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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页

失了个忆,冠军前任成影帝 湛烟 3266 2024-05-24 00:00:00

他的声音倦倦的,像是给江识野讲,也像是自言自语:“14岁时我就决定要当职业击剑运动员了。我妈看我多半不会再摸吉他了,就想送到一个老琴行里,我妈性格怪,首先觉得吉他要经常弹,又说什么把吉他送到茫茫人海找个有缘人很有意思,有种送盲盒的感觉,果然音乐艺术家不是我能理解的。结果那天我们还没到琴行,我上了个厕所,她就把吉他送了。”

他冲江识野笑了笑,“其实我当时有看到你的样子,你那条疤很显眼。而且我妈还说,你长得比我帅,很有音乐天赋,真想当自己儿子。真他吗气死我。”

江识野也笑了:“那你眼力还挺好,我都没看清你。”

“嗯。”岑肆依然缓慢弹着,轻轻呼了口气,“这大概就是天意吧,你注定会是她的儿子。”

江识野一愣。

心皱得更紧了。

确实,如果没有那把吉他,他也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未来是什么,抑郁还是暴戾,多半会成为一个小易斌——他本来就和易斌长得四分像。

岑肆不想讲太多自己妈妈,心里难受,又问:“你是因为那把吉他,才开始学音乐的吗。”

“是。”江识野看着他拨弦的手指,也不知不觉开启了话匣子。

“也不是学吧,就自己瞎摸索。我小时候……”他寡言少语,也只有在岑肆面前,才会说很多,“我和我舅舅一起住,他是哑巴,家里没声音,就很压抑,乐器就像有个人和我说话一样。”

在有自己的“二手吉他”前,江识野就经常在网上看各种乐器,很渴望,只是苦于没钱,买了个小口琴。

江识野喜欢声音,传到耳畔的声音。

不孤独。

岑肆侧头看他一眼,点头:“嗯,我懂。”

又问:“但你也会键盘,那是啥时候学的来着?”

以前总关注自己,一直没来得及问你。

“键盘……家里其实有架很烂的电子琴,我最开始以为是我舅舅的,但他没摸过。后面我趁他不在时自己研究,发现它已经坏得无法修了……但琴键还在,可以跟着按。”

岑肆笑了:“所以你一直是在没有声音的键盘上学的键盘。”

江识野揉了揉后颈:“很傻逼吧。”

“不,说明你是天才。”

这句话像个封条,瞬间封住了江识野好不容易开启的话匣子。

他不傻,以前也觉得自己在音乐方面是有点儿天赋的,吕欧他们也经常夸。

但学音乐多费钱,也多难赚钱。

江识野太穷了,他是靠着易斌微薄的残疾人补助金过活——说来易斌这人虽是个疯子,对江识野不好,但在钱方面却并不变态。

易斌作为浑浑噩噩的无业游民,当然也穷,但似乎也没那么穷。江识野至今都不知道他买酒的钱是哪儿来的。

而他的残疾补助金一直都是让江识野去领,江识野花。

他从不要。

当然也不会多给就是了。

就是因着这,江识野对他舅舅也没有很恨,这也是为什么以前每次填紧急联系人名字时,他都能义无反顾写下“易斌”的理由。

但那笔钱归根到底还是很少,负担了家里的水电,负担了江识野的学费,负担了江识野的人生。

很苦,很狼狈。

江识野常常觉得自己灰头土脸,又用最自卑的自尊伪装,在音乐里寻找出口。

而岑肆这会儿竟然说:

“以前他们夸我击剑是天才,你是音乐天才,我们确实挺配。”

江识野说不出话了,指尖都有些颤抖。

走神地突然想起,18岁丢手机那次,岑肆在他的紧急联系人上,填上了自己的名字。

大概是看江识野表情挺忧郁,岑肆又说:“我给你唱个歌吧。”

“……好。”

“你别笑我。”

“我不会。”江识野勾了下唇角。

于是岑肆深呼吸一口,慢慢开口。

Fly me to the moon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岑肆音乐天赋堪称负数,很认真专注地唱歌,也有一点儿跑调。

但就这一点点,反而变成了一种独特的版本和注脚。慵懒爵士风的经典,他唱得谨慎,所以很轻很低,声音显得很有磁性,带着疲惫昏沉的倦音,温柔到陌生。

江识野皱起的心突然就碎成了泥。

岑肆曲起的手臂胳膊肘刚好抵着江识野的肋骨,摩擦着,滑着,像一种节奏踏板。江识野看着他的侧脸。19岁的骄恣倾数在那眼下的阴影里消失不见,但还是好看的。

让他第二次心动的那种好看。

“In other words……”岑肆唱到这右手突然一顿,嘀咕,“这儿和弦怎么按的来着——”

他还没说完,江识野的右手代替他按住了琴品,正确的和弦,接着唱,“In other words,hold my hand。”

岑肆嘴唇微张地看着他。

江识野继续唱。

In other words

darling,kiss me

江识野声音本就好听独特,微微压低显得又有点烟嗓,配合着吉他,像星星碾成砂,慢慢在肌肤上滑,卷起一层无法抵御的浩瀚酥麻。

如果说岑肆的声音是磁性,他的声音就是无可置疑的,性感。

岑肆轻轻笑了。

左手继续拨弦,右手离琴,任着江识野按琴品,加入:You are all I long for,(你是我心心念念的渴望)

All I worship and adore(我的敬仰和我的爱)

在安静的阳台,在不知时间的夜晚,他们两人的声音卷在一起,像缠着的胳膊交叠的腿。两个男人的声音,自带低沉混响。唱的是《带我飞向月球》,声音也确实凝结着月光。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换言之,让我们坦诚相待)

In other words,I love you(换言之,我爱你)

音乐的魅力大概就在这,合唱一首歌,共弹一把吉他时,再陌生的两个人都能感受到情感的共振。

更何况是恋人。

是灵魂的共享。

歌唱到尾声。

江识野漫不经心地开口:

“四仔。”

“嗯?”

“我昨晚梦见你了。”

岑肆笑:“这么喜欢我啊。”

“不是,我梦到19岁参加世锦赛的你了,还有我。”天渐渐亮了,江识野的腿从岑肆腿上移开,坐正,“然后我发现,那不是梦。”

没有拨弦声了,岑肆的手蓦然停下。

他看着江识野,眼里闪过一丝慌张。

江识野捕捉到了那一瞬间,他也看着他:“我恢复了一些记忆。”

他的声音很淡,很冷静。

“我们谈过恋爱的,对吧。”

岑肆没说话,嘴角绷得越来越紧。

良久才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嗯。”

天边一抹淡淡的亮色,映在江识野眼睛里,像沉如礁石卷了一层浪。

“所以后面是你提的分手吗。”

毕竟以回忆和喜欢程度来看,自己肯定不会提。

岑肆依然没说话。

江识野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岑肆又突然调整了下坐姿,往后一撑,头往秋千椅上微仰了仰,埋入他那边的阴影里。

这下连表情都看不到了。

花束壁灯的光漫无目地在他们还环着的手臂上流动。

过了会儿,岑肆才又抬回头。

他把手抽开,一双眼蒙了层晦暗不明的雾。

舌尖顶了下腮帮,他没什么情绪起伏地回答:“嗯,我提的。”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来晚了

*敲重点,分手4说是他提的,但之前司机印象里是僵尸分手(第44章 末尾),这是4撒谎了还是有隐情呢,请听下回分解*《Fly me to the moon》,很老很经典的一首歌了,翻唱过很多版本。原唱在1954年,美国宇航局把这首歌的唱片送上月球,所以是第一首在月球上播放的人类歌曲。没听过的宝一定要去听一下。毕竟我写的就这样,永远没有音乐本身有氛围。

 

 

第54章 Verse.身份调转

“嗯, 我提的。”岑肆说。

江识野点点头。“嗯。”

他转头,看日出。

霁青色的云层里,金色的太阳越升越高。

岑肆一愣, 戳他:“你就嗯一声?”

江识野又看回他,疤痕勾了一层光边,肌肤显出格外透明细腻的质感。

“那哦?”

岑肆二愣:“你不问我为什么?”

“不就是生病吗。”江识野一脸理所当然。

这个分手理由是他一醒来就猜到的。生病后不愿让身边人难过,又怕拖累——电视剧经常这么演,放以前江识野肯定嗤之以鼻, 但放岑肆身上他就可以理解。

这人说好听点儿叫自尊过强, 说难听点儿就是死要面子,粉丝至今不知道他得病了, 江识野至今不知道他得的病到底是什么。他如此缄默其口, 又有些自欺欺人, 归根到底是自己无法接受。

也难怪, 一个运动员, 19岁还一脸狂妄坚定的天才运动员,又怎么可能接受。

岑肆听着江识野这话,视线里的晦暗隐隐散开。

他突然放松了些, 又好像更紧绷了。眼睛又冷又亮的, 嘴唇微张又抿起。完全看不出情绪。

沉默半晌, 他才开口。

“也不全是, 那个时候……”他又说不出来了, 只舌尖舔了舔后槽牙, 笑得颇为自嘲, “那时候太难了, 我太把自己当回事儿,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江识野不太喜欢听岑肆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和这人不太搭,难得开了个玩笑,“还是说你其实是玩儿腻我了才分手的。”

“我根本都玩儿不够好吧。”岑肆立马说。

“……”江识野瞬间又不想说话了。

岑肆看江识野没有继续追问的意思,掩盖着略带试探的小心翼翼,不露痕迹地问:“你记忆……恢复了多少?”

作者感言

湛烟

湛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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