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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园花树春光暖 梅染 3661 2024-05-23 00:00:00

“放轻松点。”方重湖从兜里掏出烟盒递到他面前,“也来一根?”

祁映墨摇摇头:“我不抽烟。”

方重湖笑笑,把手里已经吸到底的烟屁股扔到地上踩灭,抽出新一根点上。

“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要说有,其实也有,要说没有,其实那些问题也没什么再问的意义。反正今夜之后,大家不论生死,都再无瓜葛。

但现在要打发时间,他也只能问一问,不然这么大眼瞪小眼的着实无聊。

祁映墨想了想:“东城门外的墓园,有没有被空袭毁掉?”

“就这个?”方重湖笑容更大了些,之后想起来他老家是松城的,又将笑容敛起,“没有,放心吧,只投了两颗炸弹在城防营里,用来震慑他们。”

祁映墨听到这个回答,松了口气,于是继续问道:“刘戎之派战斗机空袭的事,你之前知道吗?”

方重湖静静抽着烟,斜眼看了他片刻,才道:“现在我说什么,你还信吗?”

“信。”祁映墨掂了掂手里的花机关,面无表情道,“你没必要撒谎。”

方重湖点点头,呼出一口白烟:“进城找你们那次,我并不知道,今天中午大帅才通知我,不仅要提前攻城,还会空投炸弹。”

“他把我和阿衍的身份,告诉了邓家民。”祁映墨突然道。

哪怕他并不在乎刘戎之,但对方这种行为,一定会伤害到丁书衍,面对昔日长官,他不仅有火,也有委屈。

他和丁书衍虽然没有听令行事,但是刘戎之所遭受的损失并不大,顶多就是少了一批军火,没了一个可以拿来即用的军工厂,自家的帐自己算,这件事结束后,刘戎之大可以派兵来抓他们,以军法处置,可现在他对他们所做的,是背后捅刀子、送他们去死的行径!

就算是要恩断义绝,也不能保有最后的体面吗?

方重湖望着面前这个儒雅俊秀的年轻人遭遇背叛的痛苦眼神,并没表现出惊讶。

“大帅和你们的想法不一样。”思索了片刻后,他简单地说,“在他那个位子上,考虑的事要复杂得多。”

祁映墨露出嘲讽的笑容:“是啊,他更在意自己的利益,自己的天下。”

冷风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更令他觉得冰冷刺骨。

方重湖把烟屁股扔在地上用脚踩灭:“我有一个思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

祁映墨看着他,露出了一抹「你暂且说说,我未必相信」的神情。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这么做,是给你们一个逃生的机会。”方重湖好整以暇道,“你们违抗军令,抓回来定当法办,十死无生。可以你们的身手,从邓家民手中逃走,应当不太困难——现在看来,是根本没有困难,大帅也失算了。”

祁映墨不可置信道:“他这么跟你说的?”

“这倒不是,只是我的猜测。”方重湖道,“毕竟这么多下级军官里,他对你和书衍还是高看一眼的。”

“高看一眼又有什么用呢,还不是一直在利用我们。”祁映墨冷声道。

方重湖背起手,笑了笑:“人与人之间,大多都是相互利用,年轻人总是看不透这一点,往这些关系里投注太多感情,受到伤害那是必然的事。

这就是一场你情我愿的赌注,能怪谁呢?再说,你们是他手下的兵,兵不就是拿来用的吗?”

“可他不能太没底线!打着抗日的幌子,实际上却跟廖三毛一样,想通过跟日本人合作,来壮大自己的势力!”

“我方才说了,他跟你们的想法不一样,他与你们的处境也不一样。”方重湖平静地看着他,“在他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他必须要通过牺牲一些东西来保全自己,等到真正站上最高峰,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祁映墨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人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试图在说服别人的时候也说服自己。”

方重湖莞尔:“头脑一根筋的人太难说服。”

“我就当你是在夸奖我们了。”祁映墨语气调侃,脸上却毫无笑意。

两人之间没了话题,谁也没再开口。不远处,整齐的骑兵和步兵安静地列队并注视着他们。

城外的战火声明显小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廖三毛的尸体已经被送到,影响了廖家军的士气。

祁映墨端着枪,脑子中有刹那走神——不知道阿衍赶到码头了没有。

第174章 准备引爆

【“队长,我们在岸上等你!”】

徐天力把车开得飞快,二十分钟之后,他们的小卡车抵达了松城码头。

为了给那五条货船让路,今晚暂停其他船只的进出港。但是战火一起,码头上人心惶惶,有的人已经趁乱逃跑,只剩下日本人的手下们死死盯着船工,已经逼着他们上船,不许他们下去。

从兵工厂离开之前,丁书衍已经让邓家民给码头的日本保镖打了电话,通知他们给船工们下令,烧起锅炉,等他抵达后便可以出港。因此现在五条船只都是待命状态,随时可以出海。

卡车停在了码头边上,丁书衍将邓家民从车上拎下来,暂时给他松了绑:“一会儿该怎么说,你记住了吗?”

“就那么几句话,我当然记得住。”邓家民形容枯槁,垂头丧气,像是已经失去了所有斗志。

徐天力引路,带着他俩去了码头的广播室,片刻后,整片码头响起了邓家民的声音,说的是日语,通知所有的日本保镖在船头前空地上集合,他有话要说。

群龙无首的日本保镖们见不到自家老板,货船又迟迟不发,早就等得不耐烦,听到广播声立刻跑到指定地点集合,大约二十多个人,叽里呱啦吵吵嚷嚷。

看到邓家民和丁书衍走过来,便纷纷向他们发难。

“邓行长,船到底什么时候开?”

“我们的社长去哪儿了?为什么没有和你们一起回来?”

“城外开始打仗,廖大帅是否能够坚持住?”

“必须尽快发船,一刻都不能再耽误!”

丁书衍被他们这动静吵得脑仁疼,连带着侧脸的伤口也疼,他把抵在邓家民后腰上的手枪使劲往前一顶,低声道:“让他们闭嘴,问这些人来没来齐。”

邓家民便抬手示意,日本保镖们不约而同闭了嘴,当听到他问大家是否都在的时候,所有人互相看了眼,点头确认说留在码头的人都齐了。

得到了肯定回答,丁书衍便拉着邓家民向后退了几步,手指含进口中,「唿」地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日本保镖们不明所以,还在疑惑地看着他俩,忽然看到从他们背后走出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架机关枪,不由分说地开始突突。

持枪的是张大毛,一同扫射之后,码头顿时变得安静了,那些方才还叽里呱啦的日本人有一些被打得直接向后栽进了海里,有的已经躺在地上了无生气,被打得像个筛子。

每个船头甲板上都站了几个探头探脑的船工,看到丁书衍和徐天力望向他们,吓得又往回跑。

“别怕!”丁书衍对他们大喊道,“我们是赤戎军的,只杀日本人!”

船工们半信半疑地停下了脚步,先是面面相觑,又不解地看向他。

丁书衍大声道:“麻烦各位把每条船上的船工全都叫下船,一个不留,保证船上没有人,我们一会儿要把这五条船全都炸掉。”

“炸掉?”

“这怎么行?!”

“回头日本人找我们算账怎么办?!”

“大家别怕!现在赤戎军正跟廖家军在城外打仗,很快就能拿下松城,从今往后,松城不再属于廖春耕,而是属于刘大帅!”

丁书衍目光坚毅地喊道,“这五条船上,装的是廖春耕卖给日本人的军火,我们坚决不能让它们运去日本!”

船工们起先并不清楚这上边装的什么,只知道船是开往日本的,听了这话,有得表现得十分震惊,有的则义愤填膺,他们立刻返回船中,将所有船工都叫下了船,列队站在了那些日本人的尸体旁边。

丁书衍安排一个手下把邓家民重新捆起来,并在一旁看守他。然后从那些船工当中选出自愿帮忙的两个人,每条船都需要一名舵手和一个工人,用来帮助开船,然后每条船上跟两名自己人。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因此一切都要加快速度。

大家分别把汽油搬上船,检查每条船上的炸药装载情况,没有炸药的要将炸药搬过去均匀分配,保证炸药量足够炸毁船只。

安排好这一切后,便让舵手准备开船,舱房里,船工往锅炉里一铲铲地添加煤炭,蒸汽机已经开动,船上的烟囱里已经冒出了白烟。

“队长,还是我去吧!”看守着邓家民的那个手下急切地叫住了丁书衍。

他们人手不太够,最后一条船只有一个自己人,多叫了一个船工凑数,于是丁书衍去跟这条船。

“不必了,我亲自来。”他摆摆手,看着面如土灰的邓家民,“你帮我看住他,绝对不能让这人跑了。”

手下犹豫:“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听命令!”丁书衍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战友一场,很高兴能和你们并肩作战,等他们回来,你们就快点离开这里,想去哪儿去哪儿,今后有缘再见。”

“队长!”手下已经红了眼眶。

丁书衍突然站直身体,端正地向他行了个军礼:“保重!”

手下立刻回礼:“保重!”

丁书衍快步跑上船,站在最后一条船的船尾甲板上,向侧方看去,徐天力、郑强、张大毛他们都站在同一侧的甲板上,齐齐对他敬礼。

他按捺住胸腔中沸腾的情绪,庄严回礼,然后大声道:“开船!”

“开船!”

每一个人都向自己那条船上的驾驶室喊话,回答他们的,是一声接一声拉响的汽笛声。

大船一条接一条地缓缓开动,驶向漆黑一片的大海,他们将要在离码头足够安全的距离上炸毁船只,避免码头遭殃。

与此同时,祁映墨与方重湖还在对峙,只是两人相对无言,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陪着他们站了许久的马儿们略显不耐烦,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响鼻声和马蹄踱步的声音。

方重湖气定神闲地站着,他一身呢子大衣,脑袋上还戴着大檐帽,看上去暖和得很,对面的祁映墨只穿了一身单薄的兵工厂连体制服。饶是面料再厚实,也不足以抵挡十二月底的寒风。

“冷不冷?”他关心地问。

祁映墨也礼貌回答:“还好,多谢关心。”

方重湖突然脱掉了身上的呢子大衣,递到他面前:“穿上吧。”

“不必了。”祁映墨对他这个举动有些疑惑。

方重湖淡淡笑了笑,并没有把衣服收回去。而是望向码头的方向,朝那黑暗中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书衍应该准备得差不多了吧。”

作者感言

梅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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