累了,什么话也没说,柔和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看起来苍白而又脆弱,让人无端联想到冰冷的尸体。

宴梃收回不吉利的想法,加快了编织速度。

第77章

宴梃把拧成手臂粗的藤蔓加固在人字形屋顶上,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体会了一把海岛变幻莫测的空气。

没有任何缓冲,大雨似瀑布般铺天盖地卷了过来,大滴大滴的雨水如子弹一般袭来,打得树叶子哗哗地响。

宴梃本想去两侧树林转一圈找些食物,此刻也只能缩进树屋里。

指望树叶的挡雨功能显然是不可能,不少雨水渗透缝隙滴落下来,打湿了两人的衣物,巫以淙移开些位置让宴梃躺下,出神地望着眼前的暴雨。

“把湿衣服脱下来,不然更冷。”宴梃轻轻碰了碰他的腿,巫以淙摇摇头,“没关系。”

“怎么了,困了?”宴梃撑起手肘,话里的关心溢于言表。

巫以淙回过头与他对视,“想起些往事,不用管我,你先休息,一时半会雨停不了。”

宴梃本来还有些倦意,听他语气不对劲瞬间就清醒了,心里盘算着要不要说出小屋中的发现。

“说起来,我对你的过往一无所知,巫以淙是你的真名吗?”宴梃躺在他身边,状似轻松问道。

“嗯。”简短的回答,明显谈话的性质不高。

“以淙,到底怎么了?”

宴梃其实感觉到了巫以淙不大对,从遇到他时就感觉巫以淙状态不算好,所以说树林里的那番话也带着一丝隐秘的算计,趁虚而入并不坦荡但面对巫以淙他已经无计可施。

一路上巫以淙虽然看似正常,他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因为得偿所愿太过高兴并未引起重视,自动合理化了这丝怪异。

可现在对方明明放松地躺在他身边,眼神却总是落在很远的地方,就像在怀念着什么……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巫以淙却在这个时候幽幽来了一句:“我遇到老师那天,也下着这样一场雨……”

宴梃侧身躺下,把玩着他耳边的碎发,准备洗耳恭听,巫以淙反而不说了,出神地盯着漏水的树屋顶,摇摇欲坠的水滴顺着叶片脉络滑落到他的裤腿上,很快晕染出深色的痕迹。

巫以淙曲起腿踹了踹他,朝着已经被雨水冲出拇指宽缝隙的屋顶努努嘴,示意他想办法。

宴梃无奈地起身,屋顶不高,只能半跪着将剩余的叶片塞进去。

树屋十分狭窄,被他这么挤着巫以淙只能坐起来,宴梃动作利索,几下就解决漏雨的问题,巫以淙夸赞道:“看不出来,你弄这些也有经验。”

“别小看我,我小时候遇到过一次绑架,绑匪为了躲避追踪带着我在深山老林里窜了好几天。”宴梃边说边顺手把周围挡风的树枝重新固定一遍,“我算是看出来你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搭得这个风一吹就得散架。”

巫以淙抱着膝盖,“这不也没散。”让他动手搞这些完全技能不对口,只是比起搭树屋他更不想进那间屋子。

巫以淙得承认人有所长,这么多年风里来雨里去他愣是没亮点野外生存技能。

“真吹散了,我们只能去小屋,里面的小可爱一定能逼疯你。”宴梃笑得不怀好意。

作者感言

镜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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