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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照影安 乱莱 3763 2024-05-26 00:00:00

凌煜感受着披风带来的温暖,心中浮起浅淡的笑意——他本以为照安还在生气。

他想伸手抚上照安的脸,可是却生生止住了,现在容不得他沉溺于半点这难得的温情,道:“先回府吧。”

回府的马车上,凌煜的眼底有着淡淡的疲倦,看着照安一直沉默无语,出声道:“怎么了?是不是等久了累了?”

照安回过神望向凌煜,慢慢地靠了过去,将自己的头放在了凌煜腿上,整个人蜷缩在凌煜身边,闭上眼道:“嗯。”

凌煜心神微动,照安回来后便一直给出的都是坚强倔强的一面,这样软弱做小的姿态他已经很少见了。凌煜将照安也有些冰凉的手握在掌心中,任由他这般靠着,他曾想就这样护着照安和凌俨一辈子,而现在他却几乎要失去了凌俨,良久他沉沉开口道:“照安,我要救凌俨。”

照安眼皮微动,睁开了眼道:“让我去吧。”

凌煜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照安从凌煜的膝上直起身,看着他认真道:“殿下,让我去吧。”他的眼神中有着坚定,“我知道凌俨对殿下很重要,所以……我是想去的,我想帮你。”

凌煜轻轻拨正照安耳鬓垂下的发丝,悠悠叹道:“你不必如此,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一味地留着他在自己身边,纵容着他满心满眼全是自己,是自己的私心囚住了他,这本就是不公平的。

照安却很坚持:“天心阁名号太过显眼,不能让它和殿下被人联系起来。他们不走官道的话,奉天玉阳一带我以前常去,还比较熟悉,殿下,让我去吧。”

凌煜沉思了良久,权衡再三,最终在照安的坚持下还是点了头。

照安在出发的时候却发现阿闷也一起收拾了包裹,他的内心头一次因为阿闷一起有些不快,齐元忙解释道:“多个人也好照应,主子也是担心你。”

照安眼神晦暗,不过也没说什么,在城外清点好人后,便趁着夜色往边境赶去。

根据探子的消息,从入奉天起,押送囚车的队伍就分成了两路,但是按照脚程,明日就会途经玉林。

风雪正盛,歇脚的破庙中,照安一行人刚刚才整顿休息了下,他看着手中的情报,眉头微皱。阿闷熄灭之前生起的火,走到了照安身边,想看看飞鸽传书上写了什么。

照安侧身下意识地把情报攥在手心里,面对阿闷询问的目光,道:“戒备森严,无法确认押送凌俨的那队是走玉林山和东阳峡,唯一确认的是走的不是官道。”

阿闷闻言脸色也凝重起来,如果不能确认的话,保险起见只能兵分两路,但是……阿闷看着照安,眼中掠过一丝担心。

但是照安却毫不领情,他沉吟了片刻安排道:“你带着一队人往东阳峡,我带着剩下的人去玉山林。作是劫财的匪徒,若是成世子,劫财不劫人,若失败,不能逞强,明晚此处碰头再议。”

阿闷思索了片刻,点了点头,众人便收拾东西各自出发。

囚车走在并不平坦的林间山路上,车轮吱吱作响,在空旷山间显得格外刺耳,玉林山并不如它的名字那般美好,上午还有些明亮的天气到了现在便开始变得阴沉,不一会便吹起寒风来,而山腰上的树林中,照安一行人埋伏在押送车队的必经之路上。

押囚的队伍顶着寒风赶路,一声长哨,一枚东西点燃扔进了押囚队伍中,只听见“砰”地一声,押送队伍中烟雾四起,一时间,队伍也显得有些慌乱。随即十数个蒙面人趁乱冲进了队伍,向囚车靠近。

押送的人也马上反应过来有人要劫囚,连忙持弯刀守住马车。

蒙面人均武艺不俗,下手狠绝,押送的人也是使命在身,毫不留情,两方一时间有些难分胜负,但渐渐看得出蒙面人显然开始占上风。

慌乱中马儿受到惊吓,猛地撒开蹄子就开往前冲。领头的照安看到马匹失控越跑越远,马上放弃了缠斗,提气运功去追赶囚车,纵身跃上囚车后,一剑斩断囚车锁链。揭开头套,冷眼看着一身血迹,神色苍白的人。

因为受了伤和被下药的缘故,凌俨一路上总是昏昏沉沉的。半是清醒半是昏迷,南台城士兵劫后余生时喜悦的欢呼仍犹在耳,转眼间却只能看见一片血光和眼前漆□□仄。骤见阳光的那刻,只觉得晕眩得睁不开眼。

等到疯跑的马匹跑够,逐渐平静下来,透过薄薄的眼皮,感受着久违的光亮,睁开眼的他,茫然了片刻,抬眼就看见了蒙着面巾的人。

在现下,这样一双略微透着寒意的眼睛,却让这些时日满心迷茫与疲累的凌俨感到一丝心安。他在心里轻轻地喊道,照安啊。

怎么会不熟悉,从年幼时就相识,一同读书,一同练武,哪怕两人只是在一间屋里习字,默不作声,他都是欣喜的,相伴的时光终究不假,而他格外在意。一别数年,却不曾想过再见是这般场景。

照安看着眼前的这个人,眉眼间不再是从前的稚嫩,刚从颠簸的昏迷中清醒,比平时清冷的样子更显苍白,可是就是偏偏这样一个人,让殿下一而再、再而三陷入困境,多年心血毁于一旦,那日他易容伪装入宫后,看着雪中长跪的凌煜,带着嘲意的秦贵妃,他心中是有恨的,他不能再让他的殿下被折辱半分,不能再让当年之事重演。

面对承帝无情的试探,凌煜做不到,他便只能替他做。

颠簸的混乱中,执剑之人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凌俨的脸色也并不好,可是他却只想知道照安是不是安然地回到了三哥身边,当年岑岐山一别,便再没了照安音信,他轻声问道:“是三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接着是利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凌俨吃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刺入胸膛的剑。照安冰冷的声音回答道:“是。”

凌俨嘴角溢出一丝血红,眼神有些微愣。

面前熟悉的人冷漠地抽回剑,轻轻地说道:“你留不得。”

满身是伤的凌俨闻言一怔,恍惚了片刻,垂下眼睑,掩盖眼底的悲凉,脱力般地靠在囚车上,轻喘着气。

照安看着放弃挣扎的凌俨,一片片雪花迎风落在了他的脸上,平静地没有半分恐惧,就像已经死在之前的那一剑下。照安心下一颤,但片刻后又强迫自己举起了手中的剑。

一剑未落,一个身影奇快地闪到照安身后,几乎立刻警觉的照安转身与来人拆招,照安的武功也算是佼佼者,而来人在打斗中却并不吃力。

照安之前并没有觉察到有人跟着,可见此人武功不弱,怕身份暴露不敢缠斗,片刻之间便被来人逼下囚车。

眼看着那人驾驶住囚车即将把凌俨带走,忙使出袖箭射向他,结果射在了马背上。马儿吃痛,嘶鸣了一声,不择路地狂奔,那人一个不稳,在颠簸中失了缰绳,囚车飞快地向断崖逼近,接着马儿收不住势,一下子冲出了悬崖,囚车跟着坠落。

照安追着到断崖边时,水声涛涛,却是早已失去了囚车的身影,他暗自皱眉,转身却看到熟悉的身影由远及近,飞速奔来。

阿闷在去东阳峡的路上越想照安越觉得不对劲,在半路上选择折往玉林山,最终只赶上满地的狼藉和崖前微微失神的照安。照安见了他,只是淡淡道:“有个武功不在我之下的人突然出来劫持了凌俨囚车,结果马匹失控了。”便以焰火为信,召所有人撤离,除却这些再没有给他一句解释,阿闷的眉心渐渐皱紧起来。

照安抱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想法,开始寻找凌俨的下落。无奈江流水急,又有一场大雪覆面,掩盖了诸多痕迹,数日以来在断崖下四处搜寻未果。

而摄政王李勤的人接了人犯但是却路遇匪徒,并且押送凌俨之事本就是机密,李勤自己丢了人,吃了一个哑巴亏如何能不震怒,立即加派了人手在玉林一带搜寻。

他担心暴露身份,强行命令阿闷带其余人先行返回兴奈复命,而他不顾凌煜的嘱咐,一个人继续去搜寻凌俨的踪迹。

因为直觉告诉他,凌俨还活着,他阴郁地看着手中的半块碎掉的龙纹佩,这是从那个企图劫走凌俨的人身上掉下来的,而这种东西必不是平常人家有的,起码是皇室。而与奉天玉林接壤的还有大宣南境,他准备去那边打探消息。

收到营救失败、凌俨坠崖生死不明的消息时,凌煜脑中一阵晕眩,把自己一个人锁在书房中整整两日,滴水未进。第三日从书房中出来时,双眼通红,开门的瞬间让等在外面焦急的瞿禾眼中突然噙满了泪水。

他也只是擦干她的泪,憔悴的面容上已是以往温柔的样子,温声道:“没关系的。”

而越过他的肩,书房内已经一片狼藉,再无完物。

从凌煜离开皇宫那日起,三皇子府的一举一动都在承帝的眼下,当庆明禀他三皇子派出去的人出了手,凌俨重伤坠崖,崖高水深,恐已无活路时,他手中轻敲着茶盏,悠悠看着眼前的雪景,半晌,让庆明执笔拟了一道旨意。

圣旨上提及南台城小将乃是皇七子凌俨,入军历练,骁勇果决,为国而战,然却于南台一战身受重伤,无力回天,终不治身亡,追封镇安王,而三皇子教导有方,可兼军部事。

凌旭和秦相皆是一震,凌俨向来是承帝和凌煜之间的心结,而今却阴差阳错助了凌煜权柄。明明听秦贵妃才说凌煜挨了承帝的罚,现形势却生生逆转,让他们措手不及。

那日朝堂之上皆为这道旨意侧目,凌煜满脸平静,代凌俨跪叩谢恩。

第43章

转眼照安已在大宣碧城逗留月余,他除了要找寻玉佩的来源,更要躲开天心阁的探子,凌煜已经知道营救失败的话,不论他是不是在找凌俨都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在外面,一定会让他先行回去。

当他真的亲眼看到凌俨还活着时,心中满是喧嚣鼓噪,以至于让他忽略了最心底的那一丝庆幸。凌俨当时受这么严重的伤,可是现在看来已经并无大碍的样子,同行的两人同样衣着华贵,对他以礼相待。

他们三人在街上走走停停,最后夜色降临,时近年关,碧城一年一度的年夜节自然是热闹非凡,巡游开始后所到之处更是人满为患。而照安一直死死地盯着那一抹暗蓝色的背影,但无奈人实在是有些多,他几次差点跟丢,但显然凌俨也和那两人被人群冲散了,似乎为了躲避过于拥挤的人群,他拐进了一条暗巷。

照安眸色一暗,拇指轻轻地摩擦过暗色的剑鞘,旋即朝蓝衣男子的方向跟去。

他走进小巷,握紧手中的剑,想要在这里动手。光线很暗,蓝衫男子背对着他站在墙边。

“为什么还要出现?为什么要和大宣皇室扯上关系?”照安看着背对着自己的人,他慢慢地抽出剑,目光坚定,“为了他,你必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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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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