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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剧一沉浮 BY先生 3626 2024-05-26 00:00:00

“姑娘,天没亮就爬床,讹谁呢?”洛闻初步入门内,好整以暇的望着他们,贺知萧连忙捞过衣服来到洛闻初身边,还躲了躲。洛闻初给了他一个幸灾乐祸的眼神,对那姑娘道,“男人醉酒硬起不来你难道不知道?也就我师弟这种愣头青才会上当。说吧,你一会儿还打算敲他多少银子?”

那女子眼见事情败露,立即换了副嘴脸,冷着脸提好衣服就走了。

贺知萧艰涩的挤出两个谢字。

洛闻初:“没什么,大约是看你跟云琴昨日为女人拼酒,以为你是个用情至深的人,想借机敲你一笔赎身费,要是你再对她愧疚一些,人家说不定还想委身于你呢。”

一想到那个场面贺知萧就浑身难受,“还是算了吧。”他一心对小师妹,别的女人在他眼里跟动植物没有区别,他忽然想到昨夜与他拼酒的另一人,“封云琴呢?不会也有人对他下手了吧?”

“云琴比你好些,发现有人爬床,就说了一个字。”

“什么字?”

洛闻初神秘兮兮的拉过贺知萧,覆在他耳边说:“滚。”

“洛闻初你丫找死!”

“……”

年少的记忆总是带着些跳脱,言谈之中,洛闻初自然地带上了一抹微笑:“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亏得我机智,如若不然,他整个家当恐怕都得交待在那儿。”

沈非玉也勾起一抹笑,伸出手,点了点他唇角浅窝。

洛闻初捉住那只作乱的手拢在手心,亲吻着玉白的指尖,“非玉,为师今夜可都打算放过你了。”

被亲吻过的指尖酥酥麻麻的,沈非玉眨眨眼,眉眼弯弯的笑开了:“可是非玉不打算放过师父呢。”

“哦?”洛闻初翻身将人压在身下,“那你打算绑我多久?一辈子?”

“一辈子?”沈非玉认真算了下,摇摇头,“不够的。”

洛闻初垂首轻咬沈非玉鼻尖,嗓音低沉,透着满足的喟叹:“……个小贪心鬼。”

就在他想进一步行动时,那一直被两人刻意忽略的呜呜声越发清晰。之前以为是风声没注意,这下听清了,洛闻初脸色骤变,“他们似乎在举行祭祀。”

“祭祀?”

这是一种被官府明令禁止的东西,由外疆传入陈国,被定为邪术。

因为但凡祭祀,都需要向上苍或者哪个旮旯的神明上贡,有时是牲畜,有时,是人。

而在陈国,大家能祭拜的,只能是国主,信奉和崇拜其他东西的人都被视为愚民,一旦被官府捉住,牢狱之灾随之而来。

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庄白离开前所说的话,当即披衣而起。

等两人赶到村口那片空地时,祭祀前的祷告已经结束。商队也有不少人被吵醒,正站在外围支着脑袋好奇观望。

看来庄白都告诫过其他人了,商队的人虽然好奇,但是没有一个人出声。见洛沈师徒二人赶过来时,两方人打了个照面,颔首便算作招呼。

此时村口站满了人,前方设了半人高的台子,台上堆着柴堆,上面架着一口大铁锅,正烧着滚烫的沸水,蒸腾而起的热浪冲散了夜间寒气。

庄白走上高台,他手里捉着一只毛皮赤红的动物,由于距离远,前面的村民还脑袋叠脑袋的,沈非玉垫着脚也看不清,洛闻初凭借身高优势,比他先一步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压低声音道:“是只狐狸。”

这时,村民自发自觉褪下脑袋上的面纱,露出满是疮疤的面庞,甚至有的伤口还在流脓,看得人眼皮直跳,饶是走南闯北的商队,也从未见过如此可怖糟心的玩意儿,纷纷倒抽一口凉气。

看台上,火红的狐狸被庄白攥着脖子拎到铁锅前,它张嘴发出尖而细的叫声,似乎在求饶。

全村人目不转睛的看着,眼中盛着期盼与渴望。

这一幕实在是诡异无比,那几名商队的人脖子瑟缩,像是料到了接下来的画面,不忍再看。

台上,庄白冷笑着将狐狸尾浸入沸水中,狐狸叫声陡然变得凄厉,如惊雷般划破央央长夜。

沈非玉身体不受控制般迈开腿,往前走了一步、两步……直至越过众人。

庄白的目光一下子锁定到他身上,村民的目光也变得格外不善。

洛闻初揉身上前,攥住沈非玉手腕,微微摇头:“非玉,不可。”

“可是师父,”沈非玉双目无神,愣愣的指向庄白,“它在向我求救啊。”

洛闻初回首,正好对上一双金色兽瞳。

第十七章

那是一抹极其纯粹的金色,在夜色中静谧流动着。

“看来沈公子也着了道。”庄白惋惜道。

“师父,弟子并未……”

洛闻初上前一步,抬手劈在沈非玉后颈,沈非玉顿时身子一软。洛闻初将人揽入怀中,扫过那红狐狸鎏金似的瞳,复又转向庄白:“这狐狸的眼睛,能摄人心魄?”

庄白一怔,没想到自己准备的说辞竟从对方口中说出。庄白立即反应过来:“既然洛公子已经猜到,再隐瞒下去也无必要。这红皮子狐狸又叫金目灵狐,一双眼睛有蛊惑人心的效果,最易使人着魔,已有许多村民接连中招,此乃妖物啊!”

“使人着魔?”洛闻初缓慢品读哲这四个字,魔教外栽种着的幻攞草需顺着伤口将毒素送入人体,泗水城石阵亦需借助光线变换才可使人入魇,哪怕是天底下最鬼魅的幻术也需要时间与媒介,单单一只狐狸的一个眼神?洛闻初不信。

隐村村民狠狠的瞪着洛闻初,义愤填膺的脸庞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少顷,洛闻初露出一个“恍然”的笑容,“如此,我代非玉向诸位陪个不是。”

“哪里哪里。”庄白乐呵呵的摆摆手,目送二人离开,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捏紧。

在众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洛沈二人身上时,没人注意到祭祀队伍中有一女子悄悄离开。

.

洛闻初抱着人回到了庄白的住处,就在他准备将人安置在榻上时,衣襟忽然被揪住,怀中人睁着眼,面上带着罕见的愠色:“……师父!”

从未见过小徒儿如此生动的模样,明眸皓齿,眼尾染红,像一只冲主人弱弱哈气的幼猫。

“弟子并未被迷惑,为何——”

洛闻初伸出一指,轻轻点在他唇上,“我知道,然方才确非好时机。非玉可曾看见村民藏在袖中的袖箭?”

沈非玉沉默。

洛闻初掂了掂怀中人的重量,只觉自己抱了一把嶙峋瘦骨。

“太瘦了。”

“?”

“为师是说非玉以后行动还需小心,谋定后动。”话题转得毫无破绽。洛闻初将人放在床上,倏地眼神一暗,挥袖灭灯,翻身上床。

突如其来的靠近令沈非玉绷直了身体,一只温热的手覆在颈侧轻轻摩挲,沈非玉张了张嘴。

“别出声。”

洛闻初静静的搂着沈非玉,低声道:“闭眼,睡觉。”

外面的风声似乎停了,漆黑的房中只有一小段寂寥月光。

一直到那令人头皮发麻的寂静被虫鸣打破,洛闻初才从床上起身,他的面容隐匿在黑暗中,神情莫测。

凝固的空气开始缓缓流动,沈非玉忍不住瞅了一眼身侧人,饶是耳力不及旁人,他也猜到了方才有人从房外经过,“是那庄白?”

洛闻初沉吟不语。

良久,外面再无响动,沈非玉这才开口:“他的说辞,师父信几分?”

“一分都不信。”村民眼中对金目灵狐流露出的渴望,绝不可能是“妖物”那么简单,若非顾忌小徒儿和商队……洛闻初眯了眯眼。

“关于隐村,师父可有耳闻?”

洛闻初精神一震,细细打量着他,许久才吐出两字:“不曾。”

沈非玉似是浑然不觉洛闻初眼中探究,将自己少时从沈明朗书房里看到的事情娓娓道来:“大约八|九年前,青州地界某个村子的人染上了一种怪病,患病者全身多处溃烂,并导致残疾,大夫对此束手无策,患者最后因伤口感染发炎感染而亡。起初只是一个村子,官府没有放在心上,后来,第二个、第三个……周围村子相继出现染病的人,这才发现病情的蔓延速度,其程度不下于一场瘟疫,官府派人封锁村落,只准进不准出,放任村民自生自灭,那之中,甚至还有身体表征尚且正常的未感染者。”

这件事曾被官府极力压下,只有少数人知晓。单凭沈非玉的描述,仅能窥见两分当时的惨状。

为官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患者的哀嚎与健康人群的激愤,在官府的铁腕政策下,最后只余荒荒白骨。

尸骨露于野,千里无人烟。

洛闻初心有触动,沉默片刻后问:“后来可发生了什么?”

“此病蔓延之初请的大夫中,有一位名叫盛华茂的大夫,是他保全了二三十人,恳求官府放众人离开,隐姓埋名,再不出现。”

洛闻初眉梢一挑:“可是再世扁鹊盛神医盛华茂?”

“不错。”

盛华茂未及加冠便开始行医,医术高超,且仁心仁德,无人不救。

悬壶济世二十载,世人皆称其再世扁鹊。

“官府同意了盛神医的请求,却画地为牢,将众人赶入某座深山,勒令其不得出现于世间。”

洛闻初叹道:“这之后,甚至连神医本人都没了行踪。”

“师父,方才村民面纱下的脸……”

言未尽,洛闻初已明白隐村的由来。

沈非玉踟躇片刻,“那庄白会不会就是盛神医?”

洛闻初起身下床,没有点灯。

“非玉的意思为师晓得了,但那盛神医如今已是知天命的年纪,而且,他不会武功,断不会是庄白。”

“再者,盛神医曾对为师有恩,为师不至于记不得恩人的模样。”

世有驻颜换容之术,武功还可以再练。沈非玉瞧着床前洛闻初的背影,没把这话说出口。

洛闻初凝神细听,一声细响自主屋传来。

庄白离开了房间。

“非玉且在此等候,为师去探探那家伙虚实。”说罢,几息不见身影。

沈非玉侧躺在塌,脑中一遍遍过着今晚和洛闻初的对话,恍神间似乎又听到了那红狐狸尖锐的哀叫,眉头夹起,不知不觉神游天外。

那厢,洛闻初跟着庄白渐渐离开隐村。

庄白此人虽有一些功夫,可到底是外家功夫,只对杀气和冲着自己来的气息敏感,对于被人跟踪这码子事完全没有觉察。洛闻初敛去气息,不近不远的缀在他身后,不多时便来到村外野地,只见庄白谨慎的左右环顾,没发现跟踪的人,这才移开石板,猫着身子进入密道。

洛闻初躲在树后,心中默数,数到五十,刚迈开腿,石板摩擦的声音再次传来,洛闻初迅速收脚。庄白打开石板探了探头,第二次确定没人跟着,遂安心进入密道。

作者感言

BY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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