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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是江逾白发小,他没有不去的道理,周五下午便和闻溯一起飞了回去。

将近三小时后落地,来接机的人是卫岚。

正好是傍晚。卫女士把两个年轻人打包带去吃饭,吃完饭又打包……不,这回没有打包,她问了闻溯的地址,把他送到小区,然后一脚油门把自己儿子带回家了。

她儿子在后座上忍不住笑,掏出手机给闻溯发消息:

“怎么好像回到了高中被管制的时候?”

 

 

第65章 Ch.65

周六这天微风伴小雨。

中午的时候, 江逾白和闻溯在阿福副食店吃饭。

这家店依旧开在学校后门的老街上,一半店面出售米面粮油等副食,另一半店面卖丧葬用品。

两位长辈的厨艺也依旧好,吃到中途还拉着他们喝了点酒。

吃完饭, 江逾白去找秦越, 闻溯则回了一趟家——他外公在的那个家。

车在雨中疾驰。

闻家位于北郊的别墅是一栋民国时期的建筑,青墙黑瓦旧雕花, 院子盛开着爬藤月季和风车茉莉, 风里裹满馥郁的香气。

近些年闻溯小姨往别墅里装了部电梯,而郊外又清静, 闻老爷子便都住在这边。

闻溯下车径直走进去。

临江市的气候和“好”字完全不沾边, 天热的时候屋里更热,天气凉了屋里更凉。今天降温降雨, 所以室内稍微开了点暖气。

小姨陪着外婆在客厅看电视, 闻溯打了招呼坐过去, 把带来的礼物拿给她们。

“今天到的草莓不错。”小姨把茶几上的草莓碗推向闻溯。

外婆照例问起闻溯的近况,问了一会儿后往楼上投去一瞥, 说:“你外公在书房,去看看他吧,最近总在念叨你。”

闻溯应了声嗯, 上楼。

书房的位置也没变,在三楼尽头。

推开门扉, 灯光落进眼中,闻老爷子戴着老花眼镜坐在宽大书桌后,头发花白, 皱纹深重,腰背愈发佝偻。

“来了?昨天就听说你回来了。”闻老爷子抬手向闻溯一招, 一边说一边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样东西,“这是我一个战友的孙女的照片,过来看看合不合意。”

闻溯走向他的脚步止住,问:“这么多年了,您还是不能接受我是同性恋的事实吗?”

“你只是一时思想错误……”

“我把他找回来了,我们重新开始了。”闻溯打断他,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闻老爷子手一抖,连那照片一起拍到桌上,瞪着眼睛胸膛起伏:“你……混账!混账东西!”

闻溯表情不变:“我依然喜欢他,他也依然喜欢我,七年时间都没磨掉我们的感情,以后我会和他一直在一起。”

砰!

闻老爷子又是一拍桌,摘下老花镜摔到桌上,拿起拐杖颤颤走向闻溯:“你这个不孝子!不孝子!”

“事事都听长辈的话,这样就叫孝顺吗?”闻溯回道。

“我打死你这个不孝子!”

闻老爷子举起拐杖作势要打,闻溯抬手抓住,再一翻手腕将拐杖从他手中卸走,另一只手扣住他肩膀,用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道把他按坐进沙发中。

时间让少年不再是少年,时间也让当初的少年不再力弱单薄。

他恭敬有礼地把拐杖递还回去、后退一步:“外公您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

又对听到动静冲上来的小姨说:“我先走了。”

*

秦越家不兴那些老旧的繁复的嫁娶习俗,他女朋友家里也是,订婚宴就真的只是个宴,向来往密切的亲朋好友昭告一下他们有结婚的打算而已。

一群人在KTV里聚会。

江逾白和秦越熟,但和他其他的朋友并不认识,除了赵鸣宥。

是的,赵鸣宥和秦越在这些年里成为了朋友。

高中的时候,他俩仅是打了几次照面的关系,但缘分妙不可言,高考完他俩去了同一所大学,还成为了室友。

江逾白坐在靠墙的位置,和赵鸣宥有一搭没一搭聊天。

这种聚会其实无趣,所以他们都是在等人。

江逾白等闻溯,而赵鸣宥等傅磷。

是的,也是在大学时候,也是那妙不可言的缘分,赵鸣宥和傅磷成了一对儿。

赵鸣宥开了一听鸡尾酒,这时他等的人到了,只见傅磷急吼吼冲进来,对着江逾白:“我路上碰见了闻溯,一问他也是到这儿来!我想到你也在,尴尬症当时就上来了!”

又看向赵鸣宥:“你喊的闻溯?你知道小江肯定要来秦越的订婚宴你怎么还……”

包房门开了。

傅磷宛如一个逼逼机被勒住了喉咙。他刷一下扭头看过去,又刷一下扭回来,转身把屁股挤进江逾白和赵鸣宥之间,不留半点儿空。

昏暗的光芒从闻溯脸上闪过,他压目往房间里一扫,眉眼间的冷淡在看见江逾白的一瞬消融,抬脚走向他走去。

傅磷顿感紧张。

江逾白没忍住一笑,拍了拍他手臂:“挪一挪。”

“干哈?”

“过来。”赵鸣宥扶额,往旁让出一个空位,拉起他另一侧的手臂,把人拽过去。

闻溯坐到空出的位置上,非常自然地把江逾白拎在手中的饮料拿走,就着他喝过的瓶口喝下。

傅磷惊呆了,看一眼闻溯,然后看一眼江逾白,再看一眼闻溯,再看向江逾白:“……这么大个事儿,你怎么不和我说?”

江逾白下颌一抬指向赵鸣宥:“我以为他说了。”

傅磷转头看着赵鸣宥:“那你和我说了吗?”

赵鸣宥一摊手:“我以为江逾白跟你说过。”

傅磷:“……”

“搞得我像个傻逼一样。”他夺过赵鸣宥手里的酒,生气大灌一口。

江逾白又笑。

闻溯给他带了一份薯条。江逾白慢条斯理吃完,去包房卫生间洗手。

他刚关上门门扉就被后面的人推开,瞄了一眼没管,拧开龙头,把手伸到流水中。

闻溯反锁门靠过去,压向江逾白将他抵在洗手台边缘。他没脱外套,身上沾着雨水的味道,潮湿而冷冽。

江逾白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有点想你。”闻溯说。

他半垂着眼,鼻尖从江逾白颈窝游移到脸侧,又从脸侧折回,吻咬颌骨与脖颈相连的那一处,力道不轻不重,却刚好让江逾白仰起头。

江逾白关掉水,指尖轻轻扶着台面:“我看你是想睡我。”

“这里不太好。”闻溯说。

手却伸了上来。

倏然间江逾白眸光一散,腰颤抖着弯下去。他咬唇咽回一声低吟,摁住闻溯的手:“……那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干了什么吗?”闻溯抬起眼眸,和江逾白在镜中对上视线,语气怎么听怎么无辜。

狗东西。

江逾白暗骂,在一丝空隙都无的洗手台前贴着闻溯转身,勾住他脖颈予以深吻。

……

这个吻知道呼吸完全变调才结束。闻溯松开手,一点点帮江逾白把凌乱的衣襟理整齐。

江逾白的手已经风干,靠在洗手台上平复着,没好气地瞪他几眼,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晚上回我家?”江逾白露出狡黠的笑容。

闻溯眼底残留着未被满足的欲,眯了下眼:“你妈……”

他刚开口就被江逾白打断:“矜持一天就得了,你还打算天天?”又眼眸一转,抬手半搂住闻溯,主动贴向他:“哥哥,你难道不想在我从小到大的房间里睡觉?”

 

 

第66章 Ch.66

参加完秦越的订婚宴, 江逾白、闻溯、傅磷和赵鸣宥四个人又续了一摊,过了11点才散。

江逾白带着闻溯回到家,时针又转过一格,来到12点。

屋里黑漆漆静悄悄, 卫岚已经休息了, 大概是觉得江逾白今晚不会回来,连廊灯都没留。

“有没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江逾白忽然来了兴致, 也不开灯, 摸着黑给闻溯抓出拖鞋,在他弯腰换鞋的时候一揪他衣领, 凑到耳边用气音说:“你小点声, 别吵醒我妈,听见没?”

闻溯非常配合地说了声好。

客厅里有淡雅的香氛味道, 夜雨在阳台外落得稀里哗啦。

江逾白在他的地盘上格外嚣张, 不许闻溯出声, 自己却踏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得格外嚣张。

进了卧室, 将沾上了雨水的外套脱单一丢,他一把把闻溯推得坐到床上。自己也单膝跪上去,咬着闻溯耳钉下的那片软肉, 话却是:“今晚不许弄我。”

闻溯喉间滚出一声笑。他怎么会不知道江逾白带他回这里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无非是对KTV里那事进行报复。

“那你还勾我?”闻溯问。

“我怎么勾你了?”江逾白清黑的眼里淌着光, 笑吟吟地说,“这就是在勾吗?”

手在乱动。

江逾白的指腹不像从前那样生着琴茧,一片柔软滑腻, 却仍旧像从前那样灵活有力。

闻溯呼吸变重。

江逾白恍若未觉,又在他耳垂上咬了咬, “嗯?哥哥,说话。”

这是闻溯最喜欢的称呼。或许是因为某种男人的劣根性,或许是由于江逾白语调里的绵软甜腻和煽情。

他的手贴上江逾白的腰,骤然一发力,把人按下去,抵进被子里说道:“我记得你书房隔音很好。”

“想都别想。”江逾白哼了一声,手脚并用掀开他,一溜烟跑向浴室。

闻溯在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起来开灯。

灯光明亮温暖,他认真地打量起江逾白的房间。床边依然有那块印着“没关系,精神稳定一分钟已经很厉害了”的地垫,靠墙的置物架也还在,比起那一年,上面的东西并未变化多少。

好似他上次来并非七年前,而是昨天。

一夜平静。

翌日细雨依旧纷纷,江逾白和闻溯也有安排。

作者感言

岫青晓白

岫青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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