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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娘子:这个案子我看刑 陆南楼 3664 2024-05-26 00:00:00

裴约素茅塞顿开,她的脸上浮出笑意。

如此,这个密室就算被破解了。

“那沈将军去了哪里呢?他为什么要自己设计这一出?沈将军看起来……不像是一个满心谋算之人。”裴约素提出疑问。

“是啊。”刘若竹应道。

直到现在,刘若竹脑子里还是沈青怒喝白太守手下,不给人留面子的模样。这样的反应,不能够装,可到底是为什么,他要来这一出?怕粮草遭水寇破坏,他无法交差,所以先跑了?先不说沈将军是不是这样的人,就说他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就算他跑了,难保陛下不会责怪他的家人。

等等……陛下……

难道是陛下?自己和沈青共同押运粮食赴潭州救灾。沈青没了,所有的责任可就是自己一个人的了。万一出点岔子,难逃罪责的,也只有自己。陛下会和沈青一起做戏吗?目的是什么?是因为知道了裴约素的身世,想将力挺她的自己和她一同收拾了?不对,陛下就算有此打算,也绝不会拿天下苍生为引。

那是白太守?不过,若沈青和白熙泰是一伙儿,何苦要点破白熙泰手下偷天换日的阴谋?只为做戏给自己看,取得自己信任?也不对,这太多此一举了。

刘若竹不断想出可能性,但又不断推翻。

所以,即便他解开密室,似乎也猜不破沈将军设计自己「消失」的原因。

“或许,我们可以将那将士叫来问上一问。”裴约素提出建议。

刘若竹抬眼,微微摇头,“这里是江上,不是长安。押运粮食的,可都是沈青的人。我们这么早把谜题解了,反而对我们自己不利。”

裴约素在他的提醒下,也料到了自己的处境,无奈地吁出一口气。

刘若竹转头望向窗外,摇摇晃晃的灯火下,居然照映出远处层层叠叠的楼阁宇堂。

他开口道:“早些安置吧,明日大概就到潭州了。”

“我们在何处靠岸?”裴约素问道。

“应该是湘潭,湘潭的水灾最重,先从重的开始。”刘若竹答道。

裴约素声音悠悠,“湘潭,秀娘的家乡,也算是我的第二故乡。”

烛火打在她脸上,影影绰绰的,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很古的东西慢慢在裴约素心中升起。刘若竹接收到了眼前人的情绪,仿佛一卷旧画在自己眼前徐徐展开。界儿,比预计得要早。

船夫像接了更夫的活儿,拿个棒槌,敲击铁盆,给大家报时。而昨日引路的将士则亲自敲了刘若竹和裴约素的房门,示意早食已经备好,吃完了,船只便要正式靠岸了。

刘若竹和裴约素自然是凑在一起吃,两人看了看对方碗里的东西。

都是一小碟子咸菜,一碗米粥,还有一个发硬的老馒头。

“原来督运史大人也没有特例啊。”裴约素叹了口气。

“船上能有什么好吃的,这已是到头了。你且多吃点,到了湘潭,怕是日子更不好过。”刘若竹说着,还将自己碗里的粥,分了一小半给裴约素。

“那你吃不饱怎么办?不如让我这个「侍从」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漏网之鱼」。”裴约素起身。

到了厨房,还没来得及寻到吃的,倒是先撞上了那日引路的将士,他手里端着的,分明是两个人的量。将士没留意到她,和她匆匆擦肩而过。

裴约素只在厨房找到最后一个老馒头,扫兴地回到刘若竹身边。

“最后一个了,给你吧,我不爱吃馒头。”裴约素嫌弃地将馒头放到刘若竹碗里。

刘若竹咬着馒头,一脸笑意地看着她。

这丫头吃过这么多苦,还是这么挑三拣四的,难怪这么瘦。她这么瘦,将来成婚有了孩子,不知道能不能长胖一点儿。

刘若竹思绪飘得很远,恍惚间听到裴约素提到那引路的将士,这才回过神儿来。

“你刚说什么?”他问。

“我说,船上的食物这么紧俏,他还一个人吃两份。”裴约素说。

“或许是给别的将士带的吧,又或许……”刘若竹联想到沈青消失的事儿,语气沉下来,幽幽道:“他是给沈青带的。”

裴约素听懂了刘若竹话里的意思,“你是说,沈青还在船上?”

“就算他在船上,我们也不能做什么。他待会儿要下船离开,或是一直藏在暗处,都未可知。我们暂时要做的,只能是装傻充愣。不过…...我会让阿则和阿茂留意着的。”刘若竹道。

裴约素也突然想到什么,问刘若竹道:“阿则和阿茂先前的茶水被人动了手脚,是只有他俩被迷晕,还是他们那一整个屋子的人都被迷晕了?”

刘若竹眼神沉了下去,“你的意思是……”

“若是一整个屋子,那可能是因为那屋子靠楼梯,沈将军下楼时,怕被人看到。但若是只有他们两个,那么他们俩的真实身份就被人识破了。所以,我们的境况会很糟。他们在暗,我们在明。”裴约素轻声道。

第91章 影梅庵中

“我的意思是,我们可能一直陷在一个大的圈套里,却全然不知。”裴约素再次强调起自己和刘若竹的处境。

刘若竹面色微寒,他似乎也感受到了一双藏于江底的大手,这双手上长着眼睛,能看得清他们的一举一动,并且有能随时掀翻江上船只的能力。

只是,江水深不见底,他看不清这双大手的主人是谁。

他望向窗边。窗下的屏风高竖,笼罩住光线,屏风上的画作是仿的展子虔的《游春图》。只是,整展屏风只绘了倚山俯水的那条斜径,狭窄而荒无人烟,暗淡得像极了他们如今的处境。

“刘侍郎,我们该下船了。”门外,有士兵唤道。

这一顿早饭还没正经吃完,就要离开船只了。

刘若竹和裴约素简单收拾了行李,开始随着大家伙儿下船。在船上漂荡了几日,忽然能脚踏实地了,倒生出一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来。

“下官湘潭县县令黄远道,携下属特来迎接刘侍郎、沈将军。”一名身穿浅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向刘若竹行礼道。

刘若竹忙叫了他起身。

裴约素观察了男子一番,贴近刘若竹耳旁道:“他还不知道沈将军失踪之事,从表情上看,不像是装的。”

刘若竹微微点头,转头对黄远道说:“沈将军身体不适,在江城养病。朝廷的事情不可耽搁,所以我先来了。”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刚刚好是可以让黄远道及其近属、身后一干将士能听到的大小。

黄远道虽有些诧异,但没多说什么,倒是很上路子,一边走,一边给刘若竹禀报当地的灾情。

“目前受灾最严重的就是咱们县,其次是浏阳县。水灾其实是两个月前的事儿了,说来也怪,春日的雨丝都是绵绵的,少有这样连日的暴雨。咱们县原本就不富裕,掏空了家底,又找几个乡绅集了些钱,这才修好了坝,止住了水灾。但百姓家的田被冲垮,余粮也被毁了大半,这才闹起饥荒来。”

“薛文绍之前送过来一批粮食,没能够么?”刘若竹问。

“够是够的,只不过薛督运认为,春日连下暴雨,乃是龙王震怒的表现。我们应当拿粮食去换钱,来修龙王庙,这样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至于百姓们的口粮,可以拿剩下的钱买一部分,搀着沙子,让百姓饿不死就行,又或者也可以从隔壁县借,哪怕让本地的乡绅放粮仓也行……”

“简直荒谬!”黄远道的话还未说完,刘若竹便开口斥责道。

他极少喜怒形于色,但听到有人拿千万百姓的口粮不当回事,也不免怒火中烧。

“是是,我也觉得荒谬,不过那是长安来的,我也不敢得罪。反正后来有几个乡绅在我们的施压下,确实出了点粮食,隔壁县也给了一点,但远远不够。不过龙王庙建起来后,我们这里确实没再下过暴雨了。现在只是缺粮食而已。”黄远道结结巴巴地回道。

刘若竹看了眼黄远道唯唯诺诺的样子,又见他面黄肌瘦,看上去确实是跟老百姓共苦了,便有些不好再开口说什么。只是,「软弱可欺」的第一印象,算是给他扣上了。

因为马车都用来运输粮食了,黄远道给刘若竹准备的,是一辆骡车。

“刘侍郎,您别看是骡车,这骡子跑得还挺快。”黄远道介绍道。

“赶紧走吧。”刘若竹倒也不讲究这些,径自上了骡车。

裴约素身为他的「贴身侍从」,自然是跟着,黄远道和另一名县丞也钻进了骡车。

不大的一辆骡车,瞬间被挤得没有一丝空隙。

裴约素第一次和三个男人挨这么近,很是不习惯。这一路大概泥泞不平,为了不造成什么尴尬的现象,裴约素先不自觉地往刘若竹身边靠。到时候万一摔了,好歹,也是摔在他身上。

刘若竹似乎猜到了她的小心思,唇角不禁微微翘起。

这一路的唯一一点好心情,都是裴小娘子给的。

县丞一坐下来,就开始给刘若竹禀告接下来的计划:“我们在整个城里布了四个施粥点,城外每三十里地,又设了一个施粥点。因为西边的贫户最多,所以我们先去西边。”

“嗯。”刘若竹点头。

这一路倒是比想象得平稳,没怎么颠簸。

抵达城西时,一下骡车,刘若竹和裴约素便看到大片面黄肌瘦、衣衫褴褛的饥民,人人手里拿着碗,排着队,看着大锅里新煮的米粥,不断地舔舐干涸的嘴唇。

虽然将士们运来了粮食,但这些饿得两眼冒金星的百姓仍旧守着秩序。

几个人听到骡车传来的动静,将目光投了过来。裴约素见他们眼下乌青,形容枯槁,瘦得仿佛一具具骷髅,身上的气息令她熟悉,那是种接近死亡的气息。

这几人看到黄远道,下意识将头转开,不知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情绪。但其中一个年轻些的,又趁人不注意,目光再次投来。他仿佛是看准了时机,一下子扑到刘若竹跟前,磕头道:“贵人赏口饭吃!我们全家都快饿死了!前几天,我阿耶阿娘都撑不住了,偷了一个馒头,就被拖去了青麓山埋了,我还不想死,我媳妇才生下娃儿,我们要活着……”

“在督运史面前胡说什么!还不快拖下去!”黄远道急得喊道。

很快,来了两名衙差,虽也是吃不饱饭的样子,但比这些百姓的精神气好多了。

见年轻男子就要被拖走,刘若竹想起了江城那个被就地刺杀的人,立刻示意道:“慢着!”

“你刚刚说什么?你阿耶阿娘的事,你再说一遍。”刘若竹道。

“刘侍郎,就是一些饿死的百姓,要是都堆在城里,就该闹瘟疫了,我们都是埋在青麓山的。”黄远道抢在男子前答道。

“黄县令,本官在问话,你为何要抢答?”刘若竹不怒自威。

作者感言

陆南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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