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多的是她看不到的地方。
不敢想象，在那条黝黑漫长的小路上，纪晴雯走了多久。
纪晴雯知道面前两个人跟蒋华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一个是血亲，一个是未来的亲家。
她不敢奢望蒋华容为自己跟这位林少闹翻。
默默把苦果咽下。
是自己选择留在蒋华容身边的，不是吗？
一颗泪不受控制地自己滚落。
速度很快，快得纪晴雯都没来得及擦。
纪晴雯艰难地向蒋华容展露出一个笑容。
她是个情/人，是个床/伴，就不该让金主花了钱不痛快。
“蒋总，我没事，他们跟我开了个玩笑。”
蒋良翰闻言，微微地松一口气：“姐，你看，她自己都说了，她没事……”
“啪”蒋华容反手给了蒋良翰一个响亮的耳光。
比起刚才蒋良翰给林少的那下，只重不轻。
蒋良翰的眼镜飞了出去，他的脑袋也因为惯性侧过去。
蒋华容对蒋良翰，有的远远不止血脉压制。
在权斗中落败后，蒋良翰就知道自己面对的姐姐是个怎样深不可测的对手。
让蒋华容不痛快的人，就是亲老子也不会有好下场。
蒋良翰微微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嘴角，有血。
林少彻底地被蒋家扭曲的门风所震慑。
他一向知道蒋良翰很少提到他这个姐姐。
没想到是有这样的原因。
蒋良翰被打之后，不怒反笑，顾不上去捡自己变形的眼镜。
他舌头舔了舔后槽牙，嘴里同样一嘴的血。
蒋良翰自嘲地笑笑，跪在纪晴雯的脚边，把纪晴雯吓了一跳。
她没见过有人左右开弓扇自己耳光扇得这么掷地有声。
蒋良翰咬紧牙关，神色中还带着不服，梗着脖子，但手上动作没停。
林少没见过这种场面，他不想跪，更不想跪在一个戏子的脚边。
林少口中喃喃着“疯了，都要疯了”，随后跌跌撞撞，夺门而出。
蒋氏姐弟都生得白，加上蒋良翰对自己是下了狠手，不多时面颊半肿，全是深深浅浅的手指印。
看纪晴雯受了惊吓，蒋华容眼皮也没抬，叫蒋良翰滚。
助手也花时间，消化自己看到的一切。
罗如更是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直到窗外蝉鸣声响起，蒋华容拉着纪晴雯的手叫她安心。
转头，蒋华容问罗如。
“罗老师，我们的戒指好了吗？”
语气平静得体，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好了，好了。”罗如催促助手把戒指取出来。
“不用拿盒子。”蒋华容补充了一句。
这是要直接把戒指戴在手上。
走出屋子。
蒋华容把自己的那个戴在手上，转头看纪晴雯。
纪晴雯小心地要把戒指收起。
“我帮你戴上。”
蒋华容一手拿着戒指，另一只手去抓纪晴雯的手。
但纪晴雯那只手攥紧了握成拳状，不肯张开。
“怎么？不喜欢？”
“戴戒指是个有特殊意味的动作。”
“我知道。”
“此情此景，你不得先来弹一段钢琴曲？这样才有氛围嘛。”
蒋华容想到梦境里染血的琴键。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碰钢琴。”
果然，纪晴雯微微地笑。
幸好从一开始她就没抱过期望。
所以也就不会受伤啦！
如果注定要失望，不如一点希望都不要给。
她并不在意。
因为纪晴雯抗拒戴戒指。
两人之间的氛围又冷了下去。
车上，蒋华容闭目养神。
纪晴雯偷偷地把戒指拿出来看。
冰冷的戒指内侧，刻着一行优雅的花体。
“No one but you.”
无人能及你。
纪晴雯已经平静的心绪再起波澜。
此时，原本应该闭目的蒋华容忽地睁开眼睛，揽过纪晴雯的肩膀。
“笨蛋，傻瓜。刚才他们那么说你，你的嘴巴呢？”
蒋华容捏住了纪晴雯的嘴。
“为什么不告诉我？”
摄影棚内。
众艺人聚集在化妆间里，等待冯温的宣判。
“你们说冯导最后会选谁呀？”
“我觉得袁老师你就不错，你试戏的时候，我偷偷看了一眼，冯导一直点头。”
“话说乌老师也不差呀，冯导一见面就夸你，而且……冯导边上那位制片人，是不是认识乌老师你呀……”
温馨的互吹之下，是唇枪舌剑，并不平静。
没有人真心地想别人拿到这个机会。
这个电影的制作班底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大爆的配置。
陈恩霈坐在角落里，听着周围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分析，她不紧不慢对着镜子涂上口红，想确保一会儿的自己处于最佳状态。
陈恩霈的目光向会议室的方向投去，眼底里是稳操胜券。
女主演地位的确保，在于那一位的认可。
不是冯导，也不是制片人。
“事情就这么定了吧？”冯温虚假地问了一圈周围人的意见。
“就小陈吧，她不错的，她老师也是我的恩师，这面子总是要给的。”
“确实，小陈年轻，粉丝群体黏性也高，消费能力强。”
“那乔老师这边怎么看？”
冯温最后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处的眉目如画的少女。
乔欲一手撑着脑袋，另外一只手翻看着剧本，显出些厌倦的神色。
今天来的人有不少演技过硬。
但是，不对，感觉不对。
虽然陈恩霈是她的朋友，但乔欲也无法肯定她。
有个人，她看了定妆照，觉得不错，有点许艳芸的神韵。
“这个人怎么没来？”
乔欲把一张照片推到了冯温面前。
乔秘书不在线，否则什么巴掌轮得到蒋华容亲自扇？
蒋华容：翠果，给我打烂她的嘴！
林少：怎么自扇巴掌？蒋是不是疯了？
蒋良翰：没有自扇巴掌，我看你才是疯了。
第108章 蒋华容IF线
冯温看了一眼乔欲推过来的那张定妆照，也不由的眼前一亮。
之前制片人说过想用陈恩霈，所以冯温也没有关注过其他候选人。
照片上的女人，艳如桃李冷若冰霜，风尘气息中却有那么一种悲凉的清醒。
长了一张会说故事的电影脸。
“这是谁？怎么今天没来试镜？”冯温也产生了兴趣。
“冯导，这是纪晴雯。”
“纪晴雯？好像有点耳熟。”
“就是……就是蒋氏大佬的那位。”
“哦哦哦，想起来了。”冯温一拍脑袋。
“能让她来吗？”乔欲问。
冯温摇了摇头：“乔老师，明珠藏于匣。”
乔欲中文水平不好，很快打开软件进行查询学习，了解到这句话的含义后，很失望。
“就在现有的人里面选吧。”
制片人不懂艺术，但懂投资，她不在乎谁是纪晴雯，她只关心电影什么时候开机。
“冯导，我很失望。”乔欲把剧本倒扣了，“我是因为被这个缠绵悱恻的民国悲剧吸引，我才推掉其他工作来的。也是你对电影的热情促使我接下这个本子，但如果这就是你们做电影的态度，那恐怕我要退出了。”
“退出？开什么玩笑。”
制片方不在乎另一女主是谁，只因为乔欲一个人就能扛起票房。
但如果乔欲退出，那票房可就没有保证了。
“那你想怎么样？”冯温上前周旋。
这可是她花了好大的力气请来的真神，决不能就这么把人气走。
再说了，她冯温大小也算个国际导演。
回头乔欲在推特上揭露点什么内幕，她冯温还能不能走向全球了？
山城一处地级市的银行网点。
外面热浪灼人，几乎没有什么人会在这个点出门到银行办业务。
指针指向12，周书君跟主管打了声招呼，到隔壁快餐店吃饭，顺便相亲。
被家人催促着来相亲，周书君从最开始的反感，到现在有些麻木了。
没有一个人像她，也没有一个人比得上她。
今天相亲的地点，是对面的男子提出来的。
他高谈阔论地规划着婚后的安排，如何使用周书君的收入。
周书君听不下去了，礼貌打断了对方：“我得提醒你，我们家就是普通家庭，你说的置换房车，我想是办不到的。”
“怎么会？”男子有些惊讶，目光扫了扫周书君手腕上戴着的表。
一个戴着价值十万块表的人，怎么可能没钱？
“这个？”周书君晃了晃腕表，“假的，咸鱼上花两百块买的低仿。”
男子一听，立即告辞，只是他走出去很久，还在想，哪里的良心卖家，两百块仿真货仿得那么到位。
周书君默默地吃完她那份快餐，继续回到网点。
当年，她曾经有过很好的起点。
毕业于TOP3的大学，一毕业就可以在大城市落户。
可是她从德赫离开后，选择了回到老家省会城市。
当地贫穷落后，人际关系复杂，人情比能力好用。
周书君这份柜员工作，是当地为数不多的体面工作。
有人问过她为什么不继续回到大城市。
周书君没有正面回答过。
她要怎么向别人解释，她无法看到任何“汤普琳”旗下化妆品牌的gg。
她贫穷的家乡至今还没有过这样贵妇品牌的门店。
汤普琳公司的LOGO经历过一次变动，如今使用的是乔一设计的，这是她少女时期外祖母对她的偏爱。
每看见一次汤普琳的gg、海报、产品、包装盒都会让周书君的心痛一下。
她没办法向其他人解释，她是为了躲避一个小孩，一个自己带过的学生，所以才缩回了这里。
山城的夏日炎热、干燥又漫长。
周书君感觉到自己的青春岁月也被这炎夏蒸发了。
下午，有个三十出头的女人带着孩子办理业务。
孩子甜甜地喊周书君“阿姨”。
周书君一怔，随即笑眯眯应了下来。
如今以她的年纪，是做阿姨的年纪了。
长日无聊，大龄单身未婚却有超高学历的周书君成了阿姨们口中的谈资。
她无所谓，只是盯着门口发呆。
下班前一秒，忽地有个人推门进来，坐在了周书君的柜台前。
“您好，请问您要办理什么业务？”
“存款，一百万。”
在小小的山城，少有这样殷实的人。
而一百万，正好是周书君本月尚未达成的存款指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