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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来(重生) 时还读我书 3701 2024-05-14 00:00:00

不出话。

陆玦只当他看出了谢乔与他的情谊,只是来此劝说他,便又道:“我和谢乔,分不开的。这是我的私事,你也莫要太操心了。”

凌道远怔怔看着他,眼眶发红,此时天色暗,陆玦却看不清。

陆玦看他没有别的话说,便道:“你若没别的事,我先回了。”

说罢便转了身。

“陆怀瑜,我有时怀疑你到底是有心还是无心,说你无心,你却偏偏信誓旦旦说谢乔对你真心,说你有心——”凌道远看着陆玦的背影,声音颤了下,道:“你却偏偏看不透有人对你十几年的真心。”

陆玦步子一顿,他的瞳孔微缩,他未转身,只是缓缓又坚定地道:“抱歉。”说罢便往营帐的方向走了。

……

北方的冷风“嗖嗖”地刮着,凌道远凄凄惨惨站在那条冻得结结实实的溪边,身子颤了颤便狠狠打了个喷嚏。

他抬起衣袖一擦脸,眼泪鼻水儿便一起被擦在袖上。他甚少有这般狼狈的时候。

他认识陆玦十几年,他也守了陆玦十几年,陆玦为人光风霁月又磊落骄傲,那样的陆玦看起来仿佛根本跟“情道”扯不上什么关系,他见过太多人爱慕着陆玦,却根本想象不出陆玦爱人的样子。还好,他在情之一事上迟钝得吓人,他得不到他,别人便也得不到。他一直这样安慰自己,仿佛在自欺欺人。

如今,他便终于尝到了自欺欺人的苦果,那个陆玦,真的爱上了什么人……

他吸一口气,便又打一个喷嚏。北方的冬天实在是冷,但他的心境此时也差不了多少。

“你一个男人,这般哭哭啼啼实在不雅,有违君子之风。”一个清清淡淡平平板板的声音响起来。

凌道远气得磨了磨牙,他又抹了把脸,大声道:“老子爱哭关你甚事?!”见着那人眼睛便睁得更大:“顾望?靠!你他奶奶的大半夜到这里做甚?!”

顾望看他一眼,声音仍是平平板板:“欣赏北方夜景,陶冶情操。可惜,你甚是坏人心情。”

凌道远看着这枯枝败叶和这条上冻的小溪气得牙痒痒——这他奶奶的到底有什么好欣赏的,但对上顾望那双平静无波的丹凤眼却什么都说不出来——那双眼睛仿佛在告诉你,你说什么他都有法子堵回来再气你个半死。

看凌道远被气得说不出话,顾望便道:“你心情不好,干嘛不喝酒?在这哭哭啼啼实在不成样子。”

凌道远咬牙切齿,道:“这是军营!老子喝了酒有敌袭营怎么办?!”顿了顿,他气急败坏地转身走人,嘴里嘟嘟囔囔道:“靠!老子跟你啰嗦个甚?妈的,都怪陆怀瑜!”

顾望瞧着那人身影,那双丹凤眼里一道流光划过。

第48章

帐内。

陆玦进来的时候谢乔已经醒了,他正半坐着,手里摆弄着一根花枝——这花枝自然是谢乔托人送来的那枝,只是腊梅花瓣都已经落尽了,便只留了这干枯的枝子。陆玦将它置于枕边,是以谢乔醒来便看着了。

看到陆玦进来,谢乔坐在床上抬眼看向他,道:“忙完了?”

陆玦想起刚刚的事,动作顿了下,还是点点头:“今日营中也一切正常。”

凌道远的事,他不是有意瞒谢乔,只不过,那到底是凌道远的私事,若是告诉谢乔到底不太好。

谢乔手里还打量着那根花枝,眼珠子却像盯一块肥肉一般盯在陆玦身上,陆玦轻笑一声,也由得他看。

谢乔用相当露骨的眼神将陆玦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一遍,面上便浮出一个笑,他朝对方举起手里的花枝,道:“怀瑜哥哥,花枝我见着了,我送你的亵衣呢?”

陆玦闲闲散散抱臂倚在帐内的一根柱上,似笑非笑地对上谢乔的眼神,却并未回答他刚刚的问题,只是道:“乔儿,你今日在外头和凌道远说什么来着?”

谢乔:“……”

没想到这些混账话还是被陆玦听到了。

他清“咳”一声,低垂了眉眼后还是看向陆玦,眼神里是十二分的乖巧:“是我错了。”

陆玦看着谢乔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朗声笑两声,道:“乔儿,你有色心也要有色胆才好呀。”顿了下,他挑了眉道:“你刚刚不是问我你送我的亵衣在哪里么?它现在就穿在我的身上。”

谢乔瞳孔一缩,那些黑沉沉泛着红的欲,念便涌到瞳仁里,他紧紧盯着陆玦,像要把对方吃了一般。

陆玦轻笑一声便走过来,坐到床边,他伸手抽了谢乔手里的花枝随手扔在枕边,白皙如玉的手指便用力掐了谢乔的下巴。

倾身靠近。

呼吸交缠的距离,连对方瞳仁里的涟漪都清晰可见,却偏偏没有触碰到。

“乔儿,”陆玦一说话,谢乔便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他的身子便下意识颤了颤,眸子里凝结着深不见底的漩涡。

“你不是说要解我的战袍么?”陆玦掰着谢乔的下巴直直看着谢乔的眼睛,慢悠悠道:“你解了我的战袍,自然便能看到你送的亵衣了……”

陆玦话未说完,谢乔便捧了陆玦的脸,用了力朝对方压了下去……

“唔……”

唇齿交缠,仿佛在发泄这近三个月的思念。

谢乔将陆玦压到榻上,狠狠吻着对方的唇,一只手一件一件地解着陆玦的衣裳:战甲、护腕、外衣、一件件解下来,就好像剥开一层坚硬的外壳,你便能得到一个比任何人都柔软的陆玦……

谢乔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这样柔软的陆玦,从来只属于他一个人。只要这样一想,他的心脏就仿佛要爆炸一般。

衣裳战甲散了满地……

最后拆下的是发冠,发冠一被谢乔拆下,陆玦的黑发便散了满肩,漆黑的发称得陆玦的眼珠格外黑亮,谢乔结束了这一吻,却依旧捧着陆玦的脸,他在烛光下认认真真看着陆玦半晌,终于确认,散着发的陆玦面上确实像添了几分稚气,让他想起对方少年时候的样子。

他轻笑一声,便又倾身过去,额头抵着对方的额头,他们的鼻尖便碰到一起。

“怀瑜哥哥,我很想你。”谢乔呢喃道,那声音里仿佛含着既沉重又轻扬的思念。

陆玦用力揉了揉谢乔的黑发,眼里含着满满的、熠熠发光的笑意。

军营里条件恶劣,谢乔到底没有做到底。但看着陆玦动作时无意露出的白皙锁骨上的嫣红,谢乔还是像只餍足的猫一般好心情地眯了眸子——他喜欢陆玦身上有他的痕迹,这样就仿佛又与陆玦多了几分缠缠绵绵的联络。

已是深夜。

帐外刮着北方呼啸的寒风,帐篷被吹得猎猎作响。

谢乔紧紧依偎着陆玦的身体,他便能清清楚楚感知到对方的心跳和体温。那样温暖、那样生机勃勃。

他便突然觉得,这里是这漫漫寒夜里最温暖最安全的地方,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着,若是帐外的风不会停,也是好的。时间永远停留在这寒冬中的这一个晚上,他便能和陆玦永永远远呆在这样一方小小的、安全的天地里,永永远远只有彼此。

这般扭曲的地久天长也如白头到老般充满了诱惑力。

仿佛知道谢乔在想什么,陆玦便扣了谢乔的手,还如以往一般将手指一根一根卡进对方的指缝,道:“乔儿,我不会与你分开的。”仿佛在做出一个最重要的承诺。

谢乔却仿佛被这话扎了一下,他紧紧反握住陆玦的手,声音低沉嘶哑又晦涩混沌:“若是……若是有一天,你知道我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也不会与我分开么?”

陆玦一愣,轻笑一声道:“说说罢,这两个月在金陵你又做什么了?又去折腾了我院子里的梅树?”*本*作*品*由*思*兔*在*线*阅*读*网*友*整*理*上*传*

谢乔的唇线向下抿着,说不出话。

陆玦眸子里翻滚出柔软又温柔的笑意,他伸出另一只手,揉揉谢乔的发,道:“乔儿,我唯一接受不了的是背叛。若你有一天背叛于我,我们便一刀两断。除此之外——”顿了下,陆玦笑着道:“你犯了再严重的错误,左右我狠狠打你一顿便一笔勾销吧。”

谢乔却到底没答话。只是将陆玦的手握得更紧。眸子里有某种情绪上下翻滚。

可他欠陆玦的,偏偏是一条命。

……

冬日的长夜人最易多思,谢乔昨日被一些心思和情绪压得太狠,第二日醒来面色便有些苍白。陆玦微皱着眉伸手探了探谢乔的额头,没感觉到发热,这才稍微放下些心来。

谢乔见状只是摇摇头,道:“你放心罢,我无事。只是前几日休息不好罢了。”

陆玦点点头,又道:“你和顾望什么时候动身?”

谢乔一愣,便道:“明日。”兖州的事情自然是越早解决越好,否则他根本无法彻底安心。不知为何,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玦身子顿了下,还是道:“好。”接着他看了眼帐外,又道:“这里离兖州虽近,但到底有段路程,你也需补充些路上用的东西。今日到镇上看看可好?”

谢乔看陆玦一眼:需要补充的东西其实军营里都有,就算没有,他身上银钱充足,大可到路上的镇子村庄补充——更何况,就算要补充,也是他和顾望去补充就好。

所以——谢乔面上浮出一个笑——陆玦只是想和他外出逛逛罢了。

陆玦曲起手指,敲在谢乔的前额上:“去么?”

谢乔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

北方冬日里的小镇到底虽比起往日来有些萧索,但街上还是到处冒着食物热腾腾的香气,酒家的旗子鲜鲜艳艳光洁如新,在风里猎猎招展,小摊贩的叫卖声和来往行人的说话声灌入耳朵,这派景象仿佛压下了几分北方寒冬的肃杀。

谢乔瞧着这派景象便觉得好过不少,陆玦看他面色稍缓,面上便也带了笑意。

谢乔和陆玦走在人群里,谢乔突然想起什么,便问道:“你曾说这次的匪患特别,到底特别在何处?”

陆玦闻言微皱了眉,面上带了些严肃,道:“那些匪,大部分是北凉人。”

谢乔瞳孔一缩:北凉横陈在大盛北境,是大盛的宿敌。那寄托了他兄长和陆玦毕生志向的雁关六郡,到现在已在北凉手里握了百余年。

北凉不似大盛这般精于农耕,冬季缺少粮食时便常至大盛边境劫掠。但他兄长一直以来都在加强北境的边防,北境现下屯的兵应该足够应对那些小股人马的骚扰,根本没必要专门派陆玦来……

知道谢乔想问什么,陆玦便道:“以往他们扰我边境百姓只是小股人马,并且不会持续太长时间,但是,冀州这次的匪患比以往规模要大,并且比以往时间要长。”

谢乔心里一凛:若是这样,就说明……

陆玦点点头:“说明他们最近可能有大规模的人马调动。我已派了探子去查,马上便有讯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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