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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只鸟的逃亡 金鱼刃 3701 2024-05-22 00:00:00

打车回工作室。回程路上,蓝焉描摹着脑中莫名浮现的三生石,和那丑陋的石头对视一眼,心中忽然无悲无喜。

他想起离开的时候,旁边有情侣在争论:“李源十三个春秋不忘旧约,苦苦等待,却等到圆泽化入烟霞。圆泽最后唱着'却回烟棹下瞿塘'就不知所终了,可见有情人再见容易相处难。”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许得几世呢?恐怕连一世都难呢。

可我,可我。蓝焉在心里说,可我绝不要和你生生地永决。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朋友自尽去世,实在是没有心情写东西,因此卡着时间才上传。很难熬,人为何总是轻飘飘活得像羽毛。我也开始向往蓝焉曾想要去的“永恒的架空”。

第40章 花

蓝焉没再提起过找米奇头的事。

阿萨有种错觉,这人无端变得精神了许多。甚至开始有些爱笑了,不再是常常木着张脸,五官间的生气像这个季节丰沛的雨水一样,猝不及防地朝人迎面扑来。每次看他弯起眉眼,阿萨才得以在心里悄悄印证林星欣对蓝焉中学时代的描述:

身上的少年气像青苹果一样清爽,笑起来泛着无害的甜味,又脆脆的,要是咬碎生涩的外壳,会有柔软的流心溢出来。

他借此窥到少年的一些影子。

“好吃吧?”蓝焉正因为接过去一包薯片对着他笑了一笑,阿萨见状趁机假装无意地问道,“你这些天好像挺爱笑的啊?有什么喜事说出来让我也乐乐。”

“有吗?”蓝焉警觉地坐直身子,嘴角像是立刻被熨平了,“没有吧。”

“明明就有。”阿萨小心翼翼地盯着他,斟酌着用词,“那啥,焉啊,这会不会是……哎我左思右想,你要不要抽个时间去见见医生?我记得是不是好久没去了来着……”

蓝焉瞧阿萨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像是费了好一番力气才将这话说出来,恍然明白这人是在担心自己。

“放心,我没事。”

“真的?”

这话当然没能叫阿萨彻底放心。他多少知道些蓝焉的心理问题,同住这么多年,也算得上是半个家属,他把蓝焉当亲人,确实是打心眼里盼他好。蓝焉的状态一直时好时坏,多数时间还是像一潭沉寂的水,而这阵子是头一次在他身上捕捉到,虽离饱满还差很远、于他来讲却已很是难得的生命力。

阿萨一边觉得意外,一边却也自然而然紧张起来。说到底不清楚这变化由何而起,生怕是蓝焉又在哪受了刺激,心态产生扭曲的转变。

毕竟,一个死气沉沉了好几年的人突然添上几分色彩,换了谁第一反应都该是疑虑与担心。

“绝对不对劲……哎我一时间也说不上来,但我发现这几天你整个人都明亮许多,我想想怎么形容这感觉啊,像是……像是突然有了冲劲,望不到头的日子有了盼头一样。”

阿萨抱着手臂:“倒不是说一下子换了个人,也不是说你现在就有多积极,但是我天天在你身边,你身上一点点变化我都看得特别清楚。总之……总之我不放心。”

“你说对了。”

“哈?”

“确实算是有了盼头吧。”蓝焉低头拆开那包薯片,“有了想做的事,所以活下去暂时变得没有那么难熬。”

“暂时?那也没用啊。”阿萨脱口而出,“这点希望就能让你……换了样子吗。”

话一出口,他便自知失言地闭了嘴。

蓝焉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是啊。”

他端详着手里的薯片,轻声说:“是倒过来的。是我需要变得更好,我才有抓住那点希望的可能。所以我要好起来,我必须要好起来。”

哪怕是极力装出来的也无所谓。

阿萨显然还想说些什么,被蓝焉往手上塞了那包压根还没吃多少的薯片。他看了眼工作室墙上的钟,见蓝焉起身,也不再开口,了然地捏起一片丢进嘴里。

傍晚五点。

蓝焉又要去买花了。

买花这事儿,蓝焉给出的理由是“最近对花艺设计想要有更多的研究”,很拙劣的借口,也或许根本没想着要掩饰。总之阿萨姑且认为他是有了心仪的对象,一边困惑对方是谁一边旁敲侧击地打探着。自然是没有这么个人,蓝焉只是每天雷打不动地带回来一束花,而花的归宿并不是任何人的怀抱——阿萨有天进蓝焉房间找本书,在书架上一个大盒子里瞧见了团团干瘪枯萎的花。

阿萨不明白,花艺师小周也不明白。蓝焉她是认识的,花店最近比较重要的一个合作方。上一次同林小姐一起来时,只觉他不爱说话,比起林小姐要寡言许多,谈起工作来能立即变得专注,可多数时间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这种状态让小周想起一个人。她想起刚来绿天堂应聘的时候,第一次见到老板时的心情。倪诤身上也总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让人没胆子上前搭话。面试的半小时里,她全程都憋着口气,这气一直到对方对她露出个笑来才被轻轻呼出。

那晚小周和合租室友一起煮火锅吃,庆祝自己得到份还算满意的工作。她讲到倪诤,脸被食物的热汽蒸得红扑扑的。室友打趣她,你不是看上那老板了吧?喜欢就追追看。

她想了想,摇头。

这想法她是不敢有的。

她知道,倪诤的距离感无法用高冷、冷漠这样的形容词来简单概括。怎么说呢……他只是往那里一站,就叫人无端生出种“这人不会同任何人交心”的错觉。倪诤像是把自己的心锁起来了,不会爱人。这种神秘感配上他令人无法忽视的外貌,竟有种神奇的魔力,让人忍不住想要窥探更多,想要试着走得更近。

可任谁都看得出这是多难的事情。

而蓝焉给她的感觉有些类似却全然不相同。他身上的距离感源自于总像在神游天外,却又不是单纯地出神,而是静静地思考着些令人难过的事。这是小周从他的眼睛里读出来的,或许不太准确,可蓝焉看起来确实有些忧郁。这样的人大概会同样锁起自己的心,却又有些悲怆的无力掩饰不住。

蓝焉是从某个周日开始每天来绿天堂的。

花店生意每天都很忙,店里除去小周和倪诤以外还有另外两个男生。早晨去鲜花市场进些新鲜花材,搬出绿植、多肉、陈列品,接着开始花材的整理和筛选。旧花材洗桶加水去烂叶烂花再修根,新的花材打刺除叶斜剪枝,时不时接待一些零售和提花的客户。店里没有客人来的时候打样和制作订单,列好补货清单,也为接到的一些大单子着手做准备。

那天傍晚倪诤开车去送一个订单,剩下他们几个一边闲聊一边做花盒。两个男生都是话少勤快的类型,只顾闷头干活,不怎么搭腔。小周正郁闷着,见有客人推门进来,手忙脚乱地放下手里的活起身。

蓝焉穿着棉白色的外套,浅色直筒牛仔裤,一晃眼真以为还是大学生的年纪。

“您好——”小周愣在原地。

蓝焉温和地对着她笑了笑:“你好啊,又见面了。”

“来,来谈工作的吗?”小周仍是愣愣的,她往蓝焉身后看了眼,确实没见着林星欣。“可是……没有提前联系我诶。”

“我就是来买个花。”蓝焉望着花架上的各类鲜花,“你给我推荐一下吧。”

“啊?哦……!”

小周本着专业的服务精神连着介绍了好几种,一边说一边偷偷拿余光瞥着蓝焉。蓝焉听得并不认真,似乎让她推荐仅仅是为了走个形式,只随意地指指其中一种:“那这种给我包一束吧。”

趁小周专心包花的当儿,他又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们老板呢?”

“老板出去送货了。”

“送货?他自己送?”

“嗯。”小周点点头,“近的地方一般都是我们几个谁有空谁去送,如果太远或者订货量太多那就是老板开车去。”

合适的包装纸剪裁成恰当大小,折出错落有致的棱角包于花侧。透明胶带绕一圈固定,几枝鲜花加以草叶相衬,包装纸装饰后系上漂亮的丝带。这是一束包得十分完美的蝴蝶洋牡丹。

她小心翼翼地把包好的花束递过去,见蓝焉似是有些不知缘由的失望,却仍是彬彬有礼地向她道了谢。他付了钱,没再多说什么,拿着花准备转身离开,却又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你能告诉他一声我来过店里吗?”

告诉谁?倪诤?

小周压下心中的不解,点头:“好。”

“一定要告诉他。”蓝焉想了想,又道,“假如……假如他问起我来干什么,就如实跟他讲,好吗?”

“我买了花。”他举起手里的花束摇了摇,脸上露出个无害的笑,“买给男朋友的。”

一直到倪诤送花回来,小周仍没从那句“男朋友”里晃过神来。

“怎么了?”倪诤瞧了眼工作台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花瓣与纸屑,“发什么呆呢。”

小周想起蓝焉交代给自己的任务,咽了口口水才开口:“诤哥……刚有人来买花了。”

“嗯。”倪诤没什么反应地听着,“又买的是康乃馨吧,马上到妇女节了,这几天康乃馨太畅销了。”

“不是……是蝴蝶洋牡丹。”

“这花最近倒是卖得少。”

小周局促地眨了眨眼——她忽然觉得该说的话有些难以启齿。或许是因为蓝焉的拜托太过莫名其妙——是啊,他要求她告诉倪诤自己去过店里,那句状似无意的“买给男朋友”还叫人听出种强调的意味。

实在是古怪。可又琢磨不透。

“是那个姓蓝的婚策师买的,他让我跟你讲一声。”她干脆一口气说出来。

倪诤去拿剪子的手顿了顿:“他让你跟我讲一声?”

“嗯。”小周没忍住好奇,又添了句:“他还说他是买给男朋友的。诤哥,你们是之前就认识吗?他竟然是gay诶!”

倪诤没再应话。

小周噤了声,暗自嘀咕着自己是不是不该好奇,不然为什么气氛又像初见蓝焉的那个傍晚,陡然诡异起来。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自这天之后,蓝焉每天傍晚都要来买上一束花。

郁金香、粉荔枝玫瑰、波浪桔梗、蝴蝶兰、风铃花、小苍兰、金鱼草,各式各样的花被他买了个遍。倪诤有时在店里,有时不在。而这两人次次都如毫不认识一般,从没有一句对话。

蓝焉只是安静地来买上一束花,然后安静地离开。

小周每每接待他时,几次忍不住想要问问那“男朋友”的事。她身边没有同性恋,多少有些按捺不住好奇,又因这两人之间处处透露着古怪,生出几分探究心理。

按着初见那天倪谨的反应来看,蓝焉和倪诤分明就是认识的。可为什么现在又像是陌生人?并且……蓝焉是同性恋的事,倪诤竟没有表现出任何惊讶,他是早就知道了?

作者感言

金鱼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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