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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与将军解战袍 Rhymmy 3638 2024-05-14 00:00:00

概,此刻在他身上,却平白多了三分清灵。

他神情淡漠而肃穆,墨发以木簪简单束起,身姿笔直颀长,精致的容貌因着没有一丝笑意而显出几分清冷。

只这么望着他,就合该是不染纤尘。

这等姿容之人,他应该在丹青绘卷里衣袂翩跹,伴诗伴酒,伴花伴月,才是恰到好处。

唯独不该是身披甲衣,行军打仗。

可他别的都不做,偏要行军打仗。

阮羲见下面的臣子都盯着卞有离,一点其他反应都没有,便轻咳一声,示意旁边的内侍宣旨。

一通冗长无用而冠冕堂皇的话念完,把出使这件事说得天经地义,仿佛不去就是天地不容一般,也总算把众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江延接了阮羲赐下的国书,俯首叩拜道:“臣定不负王上所托。”

卞有离跪在江延身后,听到这里,跟着江延的动作敛容垂首,心里想着,看样子是该走了。

他在此处跪着,感到周围各方视线都清清楚楚又悄悄摸摸地聚集在自己身上,却还得若无其事地拿出目不斜视的端正模样,装作感觉不到,着实莫名其妙。

恨不得赶紧起身出去。

未料阮羲接着又一句话,竟然是说给自己的。

“卞将军。”

因为阮羲从未如此唤过自己,卞有离愣了一下,才应道:“……臣在。”

“孤这里有一柄剑,今日赠与你。”阮羲说着,招手从后面叫来一个内侍,手上的檀木托盘里赫然是一柄剑。

阮羲对着下方微微示意,内侍便径直走到卞有离面前,跪下将托盘呈给他。

卞有离双手从盘中执起此剑,一下拔了出来,顿见寒光凛凛,剑气冷然。

果然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

阮羲又道:“此剑名为雨施,是孤先人所传,今赠给将军,望将军身负宝剑,护我使团,平安归来。”

卞有离端详片刻,将雨施剑插回剑鞘,抱剑郑重道:“定不负王上所托。”

因为有难得的事,今日早朝散得虽然早,但没有人离开,所有大臣一并跟着阮羲的车驾走在后面,浩浩荡荡地去为江延等人送行。

宫门处,江延等人上马,回头再三劝请王上留步,不过阮羲执意不肯,仍然送到了城门。

琼宁城外不远,有一处亭子,内设桌椅,基本上作送别之用。众臣都停在外面,阮羲唤了内侍拿酒,与卞有离和江延等人进了亭中,亲自为他们一一满上。

“此去,路远难行,前途叵测,诸位保重,早日归来。”

阮羲说完话,对着几人微微示意,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几个人见状也连忙举起酒杯,又将之前慷慨激昂的话拣了几句重复一遍,饮罢杯中酒,谢过王恩,然后出了亭子,解下马鞍,准备踏上出使的路。

卞有离跟在他们最后面,待众人都有几个已经签了马快走上官道,他还没有出去,便又回头看了一眼。

桌上的几个空酒杯陈列得杂乱无章,卞有离回头看见阮羲独自站在原地,并着这几个空空如也的杯子,突然感到一阵别离前独有的失落。

也并非因为不舍得或者怎样,就是渐趋熟悉时,面对冷不丁袭来的分别,难免有这么一阵情绪。

这份情绪不算罕见,然而常会让人在感受到的那一刻,变得更加柔软一些。

在此之前,卞有离想到终于可以出远门,都不见得有很深的怅然,倒是期待和兴奋多一点。可此时看着阮羲对自己一笑,别离的那种失落竟蓦然浮上心头。

阮羲见他回头,十分轻柔地笑了笑:“去吧,孤在这儿看着你们走。”

卞有离顿了顿,郑重地持剑一揖:“臣等告辞,王上也请保重。”

“嗯,”阮羲轻轻点头,“去吧。”

城外长亭边,杯酒送离人,迢遥古道远。

空留斟酒人,望断马行处,归期计日难。

徒悲切,不得解。

阮羲果然如自己所言,站在亭子里一直看着使团走上官道,目送一行人马蹄声渐远,人影也终于消失在视野里。

终于真的看不见了。

难得没有一直近身跟着阮羲的元禾此时才出现,小心翼翼地从一旁请示道:“王上,太傅问您,可要回宫?”

阮羲眼睛仍然盯着远处的路,虽然那边除了看不到尽头的路,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他无意识地重复了一声:“太傅?”

“是,太傅说,王上该回去了。”

“……”阮羲慢慢回神,看向近处的一众臣子,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好,回去。”

元禾谨慎地扶着阮羲上了马车,正要拉下帘子,又听车中的人低低地飘出一句话:“待会儿请太傅来见孤,小心点。”

元禾拉帘子的动作丝毫未变,一如往常般流畅细致,神态自若像什么都没听见。只在欠身告退去外面守着时,她才垂眸不经意似地应了句:“是。”

第三十章

卞有离和江延一行人在官道上走了半月有余,总算渐渐进入了边境。

荆国熟悉的风土人情越来越淡,繁华市井一点点落在身后,随之而来的是边境处特有的无边荒凉,无尽萧瑟。

人烟稀少,偶尔有几支商队走过,马匹成群,行色匆匆,后面还要跟着数不清的走镖人保护着他们。

每一处景象,都在诉说着呼之欲出的不太平。

直到走至暮色渐深,一行人总算是找到驿站。江延状态不是很好,神情有些疲惫,因此他跟卞有离说了一声,就径直上楼去休息。随同的几个也基本是读书人,没怎么经受过这种跋涉的苦累,见状便也说了声,都跟着江延上楼去歇息。

卞有离自然用不着。他目送这些人上楼,在驿站转了一圈,确认没什么风险后,换下白日里的衣裳,拿上雨施剑,自己悄悄地出了门。

边境的天幕十分广袤,从地平线往上,一副穹庐整个苍茫地盖了下来,其间坠着无数忽闪的星子,澄澈而直接地洒下一片光,笼住了地上的沙石草木,为万物镀上一层深邃的暗光。

但风光虽好,卞有离这个时候出来,也不会是为了欣赏夜景。

这行路的半个月,为了不让江延怀疑,他一直没见明察和闰六。闰六隐蔽得深,走得慢些,见不到也还不要紧。可现在就要出关了,必须得见明察一面。

卞有离穿了一身青黑色布衣,在夜色里行走,仿佛融入了其中,难以辨认。

不过有心寻找的人总能认出来。

看到出发前定好的记号,卞有离在原地站住,抬头望向四方。

四周是一片荒野,时下正值暮夏,草木茂盛,在暗夜里陈列成一簇簇低矮连缀的黑影。只有商队驻扎的地方,才能见到几丝光亮。

北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此时有灯火一明一灭,明灭流转间,似无意又似有意,往复回圈。

卞有离仔细看了几遍,终于抬脚往北走去。

“将军,”待他离大石还差几步时,暗里传来一声低呼,“这边!”

明察躲在石头底下,把卞有离叫过来之后,将身前的箱子推到外面拦住视野,三面都弄好之后,才回过来跟卞有离说话。

因为这地方商人比较多,明察就也打扮成了商人模样,刚才堵在外围的箱子就是他拿来假装货物用的。◢思◢兔◢在◢线◢阅◢读◢

卞有离随意坐到地上,等明察坐定后,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又捏了捏他头上奇形怪状的帽子,笑道:“明察,你换上这么一身,我真认不出来。”

明察一把拽下头上的帽子扔在地上,甩了甩头发,无奈道:“将军别笑话我了,这一路真是什么衣服都见识了,光买这些东西就花了不少钱。”

明察年纪虽小,在军营里也一直是副沉稳的模样,没怎么露出过这样的孩子气。难得见一次,卞有离觉得他的反应很是好玩,比这些稀奇古怪的服饰还要有意思得多。

“挺好的,挺好的,”卞有离拿过帽子照着自己比划了几下,笑得乐不可支,“你穿着不错。”

“唉,”明察一脸嫌弃地瞧着帽子叹了口气,终于想起来正事,“江大人没发现不对吧?”

说到要紧事,卞有离也收了刚才的笑意,直起身子坐好:“没有,都挺顺利。你们呢,这一路可顺利?”

明察点点头,接着把自己这一路的历程简明扼要地跟卞有离说了一遍,最后面带忧虑地道:“子顺兄离这儿还有大约七八日的路,将军,你们明天就到洛国境内了,我们恐怕不能把所有人都带进去。”

数千人马若是一并闯进洛国边境,那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找死。别说明察和闰六带了四千人之多,就算只有明察这一队,也不可能全都进去。

卞有离想了想,问道:“你能带多少人?”

明察:“也就五百到一千人,我们化装成商队,再多就太假了。”

如果带上那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商队,别说是伪装的了,就算是真的,也得招来不少注意。

“好,”卞有离微微思索后道,“那就别带太多,你把其余人留给闰大哥,让他在边境等着我们。”

明察点头应下,又问道:“那要我在这儿等他,还是只让人告诉他?”

贸然留下一千多人在边关,闰六要是不能及时赶到,估计有些麻烦。

卞有离:“反正洛国国都离这儿也就三五天,你等闰大哥来了再跟上我们也不晚。”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啸,听着像是鹰的声音,乍然而响,倏忽消失。

明察脸色一变:“又有人过来,这地方对商队盘查太严了,将军,还有别的事吩咐吗?”

卞有离连忙摇头:“没有了,去吧,自己小心点。”

地上的帽子又回到了明察头上,给这夹杂着紧张的气氛里混入了几点滑稽。明察对卞有离匆忙地拱了拱手,推开箱子,带着守在外面的几个人朝声音来源方向跑去。

卞有离看着他跑远,环顾四周,见没人看过来,便也向驿馆走去。

风扬起衣角,发出一波飒飒的声音。如今明明还在夏日,可身处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仍然有清晰的寒意,可以透过衣服被感知到。

再往前几步,就是另一方国度。

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才会连风也这样凛冽。像那些明里暗里的无数争锋,你追我赶,不止不休。

卞有离走着路,忍不住抬头看向漫天星子。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无垠草野,无边星空。

一种本能般的念头蓦然浮上心间,还没等卞有离确认自己是否理智,手已经自觉地把雨施剑抽|出来,在地上画了一个熟悉的阵法。

雨施剑不愧是一把宝剑,剑刃锐不可当,唰唰几下,所过之处草木沙石尽去,留下的线条痕迹极其明显。

卞有离看着地上简单的阵,垂眸盯了会儿自己手里的雨施剑,自欺欺人地想: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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