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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侯 梁州 3763 2024-05-24 00:00:00

接连几日他在朝堂之上多次神不守舍,就连谢文昕也几次三番忍不住相问是否有要事顾虑,谢宁也只好搪塞而过。

如此心事重重,早些时候回到家中也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见王桓脸色依然苍白身体虚弱只能在床上安养,他便只能心中长叹,所有的话最后也只落得不了了之。

如今贺奉昌一句话,谢宁眉心便忍不住皱起,边转过身将目光投向楼下正在操练的士兵,边冷声说:“你看看,不说底下的操的都是什么功夫板眼,一个个出去了都威风凛凛,但回到营里就是一盘散沙。如今是天下太平,早些年里父亲又是力不从心,多少管不到实处,那些将领们明里暗里手上拿捏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买卖,赚的盆满钵满之后,谁还有有心思来把军营的事情当回事?且不说没有真正上过战场,这话本王也说不得,但终究是要守护皇城的啊,威名在外的城北军营,竟是落得一群娇儿兵!自万户节之后,朝上几乎日日都提及山东谢高钰,这个人也是狼子野心,越发的不得安生。都说用在一时的兵要养上千日,太平时候没人知道居安思危,整个京城被许卓为搞到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本王当时不懂事,自然也是脱不了骂名,但是如今知道了,总也是想讨个亡羊补牢啊。”

贺奉昌是当年谢辽一手带出来的,直到现在做到都尉一职,这些年来也算是看着谢宁一路成长。

自谢宁开始涉足朝政以来,贺奉昌便开始留意到谢宁的不同,直到之前因伤在家,不过又是一月未曾见面,如今再见,心中不由想起那句“士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

谢宁身上终于有了当年定国大将军的影子了。

贺奉昌这些年里看着谢宁虽勤勤勉勉,但始终心思从来不在朝堂正事之上,虽从未言明,但在家中酒后却多次哀叹城北军营后继无人。

但如今看到谢宁雄心壮志,眼中流露出来的杀伐果断都让贺奉昌感到欣慰之余,更是士为主营的激动。

他顺着谢宁目光看去,半晌之后也道:“殿下所言极是,如此说来其实也不仅仅是城北营,就是当年先帝麾下的鸿武营,放着如今里面养的不都是一群娇儿兵?太平盛世,安生日子过惯了,谁还会真的知道天下奸险?反倒是明校府的人还有点真本事,这么说来还真是讽刺...”

“明校府?”谢宁忽然打断,稍微侧头皱眉问道,“之前许卓为下马,连带着把董晋升也给扯下来了,如今府里的校尉是陈丞相一手提拔上来的温剑。我之前与他只有一两次交手,但见着也是不过是个粗人,怎么,是出什么事了吗?”

“倒也不是,”贺奉昌冷笑一声,道,“温剑这人别看他也跟董晋升一样,木头脑袋,不知人情不懂世故,冷脸寡言,但做起实事来确实要比董晋升有上两板刀斧。前些天我恰巧看到明校府的人在城里办事,竟是丢掉了之前的纨绔气焰花哨拳脚,倒是真的在做实事。哼,不过又有什么用,当年是许卓为养的狗,如今虽说许卓为不在了,但京城中乌烟瘴气的,也不知道落在了谁的手上也不知道...”

“咳咳咳...”贺奉昌是越说越愤愤不平,目光一直垂在地上正在操练的士兵上,是丝毫没有察觉到谢宁的脸色越发难看,直到末了谢宁忽然几声连续咳嗽,才蓦地将他注意力收回来。

“怎么了...”贺奉昌紧张地扶着正咳得躬身的谢宁问道,“我说殿下您这咳得不太对劲儿啊,要不我还是给您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吧,总不能落下病根儿啊...”

谢宁一边扶在贺奉昌臂上狂咳不止,一边说道:“那就有劳贺都尉了,柒月斋的祁大夫也算与本王相熟,也莫扰了旁人了,劳烦都尉去帮本王请他过来一趟...”

谢宁没说完,贺奉昌便急道:“哎呀我说小王爷您这会儿还跟我说这些客套话,行行行您先进去坐着,外头风大您也别站着了,属下这就给您把人请来...”

贺奉昌说着便往着急往外走去,谢宁余光中贺奉昌的身影渐渐离去,他才止住了咳嗽声。

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眼下蓦地流过一丝阴鸷毒辣的狠光。

贺奉昌走后,谢宁便从营中观战台绕到北城城楼之上。没多久便看到贺奉昌身后跟着身着灰衣的祁缘步伐匆忙地走了进来。

听着脚步声从身后渐渐靠近,谢宁才转身回到廊下盘腿坐下。

贺奉昌带着祁缘刚来到旁边,贺奉昌看见谢宁仍然没有回屋里,便埋冤嗔道:“哎呀小王爷,属下刚不是让您回屋里去嘛...”

“无妨,您先下去吧,这里有祁大夫便可了。”谢宁朝着贺奉昌微微一笑,清冷的目光却缓缓扫在了祁缘脸上,然后手往前一伸,又道,“祁大夫,请。”

贺奉昌无奈,转身便下了城楼。

祁缘自贺奉昌来到柒月斋点名要他赶紧去城北军营时,他心中已经约莫察觉出谢宁今日找他所谓何事。

祁缘心中冷笑,王桓果然是手未曾执刀却刻画人心斑驳,不过短短半年,这位曾经不谙世事的淮南世子,如今眼中竟是开始有了人心盘算了。

他刚坐下,谢宁便面无表情地往他杯中勺满清茶,祁缘连忙颔首致谢,随后又挑了挑一边眉,恭敬说道:“方才贺都尉所言不假,殿下若是微有咳嗽,确实是不应该坐在如此当风的位置。”

谢宁皮笑肉不笑地说:“本王在医术方面是没有丝毫知识,但曾有耳言,咳嗽乃分风咳与热咳。祁大夫深得杜老前辈的真传,不知道祁大夫现在不过只是望,没有闻问切之下,能不能推断出本王究竟因何而咳?又该如何而治呢?”

祁缘一听,眉间立刻皱起,方碰到茶杯的手不由得顿了顿,半晌后他才抬头看向谢宁,沉声道:“且不说殿下身犹矜贵,在下实在不敢妄下定论,再者草民也确实没有如此本事...”

“祁大夫这就是妄自菲薄了,”谢宁干笑一声,“明校府办事无论现在或是过去,从来都是心狠手辣,薄上指明要死之人,是从来不会留有活命。可是当年祁大夫却将一个被明校府一剑穿心的人救下活命,祁大夫何苦在此与本王兜圈呢?”

祁缘握住茶杯的手颤了颤,他紧紧皱眉抬头看向谢宁,只见谢宁不会阴沉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转向城楼之下,又道:“一次可当作是偶然,只是祁大夫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出现在城外乱葬岗,然后又如此凑巧地让你看到了秦挚,最让本王不明白的,是秦挚又是如何能在许卓为手下还活着。祁大夫,这些凑巧,你是怎么觉得的?”

祁缘如此便是更确定了谢宁今日将他叫来的用意了。

谢宁说到此处,也回头不苟言笑地看向他。

此时刚好一阵过堂风吹过,明明是七月盛夏,祁缘却觉得的背脊发凉。

他甚至忽然觉得,王桓说着狠话时脸上是依然带笑,谢宁如今的冷淡带给旁人的肃杀,竟是有着异曲同工之感。

祁缘这时也只是故作平和地笑笑,说道:“原来殿下患的并非咳症,而是心症啊,但这心症,却并非草民力所能及的啊...”

谢宁也不恼不急,将杯子提到嘴边润了润唇,缓缓而道:“看来祁大夫是不愿满足本王的好奇心了。”

祁缘笑笑,又说:“殿下言重了,只是草民确实不知其中道理,又不敢巧言欺骗,若殿下要因此怪罪,那草民也只能落下庶不由尊了。”

“好一个庶不由尊,”谢宁冷笑一声,将手中茶杯轻轻落在桌面,手往后一伸,一个侍卫立刻上前将一把弓箭双手递给谢宁后,便退去。

祁缘不明其意,却见谢宁忽然站起,双手已经将弯弓架开,然后对着城楼之下眯眼而望。

“祁大夫不妨也过来看一眼,现在正出城的二位,祁大夫是否相识呢?”谢宁若无其事地说道。

祁缘心中一顿,目光既惊又疑地盯着谢宁侧脸上,缓缓起身站到城墙边上,垂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跳!

他猛地回头看向谢宁,谢宁不待他开口便道:“本王虽这些年来狩猎机会渐少,但是在骑射之上却从未掉过功夫。虽不能说百发百中,但如此距离,又是二人并行,要射中其中一位,并非难事。”

谢宁玄衣锦身,箭上弯弓,弯弓在手,他眯着一只眼正瞄准着城楼之下那正并排而往城外而行的二人。

祁缘目光一直在那二人的背影和谢宁脸上来回,半晌之后,他却冷笑一声,说道:“果然啊,狼养子,养出来的怎能不是凶狠之辈呢?”

谢宁此时才歪了歪脖子,转头看向祁缘,二人就是如此四目相对了良久,谢宁忽然弯弓一收,另一只手往座上伸了伸,道:“愿闻其详。”

祁缘却忍不住再看了城楼之下那二人远离的身影,心中却仍是怔了怔,他心中此时亦是疑惑,这两个人为何会在此时一同从北门而出。

城楼之下,玉嫣头上戴着浅青色兜帽,伴在杜月潜身侧缓缓往城楼之下走去。

刚过城楼,玉嫣便轻声道:“竟没想,第一次与杜老前辈相伴出行,就做了他人囊中诱饵。”

杜月潜闻声,却蓦地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玉嫣,沉声道:“姑娘,老朽已年过八旬,此生行医只为救治天下苍生,生于何处葬于何地与我根本无足挂齿。可是姑娘还年轻,又是过惯京中锦衣玉食的日子,姑娘的心意,老朽还是一句相劝,请慎重啊...”

玉嫣仔细认真地垂头听完杜月潜的话,嘴角微微提起,才温声道:“老前辈,玉嫣一生本就如浮萍,从来不畏生不惧死,只怕死前才来痛恨此生未曾划过一丝波澜。若非如此,也不会一路以来一意孤行地竭力相助二公子了。”

玉嫣说道这里,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是如今过往身世一夜之间浮出水面,玉嫣才知道自己并非一人而活。只要存活京中,从来都离不开牵引牵制,根本难以谈及明哲保身。可玉嫣不想成为他人的牵制,是对苹姨也好,是对兄长也好,更加是对祁...也罢...天下之大,何处不为生?”

“姑娘...”杜月潜这时忽然面露悲哀,才道,“姑娘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1】吗?”

作者有话说:

【1】出自《诗经·小雅·北山之什·北山》

下一章,小王爷二公子第一次争吵预警。

下几章,小王爷二公子各自矫情预警。

很快马上,小王爷二公子在一起预警。

(不定时爆更

(很快马上就过年啦,大家加油鸭

第六十八章

◎小王爷府上有人矫情有人怒◎

七月十三, 愁云隐月,星黯无光。

青樽站在廊下,忧心忡忡地抬头看着天空, 好一会儿才搓着小手跑回到屋里。

一进门便看到王桓正侧靠在罗汉床边上,身上盖着一件深色薄披风, 正眯着眼垂着头,一丝不苟地刻着手中的木雕。

作者感言

梁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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