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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云后 观乎 3357 2024-05-26 00:00:00

季别云又默念了几次,忽的没了希望。

他以为僧人会说,幼时的玩伴与如今的朋友,他想要哪一个。原来是嫌他偏心了,慧知与观尘,果然真是两个人吗?

季别云说不清自己是否失望,只是竭力装得云淡风轻。

他笑了起来,“偏心……你是人,自然不会毫无所求,也不会一潭死水。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却什么也没要求过,我拿秘密和你交换好不好?”

观尘看了他一会儿,一向平和的眼神变得有些冷。

之后大步离去,从他身旁经过。

季别云心中一慌,转身跟了上去,急匆匆问道:“昨夜你必然听见了柳风眠三字吧,为什么不问我?登阙会上那么多想杀了我的人,连贤亲王都好奇,你却没问过我为何会被盯上。早在灵州时,那些追杀我的人身份蹊跷,你为什么不怀疑?!”

他逐渐激动,说到最后近乎呐喊,可观尘还是没停住脚步。

季别云失了理智,质问道:“还有,来充州之前我对你说慧知是我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可是他在灵州,我季遥身在运州,如何能在幼时结识!你当时一定听出了不对劲,为何按捺不发!”

他抓住了僧人的手臂,终于让对方停了下来。

观尘的背影有些僵硬,季别云看在眼里,缓和了语气继续道:“算我求求你了,观尘,你就像一尊没感情的玉雕,偏偏对我如此好……我怕雕像上淬了毒,没准哪天我就因为接近你而毒发身亡了,你能不能给我点回应,像个普普通通的人,就像你刚才说我偏心那样?”

天地间一片寂静,只余风声。

“你以为,我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对吗?”观尘语速极慢,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季别云一愣,他没有这个意思,可仔细一想,方才的质问中却句句都是对观尘的怀疑。

……他不想这样的,观尘与其他人都不同,他是想要完全信赖对方的。

僧人转过身来,垂眼看着他,不复往日那样菩萨低眉,身上多了分戾气。

“不怀疑你,是因为我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我自己的眼光。不过问,是因为我不想探究你的隐私,你愿意说,我便听。从相识到如今,你我之间原来要用上交换二字吗?”

悬崖边的风声呼啸着,季别云鬓边散落的发丝在他眼前飞舞。他突然觉得很累,观尘的话像一击重锤敲在他脑海里。

他松开手,退到林边,靠着一旁的树干脱力坐了下去。像个真正的少年一样暂时丢掉伪装,自暴自弃地把脑袋埋在膝间。

在少年展露出疲惫的一刹那,观尘的怒意便彻底消散了。

他在气什么呢?是“交换”那两个字吗?或许自己生气的是季别云试图与他做交易,用一份被迫的坦诚来交换他的真心。

说到底,他气的还是他自己。

不能承认身份,无法交出坦诚,这才导致了季别云的猜忌与崩溃。

他听见少年模糊的声音传了出来,似乎在说“好累”。走近之后才听清,原来是在委屈地抱怨。

“累死我了,不想干了,这都什么事儿啊……”

观尘蹲了下去,伸出手悬在了少年头顶,却迟迟没落下去。

季别云埋着脑袋,闷闷地又说了一句:“你今天要是有一句话骗了我,日后我要十倍报复回来。”

他被少年愤愤不平的语气逗得扬起唇角,那只手还是落了下去,轻轻地放在少年头顶,然后揉了揉。

柔软的发丝滑过掌心,像是一场飘然的梦。

报复就报复吧,他等着。

季别云明显僵了僵,不过观尘很快收回了手,如同什么也没发生那样。

少年抬起头来,疲惫的脸上带着歉意,别扭道:“对不起,误会了你的好意。”

观尘收下了这句道歉,却觉得自己肯定会遭报应。

本该他为自己的欺骗而道歉的,可是他现在不能说出口。

还不能让少年知道。

他想了想,轻声开口:“柳风眠,是你认识的人吗?”

此刻的季别云显得有些脆弱,茫然地看了他一会儿,点了点头。

“我妹妹,”顿了顿又补充道,“季家的文牒上没有,所以不姓季。”

观尘还想再问,就被少年打断了。

“你别问了,我现在还不想说,你说过的,要等我自己愿意说你才听。”

他也就不问了。

季别云神色有些纠结,“我其实瞒了你很多事情,待我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之后,一定悉数告诉你。”

观尘害得少年反倒愧疚起来,他觉得自己第二个报应也种下了。

罪过。

他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道:“那为了让我尽快知晓你的秘密,以后我还会帮你。”

少年终于笑了,笑得像是听见了什么狡辩之词,一脸莫名其妙。

“你到底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观尘?”

观尘想了想,终于没有撒谎,“或许是因为,你也是我的第一个朋友。”

也?

季别云疑惑地看了过去,片刻后反应过来僧人的意思。

慧知是他的第一个朋友,自己是观尘的第一个朋友……怪不得刚才那和尚说他偏心。

他以后一定注意照顾对方的情绪。

观尘忽然不轻不重说了一句:“像个小孩似的。”

“啊?”季别云抽回思绪,“你说我像小孩儿?”

他取下腰间的却寒刀,在和尚面前晃了晃。

“小孩会耍这个吗?”

观尘摇摇头,“跟刀没关系,刚才那句话是说你有时候稚气未脱。”

季别云眉头一皱,“你骂我。”

僧人站起身来,背着光低头看向他。

“是骂你吗,不然你再好好想想?”

他仰头看着这尊终于活起来的菩萨雕像,心下松快了不少,比自己升迁了还要高兴。

这场架吵得好像挺值的。

他伸出手来,大大方方道:“拉我起来。”

“不是说观尘和季别云授受不亲?”僧人虽这样说,却还是握住了他的手,用力将他拉了起来。

季别云顺着惯性撞到观尘胸前,不仅没立刻退开,反而给了僧人一记轻轻的头槌。抬起头来,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心口。

“又对我阴阳怪气,以前说不过你的时候我还会忍着,以后我要动手了。”

他也知道自己哪儿是动手,分明就像小孩子玩闹,却寒刀还乖乖藏在鞘中,面对观尘时永远不会有出鞘的可能。

观尘被他先前那一撞弄得愣住了,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最终还是笑了出来。

季别云心跳得有点快,装作没看见,转身牵马去了。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来晚了,今天实在是太卡卡卡了

 

 

第44章 仇人

回去的路上变成了季别云骑在前面。

他情不自禁回想着方才在悬崖边的闹剧,吵架的片段悉数淡去,他偏偏只记起来观尘最后那个笑。

自己是贪图美色,可也不至于心跳变快吧?

季别云如芒在背,身后的马蹄声始终保持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让他觉得自己像是在被什么追着走。

他心乱如麻,一挥鞭,身下的马瞬间与后面拉开了距离。

他们快马加鞭赶回了充州城,季别云揉着眉心往驿馆里走,几步之后转过头去,对着僧人道:“你先回房休息吧。”

观尘转身前问道:“施主一夜未睡,撑得住吗?”

他点点头,说了句“不必担心”便去找戴丰茂了。

不料刚走几步就撞见了戴丰茂,正从关押谷杉月的柴房里出来,一看见他便激动不已,像是有话要说。

他被拉到角落里,戴副尉压低了声音道:“凤玉楼没能留下来任何记录信息的册子,但我们找到了女子的木牌,一共二十个牌子,都没有谷杉月的名字。我猜是因为那孩子年龄小,还没到挂牌的时候。不过我看她应该就是从凤玉楼出来的,大半夜跑到楼里装鬼,八成是为了替其他女子的死打抱不平吧?”

季别云想了想,“那些木牌呢?”

“作为证物拿回来了,”戴丰茂有些犹豫,“但是我们都不知道如何处理。”

其实季别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那些牌子上沾着数条人命的血,是该作为遗物还是作为证物?

他只能让戴丰茂先把那些牌子收好。

“我们去问了那些百姓,他们口风都很紧,像是被人事先交代过,矢口否认洪涝的事。”戴丰茂继续交代,“我们又不能对百姓随意用刑,只好去查了官府文书。虽然也没有记载洪涝之事,但我们发现充州曾动用过一笔数目不小的钱,用途没有写明,只说是城防修建,时间正好在一年前。”

戴丰茂说得口干舌燥,歇了片刻才又道:“我们去逼问了衙役,有人承认了,一年前河堤是修缮过。”

季别云问:“哪儿的河堤?”

“凤玉楼那一段。”

连上了。

既然修缮过河堤,那洪涝必然发生过了。凤玉楼果然被淹过,怪不得就连二楼都有被水泡过的痕迹。

“这么大的事情,为何没能上达天听?”他像是在发问,又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

戴丰茂欲言又止:“御史台……”

是了,这件事不仅是充州有意隐瞒,御史台更是失职了。

大梁每一道都配有监察御史,巡察各地州县,这种灾祸就算被刺史瞒下了,也绝对瞒不过监察御史。御史台一旦知晓,必然会呈报给圣上。

御史台……三司会审里也有御史台。

礼部侍郎郑禹一案由三法司仓促结案,蔡涵也在狱中被人劫走,走前留下隐秘的血书——“顶罪灭口”。现在想来,恐怕顶的是充州案真正凶手的罪,御史台又受凶手之托,试图灭了蔡涵的口。

季别云终于找到了真正的仇人。

那个灭口郑禹的人,害了柳家全家性命的幕后凶手。

作者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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