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一番后,他将马匹放生,大摇大摆的走进京城。
他没有选择回太傅府,径直前往闹市,从掌柜那将买下来的跟班带走。
“你们有名字吗?”
醉无闻领着他们二人朝矮子铺走去,经历之前的劫持,他特别需要挑选一位武功高强的暗卫。
这次是幸免,可下次呢?
那位黑衣人不可能每次都会出手救他。
“回主人,奴才们没有名字。”
他们从出生开始就是奴,只有被主人买下,他们才有机会被赐予名字。
此话一出,醉无闻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从现在开始,你们喊我公子,也别自称奴才,自称小的或者名字。对了,今后你们就叫无声和无息。”
“无声谢公子赐名。”
“无息谢公子赐名。”
两人感激自家主子的赐名,从今往后,他们也是有名字的人了。
醉无闻从他们的口中听出了激动之意,能入他的眼,是他们眼神中的澄澈,那是一双没有被世界污染的眼睛。
直击他的心扉。
醉无闻没有回应,矮子铺今日依旧没开张,微叹一口气,他觉得他的运气真的很背。
“无声,无息,你们在附近找一处房子买下来,每日都来瞧瞧矮子铺是否有开张,一旦开张就去太傅府找我,他们若是问你找谁,你们就说找三公子。”
醉无闻从怀里掏出钱袋子,将这件事交代给他们两人,一来是为了试探他们的能力,二来他没有时间守在这。
如果当时没有和醉青云撕破脸,他或许可以厚脸皮去找醉青云,从醉青云手上要一个武功高强的侍卫。
哎!
算了。
与其后悔,不如另想办法。
“公子,矮子铺开门了。”无声指着开张的矮子铺,激动的开口。
闻言,醉无闻抬眸望去,还真开门了!
再找机会试探吧。
醉无闻不动声色的收回钱袋子,领着二人朝矮子铺走去。
“客官,随从不得进入铺内。”
醉无闻刚准备弯腰踏进去,里间传来苍老的沙哑声。
闻言,醉无闻将无声和无息留在门外,独自进入里面。
矮子铺除了门楣比较矮之外,别的无异。
堂前的高位坐着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此人淡定的举起茶杯,朝他抬了抬手,“客官,请座。”
“不必了,本公子听闻你这能买武功高强的暗卫,几次光顾都无缘看见开张,今日路过决定来瞧瞧,没想到被本公子撞见了开张。”
醉无闻直截了当的说明来意。
这几日都在外面跑,他连准备殿试的时间都无法留出。
而且,他还答应了那位黑衣人要查出城西街诈尸一案的真伪。
除此之外,他还要确保风难萧在太傅府的安危。
他真的快分身乏术了。
“客官有什么条件?”
老者面色如常的品茶,似乎对醉无闻的拒绝并未放在心上。
但若细瞧,他握着茶杯的手收拢了几分。
“男的,话少,忠心,武功高,侦查能力强。”
“有是有,客官出得起吗?”
老者扫了一眼粗布麻衣的醉无闻,眼底闪过一丝鄙夷,谁都能进矮子铺,但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矮子铺里的人。
“出不起来你这做什么?”
醉无闻不怒反笑,他不过是没将死人的外衣脱下来而已,没想到他也有一天被人以物待人,
“客官口气不小,既如此,请随老夫来。”
老者悠然起身,领着醉无闻越过屏风,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两旁种满槐树,小院干净的不像是做买卖的铺子。
登上二楼,老者停在一间名为“惊”的房间外,偏头瞥了一眼跟在他身后四处打量的客人,笑着推开门,“客官,有钱只能过老夫这一关,但能不能带走他,需要看你的本事。”
老者向旁边退了几步,简单地介绍了一下矮子铺的规矩,转身离开了后院。
醉无闻抿了抿唇,一个贩卖奴隶的铺子,规矩怎么这么多。
深吸一口气,抬头瞧了一眼昏暗的房间,他看的并不真切,但他闻到里面弥漫着血腥味和草药味。
“小豆包,警惕点。”
醉无闻现在只有小豆包可以依靠,他相信小豆包不会让他出事,但他保不准对方会不会发狂。
未等小豆包回应,醉无闻抬步迈进了房间,进入房间的刹那,身后的门砰的一声被关上。
眼前一黑,脖子一凉,一柄短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想买我?”
冷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仿佛下一秒就会把他杀了。
“没错,买你。”
醉无闻坦然无惧,这种突如其来的场面他已经司空见惯,况且,他敢赌,对方手中的那柄短刀也只能到这了。
没进来之前他还有些担心,进来之后,心中的不安荡然无存。
真正的杀意是无形的,不会废话。
他的淡定冷静反倒是让对方多了几分兴趣,挪开了抵在脖颈的短刀,用力一掷,短刀稳稳地嵌在柱子上。
醉无闻偏头瞧了一眼,淡然的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此时,他才看见面前之人的面貌,算不上俊朗,只能说长得是个人。
幸好,他从不以貌取人。
“买你需要什么条件。”
醉无闻没有心思去揣测对方的喜好,直截了当的开口问了一句。
“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人向后退了几步,旋身一转,身影安稳地坐在椅子上,挽起衣袖,露出手臂上狰狞的伤疤,视若无睹的处理手臂上的伤口。
“只要我开口,你照做即可。”
“好。”
简单交涉后,醉无闻转身走出房间,老者看见醉无闻出现后,眼底闪过一丝诧异,他没想到醉无闻这么快能说服了那人,并且让那人心甘情愿的跟他走。
老者只觉活见鬼。
但对方出的起价,那人又愿意,他也没有阻拦的借口。
醉无闻心满意足买下暗卫,“喂,你有名字吗?”
“没有。”
“那行,以后你就叫暗惊吧。”
醉无闻随便取了一个名字,另外,暗惊身上有伤,他在城西街购置了一间小院,他将无声和无息留在这照看暗惊,待时机合适,他再将无声和无息接回太傅府,堂堂正正的跟在他的身后。
处理妥善,醉无闻漫步悠悠的回到太傅府。
醉青云一脸阴沉的站在庭院,怒喝道:“你还有脸回来!”
醉无闻狐疑的皱眉,醉青云又发什么疯?
第17章 今日倒了什么霉
“父亲,不知孩儿又在何处惹怒了你?”
醉无闻淡定自若的站在醉青云的对面,他虽然不想和醉青云有正面冲突,偏偏醉青云不愿放过他。
若是以往,醉青云只会冷着一张脸,神色阴沉,对他没有几分和颜悦色,但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暴躁。
是因为二哥回来了?
醉青云心中的怒气找不到人发泄,所以往他头上撒。
他又不是情绪收纳者,醉青云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醉无闻,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还有脸在这问!”醉青云面露怒色,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闯祸?
醉无闻更懵了。
说话都不知道直白一点吗?
“父亲,孩儿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事,孩儿就先走了。”
“站住!”
醉青云见醉无闻不思悔改,怒喝一声:“去祠堂跪着,什么时候肯认错,什么时候起来。”
话音刚落,醉无闻轻呵一笑,醉青云当真以为他没脾气好欺负?
“父亲,不分青红皂白就惩罚孩儿,孩儿斗胆问一句,四书五经都被父亲吃了吗?孩儿已经问过父亲,孩儿到底惹怒了你什么,可你不说明缘由也就罢了,还家法伺候。
父亲,孩儿不是什么都不知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孩儿有自己的思考方式和主见,也有对认知偏差的理解。
如果父亲执意让孩儿跪在祠堂,那么请父亲拿出孩儿犯错的理由。”
醉无闻正面顶撞醉青云,他不再是醉青云手中可以随意掌握的棋子,他有自己的思想主见,他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醉青云也不能再用过去的手段,压着他活着。
成为那个没有感情,只有麻木的空壳。
“醉无闻,九王爷因为救你,现在昏迷不醒,你还有心思在这跟老子较劲,你长本事了是吧!”
醉青云见醉无闻不思悔改,盛怒之下,将事情说出来。
闻言,醉无闻垂下眼帘。
雁南归受伤。
跟他有什么干系。
如此看来,他被山匪绑架一事确实是雁南归同山匪联合演的一出戏,只是,雁南归并不知道他中途被救了。
“父亲,话可不能乱说,孩儿一直待在城里,怎需九王爷去救?”
醉无闻早在购置一间小院后,就换下身上的衣物,将脸上的脏东西也清洗干净,身上没有半点不符合太傅之子的东西。
醉无闻再次开口问道:“父亲又是从哪得知九王爷是为救孩儿,导致昏迷不醒?”
他们都觉得他好欺负?
都把他当做无知一样拿捏?
接二连三的问题令醉青云神色微变,背在身后的手拽紧了拳头。
“具体事宜为父不知,九王爷说是救你,那便是救你,待会圣上会派人来接你进宫。”醉青云脸上的怒气稍减几分,醉无闻的问题令他沉思。
他只是从圣上口中得知此事,圣上一直偏爱九皇子雁南归,听见雁南归是为救醉无闻受伤,不管三七二十一将他骂了一顿。
心中怒火无处发泄,一直等着醉无闻回来。
瞧见醉无闻面带笑意的踏进庭院,他心中的怒气更盛,当即对醉无闻骂了一顿。
如今想想,他确实没有在知晓原委的情况下,对醉无闻心存偏见。
“哦。”
醉无闻敷衍的应了一声,利落的侧身朝梧桐苑走去。
莫名其妙被骂,现在态度又缓和,醉青云最近的发疯,他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甩开脑中的杂念,醉无闻轻车熟路的推开门,瞧见风难萧淡然地坐在窗边煮茶,他突然有些羡慕。
“风难萧,你知道我今日倒了什么霉吗?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玄乎。”
醉无闻落座在风难萧的对面,风难萧抬眸瞧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他已经习惯了突然闯入的醉无闻,淡然地替醉无闻斟了一杯茶。
懒洋洋的附和一句:“怎了?”
“半路被劫持了,后面被一个黑衣人救下,但我必须帮他完成一件事,否则,他随时都能杀我。
另外,家父说雁南归因救我而受伤导致昏迷不醒,我连他的鬼影子都没瞧见,还说是救我昏迷了,我看就算是瞎子都没他那么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