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视许久,谢宁一直急迫想从王桓眼中寻得答案,王桓才慢慢笑道:“聪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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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集思广策,书房后惊险惹担心◎
六月二十, 天晴,无云。
任镜堂每日至王府上替王桓诊脉时,是衣着光鲜亮丽, 举手投足间,大有纨绔公子般作派。
对体症之事更是草草结束, 甚至连琳琅曾暗暗担忧,此人是否真的如淮南一带坊间所传那般, 医术卓越甚至能起死回生。
纵使此人看似十分不靠谱,但却王桓自己心里清楚, 此人虽看似风流不羁, 却确有本事。
自己不过从其治疗短短四五日,却觉身体舒坦不少, 今日谢宁本早与谢稻之荣敦约好巡视淮南地方, 而王桓亦提出要一同随行。
谢宁本是多有不愿, 却也知王桓为何执意如此,便也再无过多阻拦。
却有言而道,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
随着谢宁入淮南, 其家藏男宠一事早在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今日四人在街上慢行时, 周边行人多有投目望来, 而后又窃窃私语。
王桓谢宁甚至荣敦三人, 皆视若无睹而不予理睬,只有一直在为二人解释地方事物的谢稻之总觉尴尬。
至当日将谢宁二人送回王府时, 王桓给谢宁使了一眼色。
谢宁便对谢稻之二人问道:“早前便有听说淮南王府内有一军师,有鬼才之称, 才高八斗, 料事如神, 怎么这几次相见,却从未有幸能见其人?”
荣敦听得此话当下眉心略微皱起,却很快又恢复了其一如既往的冷淡。
而谢稻之则为难说道:“啊您说韩英啊...这人的确是个神人,真真儿的聪明,就是...就是不怎么愿意见人...”
荣敦这时却忽然沉声打断道:“韩英是个孝子,他的祖母一人将他拉扯长大,现在他祖母年迈,他时常回去照料,这段时间刚好又出城回家了,殿下便见不到了。”
谢宁见二人反应有异,回头与王桓相视一眼。
王桓却微微摇头便要往里走去,谢宁便没有再问,告别后便扶着他一起往府中离开。
六月三十,多云,转晴。
闻得韩英终从乡下回程,两日后谢宁便又将此三人低调召集至王府。
书房之中主座最后设有屏风,两边置有流水摆设,堂中左右各设位席,屋中装潢陈设虽比京中简陋,却更有无华朴素简单大方之美。
三人前后入堂时,韩英跟随最后,此人身型瘦小,虽说荣敦体型威猛高大,但韩英竟只有其人一半之小,年纪左右不过三五,却有比旁人沧桑之态。
与谢宁相互介绍后,始终保持一副谦逊却不卑之态,众人谈话之间,韩英此人言简意该,但字字言及旁人所不曾虑,谢宁心中屡屡为之感叹。
接下来的半日之中,谢宁也不再言他。
关门之后,他便将如今京中皇帝居其位,却不得重权旁落,陈圳背后权势笼罩整个朝廷却图谋不轨,与江上淋北王谢高钰相互勾结,意图谋朝篡位,却二人之间又各怀鬼胎等事事无巨细地讲述一番。
在座三人中,谢稻之脸上难掩其心中震惊之态,喜怒哀乐震惊忧愁皆表以颜色。
荣敦虽心中惊诧,却只是以皱眉为表,从不多露其想法。
而谢宁余光一直集中之处,却是坐于离他最远而一直垂头细听的韩英身上。
此人神色始终自若无波澜,甚至时不时还会微微点头,但谢宁却无从考究,此点头意之为何。
只是韩英的种种表现,却让谢宁徒生出韩英对此等事情并不意外,甚至早有了解的感觉。
谢稻之回过神来后,便谦虚紧张地问谢宁,那他现在计划为何。
谢宁又环视其三人一圈后,见三人虽神色各有千秋,却皆等待着向他看来。
谢宁便已将其以退为进,破釜沉舟之算策又与他们三人一一道来。
中间无疑谢稻之又是一番惊喜感叹,荣敦皱眉沉思片刻后,却忽然说道:“此计虽可行,但江下鱼米之乡,自从当年乱战结束之后,是一直以农耕为主。养兵之宜虽一直有在进行,却绝非精兵。就算真如殿下您所说,如今京中兵弱,但淮南之兵,在数量质量之上,始终不会是对手,更不要说江上淋北那些山匪出身的悍兵了。而且,如今陛下也是明言削藩,藩王封地养兵剧减至半,各路藩王更加是无诏不得入京,如有违反,一视同仁,为谋逆大罪。殿下,臣斗胆一问,您又如何打算应对呢?”
自与荣敦此人相识以来,虽其人一直以冷酷淡燃一介武夫之态示之,但谢宁一直觉得此人是有主意之人,今日终能听得其一番长言,谢宁心中断是欣慰。
“入京一事若到峻时,并非难事,”而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韩英也回应说道,“如今之难,难在如何养兵。”
谢宁鹰般目光扫至韩英,刚好韩英也向他看去,二人目光相汇,半晌后,韩英才紧紧凝视着谢宁,低声说道:“府兵。”
韩英说完,便缓缓将目光收起,拿起茶杯润了润唇,谢宁点点头,说倒:“没错,本王之意,也是暗中建南安军府,以练民兵。”
谢稻之此时便着急道:“殿下请细细说来。”
谢宁又道:“其实与淮南之地从前府兵兵制并无太大差异,依然是兵农合一。男丁平日仍然耕种劳作,闲暇之时集合,到设定地点一同操练。但此时当务之急,还是如何扩充府兵人数,以及增强其训。还有,如此行为,千万要注意避开朝廷眼线,不可打草惊蛇。”
韩英思考片刻,回道:“前者不难,大可以减其税收为惠,以吸引京中家庭。细致而言,从前制度来说,家中男丁三人以上,必有其一要规服兵役,而现在若想扩充人数,大可改成,若家中男丁有三至上,若有二人以上自愿参军,家中税赋可减一半,而家中男丁三人以下,若有自愿参军者,合家税赋亦可减半...”
谢宁却打断道:“但若税赋减收,据本王所知,淮南军府官府日常已算无浪费,却仍拮据,若行此举,日后支出该从何而来?”
“这个殿下您不必担心,”谢稻之终于找到机会他可以插嘴,他自告奋勇便道,“江下虽不比江中江上等地富庶,却乡绅豪强,有钱人还是不少的。这些人当中不少在早年乱战那会儿,受过咱们谢家的恩惠,一直想着如何报恩呢,这事儿交给我就成。”
谢宁感激地朝他笑笑点点头,而这时荣敦却忽然又严肃说道:“如今问题,便就剩下如何掩人耳目了。”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谢宁说出此话时,便隐约听到屏风之后亦有一清冷细微声音与之重复,他不为人意地提了提嘴角,又道,“当务之急,要找出朝廷眼线为何人,至于之后再如何在暗中训练府兵...”
“鱼目混珠,”谁知就在此时,一直目视前方的韩英忽然低声打断道,“既然兵农合一,便让其道不清,孰兵孰农。”
众人目光骤然集中在韩英身上,韩英却始终盯着自己前方地上没有理会旁人。
少顷后,谢宁也道此事仍需斟酌,又看屋外天色也近暗沉,才想起竟是一日已过,本想说先结束今日会谈,荣敦却又忽然打断。
“殿下,还有一事,下官觉得,您也许也需知道,”荣敦沉声说道,“不知这几日您在城中越往西行时可有发现,城中有不少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之人在路边行乞,而且越往西城城郊处走,此些人数便越多?”
谢宁顿了顿,心中微惊,点点头,示意的确有此感觉。
荣敦便又说道:“这些人皆是央江下游饱受洪涝灾害的难民。他们大多为潘州人士,洪涝年年侵毁家园庄稼,他们无奈之下只能往他处而去。”
“这些难民逃难路线大致可分两边,一向西行入南境至湟川,余下便往东行至淮南之地,虽说近月以来难民入城酌减,但此事下官一直觉得当中有异,如此多年,洪涝年年发生,却仍无改善,甚至有年年益危之兆。”
“而潘州仍属江下地带,臣是顾虑,若此事不得解决,民怨积压而成民愤,若他日我们真要北上镇压谋反,臣惶恐这些人趁此危乱而造反,如此一来我们淮南自家后院起火,怕难以前后顾及。”
荣敦这番话似乎说出了谢稻之敢想却不敢言。
荣敦说话之时他几次埋怨看向他,甚至屡次三番使眼色想要打断,但荣敦却一直面不改色地看着谢宁,字句铿锵有力。
谢宁细听之时眉头亦是越发皱起,他余光下意识地又在韩英脸上扫过,却见此人并无过多表情,他便又对荣敦说:“荣都尉所言甚是,此事还是您思虑周全...”
谢宁话道此处,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
他又疑心问道:“等等,您方才是说,近月来流入难民数量减少了?”
这时韩英脸上果然也跟着起了疑色。
荣敦不明其意,眨了眨眼点点头,说:“对,臣是有所发现,从潘州往这边走一路上的难民...”
“啪!”
谁知荣敦话没说完,屏风之后忽然传来一声什么东西摔下破碎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一连串什么接连倒下的声响。
众人顿时敛声,更不要说谢宁脸上骤然生出紧张担心之色,而在座也都是挑通眼眉之人,马上便看出此地不宜久留之状,便连忙各自起身告退,谢宁也无心再拦。
三人还没走出书房,谢宁便已经快步绕到屏风之后。
只见王桓正侧身伏在书桌边,手前臂刚好磕在地上摔破的茶杯碎片上,鲜血顺着手臂流下,正想着撑着坐起来。
谢宁一见顿觉心疼,连忙箭步上前便将他扶住揽在怀中。
王桓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宁便紧张地拿起他的手仔细看着,片刻后又皱眉盯着王桓,埋怨说道:“你是真的不知道我会心疼的吗?”
作者有话说:
任大夫是个脑洞清奇的机灵鬼。
知行有进步了,我也要,一起努力。
(今天三更
(今天开始不定时三更
第一百一十六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可怜地上赤子心◎
谢稻之三人从王府走出后, 韩英颔首告别便先行离开。
谢稻之与荣敦归家方向相同便并排而行,是与平日无差,仍是谢稻之一人在滔滔不绝。
今日更是从养兵事宜, 最后还是回到谢宁的桃色新闻之上,末了更是意犹未尽地暗暗赞叹, 他们这位王爷,真是不拘泥于世俗眼光, 敢爱敢恨,更是年轻有为等等。
夜色笼罩之下, 谢稻之是丝毫没有察觉荣敦的脸色异常。
直到回到荣敦家门前, 荣敦忽然一手抓住谢稻之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