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了,让母后担心了。”萧晏温声安慰她。
“你从未受过这样重的伤……”太后的声音明显的有些颤抖。
萧晏勉强展开手臂,来回转了半圈道:“母后,您别担心,你看朕不是好好站在您面前了吗?只是轻伤,底下人夸大了。朕是皇帝,掉一根头发丝,在他们眼里都是天大的事,您别信。”
“你别骗我了,雪儿把经过都告诉我了,你卧床了好几日,如今才刚好些。”
“雪儿如何跟你说的?”萧晏蹙着眉,预感不好的瞥了一眼萧奕。萧奕忙躲到太后身后。
“那虎,几丈高,口似面盆一般大小,那多危险啊。听说死了好些个侍卫。”太后越说越后怕。
“萧奕!”萧晏瞪了她一眼,面色不悦。
“皇姐,我错了……”萧奕双手捏着耳朵,垂着头从太后身后探出身来。
“你才答应朕回宫以后好好听先生教导,谨言慎行,这才刚回宫,你就口若悬河,信口雌黄。”萧晏厉声道。
“母后,儿臣知错了,儿臣胡说八道,那虎,没那么夸张。您别生气。”
“你呀你,这么大的事也敢胡说。明知哀家担心。”太后指了指她的头,佯装教训。
又忙打了圆场:“晏儿,她还小,你别同她一般见识,饿了吧,先坐下用膳吧。”
“昭妃,你也坐啊,站着做什么,一家人一起用膳而已,你别拘着。”太后见顾夕昭端正的站在一旁,朝她说道。
顾夕昭颔首:“谢太后。”
萧晏还在生着气,一言不发,沉着脸。
萧奕也知道自己,太不懂事了。垂着头一言不发的抠着指头。其实她不过是孩子心性,有些好大喜功,总觉得把那些事情说的夸张一些,显得自己经历过大场面。
“陛下,尝尝这个清蒸翅子。”顾夕昭为她布菜。
萧晏看了她一眼,稍稍平复一些。
“雪儿定是觉得陛下连那虎都杀的了,敬佩您,以您为傲,才添油加醋了些。没想到吓到了太后,您别怪她。”顾夕昭温声劝道。
萧奕极力点头。
“好了,晏儿,哀家只是担心你的身子,雪儿说什么哀家不在意,哀家见到你无事才能放心。”太后也跟着劝道。
“用膳吧。”萧晏拿起金箸,夹起那块清蒸翅子,放入口中。
“夕昭,以后哀家便如此唤你吧,你既嫁给了晏儿,便也是哀家的孩子了。你也同她们一样唤哀家母后吧。宴儿喜欢你,雪儿也喜欢你,哀家瞧着你也十分喜欢。”太后笑着道。
“母后……”顾夕昭心下一片温暖,不禁有些眼圈泛红。
萧晏扬唇一笑夹了一块鱼给她:“顾夕昭,尝尝这个。”
第24章 宫规
当夜顾夕昭睡的香甜,她梦见母妃朝她温暖的笑,梦见母妃对她说:“昭儿,别怕。”
翌日清晨,顾夕昭去太后宫中请完安后,便回了自己宫中,姑姑也早早候着教她宫规,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姑姑。
她在王府长大,仪态方面自是十分好的,宫中的规矩比王府大些多些繁琐些,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的。
“娘娘,今日由孟姑姑,教您规矩,孟姑姑这方面资历老。”
“好。有劳姑姑”顾夕昭点头。
“那请娘娘随我进寝殿吧”孟姑姑颔首。
“为何要进寝殿?平日都只在前殿。”顾夕昭不懂。
孟姑姑清了清嗓子:“今日教授的是侍寝时的规矩。”
顾夕昭立时涨红了脸,木讷的被领进寝殿。
“首先,侍奉陛下宽衣,自是不必多说……”
“其次,后妃侍寝,一般只需顺从,伺候好陛下,讨她欢心。”孟姑姑顿了顿: “但女子与女子之间,非是阴阳之合,因此需得看陛下喜好。”
“陛下若是主动,娘娘便顺从迎合,陛下若是不主动,娘娘则需主动一些,取悦陛下……”
“还有就是这闺房之乐中难免有些癖好……有时候会过于放纵,侍寝时万不能冒犯陛下,更不能伤到陛下。”
顾夕昭从脸颊红到了耳后,木讷的点点头。
孟姑姑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顾夕昭定睛一看。
春宫图!
“姑姑为何拿这个出来?”顾夕昭羞赧别过眼。
“这本春宫图里面有各种行房姿势,其下也注明了要领。奴婢给娘娘讲解一番?”孟姑姑问道。
顾夕昭忙道:“不,不必了。”
“那这本册子就放在娘娘这里,娘娘可自己打开看看。”孟姑姑将书放在桌上。
“其他也没什么了,规矩上都教过的,无非是伺候更衣,宽衣这些。”孟姑姑笑到。
顾夕昭点了点头。
“奴婢多句嘴,娘娘也是王府出来的,应当知道这夫君的宠爱有多重要。眼下这宫中妃子只有娘娘一人,娘娘可要好好把握时机。”
顾夕昭不解。
“陛下是天子,三宫六院也是迟早的事。若说是男女之间,还能孕育子嗣,那是剪不断的关系,往后也能有个指望。可您与陛下同为女子,不能有子嗣,所以这圣宠于您而言极为重要。娘娘聪慧,应不当奴婢多啰嗦。”
“本宫知道。多谢姑姑提点。”顾夕昭颔首。
“那奴婢便告退了。”
“姑姑慢走……本宫有一事想要问姑姑。”顾夕昭叫住她。
“您问。”
“陛下,也受过这番教导吗?”
“如娘娘所见,奴婢只负责后宫嫔妃的侍寝规矩教授,宫中皇子公主教导一事有司寝的宫人实际负责,司寝毕竟伺候过皇子公主,通常最后都会有个名分,位份不高,也不会留子嗣。当然也有例外的,只要能得主子欢心,名分怀嗣也是有指望的。”孟姑姑如此解释一番。
“不过陛下未曾封封过哪个宫人……”孟姑姑皱着眉回想。
顾夕昭犹豫了一下问道:“那姑姑可知,红袖姑娘,可侍寝过?”
“这个奴婢不知。”孟姑姑摇头。
“今日多谢姑姑。”顾夕昭颔首。
“奴婢告退。”孟姑姑福了福。
顾夕昭若有所思,回过神看到桌上的春宫图,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涨红了脸。
她将书正面朝下放到了枕下。理了理衣服,出了寝宫。
用完午膳,顾夕昭拿出未写完的上林赋继续写了下去。
萧晏自回宫便忙于政务,顾夕昭有两三日未曾见到她。顾夕昭每日早晚满怀期待的的前往永寿宫,都不曾再见到她来。
萧奕也每日请安后逗留片刻就离开永寿宫。顾夕昭每日陪太后说上几句话后,回到自己宫中也只剩写字作画读书。
日子过的与从前在雍州似乎没什么不同,甚至还少了些谨慎,多了几分闲适。可她却觉得难熬了。
大概是每日的期待落空,想见的人又见不到。她突然想到,若是将上林赋写完,送去给她过目,是否就能见到她了?
“听说几位世子今日上朝议政了。”江禄海进来禀报,打断了她的思绪。
“陛下命他们上朝的?”顾夕昭问。
“是。不过陛下只说若他们愿意可去上朝议政,几个世子想是在京中待的太憋闷了,便都去了。”
“嗯。”顾夕昭低低应了一声,便继续写起了字。
“娘娘……”江禄海语气有些犹豫。
“何事?”顾夕昭抬眼。
“奴才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顾夕昭放下笔:“但说无妨。”
“回了宫,陛下也没往咱们宫里来过……”江禄海顿了顿。“陛下身子未愈,后宫只娘娘一人,娘娘是否去关心一二?”
“我……陛下罚我抄写上林赋,本宫想着抄完了再拿去给她看,顺便再……”顾夕昭看了一眼桌上的上林赋。“如今,只剩一点儿了,我写完便去呈给陛下过目。”
“娘娘,陛下日理万机,您以呈上林赋为由去见陛下,多半是在门外边就交给了内监,怕是见不到陛下的。”江禄海温声道。
他说得不无道理,她每日政务繁忙哪有功夫接见一个后妃,看她的罚抄。
“那本宫该如何?”顾夕昭问。
江禄海笑道:“陛下伤还未好全,不如您让膳房备上些吃食,去看看陛下,关怀一二,陛下应当不会不见您的。”
顾夕昭忖了忖,问道:“那陛下喜欢吃什么?”
江禄海想了一下道:“陛下平日喜清淡,不过娘娘可让膳房备上些糕点。”
“那陛下一般何时候会清闲些?”顾夕昭淡淡问。
江禄海思量片刻:“除了大朝外,陛下上午通常会跟丞相等人在长信殿议事。下午通常是批阅奏折,有时也会有大臣持急务觐见。晚上会得些空。一般会在永安宫用晚膳,之后或读书或处理政务。”
“那本宫晚些时候再去?”顾夕昭偏头问道。
“也好。”江禄海笑笑。
“如此我应当也能将这上林赋抄完。”她小声的自说自话。
江禄海笑笑无声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第25章 对弈
眼见暮色将至。
“江禄海。”顾夕昭唤道。
“奴才在。”
“你先去膳房,准备些清淡的膳食,随本宫去长信殿见陛下。”顾夕昭边卷起桌上的上林赋边吩咐。
江禄海有些为难:“呃,娘娘,是要去陪陛下用晚膳吗?”
“可是有何不妥?”顾夕昭见他吞吞吐吐,问他。
“娘娘,若无陛下首肯,嫔妃是不能与陛下一同用膳的。”江禄海面露窘色。
“那......”顾夕昭抿抿唇。
“娘娘可晚些时候再去,备些点心或小食便好。”江禄海温声道。
顾夕昭点点头,有些失落。从前在雍州没有这许多规矩。
江禄海见她有些低落,转而问道:“娘娘,您可要用膳?”
“嗯,传膳吧。”顾夕昭低声道。
“是。”
顾夕昭没用几口,便令撤了,她饭量一直都小。
过了一个时辰,江禄海入内问道:“娘娘,时候差不多了,可要去永安宫?”
江禄海还真是个得力的奴才,顾夕昭觉得入宫以来得了他不少照拂。
顾夕昭点头:“走吧。”
“参见昭妃娘娘。”永安宫门口宫人朝她行了礼。
“有劳内监通传。”顾夕昭淡淡道。
“娘娘稍候。”
“昭妃娘娘,您来看陛下?”赵谦笑呵呵的出来朝她一礼。
“赵总管。”顾夕昭莞尔。
“娘娘来得不巧,陛下才去沐浴。”赵谦有些犹豫,顿了顿道:“娘娘可否在此稍候一会儿?”
“好。有劳。”顾夕昭颔首。
她只站在门口安静的等,一句话一个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约半个时辰,赵谦才又笑着出来:“娘娘,陛下请您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