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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只鸟的逃亡 金鱼刃 3756 2024-05-22 00:00:00

答案自然是嫌弃的不需要。两人一直吵吵闹闹到工作室,蓝焉才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准备专心进入工作状态。

挺想和倪诤聊天的。可畏畏缩缩不知道说什么,聊天框点进又退出,最终还是继续做哑巴。聊什么好像都很没营养,蓝焉知道若是自己发了信息倪诤一定会回复,因为他是那样有礼貌的人,绝不会把人晾着不回。可这样一来,要是倪诤心里根本不乐意理他,却还要逢场作戏似的陪自己说话,那岂不是又给人添没必要的麻烦了吗?

你可不能把事情给搞砸了啊。蓝焉偷偷摸摸对自己讲。别急,别急,要沉得住气。

阿萨见他呆呆地窝在椅子里,一会儿低下头沮丧一会儿又想通般点点头,时不时还自言自语地小声念叨些什么,生怕这个总在让自己担忧的人又开始出问题,走过去给他倒了杯温开水,试图转移注意力:“我还没跟你说呢吧?这次的客户是俩男的。”

蓝焉果然抬起头:“男的?”

“嗯。”阿萨示意他赶紧把水喝掉,“你嘴唇干得要命。”

蓝焉咕咚咕咚一口气把整杯水喝完,搁下水杯听他继续说。“说是朋友推荐的,专门从外地跑过来找我们。”阿萨说着便忍不住喜滋滋地搓搓手:“咱俩有出息了吧?我看你在你爸面前是越来越有神气的资本了,瞧瞧,竟然还有从别的地方慕名找来的。”

“谁在意他。”蓝焉不想提蓝世杰,“他们也是办婚礼?”

“嗯啊。”阿萨拿手机翻了翻和对方的聊天记录,“说是在一起挺久了,都想有个比较正式的仪式,所以决定办个小型婚礼,只宴请一些朋友——哎,我上次还听小邮说他有个同学和男朋友去国外领证了,真好啊。”

话说罢阿萨便说错话似的紧紧闭上嘴。他知道蓝焉心里头有根陈年老刺儿,虽然他们干这一行几乎是天天“沾喜气”,可按道理讲,没人会在爱而不得的痛苦之中愿意天天去瞧别人是怎样幸福。更何况……更何况这新客户还和蓝焉是“一样”的人。

蓝焉果然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阿萨连忙岔开话题:“我准备点杯咖啡,你有没有什么想喝的?”

咖啡还没点成,工作室的门先被人推开了。蓝焉抬头望,进来的是两个提着袋子的男人,瞧不出准确的年纪,说是二十出头也信,可刚刚阿萨分明说他们在一起许多年了。一个留着长发,耳垂上耳钉在光线映照下闪闪发亮;一个个子略矮些,头上戴顶黑色鸭舌帽,笑嘻嘻地朝他们看过来。

“我姓向。”戴鸭舌帽的将手中袋子放到蓝焉面前的桌上,“刚才来的路上买了些吃的,想给你们也带一点。”

阿萨一边说着“你们也太客气了”一边将那些礼物收下,惹得蓝焉欲言又止地看他好几眼。

这人,真是脸皮比自己还厚。

四个人挨个儿打过招呼,也没急着聊正事,先坐下来一起吃了会儿零食。鸭舌帽全名叫向北,黑龙江人,阿萨听了这名字说你还不够北啊?难道要去俄罗斯?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长头发那个则叫纪越,其实是土生土长的荞城人,只不过这些年一直跟向北住在北方,很少回来。

这两人毫不掩饰彼此的亲昵,紧紧坐在一块儿,肩膀抵着肩膀,手不知不觉便牵到一起去。蓝焉看着他们手上的戒指,沉默地垂下眼。

待阿萨给纪越展示一些其他客户的方案案例时,向北神秘兮兮地把蓝焉拉到一边,往他手里塞了块巧克力:“他们讲他们的,我们来聊会儿天!”

蓝焉将那巧克力攥进手心,一脸迷茫:“你不去一起听听吗?”

“他先决定就好,我的作用是最后一锤定音啦。”向北摇摇头,“我们之间太了解对方喜欢什么、想要什么了,也足够信任。”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睛里流出了掩饰不住的羡慕,蓝焉感觉到攥着巧克力的那只手被向北轻轻拍了拍:“你也是,对不对?”

神了,同类之间是真有雷达不成?

向北不等他回答又接着道:“做人就开心点儿嘛,我知道,咱们这个圈子的人实在离幸福太远,每个人遇上的操蛋事儿堆一起能有珠穆朗玛峰那么高。但能有啥办法呢?我身边认识的朋友,光因为向家里出柜不成自杀的就有好几个,各种各样的坎儿,迈过去也就迈过去了,迈不过去就永远留在痛苦里。”

“十年前我加入了一个公益组织,做志愿者,开导过成千上百的同性恋者,也见识了成千上百不同模样的痛苦,说实话,我打刚才就看出你状态不对劲,应该不会观察错。”

蓝焉怔怔的,半晌才挤出句话来:“……我没事,我就是,看你们感情这么好……我太羡慕了。”

“羡慕什么,其实我和他一路走过来也算历尽千辛。”向北叹了口气,“我幸运了点,总算和他一起走到终点。咱们这类人就是极矛盾,渴望爱又害怕爱,我不知道你现在究竟遇到什么坎儿,但听你这么说,一定也是有这样一个承载渴望的对象吧。爱本身就太苦了,对咱们这样的人是苦上加苦。这种爱容易把你毁了,再说能有什么办法,路走了这么久我也还是只摸出一个法子,就是学会忘记,学会看开,你明白吗?对咱们,别的法子都没用的。”

可哪有那么容易?说忘记就能忘记?说看开就能看开?要是只有这么一个法子,那是不是等同于说他们根本就是没有出路的?所有痛苦的尽头,就永远只有绝望?

蓝焉忽然“啪”地一下打开向北覆在他手背上的手:“你懂什么?你们都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已经一只脚踏进幸福了!你对我什么都不了解,凭什么说别的方法没用?”

他说着说着眼泪便止不住地流下来:“这爱没毁了我,这爱救了我,你明白吗?我不会选择忘记的,永远、永远不会,正因为我记得,我才得以活下来。”

“你说能看开,根本就是在撒谎。”他咬着牙,“爱过他那样的人,任谁都看不开,任谁都放不下。”

他闹出的动静太大,另一边的两人小心翼翼地走过来查看情况。阿萨给他递几张纸巾:“哎哟……怎么哭了呢。”

向北也才从他这番话里缓过神儿来,尴尬地扶了扶帽子:“对不起,我看你不开心就想试着开导开导你,没想到惹祸了。”

一边纪越也带着歉意开口:“他老这样,经常好心办坏事,但人真的很善良,本意绝不是让你伤心的,我替他向你道歉。”

蓝焉没接阿萨的纸巾,抬起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后知后觉自己是否太过敏感冲动,在阴潮的角落呆久了就变得脆弱不堪,忍受不了被别人的太阳灼伤,仅仅这样就情绪失控。

他缓了缓呼吸,垂着头低声对向北说:“是我该说对不起。”

向北性格大大咧咧,不至于把这点不愉快放心上,又往他手里塞块巧克力:“哎真的没事啦,我都说了是我不好,你千万别自责。我真的希望你开心一点,笑一个吧,你笑起来明明就很好看。”

蓝焉扯起嘴角笑了笑。

话题很快又回到正事上,向北这次不敢乱开小差了,老老实实坐在纪越身边听他向阿萨提想法。蓝焉则被阿萨打发去买咖啡,意图是想让他下楼走走,或许心情会好一点。

蓝焉慢吞吞朝外走。他拿出手机看了看微信,和倪诤的聊天记录仍停留在早上自己回复的“好”。蓝焉点开输入框,很想问他现在在做什么。想说今天来了对新客户,是两个男人,他们也和我们一样认识好久好久了,他们决定要办婚礼,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也愿意跟我办婚礼。那会有多幸福,你的这辈子都是我的,而我的这辈子早就是你的了。有人跟我说我们这种人的爱是苦上加苦,可甜的东西我竟然一点也不想尝,我只要你,苦也没关系,甘之如饴。

打打删删,最后什么也没发出去。蓝焉仰起头去拍高悬的太阳,刺眼的日光几乎让他以为此刻正是盛夏。他眯着眼按下拍摄键,将照片发给倪诤:

“太阳真好,我听你的话出来走走啦。”

第48章 故意的

好天气只持续了一周不到,蓝焉的雨伞又任劳任怨地开始忙碌起来。他给倪诤拍工作室窗外连绵不断的雨幕,半真半假地抱怨说这下没法出去走走了,要不然去雨中漫步?

倪诤回:没让你把散步当任务,下雨天就乖乖休息。

蓝焉心满意足地将这条信息收藏。

分享照片从第一次开始就一发不可收拾,接待向北和纪越那天他拍完太阳发给倪诤,半天不见对方回复,感觉心简直蔫了半截儿,提着咖啡在路上以龟速挪动。哪想刚走到工作室门口,置顶的聊天框就浮起一个数字1。

倪诤没说什么,只是发来一张同样以太阳为主角的照片,看样子是站在花店门前拍的。路边香樟入镜,黄澄澄的圆像被勾在枝头。

蔫了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

于是从艳阳到落日,从天空到路边流浪小狗,蓝焉从没觉得自己的分享欲有如此旺盛过。被阿萨投喂了造型可爱的饼干要拍,今天吃的什么午饭要拍,看到被喷泉浇湿的调皮小孩也要拍。当然了,助长这欲望的最大原因是因为发出的照片张张有回应——倪诤会回复几乎每一张,尽管多数时候是只是寥寥几字:好看,拍得很漂亮,好吃就多吃点,早点回家。

这一周他都没去买花,也因此一面都没能和倪诤见上,可蓝焉明显比前阵子要更快乐,尤其在刷到一个叫“频繁聊天会产生恋爱错觉”的帖子后。

就是要强行把自己的日常嵌进倪诤的生活,叫他时时刻刻记着自己。

偶尔跟倪谨聊天,小姑娘也惊奇地提起来,说真是奇了,我这周回家,吃饭的时候老听我哥手机振,害他也频频拿起来看,可他平时压根不爱跟人聊天啊,没谁会总给他发信息,连我也从来不发。小蓝哥哥,你说我哥不会是网恋了吧!

先小心翼翼问,那他看信息的时候表情有不耐烦没?

倪谨说,还好吧,看不出什么表情。

蓝焉于是嘴角憋不住往上翘,一本正经回她:那说不定真是网恋。

就这么过了几天,隔着屏幕到底还是难免有因为思念而心痒难搔的时刻,忍自然是忍不住,于是找了个空闲的下午决定探探风。先上微信找小周拐着弯儿问倪诤在不在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拿起车钥匙就一溜烟儿没了影。

走得急,脚底板没长眼睛,一不小心在楼梯上绊了一跤。袖口蹭上墙灰,膝盖被磕出淤青,额头也鼓起个小包。只好沮丧地回工作室换衣服,拖拖拉拉了半天,外套拉链拉到一半忽然收到倪诤的信息:怎么还没到?

原来小周以为蓝焉又准备到店买花,早就跟老板打了招呼。

蓝焉急急忙忙地回:我还没出门。

作者感言

金鱼刃

金鱼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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