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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每天残废一次 明蚊 3587 2024-05-26 00:00:00

许姨娘手中的软绸上渐渐浮现出一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用来给昂哥儿做肚兜再可爱不过。

秦妗望着那只在扑着蝴蝶玩耍的小老虎,不知不觉出了神。

许姨娘说着话,转头一看,秦妗正呆呆地瞧着绸缎,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猫儿眼中朦朦胧胧地,浅褐色的瞳孔中只映着绣绷。

她宽容一笑,下意识地为秦妗挽了挽耳边垂落下的青丝,语调温和:“妗儿,你在想什么呢?”

脱口而出,许姨娘立时有些后悔。

她到底只是个身份低微的姨娘,这可是相府嫡长女,刚才的举动实在是违矩。

秦妗回过神,竟然也没出声怪罪,只怔怔地摸了摸鬓边被打理好的散发,抿唇片刻,忽然伸出一只养尊处优的纤白柔荑,指着绣绷说道:“姨娘,我也想试试这个。”

这句话她说得又轻又快,传到许姨娘耳中,居然有种错觉,似乎她身旁坐着的是个天真小女孩。

她稍稍松了口气,连忙扬起笑脸,把手中的绣活递给秦妗。

不得不说,嫡小姐确实不大擅长女红,绣了拆,拆了绣,一晃神,太阳都沉下了西山。

天色越来越模糊,快要看不清丝线了。秦妗揉揉眼睛,站起身,动了动脖颈,有些酸痛。

许姨娘带了些歉意:“你看我!没注意时间,竟然都这么晚了。”

她道了歉,看秦妗没说什么,又赶紧小跑到昂哥儿床前。

原来胖小猪已经睡醒了,正在被子中打滚玩耍,自得其乐,倒也没发出什么声音来,是以差点让人忘记了他的存在。

他玩得正开心,见许姨娘探了过来,愣了愣,望着她那张熟悉的面庞,忽然扯开嗓子哭了起来,豆大的泪珠打湿了睫毛,变脸堪称极为迅速。

许姨娘慌了神,转头就唤奶娘进来,还斩钉截铁地对秦妗说道:“定是给昂哥儿饿着了。”

秦妗打量着那只突然哭成泪人的胖弟弟,心下很是怀疑。

怎么看,他都像是知道娘亲过来了,便假意委屈,好让人多多哄着捧着,关怀甚高。

多多少少都些演戏的成分。

秦妗好整以暇地看着挥泪如雨的胖弟弟,脑海中忽然想起另一个热爱演戏的家伙。

昨日卫岐辛说的那些话还在她耳畔盘旋。

他那意思,是秦家过于狠毒了,希望日后不要再如此不择手段?

至少不像当时绪英山那般,断他腿筋也毫不讲理。

秦妗把卫岐辛的话自动理解为这个涵义。

也不知道他是抽了什么风,忽然上相府来说这些,闹得好像以后他都不会对她和颜悦色了似的。

想到此处,秦妗心情瞬间有些低沉,也说不上是生气抑或不满,总之闷得慌。

婴孩的哭闹声充斥了满屋,所有人都手忙脚乱地围着他,有的喂奶,有的换床枕,有的什么也帮不上忙,在一旁拿手扇风,仿佛秦昂会把自己哭得浑身冒热气。

秦妗蹙眉,简单说了告辞,便走出了屋子。

许姨娘顾不上她,心下颇为愧疚。

好不容易和嫡小姐说了些话,拉近了距离,但她真是愚笨,竟然只叫人家看自己刺绣,整整一下午也没拿出些什么像样的东西招待招待,现在还抽不开身去送秦妗离开。

真是该打。

秦妗不知道许姨娘心中所想,只慢慢踱回了栖月阁,疲惫地仰倒在软床上,盯着帘幔顶上的明珠,累得一句话也不想说。

巫清以为她是因为和姨娘打交道大半天,累着了,便有些埋怨:“主子,你本就不喜欢和那些深闺女人待在一块,怎么今日偏要去许姨娘的院中呢?”

秦妗摆了摆手,示意巫清别再问了。

她幽幽地看着明珠,心下暗道,都是这枚玉佩害得。

让自诩要当个坚强妇人的许姨娘为她痛哭?

什么馊主意。

看她不愿回答,巫清也没了办法,只得问道:“这会也到用晚膳的时候,主子,不如下床来吃点东西?”

秦妗索性翻了个身,背对着巫清:“不想吃了,你下去罢。”

巫清还想劝劝,可想到自己的身份,到底还是住了口,默默退了下去。

歪头看了一下午的刺绣,此刻秦妗只觉得脖颈酸痛,眼睛昏花,随手牵起蚕丝被的一角盖住,不知不觉,便闭眼睡了过去。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待醒来时,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暗色,只有四角的暖珠还透出了微微莹光。

雕花木窗外,天色已黑,檐下挂上了几颗灯笼,用以照明。

秦妗卧在内室的床榻上,抚着被角上的花纹,环顾着四周,忽然有一股极深的孤寂感涌上心头。

她一开口,便察觉嗓音有些睡醒后的沙哑:“巫清!”

巫清应着,打帘走进,将手中的灯台搁在桌上,一一点亮:“主子可要喝点热水?适才您睡得沉,属下不敢打扰,故而没有点灯。”

室内终于亮堂起来,驱散了些许孤独。

秦妗撑起身子,发髻微乱,青丝散在锁骨窝里,腰间凹陷的弧度美好诱人:“扶我起来收拾收拾,再去趟许姨娘那处。”

“您别着急。”巫清实在想不通主子为什么对后院这样上心,只好乖乖为她重新梳理了一遍。

一梳洗,浑身顿时舒服了些。秦妗穿过竹林,走到许姨娘的院中,到处寻了寻,这才在小厨房中看见了她。

她穿得朴素,正在灶上忙碌,热菜的香味儿直直飘出小厨房,在秦妗的鼻尖打了个转,激起她的饿意来。

“妗儿,”许姨娘擦了擦额间的细汗,一抬头,忽然瞥见秦妗扶门而立,有些讶异:“油烟太重,你别站在那里。”

秦妗笑了笑,没有动。

许姨娘盖了锅,咕嘟咕嘟地焖着羊排,端起两盘精致好看的小菜,走到秦妗跟前:“我还说把这些菜送去栖月阁给你尝尝呢,正巧你来了,不如就在我院里用点晚膳罢。”

秦妗盯着她亲手做的菜肴,默默点了点头。

此刻,王府里的卫岐辛放下手中的木剑,微微喘了口气,望着天际渐渐亮起的月牙,喃喃自语道:“也不知她做得如何了?”

唔,按照秦妗的性子,定是在千方百计地想办法惹哭那个许姨娘罢?

全然不知真相的卫岐辛欣慰一笑,又挽了个剑花,偏头问着:“章老,您看我这样对不对?”

“对着呢,非常对,”章老怪苦恼地坐在一旁,锤着肩膀,低声骂道:“臭小子,练一下午了,你不累,老夫还累呢。”

这京城第一纨绔,习武像是打了鸡血似的,还真洗心革面啦?

第38章 雾东路上

秦妗在许姨娘处吃了顿饱饭, 连秦相的份儿也没留下。

不得不说,这县丞小家出身的许姨娘厨艺实在不错,她没法与之媲美。

卫岐辛的手艺是标准的宫宴级别, 重在搭配与卖相;而许姨娘则是能把寻常菜肴的味道做到极致, 难怪秦相这几年来到了晚膳时间就往她院子里跑, 比上朝还准时。

秦妗告辞时, 唇角都是无意识地上扬着。她步子轻快,穿过竹林, 选了条回屋的小径, 悠悠走了上去。

月色温柔似水,繁星点点,看得人心情舒畅。

正在此时,墙角两道婢女闲聊的声音传进了秦妗的耳里。

“翠兰, 你这是要去哪儿呢?”

“许姨娘又让我去窖里拿坛清酒,说是要做什么莓果酒。”

“天天就她事儿最多,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使唤你一点也不客气!”

“就是,她一个姨娘, 按照规矩只能使两个丫鬟,相爷抬举她, 又把我们给派了过来, 结果她倒不知羞,事事都让叫我们做, 呸——”

翠兰和另一个婢女正小声咒骂得痛快,忽然余光瞥见一抹绣白人影从树林背后走了出来。她仔细一看,竟是大小姐。

秦妗的面容掩在树影下,看得不是很分明。

两个婢女立即住了口, 乖乖行礼。

秦妗眸光凝淡。以前也有下人背地里抱怨许姨娘,那时她不以为意,只觉得这女人连自己屋里的人都管制不住,实在无能。

而现在——

“你们两个,私下议论主子不是,嘴如长舌,心比天高,相府可放不下两尊大神,现在就去领了契拿着月钱走罢。”

任由两个婢女下跪求饶,她不再多说,转身离去,蹙着眉头,自己都有些疑惑。

为何刚才心中会生出淡淡的怒气来,还为许姨娘出头?

后面两日中,许姨娘知道了秦妗为她管教下人的事,十分感激,但不曾流泪。

秦妗又花了不少时间给胖弟弟亲手做了件墨白的小袄子,秦相都大为欣慰,但这样的程度依旧不够许姨娘落泪。

末了,秦妗想起前些日子许姨娘的父亲病逝,便与她聊起此事来,虽然许姨娘眼角湿润,但仍然坚强挺住。

缅怀她的父亲,疼爱她的儿子,为她处罚下人,无论涉及到哪一方,许姨娘的确有着丰沛的感情。

但,就是不爱哭。

这简直是和秦妗在作对。

眼看着时间用尽,已经把浑身解数都使出的秦妗不禁心浮气躁起来。

连卫岐辛都忧愁起来,专程写了封小信丢入相府。待秦妗拿到一看,果然是在询问进行是否不顺。

不顺,不顺你倒是来想想法子啊!

秦妗烦得一把将小信撕得细碎。

没有等到回信的卫岐辛一脸懵。期限只剩下最后几个时辰,他也想帮帮忙,但这事关相爷的后院女人,一个外男如何插手?

要是惹得相爷雷霆大怒,岂还会允许爱女和他接触?如此一来,不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卫岐辛在窗边等不到信鸽,很是委屈。

这厢,秦妗甚至冒出了骂哭许姨娘的念头。

这应该也算是许姨娘为她哭泣了罢?

不过这个念头实在荒谬,她生生压了下去。

许姨娘不曾做错什么,安分守己,体贴温柔,她实在做不出这档子事来。

对于女人,只要没惹到她的头上来,没碍住她的路,秦妗总存着几分宽容。

她怅然地立在院中,仰头闭眼感受着今夜秋月的细微光芒,默然等待时间重溯。

这一次,就算败给坚强的姨娘了罢。

付出三天的代价。

虽说对卫岐辛有些抱歉,但玉佩的规定就是这般没有人情味的死物,他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得共进退。

不理会巫清的劝说,秦妗在院中直直立到了深夜子时,等得浑身冰凉,衣袖也沾上了露水。

玉佩终于光芒大作,闪烁起来,眨眼的功夫,秦妗睁开眼,听见了雨声。

她只穿了中衣,赤足坐在窗下,屋外正下着小雨。

秋雨绵绵,正是三天前夜里的那一场。

时间果然重溯了回来。这时的许姨娘还不曾与她那样亲近,胖弟弟没有墨白小袄子,秦相也什么也不知道。

作者感言

明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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