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不确定江寒是不是也想和他玩。
他总是不愿意麻烦人家。
但这次,他有些忍不住。
他想看看江寒在干嘛。
于是,温言出了木围栏,尽量动作放轻地走到隔壁。
白嫩的手在墙壁扣了扣,围墙很高大。
他鼓起勇气,想要探头进去,下一秒对上了一张脸。
江寒将自已捉来的“宠物”都安排妥当了,有点无聊。
正要去隔壁找温言时,结果就看到了温言犹犹豫豫站在他家门口徘徊。
江寒帅气的眉眼扬了扬:“想要和我玩?”
温言眼睛亮了,扣着手指,望着江寒点头,过了几秒又好奇问:“江寒哥哥……你在干嘛呀?”
“捉鸟。”
温言眼睛放大,满眼新奇:“是捉树上的鸟吗?”
这幅懵懂的样子把江寒逗笑,他揉了把温言的头,手法粗暴,温言柔顺的头发被他弄乱:“城里来的,螃蟹和蛐蛐都没捉过吧。”
温言眼神充满渴望与佩服,螃蟹和蛐蛐他只有在图书上看到过,不知道好不好玩?
但看江寒这么喜欢玩,他猜应该也是好玩的。
对于一个小孩来说,那些从没体验的遥远事情,都能让他产生崇拜和佩服。
江寒就是他崇拜的人。
“想不想玩?”江寒问。
温言认真地点头。
江寒将他带进了院子。
这是这么久以来温言第二次踏进院子,第一次没什么感觉,但这次有江寒,他觉得这里也变得有期待了起来。
江寒将鸟笼提出来。
酣足饭饱,幼鸟正在小窝里睡觉。
两小孩蹲在地上看了会,温言看得很仔细认真,连头顶有几根花色毛也都数了一遍。
“我可以……摸摸它吗?”
跃跃欲试的小手,眼神真诚望着江寒。
怎么会有这么乖的人,简直又乖又软,江寒心里不由又多了几分喜爱。
“现在还可以摸,长大了点就会啄人了。”
先是小手试探地碰了碰小鸟的头,然后再是身体。
收回手后,露出满意地笑容。
江寒起身:“你和它玩吧。”
温言抬头看他,眼睛眨了眨:“江寒哥哥,你要去干嘛?”
“就在家里,”江寒说,“把晒的白菜收一下。”
温言“哦”了声,接下来一会看看鸟,一会又去看江寒。
只要江寒进屋了五分钟,温言便要去找江寒。
日头逐渐西斜,温言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玩鸟玩得不亦乐乎,脸上始终洋溢着笑。
江寒从屋里出来,看见温言将鸟笼放回了原位,正蹲在池边专心看螃蟹。
“螃蟹是横着走路,你可以逗逗看。”
江寒将晒好的白菜一串串挂好,一边分心去看温言。
闻言,温言从地上捡了根木棍去逗,表情立马生动了起来:“哇,真的是横着走路。它的钳子好大。”
江寒笑:“还知道找东西,不算笨。”
温言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地笑:“它会咬人。”
又补了句:“可疼了。”
是个聪明的小奶猫。
江寒走过来从水池里徒手抓起螃蟹,拎出了水池,一副自豪的口吻说:“告诉你怎么玩?”
螃蟹被制住,一双大钳子耀武扬威要钳人,但江寒抓的位置刚好是死角,怎么都抓不到。
“还想咬我,等下就将你爪子拔了。”江寒稚嫩的脸恶狠狠威胁。
温言瑟缩了一下,江寒瞪眼:“又不拔你,怕什么?”
温言吐了吐舌头:“应该好疼吧……”
江寒翻了个白眼:“捉来就是玩的,又不养它。”
温言慢吞吞“哦”了声,夸赞又佩服说:“江寒哥哥,你好厉害呀。”
收获来自同龄人崇拜的目光,江寒心里立马翘起小尾巴:“那是,我可是镇里的抓捕小能手。这山上就没我抓不到的东西。”
温言眼里闪着小星星,已经完全成为了江寒的迷弟。
江寒哥俩好地揽着温言的肩:“下次带你去抓,可好玩了。”
“抓什么!江寒你又给我弄脏衣服!”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雨提着晚菜从外面走进来,大嗓门喊着。
江寒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带着弟弟抓螃蟹,他都没玩过。”
周雨走过来要揪江寒耳朵,被江寒一个熟练健步躲掉了:“来我们这本来就是要玩螃蟹,他没玩过,肯定会喜欢。”
“你自已搞脏别把弟弟也搞脏了,一天要换三回衣服。”
周雨气不打一处来,拿出了鸡毛毯子要揍人。
温言黑眼睛转了转,连忙跑过去拉着周雨的手说:“姥姥,是我要玩的。不怪江寒哥哥,你别打他。”
这句“姥姥”可叫到周雨心里了,喜欢得紧:“小言啊,哥哥不学好,你不要学他。叫他带你玩其他的。”
温言虽小,但人聪明着:“那我不玩了,以后看哥哥抓的螃蟹。”
周雨满意,爱抚地摸了摸温言的头:“小言,妈妈今天有事,要明天才能回来。今天在姥姥家睡好不好?”
温言心里有失落难过,但被他忍了回去,乖乖点头:“好,那麻烦姥姥了。”
礼貌懂事的让人心疼,周雨叹口气:“小言啊,以后找哥哥玩。要是他敢欺负你就告诉姥姥,姥姥帮你做主。”
温言被周雨抱在怀里,说:“江寒哥哥对我很好,没有欺负我。”
江寒什么德行周雨自然知道,这么一对比,就越发喜欢这个孩子了。
一转头,就看见他家“逆子”正准备溜出门。
见状,周雨消下去的火气又立马上来了,喊:“天快黑了又要去哪!小言今晚在我们家睡,你陪着弟弟多玩玩。”
江寒迈出院门的半只脚收了回来,一脸的不高兴:“都陪他玩了一下午了,我又不可能整天陪他玩。”
要他陪温言玩可以,但是不能一直陪他。
城里来的小孩,什么都很娇气。
“你还顶嘴。只是一晚,又没耽误你多少时间,游戏机还想不想要了。”
游戏机是江寒的命门,到底是小孩,能升能屈的江小霸王转回身,将气都撒在了螃蟹上。
拎着螃蟹的一只脚转啊转。
见江寒回来,周雨放心地去做晚饭了。
啪嗒一声,螃蟹脚断了,没了束缚的螃蟹在地上爬得飞快,想要逃离“魔爪”,又被江寒一把扔进了水池里。
细小水花溅到了温言脚踝上,日落之后的池水有些凉。
温言想跟江寒说话可是却又不敢,表□□言又止地看着江寒。
江寒其实脾气很大,有什么不快也会明晃晃地写在脸上,满脸写着“老子现在不高兴”,谁都别来惹我。
江寒愤愤踢了一脚树,又摘了根院子里的黄瓜泄愤般咬进嘴里。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还不会掩饰情绪,江寒就是无法无天长大的。
衣角被扯动,温言小手小心轻轻晃了晃,讨好又乖巧:“江寒哥哥,不要生气好不好,你要是不想和我玩,那我下次不来找你了。”
永远先是考虑别人的感受。
江寒确实喜欢温言,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模样,他也喜欢和温言玩。
但是温言太娇气,大院小孩里能玩的,温言都不太适合。或者说他不知道可不可以带温言去玩,周雨又那么宝贝他。
于是他想说,我可以带你玩,但是你不能告诉大人。
但还没来得及说,他就看到了温言手上被蚊子咬了几个大包。
红红的一团,落在白嫩手臂上,显得格外扎眼。
脸上也有,眼皮肿起一块,看起来有些滑稽。
江寒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笑得肚子疼。
温言没明白江寒在笑什么,但看江寒开心,他也开心,试探着说:“江寒哥哥,你……不生气了吧?”
边说边挠手臂。
江寒捂着肚子,要笑岔气的模样:“诶,别挠……你这是专招蚊子吧,都被咬成个球了。”
温言有些委屈,用手摸了摸眼皮上的那么蚊子包:“……我都没看到蚊子。”
不知怎么就被咬了。
周雨听到动静,从厨房探出头问怎么了。
江寒隔空回了句:“被蚊子咬了。”
“那快进来,夏天蚊子多,带小言涂点药膏……”
周雨一边炒菜一边喊。
江寒翻出药膏,给温言手上脚上都涂了点,眼皮上那个不敢涂,怕进到眼睛里。
温言总是想用手抓,被江寒给阻止了。
“过一会就不痒了,先别挠。”
温言真的不挠了,很听江寒话。
晚上七点,江高回来了,手里拎着条黄鳝。
田里捉的,很肥大。
温言往江寒身后躲,弱弱说:“好大的蛇……”
江寒刚停下的笑又漫了上来,两手捏着温言脸颊:“你怎么那么可爱。”
温言的脸被捏得变形,声音含糊:“它不会咬人吗?”
江寒捏得爱不释手,又改为了揉,嘴唇被挤得肉嘟嘟翘起:“那是黄鳝,不是蛇,一看你就没见过。”
温言是没见过,不由又往那好奇看了眼。
江高将黄鳝熟练挂在架子上,拿了小刀正准备剖杀。
温言吓得连忙转身捂住了眼睛。
“江寒,别欺负人。”
江寒乐呵:“没欺负他,跟他玩呢。”
手法很干净利落,一分钟后黄鳝已经下了锅。
“饭还要等一会,你们先玩着,饿了先吃零食垫肚子……”
周雨在厨房喊。
客厅桌上放着一些玩具,坦克和骑士兵。
俩人在玩攻城游戏,俩颗小脑袋凑在一块,很专注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