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晴雯没料到自己一把年纪，被比自己小八岁的女孩子弄得红了脸害羞起来，跟人胡混到下不来床。
“你要继续说，我可就生气了。”纪晴雯捂住脸，把头往枕头里藏，。
“好啦好啦，姐姐，我不说啦，你可不能生我的气。”
乔欲到底只是表面上强硬，一颗心早已经软下去。
“只是，姐姐，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以后，能不能不要叫我小孩了？”
纪晴雯说：“可以答应你，那你希望我叫你什么？”
“叫我，老婆。”少女的眼眸眨了眨，说不出的情思。
纪晴雯不肯，叫不出口，有些窘迫，脸色涨红。
“姐姐，你不愿意吗？”乔欲忽地坐起身来，郑重地把纪晴雯也从床上拉起来，“姐姐，在我们发生了这一切之后，你又要反悔了吗？又要退到朋友的面具下，离我远远的吗？”
小孩心性，说话间委屈得眼睛通红，一颗泪落了下来。
“我说了，我想清楚了，我喜欢你，想要进入你的生活里，希望我的未来有你。”纪晴雯抬手为她擦去眼泪，“可我还是担心，她的手段，担心她会对付你……”
“姐姐，我不是小孩了，我敢追求你，我就有跟她竞争的决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相信我。”
“好啦，好啦，相信你。”
乔欲面颊鼓起来，像是防备状态中的河豚。
纪晴雯手指掠过她的下巴。
“老婆。”
到底累坏了，纪晴雯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再醒来的时候，刺眼的光从没拉好的窗帘缝隙中照进来，落在纪晴雯的脸上。
纪晴雯感受到光，抬手遮挡，缓缓清醒过来。
她坐起身，被翻折过的身体传来些许疼痛。
夕阳金黄的光落在她的身上，令她感觉暖意融融。
只有她一人坐在凌乱的床褥上，影子被夕阳的光拉到很长。
睡眼惺忪地走进浴室，去冲刷欢愉的痕迹。
温热的水流让人清醒，纪晴雯对着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身体。
左胸上还留着一抹红色的印记。
乔欲的手一直捂在她的心口，很久很久。
看着乔欲在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
纪晴雯感觉她心里的缺口被填满了。
她可能是伊甸园里的毒蛇，诱骗上帝虔诚的信徒吃了那禁忌的果实。
那守贞的教徒，将她的忠贞交付了出去，拜在撒旦的脚下，亲吻她的鞋子，无悔地做她的随从，哪怕因此要堕入地狱。
下楼也没找到乔欲，只是厨房的案板和刀具显示乔欲曾打算做饭。
不过空荡荡的冰箱限制了她的发挥。
乔欲应该是去买食材了。
纪晴雯在客厅里发现了一张便利贴，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姐姐，我去买菜啦！很快回来。】
便利贴的旁边还有个盒子，也贴着字条。
字条上画了箭头：【快把我拆开~】
纪晴雯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台崭新的手机。
是某水果品牌预计在今年圣诞节才会正式发售的新品。
水果品牌在制造工艺和设计方面一向遥遥领先，在全球俘获了一大批忠实粉丝。
这次新机发布，众多粉丝翘首以盼，更有不少数码博主针对发布的新机宣传片逐帧分析。
早有人在网上宣布，会在圣诞节前夜扛着帐篷在该品牌专卖店门前排队，只为等天亮能为购买夺得先机。
而这样一部被众多人翘首盼望的新品手机，此刻就静静地躺在纪晴雯的手里。
机身背面刻着纪晴雯的姓名拼音首字母。
开机之后，桌面的屏保赫然是《绝叫》放出来的官方剧照，许艳芸风情万种地坐在椅子上，一双修长的腿搭在桌上，手指夹着香烟，侧过头看着隐藏在黑暗中的人，而暗处的池寻半探出身体，手中的火机亮起，要为她点燃一支烟。
剧照什么都没写，却什么都说了。
无声的情意涌动，我愿做你最忠实的奴仆。
想来是旧手机进水坏了，乔欲贴心地为纪晴雯准备了新的。
但准备这个，也需要时间，何况这是还未上市的新品。
许久之前在FOCUS风尚大典结束之后，纪晴雯无意间说过一句手机用了很久电池老化，乔欲竟将她随口说的记在了心上。
纪晴雯不由得暗想，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乔欲究竟还做了多少。
这个天真赤忱的小孩，朝她走了九十九步，只要她向前迈一步就好了。
就在纪晴雯恍神时，手机收到一条消息，将她拉回现实中。
【方便电话吗？】
发消息的是乔秘书。
纪晴雯不想跟蒋华容再有瓜葛，但乔秘书之前帮过她，她无法忽视这条信息。
“纪老师。”电话那头，乔秘书的声音有些疲惫，这让纪晴雯有些惊讶。
乔秘书像蒋华容一样，养尊处优、不知疲倦的精密仪器。
她的声音这样疲惫，一定是出事了。
“你住的地方起火了，你知道吗？”
纪晴雯有些惊讶，第一时间联想到陈恩霈，她没想到陈恩霈会疯到这种程度。
“陈恩霈已被抓捕归案。”
“她已经被抓到了，那有什么特地通知我的必要吗？”纪晴雯问。
“屋子起火的时候，你的手机关机，没有人知道你是否在火场之中。”
“所以呢？”
“蒋总去找你，结果发生了二次爆炸。”
乔秘书报出了医院的地址在蒋华容的病房号，随后没有过多的解释，就把电话挂断了。
纪晴雯发消息追问乔秘书蒋华容的情况。
乔秘书没有回答。
再打电话过去，已经是无人接听。
乔秘书赌的是纪晴雯的良心。
至少她会来确认一眼，蒋华容是死是活。
纪晴雯一眼看穿乔秘书的企图。
但她必须承认，在操弄人心上，乔秘书和蒋华容一样的有手段。
“该死！”纪晴雯低声咒骂一句，还是从沙发上坐起来开始找衣服穿。
昨天她换下来的衣服已经被洗好了，晾在阳台上。
但抬手一摸，果然还是没干的。
纪晴雯不得已，从乔欲的衣橱里拿了一套衣服穿上，出门打车直奔医院而去。
车上，纪晴雯想过，要不要跟乔欲发消息报备一下自己的去向。
可是她转念一想，只是去看一眼，她很快就回去。
纪晴雯冲到医院，电梯一直被占用，总在十几层打转。
纪晴雯不愿等，等待的间隙，内心那种恐慌会将人吞噬。
她恨蒋华容，可蒋华容不能因她而死。
纪晴雯走楼梯，爬了十几层，到十七层的时候，在楼梯间遇见了乔秘书。
“纪小姐，你果然还是来了。”
乔秘书掐灭了烟，手在空中挥了挥，她知道纪晴雯不喜欢烟的味道，想让那气味尽快散去。
“她死了吗？”纪晴雯问。
“您亲自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纪晴雯承认，乔秘书是激将法的高手。
“住十八层病房，她怎么不在十八层地狱？”纪晴雯问。
“您真的这样想吗？”乔秘书冷冷地看着纪晴雯，“蒋总可能对不起很多人，但她唯独没有对不起您。”
第74章
“过去的事情，再去追寻已经没有意义。”
乔秘书打量着纪晴雯的装束，头发湿漉漉的还未干透，一身的休闲服装，本来是没什么问题。
可……这套衣服，乔秘书见过。
数日前乔欲曾穿过这套衣服在超市购物，被路人偶遇过。
这应该不是单纯的巧合。
乔秘书看着面前的女子，依然美得不可方物，可却少了那种苛刻的精致，多了几分青春的洒脱。
纪晴雯的身上，处处都有另外的人的影子。
“纪小姐，你换一身衣服再去探望蒋总吧。”乔秘书提议。
纪晴雯猜出了乔秘书的意图，摇了摇头，坚定地拒绝了。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确认她活着，并不是像你想的那样借机求和。”纪晴雯说，“我管她喜欢什么，这套衣服我很喜欢。”
乔秘书看着纪晴雯，也不继续与她争辩，只说：“既然来了，那至少看一看蒋总吧，她担心你，不顾劝阻走进废墟里，承担着二次爆炸的风险，而爆炸也确实发生了。”
纪晴雯的心在摇摆，要将一个人彻底地从生命里抽离出去，这是很难的课题。
蒋华容在斯里兰卡为她舍过一次性命，昨晚，是第二次。
“纪小姐，昨晚，我曾试图打电话给您，不过都没有被接到，”乔秘书的目光灼灼，落在纪晴雯的脖颈上，“在蒋总为您出生入死的时候，您在做什么？”
是在另一个女人的床上？
乔秘书已经将纪晴雯抵达医院的事情告诉蒋华容。
而同时，蒋华容的豪门未婚妻林温窈也给她发了消息：【父亲听说你受伤了，特地离港来京，执意要见你一面。】
对于林温窈的消息，蒋华容一向是忽略的，她对林温窈浅薄的大脑中的想法毫不关心。
二次爆炸确实发生了，而且很剧烈。
但蒋华容一向是有些运气在身上的，爆炸离她那么近，却也没有伤她，只除了听觉还有些影响。
护士再三劝阻，蒋华容仍挣扎起身，朝电梯的方向走去。
强如她，不允许躺在病床上被纪晴雯探望。
不想让小晴雯看到自己苍白狼狈的样子。
被动等待不是蒋华容的作风，她拔下手上的输液针，朝电梯走去。
山不见我，我去见山。
电梯在十八层的位置停下。
随着电梯门的缓缓开启，露出里面几张不讨蒋华容喜欢的面孔。
蒋华容不会知道，她选电梯，看似近，实则远。
如果她走楼梯的话，也许事情的走向会全都不一样了。
林温窈搀扶着林父，身后跟着林家三姨太，还有两个保镖和一个菲佣。
林父早些年是纨绔二代，后家道中落，一度沦落到在亲戚家的赌场做叠码仔，但很快他凭借自己的生意头脑，进军塑胶行业，成为港区三十年的塑胶大王。
如今林父已经在古稀之年，也已将大部分产业交给几个子女打理，但他身上生意人的气度并未消退。
一米八九的个头，身材适中，穿着挺括的大衣，一头银发一丝不茍，眼睛虽然浑浊，可眼神依然锐利。
“蒋总，好久不见了。”
这样一个重量级人物亲自来港，蒋华容无法将人冷落。
乔秘书劝纪晴雯上楼，只要再上一层，看一看蒋总的伤势就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