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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与渡山河 麦库姆斯先生 3699 2024-05-24 00:00:00

“嘘——”一人扯下搭在自己肩膀的手,“老大别吵,就要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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尿声窸窣,几个人撒得正痛快,远远看,能看到个子手臂上都绑上了黑色的武道衙门的缎带。同样是午后,没有轮班守卫的几个汉子,凑在阴凉处边闲侃边放水。

“要我说,中山城这段可真是好差事!之前只听过’销金路上三把刀,云天、鼎食、极乐坊’,却从没来过!现在只是帮人跑个腿就能赚出两个月的月俸,操他妈的,他们可真有钱啊!”

“要说咱们的头就是太灵通!之前那么厉害,却赶不上这个好时候,被人把腿打断了,这么个油水活儿硬是捞不到!”

“别提他,提他干嘛啊?侯爷都把他打了,他还敢回来嚒?”

“对,别提他,你们听说没,这还不是这地段最好的时候,若不是瘟疫不能出门,这地方夜夜笙歌,漂亮女人排着队的走!”

“啊!对,这儿的女人可真漂亮啊,一个个小妖精似的,要是能讨一个回家,真是每日不必干别的,只想办瓷实了她!”

之后又是男人们的污言秽语,不知说了什么,几个人哄然大笑。

武道衙门多出自下山城,管也只是管下山城的治安,下山城女人,衣裳全灰、全黑、全蓝,宽松的大褂遮住自己的身体,看久了总是索然无味,他们这些土包子乍入人间仙境,走在中山城的销金窟里,偶尔抬头见女儿一行一过,薄薄的绸缎贴着玲珑曲线,就只有惊呼:“她怎么没穿衣裳!”

那些女人当真与众不同,极乐坊空中栈道相连,她们目不斜视,步子迈得又快又扭,偶尔垂眸秋波一送,腰臀乱摆,金碧交错的衣裳就在她们身上熠熠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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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臭小子满不在乎扇了自己肩头一巴掌。

他光着膀子,皮肤裹着汗膜晒成酥褐色,小虫被扇掉了,头发却也在拧身的动作里掉出小飞屑。可他注意不了这个,只激动地低声道,“诶——!出来了,出来!”

玩着小瓢虫的卓吾倏地抬头看过去,只见土坡之下,那户人家的厢房门开了,一个少女踏着木屐抱着大木盆走了出来,深蓝布褂,颈上领口一拇指宽的白边,看着十分清丽——

“就是她?”小卓挑剔地凝住目光。

那少女容颜也不多好看,顶多就是中等偏上,他兴致寡淡了,无聊地咬住一根草,撑起身子退开,左顾右盼,倒是他几个兄弟巴不得他让开,立刻都爬了起来,挨挨挤挤地拨开草丛睁大了眼睛去看——

“太可惜了,她里面穿的也是白的……”

什么?

小卓转过头去,只见少女解了蓝衣站在天井,手持葫芦水瓢,冷水由脖颈浇下,哗啦啦打湿雪白衣裳粘在身上,洇出肚兜的痕迹——

夏日燥热,那惊鸿一瞥,那一大截光滑的腿,平坦又开始隆起的胸口,卓吾口干舌燥,像是被什么打了眼——

“也就……还可以嘛。”小卓看出了神,却还是嘴硬。

“你懂什么!她是最好看的!”

“我一想到她,连我妈做的猪油爆蒜头都不香了!”

“我前天去他家送菜,她跟我说了话!”

“他说’谢谢侬呀’,啊!我骨头都酥了!”

汗顺着这些男孩的脖颈淌下,他们肌肉放松,表情柔和,一个个心情舒适,一脸神往,臭小子多少天不洗澡,苍蝇都围着他们嗡嗡转,偏偏他们挨挤在一起不嫌热,甚至还想再热些。

那姑娘背对着他们弯腰取水,小卓眼里看着那姑娘,心里却猛然想起自己的怦然心动:“巢将军刚刚讲的什么意思?为什么屯住废丘是下策?”军帐里,少年掩着嘴靠过来,趁着巢将军回身的功夫偷偷问他,他的手很白,皮肤很薄,指节呈一种淡淡的粉,手指勾住他的手指的时候,软得他心头一荡。

那是桃花香,侧身就能闻到。

“她声音真好听!”

“她也和我说过话,和我说的还最多!”

“我上次搬物资,她还说我能干!”

卓吾沉肃着皱起眉头。深夜,他曾爬起来问刚刚回来的辛鸾:“你刚刚去了哪里?”“别问。”少年一边脱衣服边压低了声音,身上一股冲鼻的草木腥气,还有他哥身上的味道,卓吾不耐烦地坐起来,就要发脾气,辛鸾诧然地转身,月光下,却让他惊鸿一瞥他胯下露出一点稀疏毛发——

“操!受不了!”

混小子们大呼小叫!

卓吾呼吸停滞,一滴汗珠倏地从他的下颌滑落——

“我看她一眼,都像是梦里遗精!”

“啊……!”

一声亢急而迫切的呻吟,卓吾眼前斑驳,恍惚又看到两个人,他哥的身材马一般地健壮,控着小鸾的腰激烈冲撞,小鸾如坠波涛,小院里只两手撑地,两条膝盖甚至没法着地——

“胡说八道!”有人兴奋地否决,“你梦里遗精的时候你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你他妈爆的时候你自己不知道嚒!”

他们的动静似乎是惊扰到了那少女,那少女忽地警觉地看了他们这个方向一眼,草木掩映,她看不到他们,却也不安地立刻抱起木盆,毫不停留地踏地进了屋——

卓吾却仍呆呆地看着,他想起那之后他去去马厩看公马和母马交配,在犬舍里看公狗和母狗交配,他在想,哥哥和辛鸾,也是整日做这种事情嚒?夜夜同床,他哥爬跨在辛鸾身上,把自己的东西塞进辛鸾的身体里……

“告诉你们了,不要这么大声!”有人不高兴地埋怨,显然兴致还未阑珊。

有人往地上一瘫,长嚎:“她要是肯脱光了衣服让我抱着睡一宿,我第二天就是死了也甘愿啊!”

这一声实在是太大了,仿佛撞钟一样,卓吾一闻,心头猛跳——

·

“他睡下了?”

第167章 殊死(6)

“他睡下了?”

小院清幽,邹吾洒下一身灼热,踏上厦子,口气有些冷漠。

他医署回来,翠儿立刻打了热水给邹吾烫手换衣,答,“睡着有两刻了,也快要叫起了。”辛鸾每日天刚亮就要起身,现在白日天热,这两人能多处理些公务都挪换到上午和傍晚去,手下的官员也尽量捡着凉爽时来。

翠儿把邹吾的外袍卷起换下,邹吾白衣常服进了屋,先是喝了杯晾凉的白菊花茶,压了压上下山奔波地燥热,没有先进内室看辛鸾,反而径直走到桌案,问翠儿他刚不在,可有什么要事来报,翠儿答没有,跪侍在桌案一侧,知觉地一边为他磨墨,一边道:

“侯爷择人用人手段高妙,现在各关口的都是靠谱务实的官员,有他们实心用事,也省去了殿下与侯爷过分操劳。”

这是实情,亦是奉迎之词,但夸上司有知人之明,这话倒是不像一个婢女能说出来的。

邹吾淡淡地“嗯”了一声,心中却也辗转过一个念头:小姑娘聪明机灵,往来接触都是朝中枢密,进境飞快,看来她操劳内事杂务终有尽日,再历练几年也许可以另做安排。

翠儿却并未止于此,一边研磨,一边开口,“可奴有一事不明,想请侯爷指点。”

邹吾:“你问。”

翠儿:“侯爷既然今日可以有如此人事安排,何以不在十余日前就劝进殿下?也免得殿下那七日昼夜操劳,不得安眠?”

这是一等一的贴心护主之言,邹吾眉梢一动,看她的目光不由柔和了些,略略思索,问,“琅翠,你可见过寒天栽花,夏日存冰?”

翠儿瞠大了眼睛,触类旁通,瞬间领会了其中意思,揖手一拜,“那奴懂了,当是时,渝都左右丞相馋隙,民心丧败,天灾人困,此情好比寒天冻雪,纵然有智谋才干之臣,也是雪中之花,不得生存。”

邹吾点了点头,算做认同。

翠儿与他对视,忍不住害羞地笑了笑,辩道,“不过奴有一句还想说,侯爷这两个例子举得不甚妥当,寒天栽花、夏日存冰虽不合气象,却也不是不能。譬如殿下钧台宫,碎玉铺阶,冬日温泉一引,寒绢裁花,又譬如,渝都巨灵宫冬日存冰于地窖,夏日起窖,亦可镇夏日的瓜果凉茶。”

“你说的不错。”

邹吾并不笑她自作聪明,反而鼓励地点了点头,问,“还有什么其他想法?”

翠儿皱了皱鼻子,老实道,“想不出了。”

邹吾浅笑着斟了两杯茶,推给她一杯去,“你刚刚说的对,寒天栽花、夏日存冰虽不合气象,却也不是不能,只稀有罢了,譬如时风月时大夫,徐斌徐大人,申豪申将军,巢瑞巢将军,中境、西境来往之帮扶,乃至这机枢密钥中的任何一员。”

翠儿听他这么含蓄地夸赞自己,脸色蓦地一红。

邹吾温和地看着她,“你问我为何不在十余日前劝进,的确,我是有碍于当时渝都上下之情状,但这却也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有些事情,你我皆可做,而有些事情,非要殿下躬身亲来不可。寒天栽花,花可开一池一地,却难开满山遍野,规律有常,勿谓对错,想得万物生焉,非得要东风而行大地回春不可,其为势——而这个’势’,任何人来推,都没有殿下来推,事半功倍——只有他在前面栽好大树,之后再徐徐放权下去,才有我们后人树下乘凉。”

邹吾声音平缓,翠儿听得入神,听罢,她忽然蹦出一句,“所以您也觉得殿下很厉害?”

邹吾怔了一下:“……我自然觉得他厉害。”

翠儿脱口道:“看殿下和侯爷赴宴回来神色不郁,奴还以为你们起了争执。”

邹吾倏地抬眼,眸光一闪,黑漆漆地压得人心头一寒。

“奴……”翠儿当即磕绊了一下,忘记要说什么了,直接拜倒。

真吓人。武烈侯生平多少人骂他直骂到祖宗辈,他眉头都不皱一下,他和辛鸾的事情,却连身边近臣都不容一句议论。

翠儿这也才模糊地想起,当初徐斌就是因为窥视武烈侯与含章太子的感情,乘隙利用,才被殿下冷落良久,直到这次南阳运送物资才重得信重,她刚才的话,简直是犯了主子们的大忌讳。

翠儿昏了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垂着头居然迎难而上,又添一句,“奴知道不能妄议主子的私事,实在是今早殿下说了一句话,奴很担心,却不知当讲不当讲。”

邹吾:“你说。”

翠儿垂着眼睛,第一次深切感受到这个温润的男人的不怒而威,不由咬了咬嘴唇,“今早奴伺候殿下更衣时,主子问了奴一句,问上一次在均台宫是不是吓到了您了……”

共枕席的内帷之事,置喙这个,可真好比是悬崖上跳舞。

邹吾皱起眉头:“……”

翠儿最后斟酌了下用词,一气呵成:“殿下当日醒后就很过意不去,说是自己贪嘴不知吃了什么东西中了别人的招,当时就想去找您,是巢将军拦住了我,殿下他……他很想你。”

作者感言

麦库姆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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