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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恨 竹下寺中一老翁
 
3713 2024-05-26 00:00:00

《雪恨》

作者:竹下寺中一老翁 

午夜平康坊,一个青楼女子横死,揭开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

人命怎如草芥,往事并不如烟。

第三人视角。

答应部分读者的《太甲》番外篇,也就是大舅子的故事。

写废了,挺无聊,我随便写写,大家随便看看吧。

没看过太甲亦可阅读。

 

内容标签: 阴差阳错 天之骄子 朝堂之上

搜索关键字:主角:钱循 ┃ 配角:贺熙朝晏华亭沈临等。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人命怎如草芥,往事并不如烟。

立意:人命怎如草芥,往事并不如烟。

 

第一章:时节欲秋分

 

皓月当空,雾霭沉沉,早已过了子夜。

然而平康坊内,仍是人声鼎沸,车马依旧喧嚣,胡姬还在凭栏招摇,随处可见步履蹒跚的醉汉高歌狂哭。

钱循皱了皱眉,有些不耐地推开纠缠不休的暗娼,疾步进了追欢楼,抬眼就见赵之灿在二楼招手。

“我说你们明知我家河东狮凶悍异常,怎么还找了这么个地方?”钱循抱怨道,“若是被她得知,你们明年清明便可给我上供了!”

赵之灿身上已有些酒气,看来已喝了不少,“说好了为我们新上任的京兆少尹接风,结果从白昼等到黑夜,我们望穿秋水,贵客却迟迟不来,你说,你该不该罚?”

钱循摇头,“一言难尽,待会再与你细说。”

他一推开门,见了座上众人,不由得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转头看赵之灿,钦佩道:“都说陛下惊世骇俗,我倒觉得你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说罢,对着最上首那人拱手道:“榜眼兄,嫂夫人,马少卿,别来无恙?”

赵之灿笑道:“咱们这一科状元已是再难相请,若是榜眼再不来,我这个探花就算坐在这,又有何趣味?”

马不疑笑道:“长亭一别,已有七年,钱探花风采依旧。”

这三人是同科举子,探花是颍川国公次子、工部左侍郎赵之灿,榜眼则是国朝首位外朝女官、司农寺少卿马不疑,刚刚上任的京兆府少卿、二甲传胪钱循,此外还有殿中监少丞王臣任,礼部主事陈如希等人,至于缺席的状元……

彼时外戚大将军大司马贺鞅把持朝政,权倾朝野,将冲龄践祚的小皇帝轩辕曜流放云中,阴差阳错下皇帝流落乡野,就在众人以为凶多吉少时,天子竟托身于寻常举子之中,以连中三元之光耀归返帝京,又驱逐权相、匡正朝局,传为千古佳话。

因将皇帝算作进士到底不敬,又因杏园宴上实为第四名的钱循被钦点为探花使,故而时人常戏称钱循“如探花”“小探花”。

钱循在案边坐下,仰头先饮尽三杯酒,“虽有苦衷,但让诸位久等,罪过在我。我自罚三杯,诸位随意。”

见他爽快,众人也不再追究,赵之灿蹙眉,“我今日差人去你府上,听闻你辰时抵京,按理说去衙门点个卯就可回,为何到此刻才脱身?是出了什么事么?”

钱循神秘一笑,“不是坏事,相反,却是桩盛事,过几日诸位便知。”

“对着我们竟还卖关子,”马不疑明眸一转,“我心里倒是有个猜测。”

不愧是恩爱夫妻,赵之灿只看了一眼便心领神会,“戎容修大狝,杀气顺行秋……未来一阵子,蹈之怕是要操劳了。”

钱循举杯,“尽是宦途琐事,今日还是搁下不提,不醉不休!”

几人推杯换盏,饮到酣畅时候,忽而马不疑停箸蹙眉,“你们可听闻什么声响?”

赵之灿酒量还不如其妻,此刻早已半醉,憨笑道:“此地人来人往,多的是靡靡之音,有何奇怪?”

马不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喝多了,“可我方才在听人唱一首多年前的曲子,觉得有些古怪罢了。”

长安人尚新,不论华服珠玉,都喜最新款式,至于听曲,更是数月一换,别说是五年前的曲子,就是半年前的曲子都会无人问津。

钱循凝神细听,只觉那曲子陌生得很,此时就听一旁陈如希道:“蹈之彼时仍在余杭,怕是不知,这曲子当时出名得很……”

赵之灿似乎也回过神来,“这似乎是个落第举子的诗作,被乐坊改编成了曲子。似乎叫做隐逸歌?”

“不是,”陈如希乘着醉意道,“这首叫做白雪词!”

钱循更茫然了,却发觉周遭诸人神色均是一变,随即陈如希赶紧扯开话题,“不说这些晦气的,咱们再敬钱少尹一杯!”

微醺中,钱循仿佛又听闻悠远飘渺的歌声从天际飘来,“蒙蒙接白云,皎皎混清月。长歌古人句,山明望松雪……”

第二日四更,钱循方更衣完毕,用着醒酒汤缓解宿醉头风,就听外头有人打马来报,“少尹大人,沈大人有请!”

钱循听声音是京兆尹沈临的亲随,赶紧迎出去,后者不待寒暄,压低声音道,“昨晚追欢楼出了命案,沈大人请你立即过去。”

追欢楼?!这不就是昨夜他应酬之地?

纵然是十百千的酒,钱循也已经尽数醒了,立时纵马往衙门去,果见沈临负手站在堂内,阴沉着脸。

“下官来迟,请大人恕罪。”钱循刚弯下腰就被沈临托起。

沈临从前做过大理寺卿,颇通刑案之事,如今他双眉紧蹙,仿佛遇到了棘手的难题。

钱循斟酌道:“不过是一寻常命案,大人交由下官等人办便是,大人亲自过问,可是有何特殊之处?”

见沈临仍是不语,钱循又道:“实不相瞒,昨夜小赵大人、马大人等几位同科在追欢楼为下官接风……”

沈临终于有了反应,“昨晚你就在追欢楼?”

“正是,”钱循仔细回想,“子夜时下官到场,一个时辰后散去……”

“仵作判断死者于丑时毙命,如今看你们怕是赶上了。当时可曾发觉或是听闻什么异动?”

钱循老实道:“下官等听闻有人唱一首多年前的曲子,仿佛是叫做白雪词的……”

沈临叹了声,“便是了。你既就在当场,这案子就交给你办理,兹事体大,你办案时务必小心。”

说罢,他取了薄薄一沓卷宗给钱循,“昨夜丑时,有一年老色衰的歌姬横死追欢楼,外头的小厮曾听见她大喊雪词妹妹饶命,闯进去时,就见她脖颈处中剑,已经没了生息。”

白雪词竟是个人么?钱循将疑问放在心里,接过卷宗。

沈临看他迷惘神情,竟然笑了笑,“蹈之竟不识得她么?”

他又叹了声,“如若不相识,便可不相思,如若不相思,便可不相负。好事。”

 

 

第二章:秋向此时分

 

时隔一日,再度来到追欢楼,心境却大不相同。

原本欢饮达旦的销金窟此时冷冷清清,除去被喊来问话的几个妈妈、龟公,再无一人。

尸首早已带回衙门,交由仵作验尸,钱循则先去查看陈尸现场。

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样红,不管这个叫做炎娘的歌姬是否曾艳绝京华,如今风韵不在,已沦落到箪瓢陋室、粗茶淡饭的地步。

这真凶许是生性喜洁,现场除去一条沾满了血的床帐外,几乎再未沾染上任何血迹。

“草民参见少尹大人。”追欢楼的东家是个矮胖男子,哭丧着脸,随时都能流下泪来。

欢场出了命案,可谓晦气至极,这生意日后也做不下去了。

钱循善解人意地宽慰了几句,果然这东家话匣子便打开了,“这炎娘啊,原是姑苏人氏,十五年前从金陵入京。因花容月貌,加上还有副好嗓子,在京中很是光鲜了一阵子。约莫有两三年功夫,都是咱们追欢楼的头牌。一开始她也是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后来姿色没了,嗓子也不如从前,也就放下那些假清高,慢慢地,从花魁成了一等妓子、二等妓子,直到最末等的妓子。唉,本来想等她年纪再大些,便容她做些杂活,想不到……”

到底也相识多年,东家说到动情处,也抹了把泪。

钱循跟着唏嘘了一阵,又问道:“她房内的摆设可有变化?可曾少了什么东西?”

东家摇头,“已经让她要好的姐妹查点过,并未少什么。”

“昨夜,本官听闻有人在唱白雪词……”

话还未完,东家便叹了声,“不瞒大人,昨夜这声一出,许多人都吓坏了。”

“白雪词也是你们追欢楼的姑娘?”钱循回想起沈临讳莫如深的态度,猜疑这个白雪词应当来历不凡。

果然东家将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咱们这般的小庙哪里容得下那尊大佛。”

他笑得颇有些暧昧,“且不论那是官妓,是教坊里的娘子,单论本事,那可是个颠倒众生的主……”

钱循更困惑了,“她和这个炎娘又有什么干系?昨晚那小曲,是炎娘唱的么?”

东家讽刺一笑,“炎娘唱的?她怕是听闻白雪词这三个字都得被魇着。不瞒大人,炎娘能从一个头牌这么快沦落成一个下等娼妓,最主要还是她背信弃义,出卖了白雪词,最终导致美人横死,才为士子所不容。具体的,小的也不知道,只是所有人都这么说罢了。”

估摸着再问不出什么来,钱循昏昏沉沉地从追欢楼里出来,刚进京兆府大门,迎面便碰上了费仵作。

“大人回来得正好,”费仵作赶忙道,“那尸首卑职已经验过,随身的器物也已还原归位。”

钱循点头,费仵作边引路边道,“致命伤是喉头那道剑伤,剑身颇细,凶手动作极快,死者几乎是当即毙命,身上也无旁的挣扎痕迹。”

两人转眼便到了陈尸之处,钱循仔细查看一番尸体,又命衙役将从追欢楼带回的血污帐子呈给费仵作,费仵作小心地铺开这帐子,比划道:“大人你看,这帐子有道狭长口子,又满是血污,而死者身上血迹形状与这帐子上的相类……”

“凶手恐怕是用这帐子裹住死者,又用细剑割穿她的咽喉。”钱循沉思道,“死者不曾呼救,也不见挣扎,到底也是个高挑女子,却被凶手轻而易举地用帐子包裹住……这凶手颇会些功夫。”

费仵作又指了指炎娘面上的神情,“面露惊恐,双目圆睁,死者生前应该见了极其骇人的景象。”

钱循翻检了炎娘身上的配饰,也无甚特别,心知尸体和现场均不会再有所获,便谢过费仵作,回自己房内深思。

不论是夜半唱的曲子,还是死者的人选,凶嫌均是想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白雪词身上。

可钱循偏偏不让他如愿,他派人探访、反复核实,将前后进入追欢楼的人查了个清清楚楚,连自己那桌的人都未有拉下。又差小吏前去挨个问话,光是客人的供述就费了京兆府数千张纸。

另外一头,他也未忘记就这白雪词这条线索查下去,可出乎意料的是,整个京兆府竟然找不到任何关于白雪词其人的户籍,哪怕是官家教坊历年手实也均查无此人。同在娼门的炎娘等人,手实、貌阅均登记在案。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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