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次父子俩吵架以来,这还是家里第一次这么热闹,姜媛有些感慨,越看温言越喜欢。
温言给江咏说了一些腰带和按摩仪的注意事项,有了话头,便也聊了起来,问温言以后有什么打算,在哪里工作。
温言一一答了,只是在看见江寒过来时,江咏脸色又不怎么好了。
俩人都需要一个台阶下,温言就是那个台阶。
其实江咏并不是排斥或讨厌谁,只是心里过不去那个坎。
看得出来,他也喜欢温言,只是需要时间来慢慢接受。
晚上,江寒和温言睡一个房间。
洗完了澡,江寒将人抱在怀里:“宝宝,感觉什么样?”
温言透过镜子看江寒:“伯父伯母都挺好。”
江寒亲了亲他:“嗯,今天辛苦了,累不累?”
温言摇摇头。
俩人也好久没见了,上次还是清明放假的时候,差不多有半年了。
温言摸了摸江寒有些扎手的头发,看着他眼角的伤口,有些泛酸:“江寒……累不累?”
江寒将人抱紧:“不累,言言,想到你就不累,别难过。”
一年多来,俩人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也是来去匆匆,江寒身上总带着伤。
温言不知道江寒是在队里做什么,才会总是受伤,他的心一直悬着。
“江寒,我好想你……”
江寒握上温言的手,俩人十指相扣:“宝宝,我也好想你。”
俩人温存了一会,江寒将温言抱上床,去关了灯。
上床后,温言主动抱上了江寒:“江寒……你是不是又要走了?”
江寒将人揽过,亲着温言额头:“乖,再等等我。”
“江寒,有什么一定不能瞒我。”
“……好。”
本来是三天的假期,江寒再延长了一天,在家待不到两天又得走。
走得那天,吴非一群人来了。
毕业以后,班上断断续续都有聚会,只不过江寒待在队里一直没时间去。
这次听闻江寒好不容易回来了,便约了一帮人要来聚聚。
毕业放榜,听说江寒去了科校,众人震惊。
再听说后来进了科训队,感觉整个世界都很魔幻。
因为赶时间,聚会也聚不了多久,只能说有缘再聚。
送到机场,一伙人便告别了。
航班不同,一个飞京市,一个飞扎城,最远的两端,相逢也是匆匆,离别总来得那么快。
机场人很多,还有两分钟就要过检,江寒牵着人进了无人的过道。
江寒抱着人,吻了上去。
依恋安抚的一个吻,温言羽睫轻颤。
一吻完毕,江寒吻了吻温言眉心:“宝宝,争取下次假期回来陪你。”
温言伸手不舍地抚摸着江寒眉眼,声音带了哽咽:“江寒……”
江寒心疼地亲了亲温言脸颊:“宝宝,不要哭,你一哭我就不想走了。”
温言将头埋进江寒怀里:“江寒……到了给我报平安。”
“……好。”
温存不了多久,广播里喊了航班号。
江寒捧起温言的脸:“言言,抱歉,不能在身边陪你。”
温言望着江寒,眼神坚定:“江寒,我等你。”
时间过得很快,大四上学期,温言提前结束了课程,进了导师研究所,也在外面租了房子。
时间被安排得很满,每天在实验室待到很晚才回家,论文课题轮轴转。
他不想让自已停下来,因为一停下来,就会想起江寒。
他离不开江寒。
每回有假期,江寒都会尽量争取,飞回来陪温言。
待在一起的日子,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延长。
大学室友知道俩人是情侣,也知道俩人常年异地,温言喜欢什么都藏在心里,不爱说,每回回来,江寒也总是会嘱托他们多照顾着点温言。
姜媛有时会给温言打电话,就是聊聊家常,天冷按时加衣,以及工作太忙,也要记得按时吃饭。
也是温言大四这年,江寒领了功,一个二等功,没告诉温言,怕他担心。
江寒会出一些任务,争取表现优异,太危险的不会去,每回执行也会谨慎评估,确保能安全回来。
当然,这些不用怎么传,自然会进入江咏的耳朵。
这些年,江咏对江寒的态度也缓和了很多,逢年过节,要是科训队放假,江寒会将温言带回去。
四月中旬,温言回了趟迟家。
近几年,迟家生意越做越大,迟季有逐渐放手的趋势,让迟隋上任。
迟隋在国外独自打拼了这些年,练就了一身本领,接手很快,提起迟家,谁都会想到迟隋。
迟隋前年结了婚,妻子是位外国人,生了个小混血,迟季退下来,含饴弄孙,过得倒也闲适。
当然,也不是没想过让温言进公司,毕竟那么大的家业,迟楠无心产业,迟隋一个人难免心力不足。
但温言志不在此,也不喜欢商场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一概推拒了。
迟季提了几次,但看温言完全没想法,便也只得作罢了。
小孙子长到二岁时,迟季开始暗示温言,说迟隋像温言这么大都开始管理公司了,又说迟楠也开始早恋了,又提了好几家人的闺女。
意思就是要温言考虑婚姻大事了。
很多时候,这种家族的联姻,考虑的更多的是利益关系,比如说,迟隋的妻子艾丽,家里是中东的富豪,随随便便就是几十亿。
迟季早年对金钱名利看得重,他是因为他没有过,所以一直抓着不肯放手。
但后来上了年纪后,发觉也不过是那么回事。
但对于温言,他没什么要求,但那件事也一直横在心里过不去。
想着过了那么久,温言也没提过,便打听好了好几家闺女,都是认识的人,彼此也知根知底。
没打算要温言立马怎样,就是认识认识,感情总是处出来的。
但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温言拒绝了。
以为是不满意,但温言接下来的话更让他头痛。
“不会去相亲,正在谈恋爱,是男生。”
迟季差点气个仰倒,但他不能对温言说什么,因为他愧对温言,于是就只能自个生闷气。
迟季和江咏不同,江咏是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迟季是不想别人说他们迟家出了个同性恋儿子。
大肆渲染不说,他们这一辈没多少人能理解,死后也都是被戳着鼻梁骨骂的。
你看你迟季,一生再风光有什么,儿子还不是个同性恋。
迟季一生要强爱面子,就注定了他接受不了温言是同性恋。
不过温言对迟季感情不深,交流也不多,也不会将人带回来,所以只是通知一声,吃了个饭就走了。
迟季又气又无可奈何,却蓦然想起温言小时候,也是听过他话的,也曾乖巧地喊过他“爸爸”。
家里三个孩子都长大了,他想管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或许真是感慨,他老了。
第78章
像是心有灵犀, 这天晚上,江寒给温言打来了电话。
熄了灯在厕所打的,声音也很小。
江寒打电话一般会问温言在干嘛, 然后会问温言的近况,叮嘱温言按时吃饭。
大学这几年温言很忙, 渐渐落下了胃疼的毛病,江寒心疼得不得了, 每回打电话来都要细细叮嘱一遍。
温言珍惜江寒打来的每个电话, 说起今天干了什么, 温言说回了迟家。
江寒又问回了迟家干了什么, 温言说迟季要他去相亲。
电话那边安静三秒,温言在这边低低地笑。
“江寒, 我去了。”
“言言, 你骗我。”
俩人总是有种默契,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宝宝,想不想我去看你?”
温言抬头望着今晚的夜空, 摸到颈间玉坠:“江寒, 你骗我,端午还要好久呢。”
江寒在那边轻笑:“言言,不骗你, 已经买好票了。”
温言愣了愣, 喜悦漫上眉梢, 确定了一遍:“真的?”
“真的,”江寒温柔说, “怕你太想我, 和年假换了。”
温言蓦然有些鼻酸:“江寒, 不许骗我。”
俩人已经快三个月没见了, 上次清明没放假,江寒给温言写了封信回去。
很老土的方式,温言看了很多遍,小心珍藏了起来。
“不骗你,后天回去。”
温言吸吸鼻子:“那我去接你。”
“好,后天天冷,多穿点衣服。”
温言推掉了这两天的实验,紧急的熬夜赶完了,又去了趟超市,买了些江寒爱吃的菜。
日历本上每个节假日都会画上圈圈,江寒不是每个节假日都会有假,温言每天守着那些日子,感觉自已都快魔怔了。
他没告诉江寒,有时候他会在睡梦中醒来,然后摸到自已脸上有眼泪。
他不敢去看医生,因为他知道自已为什么“病”了。
除却俩人待在一起的时间,温言每天都在想江寒。
想得也快魔怔了。
有时候睡醒起来,摸到身边是冰凉的,他会感到害怕。
江寒身上的那些伤,哪怕每次都只是小伤,都会让温言做噩梦,有时候会梦到江寒鲜血淋漓地躺在雪地里。
醒来后,他会不断地听录音。
每次和江寒的通话,他都会录下来,失眠时,一遍遍地循环播放,然后会在下一个节假日江寒回来前,把录音删掉。
连同日历,也一并烧毁。
这是,他不想让江寒知道的日子。
他只想呈现出江寒喜欢他的那一面。
可是,他已经等了好久了,但他永远不会告诉江寒。
由于天气原因,怕停飞,江寒提前改了航班,没告诉温言。
所以在门铃被按响时,温言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言言!”
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温言几乎是有些踉跄地去开门,可是走到门口时,又突然停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后,才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