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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曙 夏日巧克力 3718 2024-05-24 00:00:00

“谁对你好你就会爱谁?”刘俊呼吸困难,内里的淤血又开始向外翻涌,但他尽量忍耐着、不让自己的虚弱显露出来,“我对你不好,你就要离开我吗?那你回来做什么?”

“我回来,因为我以为我可以杀了重秋、夺回我失去的东西。”时节并不十分认同自己说出来的话,但他想给刘俊一个答案,想给自己一个答案,不禁口不择言,“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我拿不回来。你自己都需要重秋来保护,我靠你根本就除不掉重秋……这皇宫不能再留了,我要出去再谋一番天地。”

刘俊不说话了,闭上眼,躺回了床上。时节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刘俊,呆滞了一阵子又想明白了一件事——刘俊把他易容送出宫外,就是想要他去再谋一番天地的。他自己执迷不悟要回来,现在又闹着要走,不厚道。

“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知道你是世上对我最好的人,比付姑娘、比金一瑜、比图元他们都要好……大列是个傻子,不好比,不比了……”时节不知道刘俊睡着了没,但无论刘俊听不听得到,他都想说出来,“你对我够好了,只要我不和重秋比,我就能过得很快活……这道理你早就告诉过我,我过去不明白,现在明白了——可我是个小人,我总是忍不住比一比,比输了,就难受得要死。我难受,就见不得别人好,留在你身边就只会折磨你、折磨我自己。不如你和重秋团圆美满,让我死了这条心。”

“你走吧。”刘俊侧过身,背对着时节,“这皇宫困不住你,你自己想办法出去就好。我不送了。”

“嗯。”时节觉得自己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什么心口疼,眼泪还止不住地流,“悬解马上就要回来奔丧了。我看他一眼,然后就走。”

“嗯。”有血涌到了口中,可刘俊又把它吞了回去,头晕晕沉沉的,身体想睡下了。

这么一睡不醒就好了,可刘俊还是又睁开了眼睛,时节在一旁煮药,桌上放着晚膳,算一算大概只睡了小半天就醒了。

时节见刘俊醒了,立即把饭菜端了过来。

刘俊没胃口,摇铃铛叫外面候着的太监进来,吩咐:“去问问晋王何时回来。”

太监领命出去,回来回话的却变成了重秋:“晋王周游行踪不定,送信的人还没联系上他。但付贵妃薨的消息已经天下皆知,晋王可能已经知晓了消息,正在回京的路上。”

刘俊辨不清自己到底是想刘悬解快点回来还是慢点回来,索性不再追究,转而吩咐道:“明日上朝,朕不去了。”

“陛下昏迷了三日多,下次上朝是八日后。”

“下次也不去了。”

对于刘俊的转变重秋略显惊讶,视线不禁向时节那边倾斜,没看出什么端倪后向刘俊问道:“皇后娘娘该如何处置,陛下可有决断了?”

“由你……”刘俊话说到一半又反悔了,时节要走,他又没了管朝堂事的兴趣,可已经因为大意而折了付饮香,不能不为刘悬解的性命多做些考虑,“太子在哪?”

“太子在祠堂思过。”

“怎么还在祠堂?他这是跪了多久?”

“付贵妃薨后,太子殿下每日批阅完奏章就会去祠堂跪着,开始几日是彻夜跪着的,后来大臣们劝了又劝,入夜后会回宫休息,身体并无大碍。”

身体无大碍,脑子却像有大病。刘俊叹气:“叫太子过来。”

重秋领命要走,时节赶忙说:“叫外面伺候的下人进来伺候吧?”

重秋看向刘俊。刘俊走神般想了很久,答:“叫进来吧,以后都正常进来伺候。朕身体欠佳,天师一个人忙不过来。”

第104章 刘攸

时节说他要去另谋一片天地,他的新天地会是什么样的?肯定不是入朝当官,那应该是归隐田园或者闯荡江湖吧?他一个人去吗?会不会找个人陪着?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逃出宫和他一起走,他愿意带着我吗?

想到这,刘俊眼中突然有了神彩,他身体向时节的方向倾斜,叫了声“天师”,时节看向他,他心跳加快、紧张得不得了,他谨慎地措辞,想要问问时节,如果他抛弃自己的身份,时节能不能忘掉过去和他重新开始。

但当下时机并不合适,太子刘攸来了。

太久不见,刘攸已经完全长成成人模样,若不是他穿着太子形制的衣服刘俊恐怕要认不出自己的儿子。刘攸个子颇高身形却十分消瘦,肤色惨白,眼底却带着黑影,从头到脚都透着疲惫与倦怠,不像少年,像风烛残年的老者。

刘俊顿时又生出许多惆怅,感叹时光易逝,更自责没能做一个像样的父亲。

“臣拜见……”

“别拜了。”刘俊打断刘攸行礼,“赐座。”

“陛下圣安。”刘攸还是行完了跪拜大礼,而后才坐到侧面的椅子上,举止端庄,没有半点纰漏。

“不要再去祠堂跪着了。”刘俊的语调甚是温柔,“与其去拜那些木牌子不如过来和我商量。”

刘攸低眉顺目,并不与刘俊对视:“臣生母做出大逆不道之事,臣不敢拜见陛下、扰乱圣听。”

刘攸的疏远让刘俊感到丝丝烦躁:“这么说,就算我处死你的母亲、灭了谢家你也毫无怨言?”

“臣无怨言。”刘攸略作停顿,“臣身为太子,自当以君臣社稷为先,不敢顾及私情、令陛下为难。”

刘俊再难压制心中怒气:“那朕若是废了你这个太子呢!”

刘攸下跪认错:“臣无能。被陛下罢黜亦无怨言……臣文韬武略皆不如晋王,臣请陛下立晋王刘悬解为太子。”

看着刘攸那平静到木讷的脸,刘俊终于明白他与刘攸只是君臣,不是父子,想与他亲近的人被他亲手推开了,他活该孤家寡人。刘俊释然地苦笑:“朕从未想过立悬解为太子。这皇位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你母亲纯良,若不是母家教唆不会做出下毒杀人的事,让她在宫里禁足三年,好好思过。谢家,严惩。”

“谢陛下隆恩。”

“回去休息吧。”刘俊说,“对自己不必过于严苛。君主勤政固然重要,但也要康健长寿才能让朝廷长治久安。”

刘攸再次谢了恩,却依旧跪在地上迟迟没起来。太监去刘攸身边提醒,刘攸才抬起头,盯着刘俊看。

刘俊:“还有什么想说的?说吧。”

“陛下,身体……陛下疗养好身体后,可要……”刘攸几次措辞,却又都只说到一半。

刘攸说得含糊,刘俊却大体猜得到刘攸想问什么,无非是问他这皇帝今后打算怎么办,继续醉生梦死,还是清醒过来,做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情。刘俊感到迷茫,转头去看时节,可时节并没看向他,眼神涣散,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概是在想他的新天地吧。时节的未来里不会有他刘俊了,所以他不需要在意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了。刘俊疲惫极了,浑身发痛,他闭上眼睛靠在卧榻上一言不发。

刘攸竟还不走,跪在地上仰望着皇帝,可他的眼中不见崇敬,只见悲悯。

时节看了看刘俊,又看了看刘攸,时节不懂他们,不知道他们在纠结什么、争执什么,他们尊贵又体面,却总是喜欢折磨自己。时节真的受够了,若不是想见一见刘悬解,他一定马上离开这个人不像人的鬼地方。

希望刘悬解还是原来的样子,没被他的父兄影响。

“不要再跪着了。”刘俊向刘攸挥手,眼睛却并不看向他“回去休息。”

刘攸仍不走,看着刘俊不知在思量什么,犹豫了一阵后说:“陛下龙体欠安,臣请侍奉陛下左右。”

太子是皇帝的儿子,所以皇帝生病太子在一旁侍奉是常理,所以刘攸提出在刘俊身边侍奉似乎也是常理。可刘攸从不肯叫刘俊父亲,连自称都是只是单单一个‘臣’字,他们是皇帝和太子,却算不上父子。如此的关系,刘攸在刘俊身边哪里能叫‘侍奉’,简直是在催命。

时节觉得刘俊应该立即把刘攸赶出去,这样对两个人都好,可刘俊竟在犹豫,大有让刘攸留下侍奉的意思。

这皇上和这太子都够可怜。

刘俊和刘攸不肯放过对方,时节却要放过自己,插嘴道:“草民做法的时候不宜有第三人在场,太子殿下还是不要留下为好。”

刘俊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随即又不禁嘲笑自己的固执与可悲——他被皇帝的身份诅咒,只有在时节面前才能做一个普通的人。

刘攸的视线落在时节身上,打量了许久,说:“陛下有天师照料,是天下之福。”

时节只觉得刘攸的话是无聊的客套,刘俊却听出刘攸心中无限的羡慕。刘俊豁然明白,这世上最能理解自己痛苦的人是刘攸,这个注定要继承皇位的人也注定要继承他的一切痛苦。他和他一样,位高权重,身上压着道德与责任,要做圣人,要失去普通人的喜怒哀乐,注定得不到父母亲朋的宠溺与疼爱。

刘俊至少有过肆意妄为的少年岁月,还有过时节。而刘攸什么都没有。

“攸儿。”刘俊说,“爹爹对不起你。”

这句道歉刘俊说得真心实意,刘攸却没什么反应,作揖谢恩,准备离开。

“护驾!”殿外忽然传来一声叫喊,是季浩英,如今的禁卫军首领。

骚动的噪音迅速靠近,太监宫女慌乱,刘俊时节惊讶,刘攸显出一股不合时宜的释然,不慌不忙地转身,站回刘俊身边。

“皇上!”季浩英带着甲拿着刀冲到殿里,见到清醒的刘俊后竟红了眼眶,叫了一声皇上后哽咽着没了下文。

季浩英时刘俊式微时就跟随他的老将,刘俊突然再见他也不免心中有所感慨,但现下这阵仗实在不适合叙旧,刘俊只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晋王刘悬解和骠骑大将军荣才……”季浩英犹豫片刻才继续说,“起兵造反……现今正在攻打正阳门。”

第105章 重秋

皇城里的人都在等刘悬解回来,可谁也没想到刘悬解是带着兵回来的,从长安城门一直打到皇城门口,势不可挡。

不用问也知道,刘悬解定是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图的是皇帝的位置。这事情刘俊见了好多次,还做了好多次。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是自己坐在皇宫里,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在外面厮杀。

好一出父慈子孝。

“呵——”心中致苦,刘俊却忍不住笑了。

“皇上!”时节跪到刘俊脚边,“悬解定是不知道皇上已经清醒、以为皇上被奸人控制才会冲动行事!他绝不会想要造反逼宫!只要皇上露面,让他知晓了真相……”

“怎么又犯糊涂。”刘俊轻抚时节脸,“我若是露面,让天下人知道皇帝是清醒的,那就坐实了悬解是犯上造反。”

“皇上!”季浩英也跪下,“荣才对皇上忠心耿耿,若是皇上出面劝降,他一定会弃暗投明。”

作者感言

夏日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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