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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消晨鸣之时 浮冬 3770 2024-05-23 00:00:00

“理纱?”

理纱的身体不由得瑟缩一下。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努力隐藏眼底的惊慌,抬头看向藤井胜一。后者保持着平稳柔和的语气(真奇怪,我一直以为他是那种有些凶恶的人),不失关切地问:“铃木同学,你不吃吗?”

“啊、啊啊,当、当然吃啦。”理纱听出自己的声音异常尖利,“我……可能吓到了吧,在这里一个人躲了这么久,可能没什么食欲呢。”

“没什么食欲也多吃点吧。下午还要赶路呢。怎么样也要在夜晚之前找到一处房子落脚。”说着,昱名伸出手,自然而然地拍拍胜一的肩,“不用担心砸破的窗户会暴露行踪,这家伙会撬锁呢。”

咦?昱名,他,好像在很开心地笑着。

“啊,真……真的吗?好厉害哦!”理纱听着自己说。没关系,没关系,没有一句是真心话。她因生存的压力而濒临崩溃,变得只会用一种模式思考的僵硬大脑中,此时只有一个愿望而已——要杀了鹤见。

要杀了她。必须杀了她。

她动作迟滞地从行李袋里翻出面包,又翻出水。干吃这东西绝对会被噎死的吧。这么想着,象征性地咬了一口面包,拧开瓶盖,喝了一些水,随即再度试图将瓶子打开。

终于,木塞脱落。滚到哪里了?不,那根本不重要。环顾四周,现在也没人注意我。坐在对面的昱名和藤井都低着头,鹤见虽然坐在我的身边,但她故意用后背对着我(她有什么资格讨厌我?!),所以,也看不见我的举动。对,就是这样——

理纱飞快地将整整一瓶白色粉末倒入鹤见的水瓶中。反正也使不上第二次了吧。这次毒死了鹤见,藤井一定会起疑。昱名会起疑吗?不,无论如何,他一定会站在我这边的。他爱我呀!这是我已经无法思考的大脑里,为数不多还能确定的事情。氰化钾的水溶性非常好,一眨眼,那些白色的粉末就像消失了一样,还是一瓶非常清澈的饮用水。

对啊,就是这样。快喝啊,拜托了,快喝啊。理纱浑浑噩噩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听见了昱名的声音,这才发现还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过手中空瓶的触感非常真实,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理纱,我们都吃完了哦。”

理纱涨红了脸,立刻回答:“啊,抱歉!我这就吃!”嗯,还是吃点吧,现在不吃,下午长途跋涉的时候再说饿,不是很不好吗?与鹤见不一样,我可是有未来的人哪。啊啊,昱名,怎么看上去更开心了?平常似乎不会这么笑的。但这样笑起来,也很好看呀。

“不,不用吃太快。时间还有很多呢。政府发的烂面包恶心死了,你担心一点,别被噎到。”昱名非常、非常温柔地说。

一瓶矿泉水被递到理纱面前。完全放松了警惕,理纱毫不犹豫地伸手接过,喝了一大口。凑近瓶口时一度闻到有一丝苦杏仁的气味,不过没那么难闻,反正政府给我们的水也不见得有什么好品质啦,喝了不会中毒就是了。

诶,等等……中毒?

理纱突然抬起头,茫然地注视着昱名的笑颜。似乎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但总的来说,她还是一片混沌的状态。维持着那样的灿烂笑容,昱名弯起镜片后的双眼,缓缓张开双唇,一字一句地轻声问——

“理纱的武器,是毒药吗?”

咦……昱名,怎么还在笑啊?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咦……咦?昱名?

这就是理纱听到的最后一句话了。下一秒,她突然感到异样的窒息般的痛苦,张嘴吐出一大团鲜血。昱名快速退后,避开她喷出的血雾。不过那种痛苦并不会持续多久,同样地再咳出几口血后,理纱的呼吸就终止了,倒在地上,尸体的五官变得膨胀、扭曲,呈现诡异的青紫色。

由于理纱的死相太过恐怖,昱名很快移开目光。

就这样,由于拙劣的演技、以及将过分狂热的感情倾注到一个错误的人身上,铃木理纱丢失了性命。

女子7号 铃木理纱 死亡

残余29人

第19章 早川恕则不想记起的事

野村广明果然死了。午间广播响起时,位于A2区的民宅内,气氛已经趋近冰点。尤其当倒在地上的渡边翼与渡边铃的名字被念到时,除了朝冈柊也,在场的每个人都露出了非常不自然的表情。

野村广明一定想不到,那两个自己拼死保护的人竟然根本没命活到能亲耳听到宣告他死亡的广播的时候。

当吉田的最后一丝声音落下,远藤溯(男子5号)突然站起身。

“把他们搬出去吧。”

阿溯提议。在和树眼中,阿溯一直是个不喜欢引人注目的男子,如今在三年E组已经相当边缘化,如果不是有一张算得上帅气的脸,估计都没人能想起班里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作为一个不良少年,和树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在这个场合充滥好人,但如果没什么人响应他,自己去帮帮忙也未尝不可。正在脑海里转着这个念头时,一直在沉默地盯着电脑的恕则突然站起身。

“搬到隔壁房间吧。”恕则说。

闻言,远藤濑也和相泽直树也一同起身。阿溯与恕则抬着小铃、濑也与直树抬着阿翼,将两具尸体搬到隔壁卧室后,恕则反手用力关上门,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血渍。也只是看了会儿。现在谁还有心情擦地呢?

然后,恕则突然听到阿溯的声音:“早川,出去坐坐吧。”

坐在民宅门前的台阶上,可以看到一路绵延向南方的青绿色的低山。明明是五月末的中午,但今天的阳光似乎不太灿烂,天空并非那种万里无云时干净得俗套的蓝色,呈现一种脆弱无力的苍白。照这样发展下去,说不定过不久会阴天下雨。

如果的确如此,说不定那就是我人生中的最后一个雨天了吧。

带上了自己配发的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一出门,恕则就将枪柄朝前,把枪递给了阿溯。阿溯面无表情,毫不犹豫地接过,随即抬起右手,枪口直指恕则的眉心。

黑洞洞的枪口离自己只有一厘米左右,一丝令人不安的奇异瘙痒从眉心处漫过恕则的四肢百骸。但恕则的脸色并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右眉跳了一下。

“开枪吧。”恕则说,“我无所谓。”

阿溯沉默着。

“远藤溯,我不玩以退为进的花招。”恕则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简直像要和柯尔特蟒蛇左轮手枪来个法式激吻。“死在你手里,确实是个不错的归宿。”

阿溯将手指搭在扳机上。却迟迟没有击发。恕则耸耸肩:“那么,既然这样,那就听我再说两句吧。你和野村熟吗?”

这个问题有些突兀,阿溯愣了一下,摇摇头。

“也是……你一直都是那样。”恕则哼了一声,“野村广明的父母在他五岁的时候因为车祸去世了。如果没记错的话,你的父母也是在那时候死去的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不知为何,恕则在枪口之下,确实显得非常平静,几乎是一种轻松的状态。但那种状态并不是由于他相信阿溯不会开枪射杀他——恰恰相反,恕则说话的语气甚至带着一种不可思议的解脱感。

“没什么,就是那个意思。野村的父母和你的父母是一种人。实际上,他们也是同一批受害者。换言之,你们的父母都是我父亲杀的。”恕则微微偏头,突然上前一步,额头不偏不倚地顶在枪口上。阿溯持枪的右手剧震,好不容易重新将左轮手枪稳稳握在手中。保持着这样的姿势,恕则翘起一边的嘴角,带着一些挑衅的意味,继续说下去,“不过,远藤,我是不是应该佩服你呢?单枪匹马地根据那么点蛛丝马迹查出了当年组织那批清洗运动的我父亲的身份——”

紧接着,伸出手,抓住阿溯的项圈,另一只手抓住自己项圈的同一位置。那动作看起来就像要抓着阿溯的衣领将他揍一顿似的,但由于自己的脑袋还顶在阿溯的左轮手枪上,他们目前的感觉更像准备共舞一曲华尔兹。

不过,事实上,恕则按住的是项圈的收音装置。早已将父亲留下的设计图烂熟于心,虽然不能保证将其拆下,但在一段时间内让监听装置那边的傻瓜专守防卫军变成聋子还是可以的。

是的,他,早川恕则,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脖子上的“瓜达尔卡纳尔”项圈有监听作用。甚至连柊也都没想到,他的伙伴们,包括远藤和渡边兄妹,也知道这一点。恕则早就看出了柊也的意图,那家伙的想法竟然与自己没有告诉任何人的真正计划重合了——他们估计都是胜率评估排行榜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像他们这种人带着如此多的学生长时间沉默地待在一起一定会令人怀疑。不如以退为进,故意泄露其中一项计划,令成功阻止逃亡行动的吉田等人以为他们已无无计可施,从而趁机用其他的方法突围。应该不用担心吉田出手引爆我们的项圈,如果我们就这么死了,那群赔了钱的高官肯定回去找麻烦的,那个大叔可承受不起。

至于为什么朝冈没有好心地提醒自己监听的事情,或许是以为我们不知道被监听的话,会表现得很自然吧——因为,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后来我才发觉,朝冈应该也猜到了我们会被监听,我故意作势要泄露父亲留给我的笔记,也是在试探朝冈到底是不是知道此事。恕则暗暗想,果不其然,他不惜用自己杀了西川的事情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要打断我的话。

所以,恕则不再把柊也那群人当成普通的协助者与演员,一小时前,他以文字的形式确切地与他们交换了自己的作战计划。炸药原材料的事情也知道了。吃完中饭,炸药的事情就可以着手准备。

嗯,或许在理性这方面,我和那个怪胎还是挺相似的。恕则想。只不过,现在看来,朝冈柊也似乎是被更纯粹的理性支配着,而自己却依旧为了灵魂里感性的那一部分而困扰。

是啊,明明知道在有监听的情况下几乎不可能成功,还是召集了很多人,就算没办法帮到野村,也决定尽力保护他的队友。结果最后,理智还是只能让他留在原地,旁观那两个人的死亡。不,甚至不能说是旁观。如果柊也不出手,自己也会开枪吧。尽管他们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情,但为了计划能稳定地进行下去,我必须这么做。

大脑中还转着“赎罪”之类的念头,事到如今,恕则的心里,该说是无力感更胜一筹吗?

所以,我确实需要朝冈柊也那个家伙。

还有面前的这个人。

恕则继续轻声说:“小学毕业就带着远藤濑也逃出国立孤儿院,侵入民政系统为自己修改了信息——对了,你们之前不叫这个名字,也完全不是什么亲兄弟。就同龄人来看,能做出这样的事情真的很了不起啊,你的电脑技术应该在我之上吧?”

作者感言

浮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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