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吗。从前是池樾，发现没用了之后，就要换成Derrin。”池砚撇开脸，“否则你为什么现在才说这些？过去，我求你的时候呢？那么多次，无论我的姿态多低，你都要再踩上两脚。我在意什么，你就要毁掉什么。”
“池樾那件事，我不该生气吗。”程翌语气也沉了下来，“如果我轻易放过，别人会怎么看？但我最终还是放过他了，你还想怎么样。”
“那是因为我放弃了一切！”
“就算你没有，我也会那么做的。”程翌呼吸有些不稳，显然这些是他并不愿意说出口的话，“哪一次不是？这么多年，池樾做到现在这个地步，该帮的、能给的，哪一处你不满意？”
程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池砚：“我讨厌池樾，是因为你眼里只有他。你只关心他，哪怕我才是你的Alpha。明明这一切都是我给的，如果我不给，你又能怎么样？可你永远是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
一时间，两人之间只剩沉默。程翌皱了皱眉，眼里闪过一丝恼意，他的本意不是要说出这些话。而池砚则似乎真的平静下来，这才是他熟悉的程翌。
良久，池砚才开口：“所以我还应该感谢你？”
又是沉默。而在这让人心烦的沉默中，程翌闻到了池砚的气味。因为情绪的波动，即便有阻隔贴，池砚的信息素也明显地溢出来——远浓郁于床头的信息素缓释盒。
程翌腺体受伤，自然需要他的Omega的信息素协助治疗、恢复。池砚是他的Omega。
只要想起这一点，现在的程翌，就会像收起利爪的雄狮。他不想和池砚吵架，也不想再让池砚这么警惕，或者生气。
“既然你这么恨我，为什么直到现在，你都没有洗掉标记。”
“你想知道为什么，你竟然会不知道为什么？”池砚眼里有一丝嘲讽，更多的，却是心痛，“你把我的事情查得那么清楚，曾经无数次用它羞辱我、伤害我。难道你忘记我洗过一次标记吗？你忘记我是在有标记的情况下、被你强制覆盖的吗？”
强制覆盖的标记要霸道得多，洗掉后对Omega的伤害，比普通标记要大；考虑到池砚已经洗过一次，所以医生建议他慎重考虑。
“你不许我关心池樾，不能容忍我和风岸站在一起，只是占有欲和控制欲。”
池砚出神道：“我不恨你。程翌，路是我自己选的。我只是……我知道你是我的Alpha，有一些时刻，我多希望这是真的。可是，你从来没有把我看作是你的Omega。”
“……不是。”程翌心里一阵发赌，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多。
只是池砚似乎也没期待程翌的回应，自顾自继续道：“如果你这么在意这个，我会尽快洗掉的。”
“池砚！”程翌猛地坐起来一些，抓住了池砚的手，“我说了，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要你，我要你是我的Omega！别洗掉标记。”
只是想象了一下那种可能性，程翌心里一阵紧缩，到底忍不住发狠：“你洗掉，我一定会再标记你。”
池砚想要抽出手，愤愤地瞪着程翌。程翌在那样的眼神里妥协，低声道：“我没想过你会走，我没想过……会真的失去你。你是我的，你已经是我的了，你还留下了我们的孩子，池砚，你不准洗掉标记。”
程翌已经醒来，池砚就不再管他公司的事。其实池砚也不想再见程翌，他心里很乱，何况还有Derrin要照顾，经历那样可怕的事，池砚很怕给Derrin留下阴影。
但Derrin晚上粘着池砚，白天就吵嚷着要去见程翌。池砚不知道他们都说了什么，但每天Derrin都很开心，似乎已经忘记了那天可怖的场面，越发依赖这个保护了他的“叔叔”。
这天从医院离开，Derrin窝在池砚怀里，两个人朝车库走去。Derrin玩着池砚的外套拉链：“Daddy，你为什么都不去看叔叔呢？”
“叔叔需要休息。”
Derrin看了眼池砚：“Daddy，叔叔说他喜欢你，是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他，才不想见他？”
池砚不由得收紧手臂：“他还跟你乱说什么？”
“不是他说的，是我猜的。他只是承认了。”Derrin叹了口气，“……帮叔叔恢复的，是Daddy的味道。”
小孩子还不能完全理解信息素对于Alpha和Omega的特殊意义，但他敏感地察觉到，叔叔和Daddy之间不太一样。
Derrin为难地皱眉，似乎很纠结，还有点难过：“叔叔保护了我，Daddy有可能喜欢他吗？”
池砚察觉出Derrin语气异常，停下了脚步：“Derrin？”
Derrin抬起头，眼里已经有了泪花：“叔叔很好。如果Daddy喜欢……如果Daddy喜欢，那爸爸怎么办？”
池砚愣住了，但Derrin还殷切地看着他，想要得到答案。
“那Derrin的爸爸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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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之后争取隔日更，这章写得不太满意，先找找感觉，大家有什么建议也可以直接提哦，之后或许会修改完善一下
第76章 番外2-8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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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很容易就陷入自己的世界了，自从脑海里冒出“爸爸怎么办”这个问题，Derrin就显得心事重重。
池砚看得很明白，比起他喜欢“叔叔”，Derrin更纠结的是自己喜欢程翌，“爸爸”怎么办。在一个不到五岁孩子的认知里，他应该更喜欢爸爸才对。于是在这么小的年纪，Derrin就开始面对情感和理智的矛盾了。
这件事显然让Derrin非常困扰，这些天他总是闷闷不乐，之后即便不用再去医院，Derrin每天都要问池砚，叔叔今天在做什么。
程翌从出事到能下地，差不多过去半个月，他自然有堆积的事情要处理，还得尽快回国。而这些，都是程翌跟Derrin通话时，亲自告诉他的。
Derrin当即就难过地哭了起来，之后钻进池砚的怀里不住抽泣。
“Daddy，叔叔还会来吗？”
“叔叔会忘了我吗？”
“Daddy，我能不能去找叔叔？”
抱着Derrin又小又软的身体，看着他的眼泪，池砚的心里也十分纠结、愧疚。Derrin遭遇枪击案件，池砚总会觉得是自己疏忽大意。
程翌保护了Derrin，这样特殊的经历自然会在孩子的心里留下深刻的感情。心理医生建议不要干涉Derrin对程翌的崇拜、好奇和交往，可现在因为大人之间的问题，却让懵懂无知的Derrin承担分离的惶恐和不安。
程翌在准备回国的事宜，他一向不做无意义的纠缠，自认话已经说得清楚，只对池砚说，会准备好他和Derrin的机票，希望池砚能好好考虑，和自己回国。
不仅仅是要池砚回到他身边，更重要的是，Derrin现在还很依赖自己，正好也趁这个时间，远离意外发生地，给Derrin一个疗愈心情的新环境。
池砚无法拒绝这个提议，只要是为了Derrin好，他什么都愿意做；可这样一来，Derrin和程翌一定是越走越近，迟早会知道程翌就是他爸爸，既然如此，自然是主动告诉Derrin更合适。
但什么时候说、该怎么说，池砚毫无头绪，而在此之前，他还必须要理清他和程翌的关系。
池砚从不自欺欺人，他知道，当认可程翌的提议时，他的心就已经有了偏向。这么多年，他总觉得自己变了，但也许内心深处，他还是那个为了达到目的，什么都肯去试的Omega。
程翌向他服软了，池砚还想要更多。
飞机上，程翌和池砚都在回邮件，Derrin趴在小小的窗口，目不转睛地看着窗外远处的云，和地面上隐约的城市轮廓。他的位置靠窗，挨着程翌，所以每次激动回头，都会撞到程翌。
“叔叔！你看！”
程翌无奈地皱眉，伸手捏住Derrin的脑袋：“坐好，不要乱动。”
程翌第三次看过来的时候，池砚才抬头。对上那僵硬的求助眼神，他似笑非笑：“怎么了，你不是要他吗？”
池砚一副看热闹的模样，程翌磨牙，见Derrin正专注地惊呼，他靠向过道，压低声音：“可他现在还不是我儿子。”
池砚重新看向自己的电脑：“我有我的考虑。”
程翌并不是真的着急和Derrin相认，池砚答应跟自己回国，就是赢了大半。可现在关键问题是——
眼看池砚真的没有要管的意思，程翌不知道是第几次叹气：“池砚……”
池砚瞥了程翌一眼，靠在椅背上，笑着说：“Derrin，让文哥哥陪你玩拼图好不好？”
“要Daddy陪我玩！”Derrin回头，作势要跳下座位，又去抓程翌的胳膊，“叔叔也一起嘛！”
“你别动。”池砚用手势制止Derrin，“Daddy和叔叔在忙，你下飞机前拼出来，我们就和叔叔多待几天，好不好？文哥哥做裁判。”
Derrin眼睛一亮：“好！”
于是程翌和文助理换了位置，松了一口气。他的确招架不住活泼好动的Derrin，但他喜欢Derrin开心的样子。
没想到池砚最后真的会松口。程翌不由得看了看池砚专注的侧脸。
“看什么。”
“其实直到登机，我才相信你是真的答应。”
“只要对Derrin好，我没理由拒绝。”
“就只为Derrin？”
“你想说什么？”池砚躲了下程翌的呼吸，“这是在飞机上，你离我远点。”
“我离你挺远的。你要真的在意，刚才就不会让文助理跟我换座位了。”程翌轻挑了下眉，“你知道我在问什么，池砚，我们之间，就别打这些哑谜了吧。”
池砚风轻云淡地说：“我现在就坐在你旁边，你还想听什么话？总不会要我说爱你，说我再也不会离开。彼此都留点余地，以后才有退路，不至于闹得太难看。”
“所以这就是你的‘考虑’？给自己留退路？”
“我是给你留退路，别不知好歹。”池砚被程翌撩得失去了耐心，转身凑近他，视线由下挑上，正对上程翌的双眼，“你应该知道承认Derrin的身世对程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吧，你现在是一时兴起，可别忘了，就算名不正言不顺，Derrin也能拿到不少，将来再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程翌笑了笑。一时兴起？那这‘一时’也太多年了吧。
池砚警告般盯了程翌一下，刚扭脸，就听到程翌提高音量叫了Derrin的名字。
心里一跳，池砚猛地再次看向程翌，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
与此同时Derrin也抬起头：“叔叔？”
程翌冲他招招手：“来。”
“程翌！”心跳加速，池砚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但文助理已经把Derrin抱起来了，他只能压低声音，徒劳地制止。
程翌接过Derrin，让他坐在自己的大腿上：“Derrin，你喜欢我吗？”
“喜欢！”Derrin响亮地回答。
“我也喜欢Derrin。”程翌顿了一下，他从没想象过自己会说这句话，但此时此刻，却自然而然地开口，“我就是你的Alpha父亲，Derr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