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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 湛烟 3238 2024-05-24 00:00:00

“……好些了。”

聊天的话题太过家常,回家的时间、感冒的进展,落地窗外的暮色渐渐暗下,仿佛在宣告他们现在住在一起,今天算是第一个正儿八经要共享的夜晚。

江识野想到酒吧人误会的乌龙,猛地把喝粥的速度提快了,最后两口几乎是直接在灌,岑肆嘲笑:“怎么了你,赶着看天气预报?”

也对,吃这么快。吃完了干啥呢?

今天也去不成酒吧了,那现在和岑肆大眼瞪小眼吗?

江识野又有些局促,脑子一抽,照葫芦画瓢,“嗯,我也要看个羽毛球的录像,关于陪练的。”

岑肆低下头笑了一声。

也不知是他训练了一天有些疲惫,还是洗过澡后人懒散,笑得轻轻飘飘的,像只要睡觉的猫,让人觉得痒。

“那你看,自己投屏。”

于是江识野就找了个羽球教练指导看,岑肆坐他旁边,盘着腿,膝盖抵着江识野的大腿,低头玩平板。

也不是玩,江识野看得没心没绪,时不时听见平板冒出句车轱辘话,他问:“你在学外语吗。”

“嗯,学法语。”

江识野微愣,有点意外,“为啥?”

“我有没有给你讲阿尔多现在带我集训啊,他是法国人。”岑肆划拉着单词条,“主要是他英语法国味儿太重了,我听不太懂,干脆学几句基本用语吧。而且巴黎奥运会也要到了,到时候冠军采访,我直接说法语,把全世界吓死。”

“……你想得挺远。”江识野白了他一眼。

他知道岑肆是天才,13岁才接触击剑,用五年时间就完成了很多人十几年努力都碰不到的天花板。但再怎么说也是刚进国家队,这就讨论奥运冠军的事,真是狂到没边。

“不远了,也就两年。”以职业运动员的视角来说,上一届奥运会结束就意味着进入巴黎周期。岑肆好像一切目标都定好了,“那个时候我都20岁了,我想在那一年先拿世锦赛冠军,再拿奥运冠军,来年世界杯过后就成为最年轻的大满贯得主。牛逼不。”

然而你现在一个成年组的国际奖牌都还没拿。这话江识野没说,岑肆的梦想太具体,太近,近到他觉得咫尺就能发生,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他很真诚地蹦出五个字:

“牛逼。你加油。”

岑肆看着平板:“你猜我法语名叫什么?”

江识野看着他:“这我怎么猜得到。”

“其实挺好猜的,我的法语名是数字的法语读音。”

“数字?四么。”

“我靠,”岑肆的视线从平板看向江识野,很惊喜的样子,“你好聪明!”

“……”四目相对,江识野又看向平板,“所以怎么念?”

“嘎特。”

“嗯?嘎?”

“嘎特,特,这是个小舌音,很轻,你感受到了吗。”岑肆又凑近点,仿佛硬要让江识野感受他舌头是怎么弹的,江识野肩膀往后避了避,盯着岑肆在平板上打出法语四,quatre,傻傻重复,“知道了,嘎特。”

“我给你也取个法语名?”

“用不着。”

“我给你也选个数字好了,好记。”岑肆歪着脑袋想了想,又打出了四个字母。

Huit。

江识野看人家都打出来了,也就挺捧场:“这怎么念?”

“于特,H不发音。”

“噢。”他点头,“那这是数字几?”

“你猜。”

江识野又摇头。

岑肆看着他点头摇头,笑了:“这是数字八。”

“为啥是八。”

“因为你外号不是叫骚疤吗。”

“……谁说那是我外号。”

“我说的。而且你知道有部电影吗,忠犬八公,里面的狗也叫小八。”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江识野虽这么想,却还是默默读了遍,“于特。”

“这个没有小舌音啊。‘嘎特’有,‘于特’没有,小舌音就是像喉咙里有痰,你听,特,特,特……”

“行了行了别吐了,打机关枪吗。”江识野忍不住笑了声。

羽毛球的录像已经投屏结束了,然而没人管。岑肆盘腿调整了下方向,和江识野面对面,鼻尖与鼻尖只差几个字母的距离,他的目光在对面人脸上游弋:“诶僵尸,我一直想问你,你眼睛这为什么有条疤啊。”

“噢,我舅舅用烟头烫的,他往我眼睛里戳,我偏头,烟头就往边边儿划开了。”江识野说,又补一句,“我是舅舅带大的。”

他都没想到自己能解释得这么云淡风轻,也这么毫无保留。

以前没人敢问他他也不想说的话题,在这么一个特别又平凡的夜晚,简简单单就从嘴里冒了出来,比嘎特和于特的读音还顺滑简单。

“这样啊。”岑肆没什么表情变化,微挑了下眉,“所以你毕业后想离开你舅舅,就到京城来了。”

他不讨论过程,只讨论结果,巧妙避开江识野不愿谈的细节。江识野心被戳了下,觉得面前人太聪明,或者是太会说话,点头承认:“……算是吧。”

随即他主动问,“那你呢?你说你也是离家出走。”

“嗯。”岑肆又转头看向平板。

“为什么?”江识野莫名产生了比以往多几倍的好奇心,话都诡异得更多,“你还坐的高铁而不是飞机,说明你很想马上离开。”

岑肆淡淡勾了下嘴角:“你也玩儿推理啊。”

大拇指在平板屏幕边滑动着,岑肆微微仰头,眯了眯眼,过了半晌才说:“我离家出走,是因为我爸是gay。”

江识野一愣:“什么?”

“我那天突然知道我爸是同性恋,牛逼吗。”岑肆摸了摸后颈,好像有些烦躁又好像浑不在意,“我爸喜欢男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和我妈还生了两个孩子,我有个哥。他一直在欺骗我们,是不是很恶心。”

说话的内容充满厌恶,语气却冰冷得像是在读一道陈述题,江识野心里一揪,觉得身边的空气都好像更刺骨了些,往自己肌肤里扎。

他发现自己不在意对方爸爸是不是gay,也不在意这个事是不是恶心和欺骗。他突然自私,脑海里被这个秘密炸开,轰出的只有一个问题。

一个在他恰巧质疑自己时,不得不想去探究的问题。

他不想问,默了一会儿,他发现自己憋不住,还是开口:“那你……是不是很讨厌同性恋?”心跳得有些厉害,又遮掩般补一句,“……就和我恐同一样。”

岑肆偏过头盯着他。眼睛像笼着一层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透。

良久,他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雾气更深:“反正讨厌我爸。”他笼了笼额前的头发,不耐烦地拧起眉来,轻哼了一声,“可能确实和你一样吧,江识野。”

作者有话要说:

啪,三天回忆戛然而止。就这么短!

法语4:Quatre

法语8:Huit

大家有闲心可以去查一下具体是怎么发音的,嘎特和于特只是谐音哈

 

 

第38章 Verse.手中的手

房车停了, 雨声也停了。

江识野醒来,身上盖着条薄毯。

他摸了摸,又闻了闻, 味道饶鼻,分不清现在是几时几刻,甚至是哪一年。

“你醒了?”柚姐的声音,她和阿浪一起从帘子里走出来。

“不好意思。”江识野用力搓了搓脸,“不小心睡着了。”

柚姐笑了笑, 小声:“刚好到了, 正打算叫你呢,路况不好一直堵, 我们就直接开到酒店了。你今天将就着去酒店住一晚吧。”

江识野看了看时间。

凌晨两点多。

他有一种瞬间穿越的感觉。

他坐直, 眼睛飘过拉紧的帘子, 迟迟找回了三年后的情景。

“那他呢。”

“他就在这睡吧, 反正躺床上的。阿浪在车上陪着。”

“我在这陪吧。”江识野说。

“啊?”

“我就在这儿吧, 不麻烦你们帮我开个房间了。”江识野说,“反正也就是接着刚刚继续睡。”

阿浪开口,想说什么。

却被柚姐使了个眼色拦住。

“也行吧。”自打柚姐在前排听见江识野清唱的歌后, 就明白这两人关系不同凡响, 她没做阻拦, 也没客气。岑肆从前一天大清早便开始拍戏, 晚上还颠簸折腾, 连带着他们也很疲惫。所以随便交代了几句, 便悉数下车。

等他们和司机都走后, 江识野把房车上的天窗打开, 再次躺回沙发上。

湿润的夜晚,他复着盘, 心里怅然。

也不知道在怅啥。

期待了很久的回忆梦,仨小时,梦见三天,很划算。

可是。

和岑肆一起睡觉,没睡着……

岑肆扛起了自己,又背了自己……

住进了岑肆的家,岑肆他爸是gay……

岑肆。

嗯。

江识野心烦地掏出手机,回了几条米白王的消息后,又看了眼拉紧的帘子。他脑子太乱,控制不住思绪乱七八糟地飞。

躺在沙发上,只想起岑肆躺在沙发上时自己的心快脸烫。想起不经意总是去望他的模样又躲藏,总是想去闻的沐浴露的香。想起于特这个名字,他竟用岑肆取的名字当驻唱。

岑肆。

嗯。

江识野缓慢呼吸着。

18岁他可能还不明白,21岁的自己却不傻。

呼吸了一会儿,他还是屏起来,打开搜索引擎。

【遇到一个人,突然想起自己多年前可能好像也许有那么点喜欢他,但是这个多年前仿佛就在刚刚,这种情况我该怎么办呢】

不会说话的人也不会组织语言,但凡是正常人就不可能问出这种问题。

作者感言

湛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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