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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花树春光暖 梅染 3694 2024-05-23 00:00:00

如果找不到,那他也不必再上岸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换气入水之后,他的眼前忽然闪过一个白色的微弱的亮点,微弱到几不可查,可却吸引了他的注意。

祁映墨凭借着一股强烈的感觉,向着那忽隐忽现的亮点游了过去,很快看到亮点周围有一个人形的黑影,离得越近,看得越清楚——不是阿衍还能是谁?!

此刻的丁书衍并不是醒着的。但他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一条绳子,把自己和一块木板缠在了一起,以此来保证自己能够正面朝上浮在水面,只可惜木板不够大,只能让他堪堪露出个鼻尖,只是露出水面的部位太小,之前搜寻时才被人忽略。

而且更严重的问题是,他的鼻尖在水面时隐时现,应当呛进去不少水,可他并没有苏醒。

离得近了,祁映墨才发现,方才自己看到的那个微弱亮点,正是从他脖颈里漂出来的白玉观音。

观音旁边还有个指甲刀,被一同穿在了红绳上。

就像师父和哥一直都在保护他。

“阿衍!”祁映墨托着丁书衍露出海面,紧张地拍了拍对方的脸,“阿衍你醒醒!”

丁书衍的脸一片惨白,毫无声息,脖颈处微弱的脉搏证明他还有一口气。

祁映墨顾不上想太多,向附近的船挥手,大声喊道:“快来人!快来人!我找到了!”

小船们纷纷划了过来,兄弟们也都上了船,把他俩拉了上去,并且将那件军大衣传递过来,给丁书衍裹上。

祁映墨冻得瑟瑟发抖,坐在船里将丁书衍面朝下抱着,手臂搁在他的胃部,轻轻拍他的后背,希望他能将喝进去的水吐出来。

如此这般操作,丁书衍口中确实溢出了一些水,祁映墨又试图对他做心脏按压,甚至人工呼吸,可是人始终不醒。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只能将他的阿衍紧紧地抱在怀里,不停地揉搓对方冰冷的手和脸,喃喃地喊着他的名字。

“阿衍,阿衍……”祁映墨觉得自己浑身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是下意识地喊道,“你醒醒,别、别让我担心,好、好吗?”

这声音低哑又微弱,像是一个已经没有力气的人,从嗓子眼里硬生生挤出来似的,听得人肝肠寸断。

现在划船的是张大毛,他看不下去祁映墨这副模样,安慰道:“队长那么聪明,还知道把自己绑在木板上等着我们来救,他一定不会有事!不是还有脉搏吗?上岸肯定能救过来。”

有脉搏吗?祁映墨不敢细想,也不敢再去尝试,他害怕这是一个幻觉。

小船很快划到了码头,大家纷纷下船,帮着他把丁书衍抬到地面上,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祁哥,我四哥怎么了?!”

祁映墨紧张地循着声音望去,他不知道自己的眼睛为什么那么模糊,看不清向他跑来的身影,但是从声音也能辨别出来是谁。

一瞬间,他的眼前更加模糊了。

“六子,快,快来!”他同样不知道自己的声音里夹杂了多么沉重的哭腔,“快帮我救救阿衍!”

相比之下,六子确实比祁映墨冷静多了。当即便跪在丁书衍身边,为他做各种急救。

其他兄弟浑身湿淋淋地站在一边,怕影响六子救人,也不敢靠得太近。

苏长明看到爱徒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立刻面色惨白,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觉得心脏像被匕首洞穿那般疼,这个感觉瞬间将他送回了得知燕逢君死讯的那天。

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才能堪堪撑住自己这具身体勉强站住。

祁映墨跪在旁边,任凭飘洒的鹅毛大雪落在自己身上,他只是一下接一下地擦着眼睛,紧紧盯着丁书衍的面孔,想看到对方睁开眼的那一瞬间。

只是他一直失望,一直一直失望,几乎已经绝望。

“发生什么事了?”下一刻,方重湖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祁映墨这才想起来,对方说半个小时之后会赶到这里,可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

六子紧张地抬起头,看向祁映墨,神情严峻:“祁哥,四哥必须立刻送医院!”

第176章 筹码

【“做好工作,不是应该的吗?”】

灿烂的阳光从干净的窗户照进病房,在地面打下一道狭长的光斑。窗外的一片明媚,仿佛昨夜的风雪与混乱都是一场噩梦,现在天亮了,噩梦也醒了,世界又变得光彩夺目。

然而对于祁映墨而言,他像是被困在了这个噩梦里,不管他怎么努力都走不出去。

他坐在病床边,目光始终不离躺在上边的丁书衍,期待着下一刻这个臭小子就能睁开双眼对他笑。

可是这个混球睡得太熟,根本不理会他的感受。

昨夜方重湖赶到,算是救了他们,他立刻让出自己的军用汽车,由六子指路,将两人送进了松城医疗水平最好的德国医院,专家医生立刻对丁书衍展开治疗。

祁映墨也在六子的劝说下接受了包扎,把他那肩胛骨处的弹片擦伤还有其他伤口都料理了一下。

丁书衍除了侧脸上被车窗玻璃划破的伤口之外还有严重的撞击伤,据六子推测,应当是他一度被重物砸晕过,后溺水醒来,用剩余的体力艰难将自己同木板绑在一起等待救援,再因体力不支、溺水和头部受伤等原因而昏厥。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够聪明,能够帮自己保住一条小命。

现在丁书衍脑门裹着一圈绷带,像是活猴子戴上了紧箍咒,脸上罩着氧气罩,只能看到英俊的眉眼,敞开的病号服领口处,露出一截拴着白玉观音的红绳。

关于他迟迟不醒的问题,德国医生们却又束手无策,只说是头部受到重创,有颅内积血,需要等积血散去才可能醒过来。但也不排除因为昏迷过久,大脑长期缺氧,也有可能产生其他影响。

总之就是得再观察,若是几天内能醒,就能方便做更深入的检查。若是太长时间不能苏醒,结果就不好说了。

但德国医生安慰祁映墨,说丁书衍的生命体征还算稳定,家属应当抱有希望,耐心等待。

“阿衍,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祁映墨握住他的手,趴在他的枕头边,看着那张即便睡着了也仍是英俊桀骜的脸,小声道,“别让我等太久。”

丁书衍仍然毫无声息地躺着,长长的睫毛颤都不颤一下,显然「睡」得十分实在。

祁映墨叹了口气,又道:“原来方团长是帮我们的,但他也只能帮到这儿了,好消息是徐天力他们我都打发走了,方团长也没为难他们,估计这几天他们就会离开松城,过自己的生活去。至于咱俩还有六子,只能等刘戎之处理。”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想六子应该能保下来,他又不是带头的,不会有事。师父也好着呢,只是替你担心,我想让他先回鸿城,他怎么都不肯走——

我看他是想起你师娘了,怕你也有个好歹,非要在这里看着,你要是懂事孝顺,就快点给我醒过来,知道吗?”

“昨晚我把廖三毛的尸体交出去,廖家军见大势已去,很快就投降了,现在松城之战已经结束,所幸双方伤亡都不大,估计下一步刘戎之会趁热打铁,借着廖家军里还没有「新王」诞生,迅速拿下廖三毛的其他重镇。”

“哦对了,昨晚离开码头的时候,我把邓家民杀了。”

原本想着报仇的场面至少应该有点仪式感。可是那一刻,祁映墨完全没有心情,他看到这人被绑在一边,惶惶然如丧家之犬,就觉得在他身上多浪费一秒钟都不值得。

趁其他人将丁书衍抬上军用车的时候,他从腰间掏出了自己的勃朗宁,走到邓家民面前。

“姓邓的,你自己做了多少坏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我不止替我父母报仇,还要替被你坑害过的所有人报仇。你不配求饶,也不必求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祁映墨将浸过水的枪抵在了邓家民的额头,定定地看着他满是慌乱的眼睛,干脆利落地扣下了扳机。

「砰」地一声,长达七年的仇恨,在这一刻宣告终结。

从此恩怨随风去,父母在天之灵,应当能够安息。

想着昨晚的情景,祁映墨低头吻了吻丁书衍的手背:“阿衍,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如果刘戎之肯放我们一马,我们就该好好过日子。所以,你要醒过来,好起来,不要辜负我,不要抛下我,好不好?”

与此同时,郊外,城防营长官办公室。

刘戎之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手指间夹着一支雪茄,透过袅袅上升的烟雾,眯着眼看着对面的方重湖。

“真这么不巧?”他语调嘲讽,“既来不及阻止丁书衍炸兵工厂,也来不及阻止他们炸船上的军火?”

方重湖站得端正笔直,垂眸道:“下官行动不力,请大帅降罪。”

“怎么会行动不力?你解释给我听听。”

“说起来还是邓家民太废物,他没能控制住丁书衍等人,还被对方当了工具,让他们轻易骗过了日本人和廖三毛,进入了兵工厂,将他们一网打尽。”

“哦,怪邓家民是吧。”刘戎之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那怪到最后,是不是还得怪到我头上?”

方重湖立刻道:“当然不会!定是别人走漏了风声,才令邓家民了解了丁书衍和祁映墨的情况——丁书衍两人是大帅您亲自招揽进的赤戎军,一向十分看重,怎么舍得将他们扔给敌人?!”

“是吗?你这么想的?”刘戎之抽了一口雪茄,呼出一口白烟,“那我既然这么看重这俩人,他们不遵守我的命令,私自行动,害我失去了兵工厂和现成的军火,你说我该怎么处理他们?”

方重湖垂眸,沉吟片刻:“在我看来,这两人虽然给赤戎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也及时杀掉了廖三毛,这人可是大帅的眼中钉,平日里神出鬼没,暗杀难度极高,而且杀了他,使得他的势力范围能轻松归入大帅囊中。除了松城之外,其他地方他还有兵工厂,所以……”

“所以什么?”

“功过相抵,我觉得丁书衍和祁映墨不用受到处罚,况且小丁还受了那么重的伤——”

“方重湖!”刘戎之猛地一拍沙发扶手,爆喝道,“你就这么明目张胆地包庇你的下属吗?”

方重湖似乎并没有被他吓到,而是无奈地说:“不是我包庇,大帅,现在赤戎军都知道丁书衍他们杀了日本人,毁了兵工厂和送往日本的军火,为我们华夏出了一口气,也都知道是他们刺杀了廖三毛才使我们轻松拿下了松城,大家都觉得他俩是功臣,您要是对他们用军法,会寒了将士们的心。”

“大家都知道?”刘戎之阴阳怪气道,“还是你手下的人,宣传工作做得好?”

方重湖假装嗫嚅地说:“做好工作,不是应该的吗?”

作者感言

梅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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