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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孽障目 书帛 3646 2024-05-24 00:00:00

少年睫上还挂着泪,离了水又寸缕不着,热气都尽数散了。

真心亦需真心来换。言如青已经无暇再多想什么,只知晓若自己再不说些什么颜筠谦就要受凉了,于是便缓缓回抱了上去——

“我相信你。”

如若是颜筠谦的话,他亦愿意奉上自己的真心。

“……如青,你要我如何才能不爱你?”

言如青还没明白颜筠谦的意思,眼前忽而天旋地转,腰上一紧,双脚就这样离了地,恍然发觉是颜筠谦把他抱了起来又安置在榻上。

他的寝衣沾了颜筠谦身上的水,两人贴在一起,现在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晕开大片水渍。

稍微挣脱几下又好像被凭空添了一把柴,把屋内药材的苦涩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言如青有些发懵,取而代之的是颜筠谦身上莫名其妙的甜味,伴着着热腾的水汽一起包裹住了他,甜而不腻,还夹杂着院外被雨水送进来的竹韵清香。

不让人生厌,只是有些心慌。

“现在可以告诉我缘由了么?”颜筠谦单手托着言如青的腰,伸手把玩他的头发,眼眸微垂,将青丝贴在唇瓣上,“师父为什么逃呢?”

“因为……”言如青仍觉得难以启齿,不敢直视颜筠谦,抵着颜筠谦的胸口又捂着自己的嘴,“不想看你和别人定亲——”

颜筠谦真听到言如青的回应彻底愣了神,过了良久忽而大笑起来,笑得泪又止不住地流,“哈哈哈哈哈……”

言如青自己也知道可笑,只是身为年长者顿时颜面尽失,更加不敢去看颜筠谦了,努力呵斥:“就这般好笑?”实则半点威慑力都没有。

“我没有嘲笑师父,只是没想到师父这般在意我,所以一时高兴到忘了形。”颜筠谦去吻言如青的脖颈,“原谅我好不好?”

明明逃的是言如青,如今低声下气摇尾乞求原谅的又成了颜筠谦。

只是言如青跨坐在颜筠谦腿上,如今骑虎难下,不好也得好了。

“筠谦,你要做什么?别的事我……”

寝衣的系带一扯便开,亦如言如青已经溃不成军的沉着冷静,只剩下对面前这人本能的渴求。

他明白,自己在陪颜筠谦一起犯糊涂。

“如青那么希望我定亲,那把今天当作我和如青定亲的日子。”颜筠谦指尖还勾着他寝衣的系带,伏在他胸口歪头问道,“不行吗?”

言如青实在想不出理由,脱口而出:“万一有旁人……”万一有旁人知道了怎么办?

“原来如青只是担心被人发现?谁都不会知道的。”衣料摩挲,颜筠谦轻轻抚上言如青的肩,语如承诺,“天地之间,唯有你我。”

哪怕明知是错事,言如青也没有抗拒。

雨还在下。

青天无云月如烛,露泣梨花白如玉。

落雷破开绵软的云层,重重叠叠,两弯新月挑上枝桠,云间便露出了细窄的缝口,好叫雨水倒灌而落。

玉树琼枝,迤逦相偎傍。是春雨初潮应声而下,阴雨霏霏,淅淅沥沥,泼泼洒洒,无言地泅晕浇灌成了一片泥泞。

颜筠谦说,“如青,我是真心喜欢你。”

青丝交缠,十指相扣。

言如青信了。

第五十七章 、琴瑟共好

言如青在一片朦胧中高仰脖颈,抬头去望,轻纱帐暖,红烛成双。木梁的顶,半掩的窗,他理应为之不耻,而今却放任自己沉湎其中。

师父?如青?阿青?颜筠谦彻底得了逞,叫得愈发肆无忌惮起来。

偏生这会儿言如青连呵斥的气力都没有,一句话断断续续地说不完整,好不容易说了两个字,话还没讲完又被颜筠谦笑吟吟地吻了上来,彻底堵住了嘴。

颜筠谦来势汹汹,灵巧的舌卷走了言如青仅存的些许理智,总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之前难以启齿的梦。好像与之相比也并无区别,似梦也真,是真如梦。

少年趁机捧起言如青的手,当作珍宝似地贴在脸上,又侧首用唇瓣摩挲他的手心。那一双明眸顾盼神飞,满是笃定与坦然:“如青,你也心悦我。”

谁都知道这时候最容易说胡话。颜筠谦自然不想在这种时候问这些,可倘若如青这会儿都不承认,想他完全清醒时讲出些东西就更难了。

“是……我也心悦你……”言如青被这阵枕边风吹得彻底失了自我,已经无暇再思考什么,双臂主动环上颜筠谦的脖颈,“喜欢……”

真是修了几辈子的福分才能逮着言如青率真的时候,颜筠谦连愣都不敢愣,转而把怀里的人拥得更紧。

他的如青不需生得多俊秀,那会平白招来旁人的觊觎。旁人怎么想都不重要,最好只有他能把这人箍在怀里,再也不要分开。

言如青生得是如此合颜筠谦的心意,凡人生出的凡心又是那般可贵,足矣让他余生都拢在怀里爱不释手。

颜筠谦是为言如青而生的。

雨压枝头底,风雨交加,掩盖了一段不知从何讲起的绵长情意。

甘霖雨露,天地相合。言如青实在经受不住,到最后脱了力就要倒下去,手腕被颜筠谦一拉又拽住了,彻底沦落到只能任凭颜筠谦摆布。

他连手都不知掩哪里才好,这会儿遮哪里都不是,神色因这不由自主流露出来的慌张显得愈发生动。

颜筠谦欣赏着言如青的模样,附身还想更加亲昵些。屋外白光乍然,落雷轰鸣,颜筠谦本能地稍稍抬起身,抬头去看。

原是他虚惊一场。再低头,言如青眉宇间仿佛有光华一闪而过,跃动如银练飞跹,清冷如玉树琼枝,衬得那人更加生动,宛如天地绝色。

只此一瞥宛若惊鸿,如青刹那间就不像如青了。

思绪翻腾,颜筠谦恍惚又想起了他最不愿回想的、他本不该记得的事。

他周身云雾缭绕,长袖轻轻擦净一面巴掌大小的铜镜,左顾右盼好似做了贼。铜镜上缓缓映出两人,青衫白衣相衬,纱帘重重叠叠,模模糊糊地显露出一对耳鬓厮磨的人影。

那时他还年幼,看了半天也没明白是什么。但是鼻中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滴在白玉石板铺的小道上,鲜艳如朱砂,怕得他以为自己要天人五衰。

又是谁的脚步声渐近,他惊惧又慌张地回头,原是因为自己拿着铜镜又被抓了个现行。

节骨分明的手一把就将铜镜抽走了,他明白自己犯了错,跪在地上心里虚着,捂着鼻子却也不想放过看看那人机会。

于是他鼓足了勇气,偷偷地抬眼去瞧。毫无特色的灰袍入眼,勾勒出一段窄腰。往上,古朴的衣领把那具身子包裹得极好,只露出了半截白皙的脖颈;再往上,是一张清冷淡漠的面孔,只是如何冷冽都难掩姿色。

他那时是喜欢的——或许可以称之为喜欢,不然他的胸膛深处不会有什么在狂跳不止。他分得清,一份情谊无关欲望情爱,只是单纯的敬重,单纯的想要落入谁的眼中求得一分殊荣。

即使那人眉眼间看不出丝毫情绪,从来不会用正眼瞧他。

他打一开始就明白,可笑到连无情道至少都在名称中带了个“情”字,而那人身上根本什么都感觉不到。

纵使有形、亦是無形。

是啊,那人根本不是后天习得的无情无欲,而是拥有天地间真的无人能比的冷傲矜贵。他一双眸里仿佛含着万年不化的冰雪,纯粹又漠然,故而问出来的话也不带一丝关心——

“你怎么了?「 」?”

……

“你怎么了?筠谦?”

颜筠谦兀然回过神,伸手去摸自己的鼻子,指尖被染上了一片湿润的殷红,脸上多了些挥之不去的阴郁。

扫兴。

明明如青在这里,他却想起了不该想的。

言如青眼疾手快,伸手摸到了一块帕子,顾不得自己脸上还发着潮热,下意识地去替颜筠谦擦拭血迹,“不要仰头。”

一两颗脱离掌控的血珠滴落在言如青白皙的腹与骶骨上,宛如雪中红梅,还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而颤动。

说不出的暧昧,又好似邀约。

颜筠谦细细描摹着言如青脸上温柔又焦急的神色,握住帕子又轻轻擦掉了言如青肌肤上的血,道:“我没事。”

言如青又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确保鼻血彻底止住了才算安心,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理智霍然回笼,如今清醒得很,失了方才的真挚坦率,说什么也不能再陪颜筠谦胡闹了。

“不许胡来了。”言如青努力平复下心绪,打算重新铺新的被褥,伸手去推搡颜筠谦,翻身就要走,“你先去凳上坐一会儿……”

“师父要到哪里去?”颜筠谦见言如青要逃,握住言如青的脚踝又将人拖了回来。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委屈道,“好在是我,换作别人看到这副光景,怕是血都要流干了。”

虽说不会有别人看到,可逗弄言如青是那么有趣,颜筠谦忍不住嘴上又要讨嫌。

“不许……胡说……”言如青好不容易硬气起来说出两声呵斥,落入颜小少爷耳中都成了乐趣,哪里有什么威严。

“那我不说了,少说话多做事。”颜筠谦知道听师父的话才能吃饱饭,乖乖闭了嘴,“君子讷于言而敏于行,对吧?”

明明是受教的好话,从他嘴里出来就完全变了意思。

言如青不想理人,瞥向颜筠谦时难得地带着几分恼怒。眼尾飞上两团绯色,一张清秀的面孔漂亮得不可方物,掩也掩不住。

他还是敌不过颜筠谦的攻势,这边瞪了瞪,那边笑了笑,不过一会儿,言如青眼中又被折磨得淋上了一层水雾。许是春寒料峭,沁入皮骨,最后连人都在打颤。

颜筠谦彻底起了坏心思,凑过去问他:“师父觉得冷?还是有话和我说?”

情浪翻滚,言如青整个人都陷在被褥里,他原是攥着软枕的,后来莫名其妙地被换成了颜筠谦的手。

两人十指紧扣,颜筠谦把耳朵凑到了言如青唇边,才堪堪听清他在说什么。这会儿言如青声音都软和了下来,比之训斥更像是告饶:“不要这么叫我……”

交谈间生出的是师徒有违人伦的背德感,在颜筠谦叫唤他时愈演愈烈。

“啊,师父不喜欢这个称呼?”颜筠谦明知故问,绕口令似的调侃道,“之前师父让我叫师父,那不叫师父叫什么呢?”

“你……”言如青恼到想直接甩开颜筠谦的手。

到底是谁方才叫他名字叫得欢?

又是谁做这等腌臜事还要嘴上挂着师徒之礼?

想着想着,还不免觉得有些郁闷。

“如青、如青,我的好如青。”颜筠谦笑着把言如青托到了自己身上,舍不得言如青恼了,赶紧趁机哄一哄。他脸上的泪痕已然干了,脸上透出如往常一样的青稚,道出的话却十分认真,又带着些不明所以的孤寂,“不要再离开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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