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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幡 猫大夫 3625 2024-05-24 00:00:00

郁弭窘然,摇摇头,说:“好像是一部国内的电影。”

“嗯。”他歪着脑袋想了想,说,“这一部,我看过,叫做《紫荆》。”

“啊,是那部。”郁弭说完,余光瞄见前排有学生回头看他们,立即闭上了嘴巴。

这反而让他有了接近的机会,待曾砚昭重新坐好,郁弭再次凑到他的耳旁,悄声道:“好像是同性恋题材的?”

他说话的时候,气流轻轻地落在曾砚昭的耳朵上。耳朵上的绒毛像是被气流润湿了,但曾砚昭怀疑是错觉,热却是真的。

曾砚昭点了点头,心想:他和郁弭第一次一起看电影,竟像开盲盒似的,看了一部涉及同性恋题材的影片。这算不算得上一种暗示,或者缘分呢?

“你看过吗?”曾砚昭问。

“只是听说。”答完,他看见曾砚昭的脸上掠过一丝惘然,问,“怎么了?”

曾砚昭想起电影里的一个情节,竟和他们最近遇到的事有些微相似。他淡淡一笑,说:“看电影吧。”

 

 

第70章 系铃人-10

《紫荆》虽然是涉及了同性恋题材的影片,所涵盖的内容却不止是同性之间的恋爱而已。它讲述的是男主角在一段时期里的经历。电影播放到后半段,出现了一个情节,让郁弭忽然明白为什么曾砚昭在开演前有那种表情。

影片中,男主角有一个正在读高三的弟弟。

男主角的优秀,让这个弟弟在家里倍感压力。每次男主角回家,镜头里都会出现这个弟弟在房间内发奋学习的背影。

饶是如此,弟弟还是在高考中失利了。

分数线出来的那个晚上,一家人在饭桌旁吃饭,作为一家之主的父亲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你怎么一点也不像你哥?!看看你哥,再看看你?!我生你有什么用?你怎么不去死?!”

弟弟捧着碗,低头不发一言。当晚,他在自家阳台,用汽油自焚了。

男主角的父亲开始骂小儿子的时候,从未看过这部影片的郁弭就产生了不好的预感。他不安地祈祷着千万不要发生糟糕的事,然而剧情还是让他的预感成真。

他想起不久前投海自尽的王译旬,当年也是把自己的孩子逼死了。影片里对这名父亲的着墨不多,后续没有关于他是否悔恨的情节。郁弭却因为这段情节,心思全不在男主角的身上,而是不断地想象,这个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电影播放结束后,教室里的灯再次亮起,窗帘也拉开了。

执教的老师和同学们开始对电影进行讨论。老师介绍了电影的制作背景、制作团队,拿出几个影片中的片段反复播放,教同学们如何从专业的角度对影片进行鉴赏。

讨论的过程中,大家提及了那个自焚的高中生。可是,讨论的内容却不是这个角色本身,而是这个角色在影片中发挥的作用,以及他的行为对男主角造成的影响。仿佛这个角色到底经历了什么,心里承受了什么,都不重要,他的委屈和压力全是工具。

影片只有两个小时,不是主角的配角很难有完整的故事线,也很少有观众在意配角在故事结束以后会如何。电影里的情节未必夸张,在真实的世界里也会上演。而现实世界里的人,能知道故事的后续,究竟是幸或者不幸?

郁弭平时很少看电影。他头一回在看完电影以后,那么在意一个不那么重要的配角,甚至为这个配角抱不平。并非因为这个配角在影片中的遭遇,而是观众们在观影后对他的态度。

如今想来,他自己也曾经是别人故事里的配角,有谁在意过他的故事呢?在别人当主角的故事里,他同样经历了起起伏伏,可是,有谁在意过那个故事结束后,他过得怎么样吗?

郁弭想起了自己远在许州的父母。他们过去的行为在别人的眼中是自私、卑鄙,郁弭却无法否认他们为他做了太多的事实。

或许是看过电影的缘故,直至晚上回到家里,曾砚昭依然能感觉得到郁弭心事重重。观影的过程中,教室里太暗,曾砚昭不能分辨郁弭的情绪是从什么时候降到低点,是不是从那场阳台的大火开始的。

在曾砚昭的了解当中,郁弭一直很善良,而且比平常人更有同理心。他可以轻易地和别人同情,这在曾砚昭眼里,是一种非常不可思议的佛性。曾砚昭将之理解为慈悲,但在人世间,慈悲有时是容易受伤的品质。

晚上,洗过澡,曾砚昭把菩提手串用手绢包起来,打开抽屉。

他看见抽屉里放着的安全套和润滑剂,顿时耳热,只好打开另一个抽屉,把手串放进去。

曾砚昭考虑了一会儿,趁着郁弭正在洗澡,找出香具,在卧室里点了一炉荔枝香。

香气袅袅,不一会儿,房间里就飘满了荔枝清甜甘美的香味。

曾砚昭在书桌旁呆坐着,思绪不一会儿就飘到了远方。

“好香。”忽然,郁弭的声音打断了曾砚昭的思考。

曾砚昭回过神,对他微笑,道:“你洗好了?”

“嗯。”他发现摆在桌上的香炉,笑了笑,说,“闻习惯了寺里的佛香,觉得这香味好甜,像是荔枝的味道。”

“这是用荔枝皮做的香,气味甜美,闻着心情会愉快些。”曾砚昭解释说。

听罢,郁弭微微一怔,不由得问:“为什么点这个香呢?”

“嗯?”曾砚昭不明所以。

郁弭摇摇头,虽没有听见答案,却兀自将这解释为是为了自己。毕竟,曾砚昭把一切都看得很淡,不像他,容易被尘世纠缠,弄得自己郁郁寡欢。他坐在床上,想了想,问:“等常觉寺的禅七结束以后,你要回去的吧?工作好像还没有结束?”

“嗯。”他点了点头。

“你和苏师兄……”见曾砚昭面露愕然,他稍稍犹豫,还是问,“是怎么回事呢?我听说,她是你的妈妈,以前把你遗弃在寺里。”

曾砚昭没有想到郁弭有朝一日会问起这件事,可是,任何人会好奇、会问起,似乎都理所当然。他从未预料自己会把往事亲口说出来,面对郁弭的时候,又觉得即便和盘托出,也是无关紧要的。

“她年轻的时候,被人骗了。对方是有妇之夫,他们发生关系,她生下我以后,才知道那个人有妻子。”说到这里,曾砚昭发现其实没什么可说的,“后来,她把我留下常觉寺,去找那家人。她带着刀去的,双方起了争执以后,她把那对夫妻杀了。起初是判的无期徒刑,后来在狱中表现良好,改判为二十五年。她入狱那年,二十一岁。她出狱以后就去了常觉寺当志工,不过那时我已经在外求学,一直没见过她。”

明明是自己的身世,自己母亲的经历,那么波澜起伏,被他说出来,却平淡得像一杯清水似的,仿佛他被遗弃的经历也好,苏春媚杀人服刑的过往也罢,都没有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疤痕和伤痛。

郁弭看着他,不知为何,隐隐心疼。他唏嘘叹惋,说:“我很久没回家了,想回家看一看。”

曾砚昭惊讶地眨了一下眼睛,问:“什么时候?”

“这个周末吧。”郁弭试探着问,“你和我一起去吗?许州,周末能回来。”

现在交通便利得很,许州确实不远。曾砚昭点头答应,忖了一忖,问:“你的家人,知道你是同性恋吗?”

郁弭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怔了怔,惭愧道:“我没有和他们说过,不过他们从来不逼我找女朋友,估计是知道。”他顿了顿,坚定地说,“我会告诉他们,你是我的恋人。”

看他是误会了,曾砚昭忙笑道:“如果不方便,不说也无妨。”

郁弭不解。

“我只是得考虑到时以什么身份和他们相处而已。”曾砚昭解释说,“其他的,我不在乎。”

 

 

第71章 解铃-1

原本和曾砚昭约定周末回许州,但由于曾砚昭工作的缘故,没能成行。既然曾砚昭连陪郁弭回许州的时间都没有,带郁弭去永明寺,更是找不到时间。

郁弭平日里没有什么爱好,去常觉寺当志工之前,每天要做什么,都有人吩咐和差遣。到了常觉寺,日子更是过得循规蹈矩,丝毫不用考虑怎么消耗时间。现在突然闲下来了,家里没什么家务可做,他说不无聊,当然是假的。

他也曾试着像曾砚昭说的那样,利用那段时间好好考虑接下来要如何生活。不过,他不是什么哲学家,终日待在家里,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什么大事。

这样百无聊赖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某天早晨,郁弭和曾砚昭一起出门喂猫,回来时路过蓟大的老图书馆。老式建筑的戗角引起了郁弭的注意。

蓟大有不少建筑是清代或民国时期遗留下来的。当初,在常觉寺当志工,给那些学生们做施工现场防护的时候,郁弭耳濡目染,了解到不少古建筑物的细节。

那天早上,曾砚昭去上课以后,郁弭骑着自行车在校园里转了几圈。他在每一座有年代感的建筑物前停车,仔细观察着这些建筑物的特点,想象从前它们是如何被设计、建造起来的,愈发有了兴趣。

郁弭回家后,在曾砚昭的书房里找到一些关于古建筑的书。他无法通过书名分辨这些书里的知识是深是浅,只能尝试着看一看。

不料,就算书中的内容只能看个一知半解,他竟是一页一页地读下去了。书里配着很多老照片,有许多分布在全国各地的古建筑图。他在书上看到一座北魏时期的舍利塔,地点竟然就在许州附近的宝珠县。

等到他和曾砚昭一起回许州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可以一起去找这座舍利塔呢?郁弭不由得这么畅想着。

想到曾砚昭他们为了修缮佛寺、设计戒坛,去往鲤城出差,郁弭猜想,他们说不定常常为了寻访过去的建筑,到全国各地去。

看着那张舍利塔的图片,郁弭第一次感觉自己和时间有着那么明确的关系。原来,曾砚昭一直做着和时间有关的工作。郁弭想起倒驾慈航的文殊菩萨,对曾砚昭所从事的工作,莫名地感到神往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多星期里,郁弭每天都在阅读曾砚昭家里的书。

曾砚昭得知他对家里古建筑学的书感兴趣,便把学校的借书卡给他。这么一来,他可以自由地出入学校里的三座图书馆,馆藏的那些书籍,凡事能借阅的,他也可以借回家里看。

作者感言

猫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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