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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后 观乎 3512 2024-05-26 00:00:00

“暂住?”方慕之有些意外,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又道,“看足下这身段,想来是习武之人吧?都说习武之人舞刀弄剑快意恩仇,怎么想到来寺里住着,就图个清心静气?”

季别云在心里笑了笑。

巧了吗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也想弄懂贤亲王为什么让他住在悬清寺,看似是把他扔在这里闭门思过,走之前又说让他好好考虑入右卫的事情。他猜不透贤亲王态度是晴是阴,因此也不便如实回答。

他编了个无伤大雅的谎话:“大概是我与佛法有缘罢。”

其实他哪里是和佛法有缘,不如说是与观尘和妙慈那俩师兄弟有缘分。

方慕之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加纠缠,不多时他们便走到了文殊殿前,季别云留在殿外,看着方慕之进香跪拜,一派虔诚的模样。

等到对方从蒲团上起身后,他才收回了自己审视的目光,看向菩萨金身。不得不说,佛像看多了是要比之前顺眼一些,仅仅是注视着金身,便有一种安宁感从心底升起。

方慕之跨出文殊殿,走到他身边时忽的开口:“我方才一瞧见足下的背影便觉得熟悉,倒像是以前见过似的,看到正脸之后那种熟悉感更重了。但我又很肯定我们以前从未见过,足下说奇怪不奇怪?”

季别云好不容易放松的警惕心又绷紧,这话分不清有意还是无心,在他听来却是实打实的试探。

“我也觉得方公子面熟,只是我以前从未到过宸京,想来也很奇怪。”他没有肯定或者否定,反倒将难题抛了回去。

果然方慕之愣了愣,片刻后笑道:“宸京是个好地方啊,若别云想要在京中找些乐子,不妨来方宅找我,我必定奉陪。”

只言片语间就换了个更加亲近的称呼,季别云假笑着点头,回道:“多谢方公子,也祝方公子金榜题名。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方慕之也回了个礼貌的笑,没有挽留他。

季别云行了个礼,转身离开,只觉得那双视线让他如芒在背。他一路上穿过了两条游廊,直到走进了后头的园林之中才放慢脚步。

太奇怪了,方慕之没道理认识真正的季遥,也不可能见过柳云景。

季别云站在飞廊上,转身朝山下望去,文殊殿与其他大殿都收入眼中。他隐约瞥见一个月白衣裳的身影,应该就是方慕之。那人还站在文殊殿外的空地上,又一次往香炉内插香,像是真的很想蟾宫折桂一样。

他伸手按了按自己的腹部,想让阵阵的胃痛消停一会儿,然而他一想到那么多事情缠身,痛感似乎更加剧烈了。

**

这一日的悬清山依旧平静,日落时香客渐渐变少。山门后的鼓楼发出阵阵鼓声,悬清寺闭门,成群的僧人开始清扫打理,从前头的山门一直到后面的经堂都整理个遍。

之后夜色降临,该上晚课的小和尚便去上晚课,该禅定的也自行去禅定静修。

不到人定时,整座佛寺便彻底安静下来。悬清寺僧众都已经准备好迎来平平无奇的下一天,直到夜半三更时,离是名院比较近的一些僧人都被吵醒了。

是名院内灯火大亮,观尘匆匆披了一件外袍,在其他三四位和尚的陪同下往外赶。悬清寺弟子向来以修为精深和处变不惊闻名,难得见到几位和尚全都面带焦急的场景。

“妙昌,人伤得重吗?”更深露重,观尘说话时都带着寒意。

名为妙昌的弟子走在一众和尚最前面,提着灯笼小跑跟上观尘的步伐,他未开口便先叹了一声气,“妙缘倒是没受什么伤,油皮都没擦破。闯入寺内的刺客已经逃得没影了,季施主让我们别惊动外面的右卫军,说是即使此刻去追也找不到人。”

后半句话没说观尘也听懂了他意思,转头看了一眼,神情有些凝重,却也没问出来。

一行人来到石阶前,观尘下意识地往下走,却被妙昌叫住了。

“诶师兄!走错了,人已经在医堂了。”

观尘这才收回了脚步,转身朝上面快步走去,一边问道:“妙缘带季施主去的医堂吗?”

妙昌神色不太好看,回头与几位师兄弟对视一眼,才答道:“反了,师兄……是季施主带着伤非要将妙缘带去医堂的,说是害得悬清寺弟子牵连受伤了,心里有愧。”

走在最前面的僧人身形一滞,深吸一口气之后才回头,开口道:“你们没惊动住持是对的,这件事不要对旁人透露。若其他人问起,便说……”

他没说完便有一个年轻和尚打断:“师兄,出家人不打诳语。”

观尘身上的海青披得斜斜歪歪,此刻又来教唆他们撒谎,的确没个悬清寺大弟子的模样。但是他即便就这样站在台阶上,便有一种定海神针般的威严,以至于其他人想反驳却不敢说太多。

僧人的脸半隐在阴影中,顿了顿,朝他们摆手。

“罢了,若其他人问起你们便如实说,住持来问也一样,只是今夜不要吵醒他。”

观尘掌心冒了点冷汗,出家人不打诳语,他方才差点就在师弟面前犯了戒。

作者有话说:

只有观尘大师自己清楚,没师弟在跟前时他有没有打过诳语

 

 

第14章 遇袭

观尘赶到时,季别云正靠着墙出神。手臂上的一圈包扎极其显眼,甚至有隐隐血迹渗透出来。环首刀被放在了一旁的桌面上,刀刃也染了血。

而被他半拖着带来的妙缘和尚正坐在不远处,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身上的确没有伤痕。

医堂内只点了两盏油灯,光线昏暗,季别云一时间看不清楚,眯了眯眼睛。

等他看清观尘阴沉如水的脸色时已经晚了。他暗自叹了口气,这事儿他本来不想让观尘知晓,可事关悬清寺和尚,也就不得不默许了一群人去将他们大师兄拉来。

僧人的视线从他的脸上扫到手臂,又顺着看向桌上的环首刀。季别云猛然反应过来,上前两步站在桌前,挡住了那把沾血的利器。都是因为方才心急,一路上拿着这把刀也没发觉。

“对不住啊,”他斟酌着开口,“那刺客是冲我来的,误伤了一位师父,也扰了大家清静……给悬清寺添麻烦了。”

他一上来就坦白错误、交代底细,倒让观尘措手不及。他害怕季别云说得更多,赶紧将其他人都请了出去。

“既然没有大碍,大家都早些休息吧,我来善后即可。”

被误伤的妙缘经过他身边时欲言又止地停下,纠结片刻后还是悄声说了:“我当时正好在客房不远处坐禅,听见响动跑了过去,本来这位施主是占上风的……谁知道刺客突然对着我砍过来,施主是替我挡了一剑才受的伤。”

观尘点点头,“我知道了。”

妙缘仍旧愁眉苦脸的,又补充了一句:“这位施主太过执着……师兄您劝劝吧。”

执着在佛教教义之中不算一个好的品质,甚至称得上是极其反面的词汇。许多僧人终其一生都在寻觅灭尽执着的方法,却也失败了。

而这个词放在季别云身上……如天造地设一般契合。

片刻后医堂内的人便走了大半,只剩下他们二人。

观尘先是不慌不忙地将所有门窗都关上,之后才走到季别云五步之外,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整个人疏离又冷清。

“季施主可否招惹了不该招惹之人?”

季别云心里一紧。

他等观尘这句话等了好几天,此刻终于来了。

“都已经有人摸到国寺来找上我,那必然是招惹上了。”他顿了顿,“只是我不知道对方是谁。”

郑禹已死,此番动作必然出自他背后之人。季别云并不能确定对方身份,而对方显然已经在宸京茫茫人海之中找到了他。

此番他已经陷入了被动。

“礼部侍郎遇刺一事,”观尘这句话说得略显艰难,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与施主有关吗?”

季别云明白,既然今夜悬清寺发生了行刺一事,这件事的交代他便逃不掉的。

“人不是我杀的,凶手另有他人。”为了避免上次那样的机锋出现,他补充道,“你这一次依旧可以相信我。”

“施主隐瞒了一部分,对吗?”观尘的目光明明平和,却给他一种压迫感。

他咬咬牙,又吐露了一点:“我去过郑宅。”

观尘的诘问没有就此停止:“施主去郑宅的目的是什么?”

这已经涉及到柳家的事情了,季别云不可能坦白,他垂下双眼躲避了那双视线,“我不能说。”

僧人靠近了一步,本就高大的身量在昏暗环境中更加有压迫性,将季别云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季别云两肩略微塌了下去,一只手扣紧了桌沿,用力得指节发白。他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我不能说,你也没必要让自己牵扯进来。今夜的事本与你们悬清寺无关,再过几日我自会禀报过贤亲王之后下山,不再给你们添麻烦。”

观尘却道:“施主是考虑好了要入右卫吗?”

季别云抬起头来,“从戎是一早便计划好的,不过计划里没有贤亲王这一条路,我是在等一个时机,就快到了。”

眼见少年宁愿将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却也不愿说出去郑宅的目的,观尘便不强求了。他转而问道:“季施主可是要参加不久后的登阙会?”

季别云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否认,只拿过桌上没用上的一截白布回身擦拭刀刃上的血迹。

观尘叹道:“太危险了。”

少年头也没回地随口道:“值得。”

等到季别云将环首刀擦干净,一回头,发现和尚还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眼神恰巧落在了自己的刀上。

他恢复了一些往日的戏谑,笑道:“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很俗?”

僧人微微怔愣,双手合十道:“佛家清净,不问俗事。”

“大师,你已经够俗的了,哪位高僧会和你一样与我这种人厮混,也不怕煞气沾到僧袍上。”

他说的是反话,也相信这和尚听得出来。

观尘这人有趣就有趣在与他这种人走在一起的同时,不试图度化他,也不劝他什么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道理。

作者感言

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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