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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后 观乎 3424 2024-05-26 00:00:00

僧人滴水不漏答道:“一切都安排好了,贫僧所做之事皆深思熟虑过,季施主不必忧虑。”

观尘如此坚持,季别云再顾虑也没用,当即扬鞭策马冲了出去。

戴丰茂追在他身后喊道:“头儿,悬清寺要是知道了,不会说我们把他家和尚给拐跑了吗?”

他回头看了一眼,僧人驭马疾驰,衣袂翻飞,哪里像是被拐跑的样子,分明是千里奔赴要去度化充州百姓的气势。

“你再注意那和尚,就给我挪到他马上去,”季别云也喊道,“好好赶你的路!”

戴丰茂终于安静了,一行人离宸京越来越远,直至那座巍峨的城彻底消失不见。

**

原本八日的路程,被他们紧赶慢赶,在第五日傍晚时便到了充州城郊。

一行人风尘仆仆,但没时间休息。季别云怕他们到达充州的消息会很快传进城内,于是匆忙留下十人驻守城郊,带着其余人往充州城赶去。

观尘似乎铁了心要跟在他身边,一言不发也跟着进了充州城。

他们走进城门便发觉了不对。

充州城内一片肃杀,门户紧闭,仿佛人人自危。路上几乎见不到什么人,偶有行人也都步履匆匆,低着脑袋盯着脚下的路。

距离灭门案已经过去十来日了,此处依旧没有恢复往日民生,很是奇怪。

难道是此处官员猜到了他会来?

他们一行人按辔徐行,沿着主街走了很长一段路。遇到的百姓对他们避之不及,像是见了阎王一般扭头就跑。

等他们已经走到府衙门口时,终于见到几个人匆匆迎了出来。

为首的穿着官服,身后跟着四名衙役,从门口小跑着出来,三两步下了台阶来到队伍前。

官服男子在停在季别云马前,过于殷切地行了个大礼,“不知将军前来,有失远迎。卑职充州司判唐兴,见过将军。”

季别云冷笑一声:“你怎知道我是不是将军?”

唐兴身体一震,从地面抬起头来,那表情小心翼翼又带着滑稽,试探着答道:“卑职不知,只是将军穿着打扮让人一见便知是武将,再者将军气度不凡,定然不是碌碌之辈……”

“够了,你起来吧。”季别云不得不打断,不然这人的马屁就拍个没完了。

唐司判从地上起身,谄笑着问:“不知将军来到充州,所为何事?”

季别云翻身下马,顺了顺马儿的毛,只摸到了一手的灰尘。他转过头,看向唐兴,“奉圣上旨意,即刻起关闭充州城门,只能进,不能出。另外还得请唐司判带路驿馆,我们赶了好几日的路,想找地方下榻歇脚。”

唐兴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但圣意在上,只得任由季别云带来的人奔赴各处城门。

马蹄声四散远去,整个充州城的进出全都脱离了掌控,唐兴毫无办法,只能认命走在前头带路。

充州并不是什么富庶之地,城池规模比起宸京小了太多,他们没走几条街便到了驿馆。

季别云看向心事重重的唐兴,故意道:“天色已晚,刺史与长史的私宅我们今日便不去了。不过还得请唐司判帮忙盯着些,若出了一点意外,也是要写进奏章中呈到御前的。”

唐兴听见最后一句话时,神情又凝重了几分,点了点头与他们告辞。

不过没走两步又倒回来,犹豫着道:“刺史与长史在充州治理了十数年,但卑职上任才半年,很多事情并不清楚,不过是在官职尚未填补之际代为管理罢了。无论将军有任何吩咐,卑职必定全力配合。”

这是表明立场了。

司判官职在刺史与长史之下,且可有可无,因此季别云倒也相信唐兴前面那部分话。后面那句……如果唐兴背后没有其他势力,那在此种情况下,必然是投靠天子更为稳妥。

季别云还是想试一试这人,故意问道:“那唐司判可知,为何充州城内风声鹤唳?”

唐兴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顺畅地答道:“或许是因为灭门案闹得人心惶惶吧,还有……”

见这人又开始支支吾吾,他追问道:“还有什么?”

唐兴瞄了他一眼,语速极快道:“城中闹鬼,将军夜里千万不要出门,更不要往南边去,那里靠近沅河,夜里涨水危险……”

季别云转头与观尘对视一眼。

这人前言不搭后语嘀咕一通,仿佛就是想让他们夜里去一趟城南。

他心里过了一遭,面上只应了一句“知道了”,便把人送走了。

待到驿馆的大门一关,季别云才放松下来。

戴丰茂去安排城门轮班了,季别云便带着观尘上了二楼,推开窗望去。

昏昏暮色下,南边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一条大河从城中流过,远远地还能瞧见上面横跨了一座石桥。堤坝两侧是不同的区域,河这边应该是一片市集,不过今日冷冷清清的,河那边是民居,看不太清楚。

“观尘大师,”季别云随口道,“驱鬼是你专长,今夜你随我一起去南边看看吧。”

观尘语气不太赞成:“贫僧并不会驱鬼。”

他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眼衣上染尘却仍旧出尘的和尚,强打起精神扯出个假笑。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

是夜。

月光清亮,照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却添了丝诡异。

季别云和观尘并肩走着,各自提了一盏灯笼。

右骁卫的弟兄赶了五天的路,风餐露宿,是时候该休息一晚上了。因此季别云只拉来了观尘,虽然良心上有些过不去,但这和尚看起来毫无疲惫之感,不被拉来也是可惜。

其实季别云自己都有些吃不消了,骑马骑得腰酸背痛,身上的旧伤虽然已经痊愈,但骨头隐隐泛着酸疼。

他打了个呵欠,又伸了个懒腰,甩甩脑袋试图赶走困意。

“累了?”观尘的声音骤然响起。

季别云猛地转头,僧人正看着自己,还提起灯笼照了照他的脸。

“原来是困了,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他往后躲了躲,心想这和尚如今说起话来似乎不太一样,却又不知道哪儿不一样。只觉得月光底下,观尘身上的疏离感仿佛淡了一些。

季别云不愿多想,低声道:“若是被鬼吓一吓,我兴许就不困了。”

观尘将灯笼移开,视线转向前方,“快走到河边了。”

这一路走过来,充州仿佛一座空城,没有人语,只有一片死寂。而除了月光和他们身前这两点烛光,天地间也阴沉晦暗。

他们沿着河岸往下游的方向走了好一会儿,终于在千篇一律的建筑中见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那是一栋三层小楼,破败腐朽,连大门都坏了半扇,像是随时会塌下来一样。

季别云举起灯笼,看向三楼上的那点森森荧光,叹道:“怎么像座坟?”

 

 

第41章 坟场

那绿色的鬼火在坟地里常见、乱葬岗中常见,可是偏偏不该出现在充州城内的一栋楼上。

“凤玉楼。”观尘辨别出了牌匾上模糊不清的字。

季别云没听清,反问道:“风雨楼?”

抬眼看过去时才发现自己听错了,牌匾上分明是“凤玉”二字。

“哪家酒楼会取如此冶艳的名字啊?”他喃喃自语。

观尘瞥他一眼,“青楼。”

季别云一怔,便看着观尘先一步走上前去,试着推了推门。门上挂着一把锁,叮铃铃地响。

他走上前,正准备拔刀出鞘将锁劈开,便见到那扇门摇摇欲坠了两下,吱呀一声往后倒去,重重砸在地面扬起了一大片灰尘。

他被拉着胳膊往后退了几步,等到扑面而来的灰尘消散了,那只手才放开他。

“多谢。”季别云道了一声谢,伸手挥了挥空中剩余的浮尘。

就在此时,楼上突然传来嘶哑的弦声,只响了一下便停住。让人听不出是什么乐器,仿佛是坏掉的筝或琵琶,亦或是琴。

这弦声回荡在空旷的楼内,余音绕梁,自带一股阴寒之气。

季别云没有盲目上楼,他站在门口借着烛光打量起来。

楼里似乎遭遇过某种混乱,桌椅少了许多,剩下的都歪歪倒倒。帷幔帘帐仍留在原地,但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像被晒过的咸菜一样死气沉沉地垂着。楼内的空气极其浑浊,夹杂着某种沉闷的味道。

地面上有一些碎片,他看不清,只好蹲了下来。

似乎是花瓶摆设一类的东西,但碎片不多。如果真是青楼,想必会摆放不少的瓷器与字画,如今这里一样都不看见,地面上的碎片数量也并不多,想来是被人搬走了。

观尘也走了进来,来到柱子跟前,看了看,又靠近嗅了嗅。

“这座楼修建得不算很早,但木头被水泡过。”

季别云猛地转头,“这里发过水灾?”

僧人皱着眉走了过来,“贫僧不记得近五年充州有过洪涝。”

若大梁真出现了天灾,悬清寺是要诵经祈福的,观尘不可能不清楚。既然观尘如此笃定,那想来是没有发生过洪涝的,至少在送往宸京的奏章里没有。

季别云终于知道这里沉闷的味道是从哪儿来的了,是木头被水泡过之后的腐烂味。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道:“我看附近其他的房屋都很新,应该是后来重新修建过吧,怎么偏这座楼没有?”

观尘跟上他的步伐,“要上楼吗?”

“一层一层看上去吧,”季别云将和尚扯近一些,“别走远了,两盏灯照得更清楚一些,这里路不好走。”

脚下时不时踩过碎掉的瓷器与木头,两盏烛火如同投入了茫茫暗海之中,只能勉强照清脚下。

他们绕过楼梯,走向后面的一排房间。房门都是开着的,里面同样一片狼藉,稍微贵重一些的东西都不见了。但每一间都布置得如同闺房般,帘帐后都摆着一张雕花木床。

季别云脸色越来越沉,脑海中不禁构建出这栋楼尚且热闹时的景象,幻想出来的嬉笑声在耳畔响着,让他心烦意乱。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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