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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黎眷 棠烨 3859 2024-05-26 00:00:00

云眷应下,安心保胎,闲暇时除了翻翻书卷便是反复斟酌采买单子,想到什么便随手记下,与子期商议,务求尽善尽美。

常山与忧黎相隔虽不远,但快马也要一日方至,若是寻常探亲访友倒也罢了,喜事却不甚方便。思及梁垣夫妇对月牙儿疼宠,从家早早离开、不能当日迎娶必定深以为憾,朱微提议梁垣夫妇与月牙儿早些时日到常山,自己提前备好一切事宜。子期考虑云眷舟车劳顿恐有不适,提前寻好住处再好不过,便派了得力之人先去常山打点住处,又将家中事务交代清楚,妥善安排了月牙儿嫁妆运送,算算云眷身孕已满三月,车马应无大碍,便携妻带女去往常山。

几人进城是在午后,打前站的老家人告知子期说亲家老爷已做好安排,腾出一所私人庄院供筹备婚仪之用,并奉上书信一封。拆开来看乃是朱微亲笔,信中言道客店人多杂乱,不若这处院落清净,一来可随心装饰以备送女出阁,二来众人可安心休息,若有至亲前来也方便留宿、闲话家常,此院乃宣予私产,月牙儿是他义女,在此出嫁也是顺理成章。

见子期沉吟不语,云眷轻轻道:“你若不喜欢,我便给小朱师兄回复书信,咱们另去寻一处客栈便了。”子期为她拢了拢外裳,朗朗笑道:“我在想既是有这么处院子,月牙儿的婚仪便如同在家一般置办,时日尚有宽裕,咱们把这宅子装点一下也来得及,只记得不损毁原有摆设就好。朱师兄讲明是宣师兄的院子,他为着避嫌代为安排也就罢了,娘子也如此信不过我么?”

眼见她欲言又止,子期笑道:“我素知你心如朗月,你做什么我不插手只因我信得过,而不是不在乎,我这么说你可放心?”云眷颔首而笑,慢慢道:“我怕你只为顾着我,心中委屈。”

子期噗嗤一笑,低声道:“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便不委屈。何况咱们有女待嫁,还有这个孩儿,双喜盈门,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云眷见他眉目间一派爽朗清明,毫无不快之意,心中顿宽,一笑嫣然。

第99章 尘缘深重

云眷等人行李虽不少,但因出门前便规划妥当,落脚之处又比计划中宽敞了许多,故而略加归置便已稳妥。

第二日,朱宣两家设了洗尘宴款待梁垣一家。宣予之妻陶翩然年纪甚轻,眉目间极是俏丽,子成常以小婶婶呼之。宣予之子小名阿绰,已近三岁,比子成幼妹若瑆小了不到一岁,两人平素便喜欢玩在一处。两个孩子一穿粉红色衫裙,一着水绿色袄裤,眉目精致如画,恰似一对金童玉女。因子成最近几年在外读书回家甚少,他喊小婶婶二人觉得极是新奇,便相携猫在子成身后,伴着鬼脸一同喊。若瑆如此称呼倒也罢了,翩然见亲生儿子也这般称呼自己,又好气又好笑,初时不加理会,哪知两个孩子见满桌大人哄笑越发得意,直跑到她眼前来,一左一右,扯开喉咙喊得极是开心。翩然再也掌不住,跟着大笑,想想不对,板起脸作势追打。

若瑆自小便赖在母亲怀中长大,想也不想便向母亲奔去,阿绰也想寻朱伯母庇护,见母亲阻住了去路,慌乱之下扑到云眷身边,抱住她腿大喊:“姑姑救我。”云眷笑笑,将他揽在怀中。何幼瑆温言道:“阿绰来伯母这和姐姐玩,别缠着姑姑。”见阿绰不理,自顾倚在云眷身边向翩然做着鬼脸,向翩然道:“师妹有孕在身,孩子们跑来跑去,小心撞到了她。”

翩然唤阿绰过去,阿绰摇头,拉住云眷衣角只是不肯。云眷笑道:“我也是习武之人,那就那么娇贵了?不妨事。”子期问阿绰:“姑丈抱抱阿绰可好?”阿绰只觉自己腾空而起,转眼对上了子期,嘟嘴道:“不好,阿绰想要姑姑抱。”

子期将他放在膝头,笑道:“姑姑腹中有宝宝,现在抱不得阿绰。”阿绰咬着手指,歪头问道:“阿绰不信。”想起满桌大人饮食起坐言语中对云眷颇为关切,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了一转,轻轻问道:“那宝宝是弟弟还是妹妹?”

子期接过云眷递的帕子,擦了擦他小手,又刮了刮他鼻尖道:“阿绰真聪明,不管是弟弟还是妹妹,都要喊你‘阿绰哥哥’。”阿绰得了夸奖很是得意,看了看子成与月牙儿,又瞄了瞄云眷肚腹,想了想,轻轻溜下地,到了母亲身边,攀着她头颈耳语。

陶翩然听了先是愣住,忽地望着子期与云眷掩口而笑,众人不解。翩然环视在座众人,笑道:“阿绰,你再说一遍。”

阿绰见母亲笑得开心,众人皆注视着自己,颇受鼓舞,握着小拳头,挺胸叠肚,扬声道:“如果云眷姑姑生的是个小妹妹,一定要嫁给阿绰。”一语既出,众人相顾大笑,连若瑆都笑得前仰后合。云眷红了脸,只管低头吃粥,子期含笑为她夹菜,手却抖得厉害。陶翩然本就有几分孩子心性,眼见儿子如此豪气干云,笑得眼角见泪,垂头往他小胖脸上亲了一口,笑道:“好儿子,有志气。”

待众人渐渐止住了笑,子成逗他:“你怎么知道小妹妹能嫁给你?”

阿绰挠了挠头,鼓着腮帮子,伸出胖胖的小手指了指月牙儿,道:“娘亲跟我说你要成亲了,月牙儿姐姐喊你成哥哥,这不是要做你的新娘子了么?”子成与月牙儿对视一眼,目中皆是欢喜神色。

陶翩然摸摸他头,笑道:“我家阿绰真聪明。”阿绰看看娘亲,越发鼓舞,又对子成举了一例道:“还有,昨天娘亲哄我去睡,我还听见她喊爹爹予哥哥呢!”陶翩然瞬间两颊飞红,捂住阿绰的嘴,看向宣予的目光中却满是柔情。众人掌不住,又是一场大笑。宣予向来清冷,闻言轻轻一笑,揪了揪儿子的小耳朵。

一场夜宴,宾主尽欢,两家商议好亲迎之期,议定男方由宣予主事,梁垣夫妇诚挚道谢道扰,夜深方散。

梁垣一家在不簪院住下,这院落多植常青之木,虽已入冬,仍有几分郁郁葱葱,不现颓色。院中有假山凉亭,山中有小路,甚是雅致。夫妇二人看后院甚大,另有三个小跨院,客房甚多,仔细算算,足可安顿子期家中兄弟子侄与忧黎诸人。二人商议好后便写下书信,分别寄送至忧黎与乐川,诚邀众人赶赴常山观礼。

因云眷尚在孕中,出门不多,怕她寂寞,何幼瑆与陶翩然有时会过来和她闲话家常。这一日,何幼瑆带来一位稀客。

云眷正在厅中饮茶,与子期商议远客如何安置,老家人报朱夫人携客来访。二人闻言迎出门去,只见何幼瑆与一妇人携手而来。那妇人身披一袭湖蓝色斗篷,内着宝蓝团花锦缎棉袄,系着墨蓝绣水仙的留仙裙,皮肤白腻,面如满月,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尤其双颊上一对梨涡很是醒目。虽是妇人装扮,笑起来带着三分调皮,依稀可见少女时的娇憨之态。

“明靥?!”云眷又惊又喜,与尚明靥相互打量,执手而笑,眼中皆见泪意。

二人读书时虽非同窗却情谊深厚,后来云眷成了内门弟子,近乎归隐,孙家离忧黎甚远又几经搬迁,以致一别二十载。年少别离时尚是闺中女儿,青丝简挽,容颜如花,如今再会已是不惑之年,面上已刻下岁月的痕迹。

问起她如何来此,尚明靥道数年前随夫家北迁,恰逢何幼瑆去娘家待产,孙何两家离得不远,二人往来便多了起来。因子成婚期已定,何幼瑆往娘家报喜讯时也将喜帖送到了孙家。听闻昔年两位故友结亲喜出望外,左右家中无事,早早便赶来常山。

子期与何尚二人见过礼,吩咐厨房备了几样茶点,又陪坐了一时,告罪一声出门去了。

尚明靥早听何幼瑆提过云眷这些年长留书院,只得一女,过往甚是简单。云眷问起她这二十年来踪迹、近况如何,尚明靥道她离开书院不久便成亲,随着丈夫东奔西走,三年后生下一对双生子,到了年底已是一十七岁,均未结亲,兄弟二人除了读书习武便是随着爹爹打理生意。

拭了拭面上泪珠,尚明靥问起月牙儿怎么不见,云眷凝神想了想,笑道:“一大早说是哪家糕饼铺子开张,要去买些回来,还说去挑什么花样子,我出门不便,便叫嬷嬷陪着去了。”

何幼瑆抬了抬手,点头向两人笑道:“这个我知道,若瑆同我提过。那日若瑆缠着月牙儿玩,说她夹袄上绣的花样别致,自己也想要。月牙儿便说要做个花样荷包送给她,惹得她眼巴巴地盼,估计今天就是为这事去了。”说到此处不禁对云眷感叹:“月牙儿这孩子,为人处事细心周到,别说我和官人,就是这么点的孩子她都放到心坎里惦记着,不但知书识礼,更是知冷知热,让人打从心底喜欢,我真盼着若瑆长大了也像她一般才好。”

尚明靥笑道:“那也是师妹家好教养,我家那俩小子若也能结到这种好姻缘,我怕是做梦都能笑醒。”指着何幼瑆对云眷笑道:“你是不知道,我们这一路过来她就不住口地夸了一路,说那孩子心地好,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顿了一顿,感叹道:“总觉得咱们相识还是昨日,回头看去却已隔过了这许多年。更没想到,你们两位还成了亲家。”三人忆起昔时同散堂中趣事,或感慨或大笑,叹岁月匆匆,年华飞逝。

再坐了一时,二人起身告辞,云眷诚挚相留。何幼瑆拍了拍她手笑道:“你如今该好好养着,等到了正日子怕有的忙呢。再说咱们很快就是一家人了,还用这么客套么?”

尚明靥从旁打趣道:“就是就是,说了这半天话可累了吧?我们要是不识趣,怕妹婿心疼呢。再说我总要吃过了喜酒才走,还有好些日子,我时不时就能过来看你。”

云眷直送到门口,望着二人登车方才回转。

再过几日,梁垣一族先派人押车而至,并附上书信与礼单,道族中有女待嫁,家中亲长手足必定准时赴约。

云眷看着长长的礼单,见列出的贺礼丰厚贵重,竟似不少于夫妻二人备下的陪嫁,心中甚是感动,道:“你族中如此看重月牙儿亲事,可见是你待她亲厚之故。”

子期放下茶盏,接过礼单翻了翻,故作正经地笑叹道:“这可说反了,我这个当爹爹的实在没帮上多大的忙。大哥自小便沉稳内敛,颇得爹爹与宗伯族叔等人赞誉,他们常言好男儿便该如此那般。和大哥一比我吊儿郎当游手好闲,不知道多招人厌。家中亲长这么看重她出阁之事,主要还是因为咱们家这个小姑娘太讨人喜欢。”说到此处停了一停,拉长了声调道:“不过从今以后过年他们可就寂寞喽!”

自成亲之后,每到年节三人便一道去乐川。除夕夜宴时合族齐至,宗族中未长成的后辈单列出来虽足能占满三桌,却清一色全是男孩,故而月牙儿独得众家恩宠。想到此处云眷不由一笑,道:“那你还是得谢谢我,因为我你才有了这么个好女儿。”

作者感言

棠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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