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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过多少次了,乒乓球台上不许坐人!”那声音怒吼。

江逾白嗖一下立正站直了。

吼他的人是日常在校园各处巡逻侦查的教导主任,姓侯,长着一张圆圆的脸,戴一副圆圆的眼镜,大家私底下都叫他侯圆圆。

“下次一定改正!”

江逾白属于经常被批评的那一批,见教导主任是家常便饭,认错的姿态摆得非常熟练:“侯主任,您要是多到艺术楼转转,就能经常见到我了。我每天都在艺术楼练好几个小时琴呢。”

“哼哼。”侯主任抱起手臂。

他并非真的来批评江逾白的到课率的。他绕着江逾白转了两圈,凑近几分,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问:“闻溯转到你们班上,你是不是特高兴啊?”

连侯圆圆也知道他单方面“喜欢”闻溯了?

被同龄人知道自己喜欢谁,和被老师知道,完全是两个概念的事。

江逾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不过紧接着,无辜睁大眼睛:“他来我们班,我为什么要高兴?”

“别不好意思。”侯主任满眼“我都懂”,“十七八岁的年纪,春心萌动再正常不过了,我们这些老师也都是这样过来的。”

“……”

那你是来鼓励早恋的?

“我没有。”江逾白依旧否认。

“你喜欢闻溯这事,当初在学校里传得沸沸扬扬,我们老师又不是聋子,怎么会不知道?”侯圆圆笑得揶揄,“说说,现在是什么感想?”

江逾白将侯圆圆看了又看,叹了一声,也不装了,实时修改对抗策略,对他竖起大拇指:“我现在的感想是,二中有主任您这样深明大义的老师,是我们的福气。”

哪知侯圆圆回了句:“深明大义这个词,指的是识大体、顾大局,不适合用在这里。这种情况你可以说我开明。”

“哈?”江逾白的表情有两秒空白。

“这都能听懵?”侯圆圆也有点儿空白,但他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调整过来,换上温和的笑容。

“所以说啊,人家闻溯成绩那么好,你既然喜欢他,是不是就该少逃点课,抓紧时间把成绩提上来?”

江逾白:“……”

侯圆圆继续:“你想想看,当你开始学习,遇上不懂的题的时候,就能去请教他,这样是不是多了相处时间和相处途径?

“你再想想,当别人去请教闻溯问题,你却凑不过去,只能在一旁看着他们说话,心里的滋味是不是不好受?”

江逾白:“…………”

江逾白表情更空白了。

好你个侯圆圆,看上去浓眉大眼的,原来在这儿挖了坑等他跳呢。

图穷匕见了你!

江逾白又往后退了半步。

而就是这一退,让他看到了不一样的风景。

——闻溯也到操场了,就在两米之外!

男生还没领到二中的校服,穿着自己的白衬衫,扣子松开最上面的两颗,露出一截凹陷的锁骨。

他并非传统的冰山帅哥,生人勿近的气场来自于眉眼天生锋利,以及懒得做表情,看人的目光多数时候短暂而不经心。

他现在斜倚着操场边的栏杆,姿态闲适,偏头向江逾白看来,似乎对这边正发生的事感兴趣。

“侯、侯老……”江逾白痛苦起来。

“我不老。”

侯主任板起脸否认了一句,又回到春风般和煦的语气:“我以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两个人之间,差距如果太大,是很难走到一起的。我知道你是艺术生,但艺术生就不需要文化成绩了吗?而且闻溯是能上北大清华的料,你除非拿到国际赛事的……”

江逾白神情痛苦得难以言喻。

侯主任终于觉察出哪里不对,顺着江逾白的视线转头看了一眼。

“咳!”侯主任开始尴尬。

“咳咳,我还有事,先回办公室了。”侯主任马不停蹄溜了。

江逾白和闻溯之间彻底没了阻隔。

操场偌大,不下十几棵树,偏偏是他们头顶这棵被风吹落了叶。

枯黄的香樟树叶掉在两人中间,左一翻右一滚地和风戏耍,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江逾白瞄着它,也想咔嚓咔嚓来两下,或者给自己,或者给闻溯。

心态崩了。

心态彻底崩了。

现在收拾行李逃去火星还来得及吗?

江逾白的眼睛闭上又睁,睁开又闭上,过了好几秒,干脆放弃挣扎,直接问:“你都听见了?”

这人的脸又瘫又丧,透出一股对生活的绝望。

闻溯仍是歪头看他的姿势,没回答。

四目相对。

那片刚才没什么眼力见的枯叶此刻很有眼力地停止滚动,空气安静了。

但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

你打心理战吗?那不如我现在就跟你告个白,让你拒绝掉我算了!江逾白内心咆哮,面无表情,直直瞪着闻溯,耳尖红得仿佛充血。

闻溯回视他的目光,过了几秒眉稍微动,别开脸笑了一声。

笑声又低又轻,透着股冷调的质感,简直抓耳挠心。

 

 

第3章 Ch.3

“妈耶,他对江逾白笑。”

这是在不远处扒拉着矮灌木偷看的秦越。

“yoooooo他居然对我们江逾白笑!”

这是挤在秦越边上的段锦绫。

他们俩的声音江逾白怎么听都觉得猥琐,还不注意控制音量,江逾白鲨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江逾白大步流星过去把这两人扯住,拖着他们一刻不停地远离乒乓球台,脸涨得通红,说话咬牙切齿:“那是对我笑?那是嘲讽,觉得我傻!”

“怎么会觉得你傻?是爱,是认为你可可爱爱。”段锦绫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

“……”江逾白被她的叠词雷到,差点儿来了个平地摔,磨牙威胁,“段锦鲤,以后别想我给你带奶茶了。”

段锦绫笑眯眯拱了他一手肘:“别这样嘛。俗话说得好,一个人觉得另一个人可爱,是喜欢的开始嘛。”

“就是就是!”秦越分外赞同地点头。

嘛你个头。

喜欢个屁。

就是嘲讽。

江逾白隐蔽地翻了个白眼。

他没脸上这节体育课了。体育老师吹响口哨招呼集合,他像个粘在锅上的咸鱼,被秦越和段锦绫一路拉拽,才杵进队伍里。

体育老师对学霸班级宽容,不管队伍怎么站,人齐就行,所以10班的集合队伍每一次都跟上一次不一样。

江逾白当然是挑离闻溯最远的位置。

体育课一般是半节上课半节自由活动,下课前不用再集合。

学霸们有的选择回去刷题,有的选择到小卖部买完零食冰棍再回去刷题。

江逾白不乐意回,去篮球馆和其他班的人打了会儿球,又到食堂逛了一圈,掐着上课铃上楼进教室。

太阳升向穹顶,教室后排靠窗的几张课桌上光芒闪烁跳跃。

闻溯沐在这光芒里,侧脸英俊冷淡。

他不是那种做事一板一眼的学霸,坐得非但不端正,反而很闲散,靠着椅背、跷起一条腿,书斜放在课桌和腿之间,笔有一搭没一搭转着,将手指衬得格外好看。

江逾白克制着目光,径直走回自己座位。

他身上热烘烘的,把周遭的温度都蒸高了一些,坐下后仰起头,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冰水。

闻溯抬眼时,他正好喝完水趴下去,鸦黑的发尾覆着白皙的脖颈,脖颈上挂了几颗汗珠,折射出惊人的光。

江逾白打算接下来的两节课都睡觉。

毕竟睡觉是调整心态的最好办法——一旦睡着,不管是尴尬难为情,还是尴尬难为情得想死,就都感觉不到了。

他把脑袋搁在课桌上,闭上眼。

可从前一听见讲课声就陷入昏迷的人,这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

不习惯。

后面多了个人,空调风都不直接往他身上吹了,非常不习惯。

明明昨天都没事的,但现在他觉得周围的空气里有小针在扎他。

那个人写字的声音,翻书的声音,每个动作所发出的声音都往他耳朵里钻,吵得很。江逾白甚至精准地捕捉到闻溯转笔失败了一次,弯腰下去捡。

过了一阵,闻溯还被抽起来答题。

少年人嗓音低冷,像当当啷啷落进陶瓷碗里的冰。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往江逾白脑子里撞,撞出咕噜噜一连串泡泡。

不知道别人是学神,起来回答问题相当于耽误人家自己刷题吗?江逾白闷闷不乐地把脑袋往手肘里埋。

一节课四十分钟,他苦苦挣扎两千四百秒,依旧没能成功入睡。

讲台上的老师说下课的瞬间,他决定离开这片苦厄之地,去艺术楼寻找清净。

二中的艺术生很多,民乐西洋乐声乐美术编导播音主持戏剧各种类型花样百出。一进艺术楼,就听见练美声的同学在开嗓;上了二楼,萨克斯正伴着古筝小提琴。

江逾白学的是大提琴,琴房在三楼。

学校里学这门乐器的人少,因此每个人都能独享一间琴房。他走进属于自己的那间,深深呼吸之后,迅速利落地涂松香、校琴弦,用巴赫舒伯特莫扎特思考人生。

音乐使人宁静。

g小调第40号交响曲是多么悠扬动听。

江逾白闭着眼睛演奏第一乐章,丢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嗡——

嗡嗡——

一声接着一声,眨眼的功夫,手机里就堆了六七条新消息。江逾白把手机捞过来一看,是秦越和段锦绫在他们三个人的小群里逼逼。

【我滴江,大消息,7班的张千彩准备给闻溯告白!】

【我滴白,爆炸消息,7班的班花张千彩准备今晚给闻溯告白!】

【必须阻止!】

【必须扼鲨!】

【不能让她得逞!】

【抢先告白,把闻溯拿下!】

作者感言

岫青晓白

岫青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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