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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后 观乎 3545 2024-05-26 00:00:00

观尘握住他的手臂,把他往里面带,“去躺一会儿吧,你需要休息。”

季别云自己也感受到了,不只是额头,身上许多地方都在发烫。白日里才听得徐阳嘱咐,说不能思绪过度,这会儿情绪大起大落,果然又栽了。

他自己倒不觉得这有多严重,以往在戍骨城内都是睡一觉便不管了,也没见把脑子烧傻。可观尘显然不这么想,一定要他躺下来休息。

他老老实实被扶着到了床榻边,合衣躺了上去,然而观尘却转身出了房间。

季别云仰躺着,脑子里跑马似的闪过许多画面。一会儿在想和尚被他吓跑了,一会儿又在想马车还在山脚下等着,徐阳不见他回去兴许也要着急找人。万一这事儿闹开了,他夜闯悬清寺的行径可能也瞒不住了。

没等他理出头绪,僧人便又回来了,还端了一盆水放到桌上。观尘从盆里捞出一条巾帕,拧了拧,之后折得方方正正,放在了他额上。

热意顿时缓解了许多,季别云眨了眨眼,没动。

观尘垂眼看向他道:“病了就别乱跑,更深露重,你身体本就受损太多。”

季别云想也没想就答道:“来找你不算乱跑。”

和尚没理会他这句话,反而问道:“大夫怎么说?”

他一脸无辜道:“没说什么啊,就是我前些时日累着了而已。”

观尘那神情看不出信没信,只是倾身将一床薄被展开来,盖在了他身上。之后还往上提了提,严严实实地盖到季别云下巴处。

他觉得自己又变成了被人照顾的小孩,有些稀奇地盯着僧人不放。

观尘始终没看他,只站在床边,又问道:“是师父将我身世告知你的?”

他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告状:“你那个妙悟师兄对我好凶。”

僧人嗯了一声,又道:“他对我也是这样。”

季别云微微睁大了眼睛,没料到会得到这种回答,想要得寸进尺的念头被扼杀在了摇篮里。于是他转而告其他人的状:“皇帝有病,他不愿意查御史台,还想把我训成他的走狗。”

僧人这回认真了些,“元徽帝为人怯懦且多疑,你以后少与皇帝正面交锋。”

他笑了笑,显得有些狡黠,“我又不傻,阳奉阴违总知道的。”

话音刚落,离床榻最近的一盏油灯突然灭了,观尘起身去察看。季别云看着那道背影,脸上装出来的笑意收了回去,视线紧随着僧人玉白的指尖,浑然不觉那盏灯忽然又重新亮了起来。

观尘转过头,正对上他的视线,些微一愣。

“不舒服?”僧人走了过来,将帕子换了一面,“我去医堂给你拿药。”

季别云赶紧伸手,不小心拉住了那串佛珠,指尖不由得轻轻摩挲了一下才放开。他又露出轻松的笑意来,“等你把药煎好都天亮了,别忙活了,就坐这儿陪我说说话吧。”

观尘果然不走了,却也没闲下来,将帕子从他额上拿走又浸入冷水之中。

神色看起来专注极了,却一边道:“元徽帝虽忌惮镇国大将军势力,却也忌讳丞相一派,宁愿三方相互牵制,也不敢打破朝中已有局面。你想要治御史台的罪,只有先行将这局面打破。”

僧人在昏黄灯火中少了几分冷冽,仿佛堕入了红尘俗世,沾了一些烟火气。

只是说的话与正在做的事格格不入,以随意的语气指点江山,不太像一个和尚所为。

季别云听见了,却没心思与观尘继续讨论下去。他一门心思都放在了观尘的身影上,任由思绪左飘右荡,只略微敷衍应道:“我也有此打算。”

他忽的意识到,自己早在观尘暴露身份之前就喜欢上了对方,这似乎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一个是竹马的情分,一个是倾心中意的喜欢,然而如今都变成了同一人。

方才激动时还不觉有什么,此刻总觉得别扭。

观尘像是要将他方才说的话一一回应完,又道:“朝中局势对我而言本就是摆脱不了的,所谓尘世也不是泥潭,你不必担心把我拖下去……因为我一直都不在岸上。”

季别云脑袋晕晕乎乎,片刻后才将这句话听懂。他深知这也是一份许诺,就如同在充州时的那次。

他虽然还是不想连累观尘,却觉得也没说出来的必要了。自己没有权力剥夺别人的意愿,正如同观尘说服不了他。

“知道啦——”他将声音拖得有些长,像是在耍无赖,“你既然不插手我的计划,我也不管你想做什么,你愿意怎么样便怎么样……只是你得给我点时间适应一下。”

观尘点了点头,他以为少年所说的适应,是指不再将他推开,然而季别云却对他招了招手。

他走过去,将浸着凉意的巾帕放在少年额头上,突然听得少年道:“我要适应一下你就是慧知的事实,都怪你以前骗我,我现在冷静下来之后觉得……你还是不太像他。”

观尘差点将那方巾帕放歪,定了定神才问:“谁不像谁?哪儿不像?”

他语气不复以往平和,但季别云这会儿没工夫理会。少年眼皮渐渐耷拉下来,挣扎了一会儿还是没能抵抗住困意,喃喃道:“你别闹我……我就睡一会儿,就半个时辰,你记得叫醒我……”

少年眼睛彻底合上,呼吸也变得平缓。

观尘没得到答案,又不忍心叫醒少年,只好强忍着在床边静静站了许久。待到季别云睡熟了才无奈地舒出一口气,将已经温热的巾帕又拿去过一次冷水。有夜风从门口吹进来,他转头看了一眼庭院,往日凄清寂寥之地也多了些生机。

罢了,他造的孽,是该有偿还的一日。

若是一开始就将自己身份告知季别云,少年为了不连累他,必然不肯让他插手相助,还要疏远他。

虽然如今得了报应,也好过被推开。

**

季别云醒来时室内一片黑暗,有一点隐约天光从窗外照了进来,他心下一惊,急忙坐了起来。

这会儿什么时辰?他不是让观尘半个时辰后就叫醒自己吗?

屋内没有点灯,一片模糊之中他根本看不清,只觉得周遭安静极了,那和尚似乎不在此处。

他摸索着下了床榻,没走几步却忽然踢到了什么东西。片刻后突然起来的声音将他又吓了一跳:“醒了?”

“观尘?你怎么睡在这儿?”季别云凝着目光看过去,依稀能分辨出一个轮廓,正伏在桌边。

僧人直起了上半身,有条不紊地先将灯烛点燃,才捧着烛台看过来,似乎是在打量他的脸色。

“感觉好些了吗?”

观尘的嗓音还带着零星睡意,有些沙哑,听得季别云心猿意马。

他确实好了许多,脑袋也不晕了,故而昨夜发生的事情一股脑全涌了上来,让他不太敢与僧人直视。

一瞬间想了许多,最后说出来的却是一句嗔怪的话:“车夫在山底下等了我一夜……”

“你睡熟后我下去过一趟,让车夫给季宅也捎了话,你放心。”观尘站了起来,陆陆续续又点亮了几盏油灯,室内明亮了许多。

季别云瞥见地面的狼藉已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供桌上空荡荡一片,看得他有些心虚。

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道:“若是寺里知道我打碎了一个菩萨金身,会不会以后都不准我踏入悬清寺一步了?”

僧人神色微讶,“不是我打碎的吗?”

季别云一愣,片刻后才回过味来,耳朵有点发烫。一边往外走,一边匆匆告辞:“那我先下山了,还要处理御史台的事呢,就不在你这儿久留了。你也别老老实实被关禁闭,好歹是大弟子,该强硬的时候就要摆一摆架子……。”

他几步跑出屋外,忽又折返回去,探出个脑袋看向里面。

僧人注意到他,也没被吓到,稀松平常地问:“怎么了?”

季别云耳朵的热意已经消了下去,将怀里揣了一夜的油纸包拿了出来。却不敢递到僧人手上,只好放在了门边摆放盆景的小桌子上。

他特意板起一张脸,道:“这是给妙慈那小孩的蜜饯,你别再没收了,下回我见到他问起来,若没交到他手上我唯你是问。”

观尘反驳的话卡在了嘴边,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季别云没急着走,又指了指那几包东西,“还有给你的茯苓糕,你不喜欢之后便换一种,只是别扔了。”

“不会扔的。”观尘认真看着他,“多谢你记挂着。”

季别云耳朵又开始发烫,赶紧转身跑走了。也不管观尘如何反应,他翻身越过廊上的栏杆跳到庭院内,径直穿过院子从院门溜了出去。

季别云一路上提心吊胆,这个时辰已经有好些和尚起床了,他东躲西藏生怕被别人发现,像极了和闺中小姐私会的狂浪之徒。直到潜行翻出了悬清寺围墙,他才松了一口气。

等到他走到山脚时,山道上已有零星的香客。别人都上山,唯独他一个留着长发的从山上下来,少不得被人多看了几眼。

他羞得紧,急急忙忙找到了等在角落里的马车。却不是送他来的那辆了,而是季宅的车。

刚登上去,一掀开帘子便吃了一惊。

车内宽敞,坐了个人还摆了一只小小的桌案,其上笔墨纸砚与蜡烛俱全,而那人正在奋笔疾书。注意到他动静之后凉凉地瞥他一眼,又很快低下头重新写了起来。

季别云心中愧疚如浪翻涌,进去后就在角落旁蜷缩着坐下,一句话也不敢说。

马车动起来之后车内颠簸,不好落笔,徐阳这才搁下笔,幽幽道:“私会了一夜,怎么看起来比昨日精神多了?”

作者有话说:

提问:是谁吃谁的醋

 

 

第60章 接不接

他低下头,态度诚恳地接受批评。

徐阳继续道:“观尘大师是给你灌迷魂汤了,还是手中握有你的把柄?让你不顾身体又不顾正事的。”

他欲言又止,瞥了眼徐阳的脸色赶紧闭上了嘴。

“你交给我的事我可不敢忘,喏,给你抄好了一份。”徐阳慢条斯理地收拾起来,“不过我也不敢邀功,毕竟替东家分忧是我应该做的。不过是天还黑着就过来接人罢了,接不到人也在情理之中,我又不无聊,这不是还有东西可以抄写吗?”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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