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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影安 乱莱 3788 2024-05-26 00:00:00

楚泽朗一挑眉:“你觉得我缺钱?”充满嘲弄的语气并不是利于继续谈下去的,他知道凌俨满身的伤定然和眼前之人脱不了干系,而且车上那小子两次暗杀,毫不留情,在他看来杀了也不为过,结果还要救那小子。杀人凶手和被害者一起救,如此眼前凌煜这尽心竭力的话语便显得有些虚伪。

跟着楚泽朗的护卫忙咳了两声,像是提醒着什么,楚泽朗不耐烦地看了他一眼,指着后面被车帘严实遮住的马车说:“他,我可以还给你。”

还没等他的护卫松口气,话锋又突然一转:“但是凌俨必须留下。”

凌俨眉头微皱,既然楚泽朗知道凌俨的身份,便明白凌俨如何身处元和和奉天的纠葛,而楚泽朗的身份太过特殊,他的哥哥前些年登基,大宣朝堂也并不是风平浪静,想到这些语气也冷了一分:“你到底想利用凌俨做什么?”

“利用?”楚泽朗闻言冷笑道,“你怕是脑袋不清楚了吧,是车上那小子把他逼下悬崖,若不是我,他已经死了。而那个小子可是你的人。”言下之意道现在来演什么手足深情。

这些事情不需要楚泽朗再复述,凌煜也知道。而这次照安一意孤行来救凌俨,固执而倔强,何尝又不是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而来。

楚泽朗看他不说话,也毫不留情地道破凌煜的现状:“而且你在元和的处境怕也是没有外人所看到的那样顺遂吧,不然怎么需要用他的性命来保全自己,还借着他的死任了你们军部职务,名利双收,可现在又想将他带回去?南台之战世人皆知,元和皇七子凌俨重伤不治,对你们元和来说,他不已经是个死人了吗?他若回去,又该如何自处?”关于凌俨的一切他也算探听得清楚,想看看凌煜还有什么好说的。

面对楚泽朗的诘问,凌煜并不想解释过多,只是淡淡道:“这些不用劳烦朗王操心。”

楚泽朗轻哼一声,嘲道:“是又要把他藏起来,像幼时那样永远不见天日吗?

当年元承帝违拗人伦,封禁亲子之事可谓轰动,就算楚泽朗会知晓也并不惊讶,但一句永不见天日刺痛了凌煜,凌俨的幼年便是被这样禁锢着,凌煜也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看着他自大的模样,凌煜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又何尝不是这样?禁锢他在身边,怎么会想他到底想要什么,又怎么会明白他需要什么才能支撑着他有勇气继续活下去。”

楚泽朗闻言不禁对凌煜多看一眼,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一出虚伪的手足情戏码,但是当他听到最后一句时,有什么东西却渐渐明晰起来,恐怕眼前之人和凌俨受伤这件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他朝着马车侧了侧头,意指马车中的人,带着一丝玩味道:“你知道凌俨喜欢他吗?”

没想楚泽朗问出的是这个问题,凌俨喜欢照安,他知道吗?

凌煜怔在原地,眼光波动,原本封存在心中多年的剪影纷至沓来,还原出记忆里最初的轮廓。

那是凌俨初次从岑岐山回来时的样子,也是凌俨第一次对他说起院子里孤寂的天空,说起在屋顶自由自在的照安,说起落湖时照安的了然,说起长久陪伴里照安所有的模样。

他从出生开始便在冷宫,温柔善良的娘亲便是唯一的温暖和真实,后来娘亲不在了,可是嬷嬷和宫女都说他的娘亲是个恶毒的女人,他出了冷宫,却独自面对着冷宫之外的更为冷漠的恶意,他处在混沌中,分不清虚妄和现实。虽然后面嬷嬷和宫女都走了,他也知道凌煜爱护他,知道大家关心他,可是冷宫里长久的孤寂和离世的母亲让他幼年的他心中早就空了一块,内心早早荒芜,平静地等待着不知何时会至的倾灭。

直到他在凌煜的安排下真正接近照安,那个在屋顶和他对视的少年,那个把他拉出湖水的少年,那个明明不在意自己却处处照顾着他的少年,那个全心全意为着一个人活得骄傲灵动的少年,照安成立他活下去的模本,这使得他就有了活下去的方向。他想有朝一日,他也是可以为照安付出一切的。

可是在岑岐山的日子让照安剑走偏锋,这让凌俨也开始怀疑自己,后来照安的离开像是最后一根稻草,也带走了他心里慢慢补齐的那块。凌俨再也无法跟上照安的步伐,他想着照安不知道在何处拼命,而自己却在府中安坐,什么也做不了。他那时候十分茫然,甚至不知道自己活下去的意义在哪里。他开始整夜整夜地不睡觉,凌煜一边担心着照安,一边陪在凌俨身边和他说话,可是却无法阻止忧思过多的他日渐消瘦。最终凌煜只能抚着他的发,轻叹道:“回岑岐山去吧,学好本事后去军营历练,以后才能帮我。”

这是照安一直所期望的,而他却是对凌俨说出。

凌煜从来没有想过让凌俨和照安牵扯进自己的事情,甚至连凌俨的生母都未曾对他说明。如果可以凌煜希望他们两个有着的只是纵马扬鞭的安稳人生,流水远春,四季如歌。之后照安在岑岐山固执地做出另一种选择,可是那时的凌俨不行,凌煜只能短暂给他一个方向,希望他能寻到自己活下去的意义。

所以只是喜欢吗?恐怕远远不止。

“哦,原来是知道的。”看他神色楚泽朗了然道。

凌煜垂目,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待凌俨?”权贵之人的一时兴起,并不值得相信。

楚泽朗知道凌煜之于凌俨的重要,也突然相信了凌煜是真的要带凌俨好好回去,毕竟不是十足的耐心和关爱,是不可能窥视到凌俨的内心的,他思量片刻,开诚布公道:“你刚才问我又何尝不是禁锢着他,而我现在回答你,我从来不是圈住他的人,我致力于的是圈住他的心。”

楚泽朗眼神坚定,身后的护卫无力抚额。

凌煜没想到眼前年轻的亲王如此胆大直白。

楚泽朗的声音悠悠传来:“你可知我把他从河中捞出来的时候,他眼中是没有半分生机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眼神空洞迷茫,后来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在想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在南台力战强敌,护得一城人安危?这山河繁华,为什么会不想活,就算是身负战功却重伤身亡,就算是哪怕被喜欢的人半路截杀,心中有恨不就好了吗,为什么会是不想活?”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仍旧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继续缓缓道,“他曾经试图离开过,可是茫然走在街上却停住了脚步,就像不知道该往何处而去,我跟在他身后许久,后来我想,也许我能给他一个活下去的理由。他只是我救起来的落魄公子,在我身边,或许还能抛开那些身份的枷锁,认认真真地活上一回。我穷尽心力护他,他也并没有什么不好。这难道不是你所想看到的吗?”

认认真真地活上一回……

凌俨曾经迷茫的面容在凌煜脑中一闪而过,楚泽朗的一番话确实打动了凌煜,可是大宣皇室从来以武立国,手腕强硬,真的还能相信所谓的皇室温情吗?凌煜眼中盛满了清明,说道:“我想当面和凌俨谈谈。”

如果凌俨并不愿意在楚泽朗身边,任凭他说得如何天花乱坠,凌煜也是不能放任的,哪怕两败俱伤。

楚泽朗轻笑了一声,也明白眼前的元和三皇子并不是浪得虚名,三言两语还是打发不了的。但他觉得多说无益,只是抬手示意跟着的护卫将车上的人带下来交给对方。

而凌煜随即变了脸色。

车上下来的,不是来之前正正常常的照安,而是伤痕累累昏迷着的照安。

季青忙将人接了过来,凌煜解下披风盖在照安的身上,看着照安毫无生机的面容,凌煜的眼神森冷了一分,果然十六岁便能镇住南境老将,由此接管整个南境的人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

楚泽朗毫不在意凌煜的看法,耸肩道:“你可能误会了,我也不是来和你商量的,只要我不愿意,你现在也从我身边带不走凌俨。为着凌俨,我不能杀他,但我也不能留他,我答应把这个人还给你,也不过是解决麻烦的同时让你欠我一个人情。”

之前的话虽然是说出去了,但现下他可不能让这个人和凌俨见面,若是凌俨知道这小子铁了心是来救他的,而凌煜和杀他这件事间有误会,凌俨弄不好会执意离开,注定赔本的买卖,他可不做。

凌煜感受着照安微弱的呼吸,微微颤抖着的身体,也知道他的状况并不好,也不能再耽搁,思量片刻,他抬起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正色道:“凌俨我必会接回。你若是半分有负于他,我也定不会放过你。”

第47章

季青有着多年的疗伤经验,再加上临走前瞿禾给的专门的药箱,在下榻的小客栈住了两日,照安的病情暂时是稳定住了,但他却一直没有醒过来,之前的高热让他脑中头痛欲裂,一种从心底的哀伤缠绕在心间。

梦魇里多了许多他记忆里不曾有过的画面,有时会闪过凌煜的样子,可是身量却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小,眉眼间也略显稚嫩,就那样温柔的朝他伸出双手,有时又是陌生的女子面容,慈爱而温柔,轻轻地唤着他,让他忍不住想要亲近,可是他一直追一直追,却始终摸不到她的裙角,而最后明明灭灭,幻化为火海一片,让他挣扎得冷汗淋淋。

照安迷迷糊糊间泪便流了下来:“娘亲……”

听到照安呓语的凌煜打翻了手上的药碗,季青显然也听到了,愣了一会儿忙过来收拾干净,见凌煜久久不言,也只能想着先去再煎碗药来。

这次出行他们走得隐蔽,也不能耽搁太久,于是在照安脸色转好的第二天,季青便驾着马车载凌煜和照安往兴奈回去。

照安自摇摇晃晃的归途中醒来,睁开眼见到的便是带着倦意却依旧温柔的凌煜,他的头枕在凌煜的腿上,凌煜正低头看着他,目光悠远、温柔爱意。

多日未说话,开口的声音便是嘶哑的,照安满是疲倦地又闭上眼,喃喃道:“殿下,对不起,我没能带他回来。”

温热柔软的手覆上照安的眼,感受着他的泪水濡湿指缝间,凌煜道:“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在我身边。”

照安身上的伤口已经了些,只是为了避免日夜兼程旅途颠簸造成精力流失,他的药里放了些安神的药物,所以一路上倒是昏睡居多。

照安再次醒来的时候看到瞿禾坐在床边拿着袖子擦鼻涕,眼睛也红红肿肿地泛着泪光,一点都没有之前风风火火的大小姐模样,知道她是担心自己,照安有些虚弱地朝她笑了笑:“别哭了,再哭就更丑了。”

瞿禾见他一身是伤地醒来还有脸朝她笑,吸了吸鼻子,瞪着有些红肿的眼睛,想了许久才从嘴里蹦出话来,带着哭音骂道:“呸。”

管家送药过来,看着他俩恢复如常,心中的大石也落了地。

作者感言

乱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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