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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每天残废一次 明蚊 3501 2024-05-26 00:00:00

他说得语重心长,让秦妗也微微垂下了头。

秦相和皇太妃对视一眼,有些喜悦。

看来,他们妗儿是听进去了。

秦妗敛着眸子,遮住眼中的落寞,试图压下那股从心中涌出的淡淡心疼。

卫岐辛一直都是最孤独的。

她想起曾经的九月十一,正值他二十弱冠的生辰日子,但却听暗卫来报,说慎王的行冠之礼极为简朴,甚至除了廉大学士,可以说是无人相贺。

于是她在月下小声说了句生辰快乐。

如今,她都还记得那时他眸中的点点光芒,像是璀璨的宝石。一双如此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晶莹的细碎星辰,被月光割出斑斓的水色。

眼尾通红,睫羽湿润。

像一只被遗弃的白绒小狗,正委委屈屈地拖着受伤的身躯,呜咽着缩进她的怀中,伸出温热的小舌头舔舐她的掌心,小心翼翼地示好,只求不被丢开。

他是这样的寂寞,活得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把日子过得虚张声势,不让任何人看出狼狈来。

秦相还在絮叨:“你也别说冉公子,过于生疏了,就叫暮先。依爹爹看,他是个好孩子,性子和顺,家中也亲睦规矩,堪当如意郎君。”

“那又怎样?”

“……什么?”

秦妗忽然抬起了幽淡冷寂的猫儿眼,认真地盯着面前两位怔住的长辈,艳丽的容色异常肃穆,丹唇轻启:“就算他是全京城的闺中意中人,也与我无关。”

“我要当的是慎王妃。”

“什么?!”

这一次,声音来自亭外,洪亮英气,正是赶来的镇国公。

秦妗转头看了一眼满脸诧异的镇国公,微微一笑,掠过他,看向他身后那个眸色平静的冉白,送了一道妩媚的眼波,从容不迫地开口。

“应该这样说——”

“我定要嫁给卫岐辛。”

第55章 年后成亲

“妗儿, 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

当着亲家的面,见自己女儿开口就是这般斩钉截铁的话,秦相便有些尴尬起来, 向前倾着身子, 问得急迫, 满脸不解。

一时间, 四周俱静,四个人的目光都凝在她的身上。

其中, 三个长辈带着急色, 唯有冉白容色冷静,没有什么讶异的表情。

秦妗拽出一方手绢,擦拭着被桔瓣弄脏的指尖,从容不迫, 说得异常平淡:“他要提亲,我要嫁,有什么好问的?”

皇太妃眼前一黑, 一掌拍在石桌上:“可他坊间名声——”

“姑姑,”秦妗快速地打断了女人的反对:“单凭名声说明得了一个人的品行?侄女相信自己的眼睛, 请您不要担心。”

这次,轮到镇国公发言了。

他大步走进亭中, 神色有些忿然:“既如此, 秦小姐何不早日开口,还让老夫带着犬子白白跑一趟?”

秦妗站起身, 深深行了一礼:“此事的确是秦家的错,考虑不周,还请长辈宽容,秦妗在此给您赔不是了。”

这下一来, 镇国公倒也被她堵住了口,说不出什么责骂的话了。

他本就是个大大咧咧的粗人,看着这样如花似玉的小丫头,只觉得她养在深闺之中,娇滴滴地,倘若他口不择言,只怕她会像易折的纸鸢,受不住。

在镇国公的认知中,秦家这个被视若珍宝的独女,即使性子比他人傲气几分,但始终是个弱质女流。

只剩当事人之一,冉白,没有说话了。

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他对迎娶秦妗是存着真心的。

如此看来,这个探花郎就算再怎么温润如玉,恐怕也会发一通火罢?

“你们都看着我作甚?”

冉白悠然一笑,手下转着墨玉扳指,神情冷淡:“婚姻大事,当然要让秦姑娘自己作主。暮先不会插手任何事。”

“唉呀!”

镇国公本来还抱着几分期待,等着自家儿子好好展现一次男人雄风,没想到他这样包容谦让,气得他颓然长叹,摇头就往外走:“也罢,也罢,你喜欢的女人,你愿让出去,老夫又还能说些什么?”

秦相连忙赶上去,拍着老友的肩膀,意欲和他推心置腹一番,至少也能缓解缓解两家的窘迫关系。

皇太妃也揉着额角:“妗儿,你呀,最是个有自己主意的。”

她知道秦妗的脾气,一旦做了决定,鲜少有人能再拧回去。

也不晓得慎王用了什么手段,能把这个最是冷傲的侄女拐回家。

总而言之,既然两个年轻人彼此心悦,那也不必阻拦了。

秦妗看人一向毒辣,若是她都满意慎王,想来,也许是慎王当真有些过人之处罢。

她疲倦地挥挥手:“就当哀家和你爹白操心一场了,你想要怎么做,随你去。”

闻言,秦妗轻轻一笑,为皇太妃续上了一杯热腾腾的花茶,说了些好话:“姑姑是天底下最好的,妗儿永远都是您的妗儿。”

“你呀——”

皇太妃勾起唇角,无奈地端起茶,眼波瞥向亭外的冉白,看他身姿如同芝兰玉树,心下依旧觉得有些可惜,便努努嘴,对秦妗低声说道:“你们自己解决罢。”

秦妗了然地点点头,向她告退,转身便出了亭宇,走到了冉白跟前。

她有些沉默。

冉白手上戴着一枚墨玉扳指,让她想起了之前收下的那两枚礼物。

刻着墨菊的印章,还有月下嫦娥的浮雕玉牌。

冉白此人,她倒也不算讨厌。

踌躇半晌,最终还是面前的公子轻轻开了口:“虽说有些遗憾。”

“但秦姑娘的选择,我自会尊重。”

秦妗抬起脸,看着冉白那双清隽端然的墨眸。

虽然他说得认真凝重,但不知怎么地,她下意识地感觉到,他并没有太多情绪。

她也并不关注这个。

总之对方妥协了意见,既如此,倒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红唇抿起,秦妗深深看了他最后一眼,缓声说道:“多谢冉公子,日后,你定会遇到喜欢的姑娘。”

说罢,她也不再逗留,带着巫清离开了华阳宫。

听她说完那句话后,冉白伫在原地缄默良久,忽然摇头笑出了声:“唔——”

恐怕是不太可能的了。

世间,估计没几个女人能再像以前的秦妗那般,符合他的喜好。

绕过廊道,行了片刻,秦妗重新看见了秦相和镇国公两人的身影。

他们勾肩搭背,说得热闹,正一同往午门外走去。

秦妗眯眼看了看,瞧那样子,似乎两人已经重归于好了。

她的脚步便也慢了下来,不迟不疾,悠哉走在大殿前场之上,抬眼瞟着蔚蓝深远的天空,觉得心情还不错。

几只鸟儿从天际流云边擦过,冬日阳光正好,洒在她的脸庞上,微微升起暖和的温度。

诸事皆妥。

正在此时,巫清忽然拉了拉秦妗的衣袖,低声急促说道:“主子,快看前方。”

怎么?

秦妗回过神,往午门处看去。

那里正有一抹狂奔而来的颀长身影。

他跑得很急,束好的玉冠也完全歪斜了下去,任由披散的墨发飞荡在半空,乱不成章。那身雍雅的雪色华缎衣裳也露出了内襟,猎猎飞舞,袖里灌满了风。

巫清犹豫道:“那、那是慎王爷?”

秦妗同她一道怔住了。

卫岐辛越过汉白玉铺设的龙桥,拦住了秦相和镇国公两人,立在这空寂辽阔的广场上,仰起头,喉结上下滚动着,喘息不止。

他一路赶来,又经过数道门禁,属于慎王的那枚玉牌被他一直紧紧攥在手中,出示了数遍,终于在这里挡住了人。

秦相看得一愣一愣地:“慎王?”

镇国公犹疑地打量着卫岐辛,忽然默默盯着来人的脚,没有吭声。

于是秦相也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

原来,卫岐辛的左脚上套着一只皂靴,右脚那只却已经不翼而飞。

秦相心中有些犯嘀咕:跑什么呀,这么着急,一介亲王的风度都不要了。

他看着未来的女婿,不大满意。

卫岐辛终于喘匀了气,丝毫没有在意皂靴失踪一事,只管紧紧盯着眼前的两位长辈,皱起剑眉,抿唇问道:“还请恕小王无礼,敢问秦相,刚才已经将小妗许给了镇国府么?”

他说着话,瞟了一眼远远跟在秦相后面的秦妗,看她愣愣地,也不走过来,心下更是着急起来:“当真如此?”

秦相顿时了然。

敢情这小子是听说了镇国公带着冉白进宫,生怕妗儿被抢,这才飞赶过来,就连鞋子也不要了。

不得不说,这个态度,他还是挺欣赏的。

就凭卫岐辛这份焦灼,他对自家女儿的心意,便也能看出一二来了。

秦相心里看他顺眼了些许,面上却不动声色:“是又如何?”

卫岐辛脸色一变。

适才,他赶来时,早已看见秦相和镇国公一面走路,一面聊得好不高兴,看那副样子,完全就是谈拢了一切,成功定亲了。

眼下听秦相这样一说,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便“突——”地断了。

秦相摸着胡须,见眼前的年轻王爷凝起眉眼,眸色有些阴骛,眯起眼,看着镇国公说道:“倒也无妨。”

虽然他整个人的形容堪称狼狈,但面上含了一股冷冽锋利的气息,依旧在混淆凌乱中彰显了几分高位者的寒意,逼近了几步,将话重重掷了出来:“就算她今日成婚,本王也能把人抢出来!”

镇国公呆住了:“你小子在跟老夫说话?”

堂堂飞将!镇国大将军!在三十万大军中来去厮杀不受一道伤的猛将!

居然有人敢这样对他说话?

不同于镇国公的震惊,秦相反而一乐,暗地非常满意,嘴上却附和着镇国公,抱怨道:“王爷怎能如此鲁莽说话?”

他的口气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变得亲切起来。

很好,娶他妗儿的人就是要有这个决心,不能轻言放弃。

相比之下,他眼中的冉白就显得太过懦弱了。说让就让,没一点骨气。

秦相啧啧想着,刚要再试探几句,便听见身后传来了女儿清泠的嗓音:“行了。”

“父亲就别再说了。”

哎?

秦相转过头,眼睁睁看着秦妗掠过自己身边,走到卫岐辛跟前,轻柔地为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又把歪倒的玉冠扶正。

秦相憋不住了,咳了两声:“妗儿,你可知道爹爹还站在这里呢?”

大庭广众之下,姑娘家哪里可以这样主动?

镇国公直接选择负手走远,没眼看。

他家儿子没讨到的人在这里秀恩爱?他可不想干巴巴地看着。

算了,冉白这个不孝子,自生自灭去,就算娶不到亲,他也不管了!

作者感言

明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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