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南归。
听见这个名字，小豆包有一瞬的恍惚。
他昏睡这段时间，脑子里突然窜出许多记忆的画面。
如今，他却记不真切。
“你为什么有这种怀疑？”小豆包挠头问道。
“他的反应，还有说话的语气，以及他看见自己的手，眼底闪过的诧异，以及明了。”
醉无闻一直注意着雁南归的举动，自然没有错过雁南归眼底的神情。
听闻醉无闻的描述，小豆包摸索着下巴，莫非这跟他突然窜出的记忆有关？
第40章 你的首级会成为第一个被我挂在城墙上的人
沉寂良久，小豆包是是而非的开口：“按照常理，重生都是要付出代价，他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还需要观察。”
停顿片刻，小豆包继续开口：“最近时波动荡，也许存在时间回溯的可能，让某个人从即将的死亡节点回到现在。不过，动荡已经平息，对你的任务不会存在干扰。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可能。”
小豆包脑海中闪过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
醉无闻眉头一皱，他总有一种错觉，小豆包欲言又止之下，是跟他有关。
小豆包咽了咽口水，这种可能几乎微乎其微，但并不代表这不存在。
“扭转了你的时间齿轮，导致出现命运波澜，从而引起的蝴蝶效应。但是，这种情况自我出任务以来，遇见的次数为零，你的运气不会这么好，降临不到你头上。”
小豆包急忙岔开了话题。
一旦出现这种可能，任务就会被提前终止。
“他的情况我会去了解，重生也会分很多种，或许还存在其它某些不可抗力的因素，一切皆有可能，你只需要坚定你的目标不动摇，其余的事情交给我，我给你弄得明明白白。”
小豆包不希望有任何人阻碍任务的发展。
醉无闻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因为他，雁南归拥有前世的记忆是事实。
他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三步吧。
收拾好心情，醉无闻从卧榻上起身，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的孤月。
门可罗雀。
四个字在他脑中突然闪现，醉无闻一巴掌拍向自己的脑门，他差点把这件事忘了。
打开门的刹那，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抵在他的喉间，制止了他的脚步。
一步步后退，黑面一步步逼近。
直到他的身影没入房间。
砰的一声，房门在黑面身后关上。
他也收回了手中的匕首，后背抵着门，微抬眼眸，压低声音：“七日之后的殿试，你必须博得头筹，否则，你的首级会成为第一个被我挂在城墙上的人。”
“黑面大哥，不需要你提醒，我也会让自己取得第一。但是，你特地前来警告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醉无闻眉头紧锁，他看不懂黑面的目的。
“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
黑面冷冷地丢下一句，“再送你一个消息，夫子死了。”
此话一出，醉无闻脸上并未异常。
相反，他很淡定，似乎对这一切早有所料。
许是察觉到黑面的目光，醉无闻缩了缩脖子，慢悠悠解释一句：“死就死了呗，他的命从离开太傅府那刻起，就活不长。”
这里面还藏着一些秘密。
若是夫子没死，他会认为此事到此为止。
偏偏死了，那就代表这里面藏着事。
“你早就料到了他会死。”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黑面有些欣赏醉无闻的能力，醉无闻的身份若不是讨人厌的惊风王朝，他兴许会交醉无闻这个朋友。
“大差不差。”
醉无闻向后退了一步，慵懒地坐在椅子上，朝身侧的位置拍了拍手，“黑面大哥难得赏脸，聊聊？”
黑面扫了一眼，不为所动。
瞧见黑面的沉默，醉无闻眉头一挑，有戏。
“黑面大哥，我很好奇，你拉我下水有什么目的？从将城西诈尸案一事开始，你就时常出现在我眼前，不是要挟我查这事，就是救下我。但是，不管是城西街的事，还是被山匪挟持的事，都是无疾而终，你却从不继续追问，到底是为什么？”
黑面每次出现，都会带着新的目的。
只要旧事出现一点眉头，黑面就不会继续。
醉无闻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需要知道。”
黑面没有解开醉无闻心中的疑惑。
醉无闻耸肩一摊，他已经料到会是这种回应，倒也不失望。
心思一转，换了一个话题，“黑面大哥，你不想说也没关系，下次麻烦你别用匕首指着我，刀剑无情，被误伤了可不好。”
黑面抬头扫了一眼醉无闻，沉默不语。
“黑面大哥，如果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搅你了。”醉无闻抿了抿嘴，他不清楚黑面出现的目的。
而且，他们之间没有话题可聊。
黑面也不会告诉他真实的目的。
与其在这内耗，不如各自退一步。
“嗯。”
黑面低沉地应了一声，闪瞬间，他的身影出现在醉无闻面前，匕首抵在他的颈间，左手摁住准备起身的醉无闻，“醉无闻，城西街诈尸一案并未结束，但我需要你进入镇抚司，光明正大的调查。”
话音刚落，黑面的身影一闪而过，消失在醉无闻的眼底。
醉无闻凝视一眼那盏红烛摇曳的火光，心有余悸的松了一口气。
静坐片刻，醉无闻微吐一口浊气，起身走出无声阁。
一直有一双眼睛看着他的背景融入在夜色里，直到彻底看不见，才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抬步的刹那，黑面又收回了脚步。
抬头望着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的人，眉头一皱，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他竟然毫无察觉！
“主子让我带句话给你，别将醉无闻拖下水，否则，他会不顾往昔之情。”
话音未落，沉白的身影在黑面眼底消失不见。
黑面眉头紧锁，望着那抹身影消失的地方，沉寂片刻，黑面的身影一闪，须臾之间，消失在太傅府。
……
梧桐苑。
风难萧坐在窗前，只留了一盏烛火。
目光凝滞在煮沸的茶水上。
屋子内传来轻微的响动，风难萧才移开目光，抬头看向拎着阿三出现的沉白。
“主子，这人怎么处理？”
“绑了。”
风难萧漫步朝阿三走去，之前看在醉无闻的颜面上，他放了阿三一条命。
“说吧，是醉无闻派你来的，还是太傅派你来的？”风难萧停在几步之外，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阿三，抬手示意沉白退下。
阿三冷哼一声，偏头不语。
风难萧唇角微勾，漫不经心地开口：“我的耐心也是有度的，放过你一次，自然不可能放过你第二次。既然你不想说，之后发生的一切，都安静地闭嘴。”
说话间，风难萧的袖中掉落一把匕首，滑落在他手中。
“你的运气不错，这把匕首还未见血，你是第一个被它饮血的人。”
匕首贴在阿三的脸上，只要一用力，阿三的脸就会被割破。
阿三眼底溢满惊恐，即便如此，也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风难萧眉头一挑，手中的匕首一转，阿三的脸上出现一道血痕。
嘶！
阿三没忍住倒吸一口凉气。
“风难萧，你在做什么？”踏入梧桐苑的醉无闻一眼就瞧见被绑在柱子上的阿三，眉头一皱，连忙出声询问。
余光微瞥，风难萧漫不经心地收回手中的匕首，不咸不淡地开口回应：“如你所见，折磨他。”
“阿三，这次又是为什么？”醉无闻大步上前，横在他们之间，眉头紧锁，目光带着打量和探究。
阿三瞧见醉无闻出现的刹那，眼底闪过一丝希翼。
当他看见醉无闻并没有指责风难萧时，眼底那抹希翼变成了失落。
“三公子，你真的和雪月王朝的人勾结在一起了。”
阿三失望地看向醉无闻，仿佛在看一件残次品。
闻言，醉无闻眉头一皱，打量地看向阿三，沉声回应：“阿三，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他和风难萧之间的牵扯，他们都不会明白。
“怎么不是？三公子，你知道老爷因为这事，让影子大人下令，时刻盯住你的举动，如有异常，杀。”阿三一时情急，将影子的命令说了出来。
说出时，阿三有种前所未有的解脱。
“三公子，你救过小的，小的不愿看见你因为勾结雪月王朝的人，而惨死。趁着他们现在没有察觉到矛头，三公子，你要及时抽身才行。”
醉无闻默然不语地听阿三的规劝。
他的心底一片寒凉。
“阿三，本公子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谢谢你的好意。从今往后，你就安心地跟着影子，也不要同本公子有任何牵扯。
往后，本公子是死是活，都与你没干系。
今日，你的转达，与往日本公子救下你的情，一笔勾销，互不相欠。”
醉无闻转身看向风难萧，眼底藏着恳求，无力的开口：“能放了他吗？”
闻言，风难萧抬手一挥，藏匿在暗处的沉白现身，割断了阿三身上的绳索，拎着阿三，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没有旁人，醉无闻无力地瘫软地坐在地上。
“醉无闻，”风难萧刚开口，醉无闻微微摇头，他现在不想听任何规劝。
这条路，注定是他一意孤行。
他早就料到醉青云不会顾及他们之间的父子关系，猜想归猜想，可事实说出口，他的心口还是会钝痛。
“诶，醉无闻，我很抱歉，但是，你已经没有后悔的选择了。”小豆包理解不了醉无闻此刻的心情，但纵观古今，他大概明白人类的感情错综复杂，看似坚强，实则脆弱的不堪一击。
即便如此，他没有权利给予醉无闻后悔的选择。
亦如那句，开弓就没有回头箭。
“后悔？”
第41章 我长个脑子不是摆设
醉无闻苦涩一笑，他对自己做出的选择从不后悔。
“我没事，你也不需要说抱歉。”
醉无闻并没有将此事怪罪到小豆包的头上，若不是小豆包，他也不会有重生的机会。
更不会有机会看清醉青云。
他只是……
醉无闻垂下眼帘，藏起眼底的失望。
他早该做出决定了。
醉青云此举，不过是让他心底那一丝孱弱的希望，彻底化为灰烬而已。
呼！
微吐一口浊气，醉无闻撑着站起身，拍去衣衫上的灰尘，强扯出一抹笑意，抬头看向站在窗边的风难萧，“风难萧，现在你该告诉我，为什么不进那间铺子的理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