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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只鸟的逃亡 金鱼刃 3654 2024-05-22 00:00:00

她敲敲门走进去,见蓝焉在床上睡得正熟,于是轻轻拉开窗帘,柔声道:“来量体温了。”

蓝焉睡眼惺忪地坐起来:“嗯。”

小齐满意地从12号病房出来,又在隔壁11号门口撞见了拎着西瓜的倪诤。

这个高高的男孩她认得,因为有副玉雕一样的好相貌,小护士们之间没少讨论他。

“你又来看你朋友啦?这么早。”小齐笑眯眯道。

倪诤点头:“买点水果来。”

沈寺一大早被喊醒,本来心情正不爽着,一看有个大西瓜从天而降,立刻兴奋地起床去洗漱:“靠靠靠,怎么一大早就过来!”

“蓝焉买给你的。”倪诤把瓜往陪护床上一放。

“真的?他人还挺好,等会请他一起吃早饭。”沈寺忽然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等一下,他什么时候去买的这瓜?”

蓝焉打着哈欠推开11号病房的门:“早上好——”

“蓝焉!”沈寺抓着毛巾转向他,“你什么时候出医院去了?不带我?”

蓝焉顿时连哈欠都卡了壳,求救似的望向倪诤。

“你们俩怎么都不说话?”沈寺狐疑地盯着他们,“呔!从实招来!有什么奸情!”

蓝焉正想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被这“奸情”二字猛地刺了一下,浑身不自在起来:“说什么呢你。”

倪诤在沈寺脑袋上轻轻拍了把:“你腿这样,怎么带你?赶紧洗你的吧。”

三人最终热热闹闹地吃完了倪诤去早餐店买回来的早饭——沈寺腿断了,蓝焉也没法总溜出去,倪诤于是自动降级,成了跑腿的那一个。

“怎么才一天我叔就不管我了。”沈寺垂头丧气,“我还以为他会找人给我送早饭呢。”

“这不是有人给你送了早饭?还送了大西瓜。”倪诤皱着眉催他快点吃,“快点,一会儿我还得去找倪谕。”

倪谕?他那个累赘哥哥吗?

蓝焉巴巴地开口:“那你今天还来吗?”

“好啊!”沈寺抢过话,“我就知道你们瞒着我有事!蓝焉你跟阿诤才认识多久?盼他来医院干什么?”

“……”蓝焉绞尽脑汁道,“跟他玩有意思啊。”

“跟我玩就没意思?”沈寺十分受伤,冷笑一声,“你就是看我断了腿,没法一块儿瞎跑呗。好了我知道了,现在的我就是个废物。”

说着,他抱着腿把头埋进臂弯里去。

蓝焉慌了神,不是吧?!还哭了?这下自己成什么了!

他小心翼翼地去扒沈寺的手臂:“我不是那个意——”

却见这小子正低着头,笑得浑身发抖。

“……”蓝焉抬起头,倪诤明显也在掩饰笑意。

他顿时撒了手,佯装生气地说:“好玩吗。”

倪诤咳了几下,这时候才打起圆场来:“行了,沈寺就是这样,戏瘾大,你当他发神经就是了。”又替蓝焉解释道:“我昨晚带他出去了,所以他问我今天还来不来。”

是了,确实是这个理由没错。蓝焉满意地接受了这个听起来很合理的解释,干脆大大方方问他:“所以今晚你还来吗?”

“你想我来?”倪诤说完,又生怕他回答似的,立刻跟上一句:“来吧,七八点过来。”

蓝焉怔愣地点头,心道那个“想”字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若是倪诤给他机会回答,他大抵也是不敢说出口的。

可为什么会不敢说出口,他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是想要倪诤来医院带他溜出去,又不是说想他这个人。蓝焉摇了摇脑袋,心想自己确实太久没和同龄人打交道,一遇又遇上这么个特别的人,他的情绪一定是乱了套,毫无章法地全倾泻在这个人身上。

是这样才觉得哪里都奇怪吧。

一定是这样。

倪诤七点多果然又如约前来,蓝焉攥着一把泡泡糖在楼梯口等。他心情很好,每遇见路过的病人就要请人家吃糖。等倪诤到的时候手心只剩下一颗,蓝焉低头看了看,草莓味的。

“你吃吗?”他把手摊开在倪诤面前。

倪诤瞧着那泡泡糖,大概是被紧握在手中太久,光看外形就已经变得软趴趴的。他甚至能想象如果现在剥开糖的外衣,糖果会如何黏连在包装纸上,难分难舍。

一如他怕有个人等太久,匆匆小跑着来,此时汗湿了满背,皮肤也贴着衣服黏腻起来。

他把那糖接过来,两人一言不发地朝后门走。夏夜的天空像不断膨胀的泡泡糖胶质,空气在热浪里翻滚、沸腾,蓝焉觉得有源源不断的热气从脚底升腾起来,熏得他脸很烫。

“去哪儿。”倪诤在前面问。

“我想想……”蓝焉作冥思苦想状,“哎你别笑我了。我不是又要去买糖。”

他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发觉自己对野水并不熟悉,也不知道有哪些地方可去,只是本能觉得外面总是比医院要好的。现在却像无头苍蝇,失了方向。

还在荞城的时候,夏天是有很多地方能去的。哪怕是路边随意找一家肯德基,在空调强劲的冷气里也能待上好一阵。蓝焉爱和朋友去冷饮店,点杯喝的瞎侃一通,看饮料杯壁水珠凝结汇聚,眼泪一样流下来。

在野水……能去哪呢?也和倪诤去冷饮店?这儿有冷饮店吗?即使有,倪诤会愿意吗?会觉得浪费时间吗?

他正犹豫着要问出口,倪诤回过头来说:“想去搁浅看看吗?”

搁浅离人民医院其实不远,隔了两个十字路口,十五分钟的路程。蓝焉想象中的搁浅就如同寻常夜店,亮满闪烁霓虹灯牌,还不等进去就该扑面一阵熏人烟味。然而搁浅从外面看却只像是普通的旅店酒楼,并无夸张的门头设计,也无暧昧的灯光。

蓝焉跟着倪诤迈进去,一楼大堂宽敞明亮,富丽堂皇。有穿着精致的女人过来招待,见是倪诤后笑着摸了一把他的手臂:“小帅哥,又来啦。”

蓝焉盯着那女人的动作,心里不高兴起来。倪诤看起来很瘦,但手臂上肌肉线条明显,发力时流畅紧绷,很漂亮的轮廓。

说话就说话,摸上去算是个什么意思。蓝焉闷闷不乐地想。他忽然意识到倪诤是很招人喜欢的,眼前这女人不就是么?这股莫名其妙的不适感让他不禁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心道人家确有这资本,他还没觉得不乐意,又与你何干?

“啊呀,又来个不认识的小帅哥。”女人朝蓝焉也眨了眨眼,被倪诤客客气气地打断:“我带他来随便看看,领我们上去吧。”

“行啊。”

那女人慢条斯理地走在前面,领他们进电梯。蓝焉闻到她身上浓重的香水味,有些刺鼻,于是往倪诤那边躲了躲。倪诤斜睨他一眼,低声问:“不舒服?”

“没。“蓝焉瓮声瓮气地说,“我好渴。”

“我们这儿什么饮料都有。”女人靠在电梯角落,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会喝酒吗?一会儿姐姐请你喝一杯?”

“罗姐,别逗他了。”倪诤有些无奈道,“别吓着人家。”

“我哪有那么可怕。”罗姐嗔怪,“认生吧?看他一直黏着你,漂亮小伙这么内向呐。”

倪诤闻言看向他,轻轻笑了声:“是这样吗?内向?”

蓝焉往旁边挪了挪:“我哪有一直黏着你?”

不料倪诤收起笑容,忽然正色道:“你真的经不住逗。耳朵很红。”

蓝焉大窘,捂住耳朵恼道:“别看了!”

罗姐哈哈哈地笑起来:“阿诤,你带来的这个小男孩还挺好玩的。”

电梯停在四楼。门一开,嘈杂的音乐声轰地一下灌进蓝焉的耳朵。果然下面几层是假象啊,蓝焉想。倪诤跟着罗姐走出去,回身说别担心,进来吧。倪诤背后是藏在死气沉沉的小城里,炫目耀眼的另一个世界。蓝焉被那喧嚣鼓点震得心脏一下一下发麻,他看着倪诤,这是很短暂的一眼,随后毫不犹豫地跨进那个世界去。

“好吵啊!”蓝焉手攀上倪诤的肩,对着那人的耳朵大喊,“你听得见我在说什么吗!”

倪诤点头,拉着他穿行过狂欢人群,朝最里面走去。蓝焉头晕目眩地任他抓着手腕,被带进一个很长的走廊。

倪诤推开一间房门,蓝焉跟着走进去,这房间的隔音效果竟然还不错,门一关上那劲爆的电子乐音量就削去大半。

“阿寺经常带我来这里。”倪诤说,“沈叔不让他上四层,他就偷偷跟罗姐要了这间房的钥匙,沈叔不在的时候跑上来蹭点吃的喝的。”

不愧是他。蓝焉在心里暗暗吐槽了沈寺几句,又想起长走廊两旁的数十个房间,好奇道:“那些人都在外面蹦,那这些房间是干什么的啊?”

倪诤顿了一下:“这儿是什么地方?你说呢。”

蓝焉消化了几秒这话,才反应过来倪诤的意思。沈老板真是……搁浅倒挺会做生意。他脑中闪过几幕刚才看见的情景,几对男女身体紧紧贴着,几乎就要擦出火来,在角落里耳鬓厮磨。

蓝焉的脸又烧起来。

那么,在用来做“那种事”的房间里,他和倪诤共处一室,这又算……操,你瞎想什么呢!蓝焉在心里痛骂自己,俩男的,能一样吗?这难道不就跟沈寺带倪诤来那样正常?

“你想喝什么?可以让罗姐送过来。”倪诤问他,“我来付。”

“我可以自己付。”蓝焉干巴巴地说,“想喝可乐,要冰的。”

罗姐端来一个大托盘,看样子像是给客人提供的标准套餐,五六瓶汽水和啤酒,几个格子里放了花生瓜子水果,甚至有包软中华。

“请你们的。”她把托盘放下,手在倪诤肩上搭了一下,“常来玩啊。”

两人默默无言地坐在床上喝完了可乐。倪诤斜靠在床头,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蓝焉只好陪着他沉默,规规矩矩地把空可乐瓶丢进垃圾桶,眼神又朝那托盘飞去。

“想喝就自己拿。”

“这个也行吗?”蓝焉指指那两罐冰啤酒,“能喝么?”

倪诤顺着望了一眼:“你没喝过酒?”

“没啊。”蓝焉握起瓶身看了看,“没成年不是不能喝么。”

“好学生。”倪诤嘴角微微动了动。

蓝焉也不在乎他是在真心夸奖还是讥讽,拉开易拉罐仰头喝了一口,又皱着眉放下。

说实话,味道不是很合他心意。蓝焉心说,可乐可比这玩意儿好喝一百倍,都道酒解千愁,他没品出来哪里解忧,心里愁苦时必需些甜来中和,为什么不去借果汁消愁?若是图那一口辛辣刺激,可乐入口时不也差不离么?

他于是猜想,那么人们大抵是向往“醉”了。

他没醉过,却也不敢在这时候体验一番。身边还有个人呢。

蓝焉转过头,倪诤正直直朝他望来,似笑非笑看不出什么情绪。他想了想,又拿起那包烟来,问床头那人:“那你抽过烟么?”

作者感言

金鱼刃

金鱼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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