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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故人来(重生) 时还读我书 3672 2024-05-14 00:00:00

半晌,他道:“杀人凶手虽已死,这事却要查清楚,如此才对得起这条人命。明日我便请陛下派人查。”

谢乔看着他眼里的愤怒和寒意,看吧,这才是陆玦,他绝不会允许在人命的事情上晦涩和绕弯子。

“好。”于是,谢乔看着他道。

……

第二日,天子从谢乔陆玦那里知道此事震怒,便立刻派了杨肃去严查来龙去脉。皇后知道此事,除整顿宫纪外,又派人找到了那姑娘的家人——他们是她的亲人,除了补偿,自然也该知道她发生了何事,那姑娘也该回到她的家乡安葬。

这事情吩咐下去,谢铮看着谢乔,又道:“他今日便要去大理寺看沮渠浑。”

“他”是谁在场的人自然知道,谢乔瞳孔一缩,便道:“我同他一起去。”

陆玦看谢乔一眼,到底没开口。

谢铮点点头,面上浮出一个笑,道:“这样也好。”

大理寺。

丹漆这日戴上了那面银质的面具,但那日大殿之上,群臣自然都看到了他的脸。顾望那日也在,自然也看到了。

他眼里带着温度看谢乔一眼,又看向戴着面具的使臣,道:“二位请随我来。”说罢便往一个方向走去。

戴着面具的青年在面具底下似笑非笑地看向谢乔,道:“小王爷,走罢。”

这称呼让谢乔眉头微皱,他看青年一眼,还是道:“好。”

沮渠浑这样特别的人一般被关在大理寺的地牢,一路上都有蜡烛,是以虽暗了些,到底走得顺利。青年负手走在这地道里,闲散得仿佛是在庭院里散步。

谢乔看着他的背影,眼神复杂。

走过一道狭长的地道,顾望便将他们带到一间牢门前,他开了门,道:“这里便是了。”他看向谢乔:“你们进去我会再锁好门,你们好了喊人便是,我来接你们出去。”

谢乔点点头,便和青年一起进了那门里,顾望面带寒意看那牢里被绑在架上此时正低着头的犯人一眼,便出去了。

沮渠浑听到动静,便缓缓抬了头,露出一双阴狠的眼。

“好久不见,王爷。”丹漆毫不在意地对上他的眸子,道。

沮渠浑一看到丹漆,面目便瞬间变得狰狞起来,缚着他的铁链晃啷作响,他狠狠挣扎着,大声想说什么:“你、你——”说着又看到谢乔,眼睛转向丹漆时便睁得更加狰狞:“你果然是个叛徒!你果然是个叛徒!”

丹漆吃吃笑了声,也不答,只是道:“大王要我出使大盛,赎你回去——”

沮渠浑一滞,面上便泄出几分真实的喜意和感动——谢乔看着他,这人,是真心敬爱他的兄长。

丹漆欣赏这副样子欣赏了半晌,才满是坏心地开口道:“大王说了,能将你接回去最好,若不行,他要我替他看看你,让我给你捎带一句话。”顿了下,丹漆开口,那声音被刻意压低,又微微沙哑,仿佛要将人诱入深渊:“他说,他之前同你说过的话,是他唯一的执念,他此生定要实现,希望你能帮帮忙。”

听到这话,沮渠浑面上的表情猛然凝滞住,他睁大了眼睛,那眼里却已经没了喜意,只留茫然的空洞。

谢乔看着便眉头微皱,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可具体却说不上来。

半晌,沮渠浑抬头看看昏暗的屋顶,哑着嗓子,道:“王兄,我知道了。”

丹漆上前,沮渠浑也只是静静看着他,再不挣扎。丹漆面具下的脸上浮出一个诡谲的笑,他整理了下沮渠浑的衣领,又退开,道:“王爷,我后天便要回北凉了,我们后会有期。”说罢又看向谢乔,道:“小王爷,完事了,我们可以走了。”

谢乔皱着眉头看向他,丹漆也任由他看,半晌,谢乔终于道:“好。”

……

到了地面得见天光,谢乔有些不适应地微眯了眸子,丹漆看向他,道:“今日事已毕,若无什么事,在下告辞。”

谢乔深深看着他,仿佛要透过面具看透他此时的表情,终于,他哑着嗓子道:“不要走,留下来。”

青年顿了下,那面具下便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笑声停下来,青年用那双毫无笑意的眸子透过面具直直对上谢乔的眼,认认真真道:“不。”

说罢,便转身离去。

谢乔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半晌,终是叹了口气。

“殿下。”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来,谢乔转过身,一个人的脸便出现在面前。谢乔一笑:“言瑛?你被分到了大理寺?”

言瑛不知想起什么,面上浮出一个笑,道:“是,下官现下在大理寺管理卷宗。”说罢顿了顿,他又道:“厉大人知道殿下今日要来大理寺,便要我带给殿下几句话。”

谢乔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你说。”

言瑛也任着他看,道:“大人说,殿下若想留那位在金陵,不必有太大的心理负担。那人要做的坏事,到底最终都未做成,也未酿成什么惊世大祸。大人还说,他说这话并非是看那人顺眼,只是因为那人也同样是陛下放在心上的弟弟。”

兖州贪粮案与他无关,安王也早晚会谋反,他推安王那一把,勉强点说甚是是帮了他忙,他厉鸣悲介意的是他当初要对天子不利,可,若那人走了,天子重情,定会自责难过。留那人下来,天子和谢乔不能做坏人,他便来做,他自会好生防备那人。

谢乔自然能想通这些关节,他面上浮了一笑,接着便眯了眸子,感叹道:“我竟不知,你家大人如今竟成了大善人。”可惜,谢扶难留。

言瑛不知想起什么,他笑了笑,道:“大人他,其实是个好人。”

谢乔哈哈笑两声,道:“你是这城里第一个说他是大善人的。好了,我也走了,你替我向他带声谢。”

言瑛笑着应下。谢乔便转身离去。

第74章

陆府。卧房。

月色入户,枝影横斜。

这几日正是中秋前后,陆玦休沐在家,谢乔便自然宿在陆府。

他枕在陆玦膝上,把玩着陆玦白玉一般的手,眸子里却有些空。陆玦瞧着他的样子,便抽了自己的手,俯下`身子啄了下他的唇,又将温热的手轻轻覆在谢乔的眉眼上。他道:“你今日入宫了?陛下说什么?”

谢乔眨了眨眼,眼睫便扫到陆玦手心,他的唇线微微向下,道:“兄长找过他。兄长甚至说要强留他。”因为他兄长知道北凉王是多么不好相与的人。

“可是,他还是坚持要走。”沉默一瞬,谢乔道。若对方真的那般决绝地要走,他和他兄长,根本留不住人。

“怀瑜哥哥,你说,”谢乔道:“我母妃若是在天上看到了,会不会怨我呢?”

他母妃明明想他顶天立地,做山上那坚忍不拔的青松,保护弟弟,可他偏偏没有做到,更过分的是,过去的二十余年,他连他的存在都不知道。

陆玦听罢动作一顿,接着便又俯下`身子,将唇印在谢乔额角,悠悠地道:“乔儿,你可以自责,可你要明白,这不是你的错。”

一切都是,造化弄人罢了。

谢乔突然将陆玦覆在自己眉眼上的手拿开,接着像个孩子般,转身紧紧抱住陆玦的腰,将脸深深埋在对方的怀抱里,只留了黑黑的脑袋和一双白皙的耳朵在外头,是小兽舔舐伤口的姿态。陆玦失笑,接着便将一只手轻轻放在他的发上,整个人却是保护的姿态。

他道:“乔儿,不管发生何事,我都会在。”

谢乔鼻尖满是对方身上清冽温热的香气,慢慢的,他躁动的心脏便奇异地平复下来。

“他明天便要走了,我去送他。”半晌,谢乔闷在陆玦怀里,说出这句话。声音闷闷的,难得有些稚气。※思※兔※在※线※阅※读※

陆玦道:“要我同你一起去么?”

谢乔将陆玦抱得更紧些,道:“不,我自己去送他。”

陆玦揉揉谢乔脑袋,道:“好,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

第二日。金陵城外折柳亭。樱桃

谢乔静静看着面前戴着面具的青年,便干脆把话说透了,他道:“你之前要害兄长,我本来该恨你。可我……没办法恨你,却也没办法完全不怪不忌你。兄长他重情,他全然没想过要怪你。”这一世,他兄长没死,可上一世,虽然并无证据,却十之七八死在眼前的青年手里。

说着说着,谢乔的声音变得又低又哑:“母妃希望我们能团聚。她在天上看着我们。她要我——”谢乔咬了咬牙:“保护你,照顾你。”

“今日,你真的要走?”

面具下的青年听到谢乔说到“母妃”两个字,瞳孔便一缩,半晌,他悠悠道:“谢乔,母亲若真的能看天上到这人间,我倒希望,她只看到你,莫要看到我。”

他直直看着谢乔的眼睛,道:“你和你的那位兄长,也莫要再将我当做什么兄弟。”他一字一顿道:“因为,以后,我们会是不死不休的敌人。”

谢乔瞳孔一缩。

丹漆朝他告了个手礼,抽走了谢乔手里的一枝丹桂,有些意味深长地道:“我很喜欢金陵城。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来日再续、这、孽、缘。”

说罢便转身离去,谢乔捏了捏自己手里留下的因着到了秋季满是黄绿叶片的柳条,他抿了抿唇,只能瞧着青年的背影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谢乔闭了闭眼再睁开,便也转身离去。

……

城中。

陆玦的休沐还剩最后一日,谢乔心里有事,便也不欲再逛,打算直接回陆府。谁知他刚拐过一个弯,便直直撞上了凌道远,凌道远此时满面严肃,见着他也不再说些难听话,只是朝他点了点头,便欲离去。

谢乔心里一凛,便叫住他,道:“出了何事?”

凌道远步子一顿,面上便带了些气,道:“那个王八蛋死了!”

谢乔眉头皱得更紧,道:“说清楚,谁死了?”

凌道远叹一口气,道:“除了沮渠浑那个王八蛋还有谁!害得老子还要跑大理寺!”天知道,他现下最讨厌也最抵触去的地方就是大理寺。

谢乔瞳孔一缩:“你说什么?沮渠浑死了?”

凌道远皱着眉,“啧”了声,道:“死透了!他死了不要紧,他也该死,可那王八蛋偏偏是北凉的王爷!”说罢他便朝谢乔摆摆手大步往前走去,边道:“不说了,老子先去大理寺!”毕竟,大理寺是从他们手里提的人,现在人死了,他自然要去。

谢乔看着凌道远的背影,心里便迅速排除着什么,最后,还是逼着自己想到了他最不愿想的那种可能。谢乔闭了闭眼,拳头紧紧握着:谢扶……那人偏偏死在谢扶走的这一日,除了谢扶,不会有别人了。可谢扶只是两日前见过那人一面,如何在两日后杀死他……

“殿下!”徐来突然从一个方向朝他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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