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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狼刀 耳耳刀 3515 2024-05-26 00:00:00

苍天无情,竟使英雄末路。

琼芥怔了,随即回神,转身向外狂奔去,要去找城内的援军。却在即将出门的一刻,望到了自上元灯节归来的华清渡,仍是玉面锦衣,看着大开的门户,眼中带着种不知何故的懵懂。

他一身血污,揣着滚热的、还带体温的密匣,嘴唇嗡动,无声地唤道:“少主……”

 

 

第8章 肩挑

琼芥被推撞在墙上,华清渡一张纨绔的皮已经全部剥尽,只剩下不加遮掩的恶劣狠辣。

他的手死死掐住琼芥的脖颈儿,直把人掐得面色青紫,快断了气。

手下们扒开了城主阁的外墙,迎面一股腥辣的臭气,地上软软躺着四具尸体,从衣着饰物看,是华舜和三毒,被毒虫啃得只剩下白骨,毕流芳和西纳早已不见踪影。

华清渡一看见掉在地上的斩岳枪,就发了疯,质问琼芥他怎么会在府里,对方答不出来,便掐着人的脖子往死里弄。琼芥明明一巴掌就能将他打翻,此刻却躲也没躲,任由华清渡在他身上作威作福。

密匣躺在案几上,已经按照华舜的遗言,交给华清渡了。他曾数次谋划将密匣偷走,但真被人轻而易举交到手里,琼芥却一点不想要。

请英令完不成,只是没有赏金,但偷走这个盒子,真是要了华清渡的命了……每个人的心都是父母生的,血肉长的,救命之恩,不可以不报。

他看着华清渡,视线都因缺氧而模糊,华清渡却突然松了手,瘫在地上,“你走吧。”

琼芥没出声,也没动,就在原地站着。华清渡眼睛红得滴血,眼角却是干的,“他死了,你们终于满意了?滚啊!滚啊!”

他随手抄起身边的东西,就往琼芥身上砸,一个砚台嗑破了额角,血流了一脸。华清渡一眼都没看他,用力掷着花瓶、茶壶、摆件、书本……等到身后传来关门声,他才停下来。

他的目光停在案上,那里放着一碟梅花糕,华清渡大把大把抓起来,粉糕塞了满嘴,他死命吞咽,一直到呛到恶心,全吐了出来。

华清渡伏在地上,剧烈地咳嗽。

他想,自己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嗜甜了。

外面是声势浩大的丧仪,华清渡一次没有哭过,只是一头栽了过去,病得昏天暗地,在偶然清醒的病隙,见有人在床边照顾他,铁手又冰又冷,笨拙得要命。

那笨蛋一低头,脖子上还有未消的紫色掐印,华清渡皱着眉,将一口汤药吸了去,烧到干燥起皮的嘴唇短短续续出气:“……你不要以为……这样……我就领情……”

那人的手冷得像铁,很不温柔,说话也不讨喜,“我又不要你领情。”

他有一肚子气,郁结在胸口,找不到出口,不知道向谁发才好,只能装作凶狠,“……我一点也不喜欢你。”

闻言,那人沉默了一会儿,回话又是刀枪不入,“我又不要你喜欢。”

琼芥看着床上躺尸的人,一双眼睛似睁似闭,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说梦话呢,左右这些药吊着命,死不了。他听到华清渡叹了口气,很小声地说,“反正我也没用了,你走吧……”

虽然如此,手却拉他拉得死紧。

琼芥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华舜托孤,要他襄助华清渡,他就留在这里,略尽绵力,只是希望床上这位不要烧坏了,叫他一辈子照顾个只会流涎水的傻子就好。

华傻子生病的时候,风息城里也未得消停,此刻大殿内便在进行一场大会,在座都是城中有头脸的人物,此番到来,说来吊唁是虚的,讨论城主之位要由谁承继倒是真的。

华家支系三公,风息族遗老,连大着肚子的华夫人平宥则蓝都被请上了桌。议事堂的是圆桌,几人依次落座,只上首位置的狼皮楠木巨椅上没有坐人,一位三十上下,书生模样的俊秀男子立在巨椅之侧。

男子乃是军师沈矇,冷眼看着在座诸位。华舜几位兄弟大腹便便,已经被酒肉偷空了身子,早几年还能称“群狼”呢,如今一看,好大一群胖头狗。

还是一群只知道窝里叫唤,一咬一嘴毛的癞皮狗。沈矇脸上没什么表示,心里冷笑不已,就这么一群扶不起的东西,还想做城主呢。

几位大人一会儿是论资排辈,一会儿是论功,差点把小时候谁斗蛐蛐赢了一头这种小事都拿出来计较了,沈矇等待他们吵到油脸通红,嘴角泛白,才轻飘飘地道:“众位没听说过先祖遗诏吗?”

胖头狗们没人不知道,只是不乐意提,谈话的时候拐弯抹角避了开去,沈军师一开口,脸上都露出讪讪之色。

沈矇才不管他们是什么想法,朗声道:“传世之匣是风息一族立身之本,得此匣传承者,当为风息国……城主。”

现在没有人不知道密匣是在华清渡手里。华舜的大哥,他肚子最大,就称为大腹狗吧,道:“舜弟交付,这密匣自然是渡儿手里。但你怎知是传承而不是暂代,况且渡儿为人……”

“轻佻纨绔,不学无术!”他旁边的厚嘴三狗尖声道,“交在他手里,岂不是要我们亡国灭种?!”

老四名叫华礼,肚子最小,也忍不住,“交付密匣确定城主之位,怎能称得上公允,当时先祖受匣失地,才使我等如此委顿,受困于小小一城。”

风息国原是一块有相当面积的王国,在华清渡祖父手里才减缩为一城,但当时是内忧外患,积重难返,若非先祖,连这立锥之地也保不住。沈矇见他们为了高位不惜鞭自己亲爹的尸,眼神愈冷。

三公又回到了起始位置,吐沫横飞,沈矇一句嘴都插不上,议事堂嘈杂如菜场。末了,几位又想起在座还有一位女士:“则蓝阿嫂如何看?”

平宥则蓝一心想着自己煲在炉上的靓汤,神游在外,一句话没听着,偶然一堆人看向自己,干笑两声:“都好都好。”

众人又不依不饶,偏要她表个态,说出个所以然。由此又延伸出几箩筐争论,一言蔽之,都是废话。

沈矇揉着眉心走出来,有拣些有用的去后院汇报。才走到连廊,便听见身后响起厚重的脚步声。

他蓦然回首,青白二色的衣襟飘动,一派韧柳之姿。沈矇乃是中原宣族人,在风息城吃百家饭长大,又蒙华舜照拂,发誓要死生效劳。沈矇立于庭中,看着远处走来的宽阔身影,竟不知道要作何表情。

“矇……”屈凤鸣刚吐出一个字,就收了回去,硬生生改成了“沈军师”,他一张黝黑的面庞被室内的炭火熏得通红,问道:“你觉得少主真的扛得住?”

屈凤鸣面露忧色,沈矇面无表情:“你不信少主?”

他的一张脸,在日头下也是冷白色,屈凤鸣突然重重叹了口气,“我信你。”

一时风声大动,檐上掉落的雪块压塌了院内的修竹。屈凤鸣回神时,面前的人已走入风里,一身广袍大袖随风摇晃,只剩下声音还留着原地:

“他担不起也要担,否则放眼城内,哪里还有能肩挑山海之人?”

 

 

第9章 失城

有一句话是这样讲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华舜去世一月,还未过七七,自风息城头西望,尘土飞杨。有斥候来报,是大军将至了。

西戎二十余万铁骑,由戎帝格尔塔里克的妻弟卓和亲自挂帅,日夜兼程奔赴风息关,战马的铁蹄踏飞了百里黄沙的尘土,同时还有一封信附送:借道,还是与大军会面呢?

自此,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于是,议事堂上的权位之争已然歇了,大人们剥下嚣张的面皮,换上了一张张晚娘苦瓜脸。有害怕正面冲突,主张借道的,但谁不知道借道就是不战而降?有说就决一死战的,但看到斥候前线发来的密信,都沉默了。

二十万大军……风息城守军不足五万,这四倍之数……

大公和二公怕了,只剩下一个华礼,还义愤地握着拳头,要争个鱼死网破。大公是个主和派,在劝自己幺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时候,被对方“呸”了一脸唾沫。

双方正在僵持,议事堂的大门却被一脚踹开。进来的人一身素孝,背后跟着百位精装护卫,大刀凛凛。华清渡白衣披发,径自走到大殿正中城主位上,泰然坐下,带来的武人亮着兵刃,将几位大公遗老团团围住。

华清渡眼角生寒,嗤笑了一声:“吵了这么久,各位都是用舌头带兵打仗的吗?”

或许是装羊羔装得太久,偶然撕下了这张皮,太过唬人了些。他冷冷看了大公一眼,“大伯真是不顾念祖宗基业。开门借道?您也想得出来。到时候,城破国灭,沦为奴隶的,难道只你一家吗?”

“我族,没有不战而降的道理。”

二月二十,前线的卢关失守。

三月初一,附城多疆被戎军攻占。

自此之后,风息城真正成为一座孤城。

战线没有像卓和预想一样迅速推进。风息城的守军像一块最硬的石头,让他无处下嘴。这背后,是背水一战的勇气。

因为人人都知道,风息一族被宣、戎二国排斥已久,若失了城池……他们就再也没有可以依凭之处了。

这是他们的家啊。

黑云蔽日,战火连天。风沙卷着旌旗,天地之间只剩下号角声、刀兵声、厮杀声……能够守城的将领全部用上,全城披挂,乃至妇孺。

期间只有一件趣事。在战斗打响之初,屈凤鸣将军一脸忧色地看着琼芥提出那件重甲,问他:“以少主的身体,真的能上战场吗?”

“城主,”琼芥纠正他,然后一本正经道,“他跟在火器大炮后面,装点火药,点些引线,还是没问题的。”

屈凤鸣一脸古怪地看着琼芥身后的人,琼芥诧异:“有什么问题吗?”

但那位众人不看好的城主,在战斗开始之后,就没有下过城楼。

卓和急于拿下风息城,好去朝里论功行赏,进位王爵。可华清渡足足拖了他三十来日,每日被城上火炮轰下来,伤重身死的士兵,比城头被箭矢射下的守军只多不少,他心急,难道只能打消耗战了吗?

作者感言

耳耳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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