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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隍 颜明 3647 2024-05-23 00:00:00

唐拾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

对视几秒后宋柏败下阵来:“行。”

“不对,”赵明川从震惊重回过神来,半天憋出一句,“那万一王万麟不清楚自己的尺寸,觉得难受半路换了呢?”

“不可能,”唐拾举起那几个套,“仔细看上面的日期,已经拆了盒子,一盒是去年保质期到去年十二月份,另外一盒是在今年一月初生产的,买的时间最早是今年年初,你觉得王万麟在这三个月里对自己的尺寸都没有清醒的认识?”

赵明川一脸迷幻:“那另一个人从去年十二月开始一直在用过期的套子?”

这关注点,宋柏和唐拾同时陷入沉默,稍后宋柏拍了拍赵明川的肩:“你做联络员这几年怎么过来的?”

唐拾安静半跪地在抽屉前,膝盖很小心地没有碰到布满灰尘的地面:“如果检查这几盒套,说不定能得到周白桃交往对象的指纹。”

“我们陷入思维定势了,”宋柏抬手按住侧门框,“从知道周白桃被□□开始,我们都默认了她是受害人。”

所有的蹊跷在这一刻都得到了解释。

既然要伪装,王万麟为什么不干脆把抽屉里的套处理掉?生怕他们看不到吗?

服装店门口的摄像头那么隐蔽,为什么偏偏周白桃看到了?

周白桃……她到底知道些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唐拾再回忆起那段两秒钟的黑白录像,只记起金器店经理当时满脸焦躁恐慌,而女孩跟得远远的,脸上的表情根本看不清楚。

“车站的衣服十有八九是周白桃干的,”宋柏站在门边开口道,手电筒的光让他身后的影子无限延长,像是浓的化不开的墨,“她想引开视线。”

希望掩盖事实的不是王万麟,而是这个女孩。

宋柏说:“她要掩盖的东西恐怕还留在崇江,或者说最有可能……”

“就在这个房间。”唐拾淡淡地接口道。

赵明川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是什么?”

唐拾腿有点麻了,借着劲儿慢慢把自己撑起来,目光在黑暗中逡巡一圈:“有榔头吗?”

他最后在楼道的角落里找到一把不知道多少年前遗落下来的消防斧。

没等赵明川阻止,某位姓宋的城隍已经帮着唐拾一斧头砸了下去,砸的恰恰是地砖浇筑着格格不入的白色防水漆的位置。

“哐!”

“哐!”

“哐!”

消防斧一下一下凿着地面,慢慢把地砖砸开一个角,接下去就好办得多,斧头沿着满地灰白的水泥碎渣一路敲了下去,地砖缝里缓缓渗出一种浓黄色混杂着乳白的类似于油的物质,伴随着一阵令人鼻子发痒的淡淡腐臭,浸透了干燥的地砖缝,在场的人都沉默着,脸色相当不好看。

唐拾已经彻底退避三舍,把敲地砖的活交给了宋柏和赵明川。

“砰!”门突然被人撞开了,一个拿着菜刀,穿着围裙的大妈冲了进来,用方言骂道:“要死了!大晚上的乒乒乓乓做啥子嘞!吊丧呐!不让人做饭咯?”

窗外大雨掩盖了她的一半声音,紫黑色的天幕劈下一道雪亮的闪电,大妈看清的室内站着的三人之间、以及被凿开了一半的地板砖里露出的东西。

菜刀“当啷”一声掉到地上,大妈歇斯底里的叫声响彻了整栋出租楼,她恐怕一辈子都没这么叫过,当然她这辈子也不会第二次再见到这种场面。

地板砖旁边伸着一只刚刚被挖出来的手,上面皮肤血红,覆满了灰白的粉尘,整只手被封存完好,手掌根的位置已经烂了一半,露出白森森的骨头和青黑一片的腐肉,上面隐约能看得见尸斑,被挖开的地砖里水泥颗粒和白漆混着血肉还有内脏,中央的尸体被活生生嵌进了地板里面,秃头下面一双眼睛烂得凹陷进去的眼睛覆满了白灰。

满地浑浊的黄色尸油四处流淌,整个房间的味道像是炸开的生化实验室,王万麟伸着手身体扭曲地躺在中央,仿佛想要朝上抓住什么。

王万麟这几天就被他们踩在这片暗无天日的地砖下,死不瞑目。

而楼下的住户仍在其乐融融地吃着晚饭,丝毫未觉他们天花板上埋了一具尸体。

作者有话要说:

擦擦锅,然后心满意足地收回去

第20章

深夜雷声隆隆,白骨露在地砖上,像是前来索命的亡魂,尸油渗得满地砖都是。

赵明川立即通知各级联络人尽全力寻找周白桃,费尽力气才把昏倒在地的大妈送上了自己的车——雨太大救护车开不出来。

唐拾捂着口鼻,从表情上来看整个人处在窒息边缘。

他退后几步,紧紧靠在窗边离尸臭最远的地方,突然间手擦到了墙壁上突出来的硬块。

“?”唐拾捂着嘴小心翼翼地蹲下来,看着墙壁。

墙壁到床后的缝隙里,隐隐闪着浅绿色的荧光。

唐拾拉起毛衣,让领子盖住备受摧残的鼻子,勾了勾手指让宋柏过来。

宋柏本来还在研究地上的尸体,瞟到唐拾招手,走过来侧身在墙角看了看,同样注意到了那点荧光,他修长的手指在缝隙里探了探,随后示意唐拾帮忙。

两个人一人一边抬起床沿,同时发力,把床挪开了。

由于停电,黑暗中那点荧光绿显得格外清晰。

“让一下。”宋柏看了看四下无人,活动了一下筋骨。

唐拾的声音透过毛衣传出来:“干什么?”

宋柏嘴角微微勾起来,轻声道:“给你看看城隍的本事啊。”

唐拾看他的眼神活像是看一只张开尾巴毛窜来窜去的孔雀。

宋柏指间劈里啪啦冒出一阵金光,这金光唐拾已经见过两次了,这次阵架格外大一些,金光凝成了一米多长的雾气,只听他低而快地念了句什么,金光一熄,掌中出现了一柄素白的油纸伞,白色的绢布上什么也没画,只有伞骨处刻着金色的咒文。

城隍一脉历史漫长,很多人都会有祖祖辈辈继承下来的法器,他并不意外。

唐拾凝神,以为他要施咒,结果却见宋柏捏着小白伞就往墙上戳。

第一下扎歪了,墙纹丝不动,扑簌簌掉下来几块发霉的墙皮。

唐拾站起身,看着他鼓励道:“用点力,明天早上一定能扎穿。”

宋柏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意外。”

他又扎了一次。

这次整面墙一震,像是被炮轰到了一样,几秒后连地板带墙灰地完完整整垮出来一个洞,里面的墙漆颜色显然跟外面的新漆不同。

宋柏拿手电筒往里一照。

——里面整齐地码着几个盒子。

唐拾抬手一勾,打开了一个,里面放着一个光洁的白瓷碗,盒子的内壁贴了一小块白色的不干胶,上面写着类似编号的东西,编号旁边有道细微的笔划,像是写字者习惯性地划了一道。

两人愣了一瞬,少顷宋柏把小白伞往地上一拄:“口沿无釉,黄色釉泪,定窑的瓷,倒卖古董团伙再怎么着,也不会把东西交给王万麟这么保管吧?”

王万麟扣到这个地步,也不至于自己买古董玩。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

“他私藏了盗墓团伙的货。”

“周白桃为什么没想到清理这个?”宋柏问道。

“因为她是聪明人,”唐拾轻声道,“——聪明人都觉得没人跟自己一样天赋异禀。”

同样是先入为主,周白桃没料到王万麟会跟自己一样想到把东西封在地板里。

作为初春来讲,这场雨下得有些久了。

一夜过去天并没有晴,重重的云依然压在城市上空,带着经久不散的浓雾。

赵明川已经竭尽全力让大妈别说出去,然而没过多久,出租屋的天花板上埋了具尸体这种惊世骇俗的事依旧传得相当快,附近几户人家立即搬空了,被封起的老楼天天有人围观,有的说楼上埋的尸体不止一具,四面墙上都有,有的信誓旦旦称墙里有吃人恶鬼,每隔几个月就要吞一个妙龄女子,总之传得乱七八糟,有鼻子有眼。

赵明川光处理这些谣言就忙得焦头烂额,终于逮着空扒住了宋柏。

他摸着几天没剃的胡茬愁容满面,拿出一根烟来,在窗口吞云吐雾,感觉自己快要猝死过去,再回头一看身旁这小子容光焕发,头发纹丝不乱,身上还散发着一丝淡淡的香甚至能当场抓去做街拍模特,更加抑郁。

宋柏照常往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站在窗边道:“王万麟尸检结果出来没有?”

“城隍庙的检查结果是没有用咒的痕迹,直接死因是脖子上三个刀口,周白桃一个人没那么大力气,是男性下的手。”

“王万麟私自倒卖被东家发现,对方想灭口不是没有道理。”宋柏咬着薄荷糖,大脑十分清醒。

“他身上还有数十道拖拽伤以及其他刀造成的创口,刺入力量较小,有明显的泄愤倾向,初步估计是周白桃把王万麟的尸体切成几块砌进地砖里。”赵明川道。

“处理未僵硬的尸体会造成大量的血液和组织液溅射物,到时候查一下出租房的水表就能说明那些切割伤是在哪造成的。”宋柏看着窗沿上湿漉漉的青苔道。

“说起来……”赵明川放下烟,欲言又止,下定决心似的道,“那个叫唐拾的,是你什么人?”

宋柏转了个身,背着光,看着地上的一动不动的影子,眼中看不出是什么情绪,良久才道:“一个有点意思的人。”

“别扯淡,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赵明川嗤道,“先不说他这人到底可不可信,光是看着就很可疑。”

“你搞错了,”宋柏浅浅地伸了个懒腰,轻巧地略过了这个话题,“可疑的是城隍总部,唐拾在漓阳醒过来,会符术,懂鬼神,问题大了去了,为什么我两年来从来没有从任何人听说过这个名字?”

赵明川沉默半晌,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形,踌躇了半天才道:“说了你可别怪我,这个名字确实有点问题,但是城隍上面一直压着,导致现在都没什么人知道,那个叫唐拾的,他不是从周边小县城醒来的,他是在地震中心被发现的。”

“当时整个漓阳几乎成了一个鬼城,中心地带除了尸体就是尸体,根本没人能扛过里面成千上万的厉鬼凶鬼,聚魔之地重新封印之后,整个中心地带只发现了他一个活人。聚魔之地数千万魑魅魍魉,没人知道他怎么活下来的。”

“漓阳地震过后你的状态实在太差,没人敢放你去查,后来这个名字被城隍内部封存,你没找到也是正常的。”

“只是关于他为什么能活下来这个事儿……内部确实众说纷纭。”

宋柏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

他浑身紧绷,时间一秒一秒流逝过去,久到赵明川以为他不会再说话的时候,宋柏拍了拍肩上的灰,轻松道:“多大点事儿。”

作者感言

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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