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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影安 乱莱 3686 2024-05-26 00:00:00

他看着照安的眼神温柔而认真,把字一个个地诉进了照安的心里。

照安的眼圈有些微微发红,闻言几乎屏住了呼吸,生怕错过凌煜说过的每一个字。

凌煜看着他微红的双眼,那样澄澈透亮,他垂下眼睑,下定了决心般将照安纳入怀抱之中,充满暗示地在他的耳边轻轻落下一个吻: “所以,照安你还要躲着我吗?”

他想要的不是照安的仰慕,而现在他需要照安去区分、去确认——这份爱与占有。

感受着怀里人的轻颤,凌煜垂目,静静地感受着两人的心跳,等待着最后的答案。

照安从他怀里抬起头,鼻息间满是熟悉而安心的味道,鼓噪的心渐渐平静了下来,伸出手指沿着脸颊轮廓描摹着他从少年起就一直爱慕着的人,最终情难自抑伸出双臂勾住他的脖颈,侧首轻轻地贴上了他的唇。

凌煜眸色一暗,扶在照安腰间的手指蓦然收紧,拉近了两人的距离,紧紧相拥加深了这个吻。哪怕以后千般纠葛,万般无奈,也没有什么好后悔的了。

第50章

没隔两日便已是大年三十,这天之后朝中大小官员便会休沐七日,喜迎年节。皇子府里也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窗花,红彤彤的,十分喜庆,管家和向冰一早就张罗着年夜饭。只是瞿禾和凌飞着实提不起什么精神,因为年底必有除夕夜宴,年节这种阖家团圆的日子,瞿禾和凌飞可都是要被考功课的。凌飞的功课倒是好交,吃多点,长胖点,逢人奶声奶气说两句吉祥话便可以了,不过饶是如此,面对众多的人数,凌飞还是觉得艰难。

瞿禾更是不行,光是记住礼仪已经很难了,宫中各色妃嫔、皇家宗室子弟她更是害怕张口喊错人,虽然很多时候只要微笑就好了,可是最最重要的是,这几年每个人几乎都会关心一下她的肚子,这可不是她傻笑就能蒙混过关。

而且她总是觉得承帝似乎也没之前对她那般和颜悦色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搞得她都有点紧张兮兮的。

所以一大一小两个还没等天黑就已经蹲在路边叹气了。

照安路过愁眉苦脸的两人也是吓了一跳,奇怪着难道是府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管家倒是习以为常:“没事,过了今晚就好了。”

再是叹气,也得打扮得漂漂亮亮精精神神地进宫。

而照安还是时隔多年,第一次又坐回这张熟悉的饭桌前过除夕,季青在,向冰也在,管家更是取陈年的佳酿,也给他斟上了两杯,但考虑到他才病愈,不许他多喝。

吃过了饭,大家其乐融融,在院子里布置着新年的焰火和鞭炮,远处一些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点燃了焰火,姹紫嫣红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照安却想起了还差了一个人,一瞬间眼神也有些黯淡。

季青敏锐地察觉到了,安慰他道:“他没有危险,不必担心。”

照安感激地笑了笑,抬头看向远处绚丽的焰火。

凌煜一行人回来得也比往年要早些,和进宫时的愁云惨淡不同,回来的瞿禾就像历劫重生一样,一进院子便要放焰火玩,接过季青手中的火捻子,随手点了脚边的一簇烟花,然后拉着季青捂着耳朵跳着躲开,转瞬夜空中绽出明亮的花火,美不胜收。

瞿禾笑得开心,又要去点下一簇。

本来已经在凌煜怀中睡着的凌飞也揉了揉眼眼睛,挣扎着下地道:“我也要玩。”

向冰在边上直跺脚:“等等、等等……还没布置好呢,等布置好了一起放……要有阵型!住手!住手!”

瞿禾可不管,笑着躲着作势要去点燃其余的,逗得凌飞耳朵堵了又堵,向冰的脚跺了又跺,也没点燃其他的,只是院子里倒是乱作一团,笑声不断。

等着管家和季青摇着头笑着把一连串的烟花都布置好,瞿禾这才去点了,伴随着升空的阵阵喧嚣,头顶的夜空绚烂明亮,映照出每一个仰望着的静好容颜。

凌煜并肩站在照安身边,感受着身边人的笑意,觉得霎时满朝的风雨都被挡在了这方小院之外,伸手握住微微燥热的掌心。

照安红了耳尖,紧紧地回握着温润的手指,十指相扣间,心跳都仿佛连在了一起,璀璨烟花绽现,他在这明亮的刹那芳华下静静许愿——只愿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春日渐醒,蒙蒙细雨烟拢着长街垂柳,润泽着古朴的都城,无声却无处不在。

元和大殿上,承帝轻轻打了个哈欠,看着下面为安放几个官职人选争得面红耳赤的朝臣们,只觉得鼻端有着一丝潮润,他轻声问道:“是下雨了吗?”

庆明垂手在他耳边道:“陛下,是的。”

承帝又扫了眼殿下众人,在秦相的把持下,凌煜在这种事情上并没有多少能开口的机会,从一开始便没有说话,他只觉得无趣,左右也不过是秦家的门生,有什么好争的。

他便抬手制住了朝臣们的喋喋不休:“朕倦了,今日就到这里,先退朝吧。”

朝臣们一片错愕,承帝近些年渐渐不如往日勤勉,这样随意地结束早朝却是不曾有过的,这不禁让人揣测起来又是什么惹了承帝不快。而这些年承帝的阴晴不定也使得没有一个人敢开口劝谏,只是齐齐道:“是。”

承帝嘴边扬起一个弧度,眼神却是冷冷地看过他们,刚想起身离开。这时殿内却走出一名官员,大喊道:“陛下留步。”

朝堂上其他的人都侧首看向他,只觉得这个人胆子真大,纷纷等着他说下文,而凌煜闻声则是皱起了眉头。

承帝看着殿中的年轻官员,眼中闪过一丝嘲意,并不欲理他。

庆明心下明了,宣道:“退朝。”

但那个年轻人却再往前了一步,朗声道:“陛下,请听臣一言,请陛下尽早立下太子。”

此言一出,全场的窃窃私语都安静了下来,秦相的脸上不动声色地浮现出一丝笑容。

承帝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这个不要命了的年轻朝臣,一时间看不出喜怒。

而凌煜也回过头冷冷地看着这个人。

和他惊世的话语不同,年轻朝臣的眼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平静得如一汪死水,只是说道:“陛下近日早朝总是心不在焉,若是龙体欠安,臣提议是否能早立太子,以定国本。”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话实在是有些大逆不道,整个朝堂上都十分安静,朝臣们连大气都不敢出,眼睛不住地在承帝和凌煜身上打转。

这个人大家都知道,户部出身,在这朝中为数不多被凌煜提携过的人,平素话并不多。虽然凌煜从来没有刻意笼络过朝臣,但在众人眼中这就是妥妥的三皇子党。

而这下三皇子可就不好收场了。

所有人都在等着承帝的雷霆之怒。

然而等了良久,却听到承帝道:“朕觉得卿说得在理。”

凌煜一怔,秦相愣住,年轻朝臣抬起错愕的眼,一下子朝堂上议论纷纷。

承帝不怒反笑,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可闻:“这可是大事,不急于一时,诸卿皆可议。”

这等于是在告诉所有人可以有立储之论,朝臣们的目光又转到了凌煜和凌旭之间,皇朝多年除了贬谪出京的慎王外,所有皇子一律未封亲王,而三皇子是嫡子,身份尊贵,成熟稳重,五皇子天资聪颖,后来居上,又有秦家辅弼。

朝堂之上,群臣心思各异,风云悄然涌动。

第51章

入了夜,下了整日的微雨终得绵密起来,密密的雨点将夜色分割,屋顶很快就成股地往下流着雨水,而在这雨幕笼罩下,每座院子各自遮挡着一方安稳天地。

凌煜撑着纸伞过来,雨水打湿了他的下摆,泛着微微的潮意。

轻推开门,照安正穿着单衣在软榻上看书,头发也只是松松扎了起来,沐浴的清香与水汽弥漫在空气中,见他进来,原本斜躺着的姿势也一下子坐了起来:“殿下……”说完便低头要找鞋子。

还没等他找到,凌煜就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他也就索性不找了,盘腿坐在软榻上。

凌煜伸手摸上了照安光洁的额头:“怎么就开始沐浴了?热退了吗?”

这几个月照安都会随着凌煜去衙门,只是照安昨天晚上突然发了热,早上便留在了府中,他拉下凌煜搭在他的手,仰头道:“早退了,本来早上就不是很烧了。”瞿禾刮痧的手艺早就迫不及待,再不退,瞿禾就要拿着刮痧板来扒他衣服了,想到这里,照安还是恶寒了一下。

温度是已经正常了,凌煜放下了心,挨着他坐下,又把他随意踢在脚边的外衣给他披上,叮嘱道:“别贪凉。”

“嗯。”照安边回答边拉了拉外衣。

凌煜坐在身边,照安早就没了看书的心思,扭头窝进凌煜的怀里,像只小猫似的,凌煜笑了笑,整个人也放松了些,将他圈进臂膀里。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微微燥热的肌肤相贴,明明没有酒,照安却觉得自己有点微醺的感觉,脸上有些莫名地热。

他有些心虚地清了清嗓子,问道:“今日殿下回来得有些晚,很忙吗?”

凌煜沉吟了下道:“也没什么,只是陛下许了立储之议,朝堂可能不会安宁了。”

照安闻言一愣,从他怀中微微分开,抬着头问道:“殿下有打算吗?”

想起今日在朝堂上的情形,明显是事先想针对于他,虽然没能达到目的,但后面秦相眼中闪过的一丝狂喜却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只是凌煜太过了解承帝,只怕秦相高兴得太早。

可是回想着那个自己提携过的年轻官员站出来说着诛心之言,凌煜的心中蓦地涌起一丝暴虐。

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片刻的茫然之后,唯有用愈加温柔的表象去按捺、去掩盖。

看着照安有些担忧的目光,凌煜笑笑道:“顺其自然吧,该来的终究会来,总归是不能坐以待毙的。”

只是在照安身边,他放松了心神,还是漏出一分按捺不住的心思,也许下意识开始觉得是不用对照安隐瞒的。

照安看着凌煜从来温和的笑容,想起凌煜在朝堂上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多年前波折渐生时,他也只是于清冷岁月中温柔笑道“没事的”。而那时的自己着急,从来只想着如何能去帮他,想成为他身边不可或缺的,渐渐忽略了他的强大与耐心,渐渐忘了很多年前,他温润如玉的殿下,孤身一人却在叶家势弱之时稳稳立于朝堂,不随波逐流,不巧言令色,而赢得满朝文臣武将皆交口称赞——那本就是属于他的棋局。

而如今在凌煜同样温柔含笑的目光里,照安却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是隐隐的自我质疑和挣扎。

今日在朝堂之上必然不是直接简单说了立储之议这件事,肯定还发生其他的事情,凌煜不说,照安也能理解到。

作者感言

乱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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